鬼吹灯II-1之黄皮子坟-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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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我们与他素不相识,但毕竟跟老羊皮一起经历了出生人死的考验,有点物伤其类的感觉,不禁也是一阵辛酸。
我们不知该怎么去安慰老羊皮,我只好带头唱起了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来渲染悲壮气氛。刚唱没半句,我突然发现羊二蛋尸体的装束,赫然也是一身黑衣,腰上扎着猩红的绦带,原来这厮竟是与倭国鬼子狼狈勾结的泥儿会。我伸手就要去抓老羊皮的衣服,问他究竟是友谊还是侵略,不料一愣神的工夫,老羊皮已经闷不吭声地转身走出几步,抱起了那口小铜棺材一样的铜箱,口中念念有词地揭起盖子:“二蛋啊,我替你把魂来引……”
不知是疲劳过度,还是事情发生得太过突兀,反正这时候我和胖子的思维,已经完全跟不上事态的变化了。我们微微愣了一愣,但至少还都立即反应了过来,老羊皮抱着的那口铜箱子,是万万不能打开的,否则谁也别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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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是早有预谋,还是失心疯了,我和胖子喊了一声,扔下手中的东西,就扑了过去。胖子只是伤了脖子,而且精力充沛,奋起余勇,一马当先,把身前挡路的杂乱事物通通撞在一旁,在老羊皮即将揭开箱盖的一瞬间,他已舍身扑至,重重地把老羊皮压倒在地。
胖子虽然那时候才十八,身体尚未长成,但就他那身肉,在当时来说也够得上虎背熊腰了。加上在大兴安岭接受了云半年多深贫下中农再教育,确实是太锻炼人了,所以他全身上下那叫一瓷实,往前一冲就呼呼带风,嗷嗷叫着一扑一砸,顿时把老羊皮压得白眼上翻。
老羊皮的兄弟羊二蛋竟是泥儿会的胡匪,那就不是人民内部矛盾了,百分之二百是敌我关系。不过此事实在是太过出人意料,我担心在未搞清楚真相前会弄出人命,连忙叫胖子手底下悠着点,要文斗不要武斗,制住他也就是了。
胖子听到我的叫声,便扳住老羊皮就势一滚,将他拖到密室深处,远远地离开了那口铜箱。我先看了一眼丁思甜的状况,深迹她仍是睡得正沉,然后我过去帮老羊皮拍后背,揉胸口。
过了半响,老羊皮啊呀叫了一声,被胖子压得滞在胸口的那团气血,终于流通开了。他呼呼喘了几口粗气,对胖子说:“唉……你娃这是想把我的老命来要……”
我看老羊皮的神智比刚才平稳了许多,可以问他话了,但这密室不是久留之地,背起丁思甜,押解着老羊皮,从被割碎的尸参残骸上踏过,来到了外间,找个相对干净安全的地方点上蜡烛,这才对他说:“刚才是你差点要了咱们大伙的命。现在你赶紧把话说清楚了,你兄弟羊二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跟那挖坟掘墓的胡匪一个打扮?你不是说他是被胡匪们逼着带路来百眼窟的吗?我他妈从一开始就发觉不对了,泥儿会的汉奸去倭国鬼的秘密研究所,难道会找一个从没进过百眼窟的放羊娃子带路?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们!”
老羊皮被我说得低头不语,我不知道他选择沉默是因为问心有愧,还是另有原因,但不说清楚终究就不行,这件事搞不明白,别的都得搁到一边。但想套出话来,必须讲究策略,我让胖子注意工作方法,先松开老羊皮。胖子便对老羊皮晓以大义,从国际形势,谈到国内形势,以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必然性,另外还说了一切反动派必然从一个灭亡走向灭亡的趋势,希望老羊皮不要自绝于人民。胖子也表明了态度,为革命为人民,他就是粉身碎骨,也是红心永向毛主席,绝不允许有以前的土匪汉奸混进贫下中农队伍,不惜流血牺牲,也要誓死捍卫毛主席亲手发动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但老羊皮根本就不具备这么高的觉悟和思想自觉性,时下那些一整套一整套的话里边,有些词语他也知道,也会说,这是当时形势使然,可要说到具体意义、价值所在,他就完全摸不着头脑了。而且他满腹心事,听到这些恍如不闻,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不住地唉声叹气。
我叹了口气,对胖子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长篇大论地照本宣科了。我对老羊皮说:“咱一不抓纲,二不抓线,三不提阶级斗争,将心比心地说,我和胖子从大兴安岭来看我们的战友丁思甜,结果刚好赶上你们的牧牛丢失了,按理说这里边没我们的什么事,可我们俩一点都没犹豫,就豁出性命帮您和丁思甜找牛,从昨天到今天,流了多少血,出了多少汗,您也都瞧见了,差点连命都搭上,而您呢?”
我说到这里故意把语气加重:“而您呢?我们最尊敬的贫下中农老同志,到现在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您哪句是真话,您能不能看在我们差点死在白眼窟的分上,把这件事跟我们说清楚了……要是您还有点良知的话,我保证,以前发生的事情既往不咎,只要不涉及到无今天迹的阴谋,咱们都把这话烂肚子里,但出于目前咱们所处的环境因素,和我们自身的安全考虑。您必须给我们个合理的交代。”
我虽然是有计划地这么说,想要攻心为上,但也确实全都是肺腑之言。老羊皮显然被我打动了,他让我给他装满了烟叶,狠狠抽了两口,不断地咳嗽声中,断断续续说起了过去的往事。
老羊皮和他兄弟羊二蛋俩人自幼放羊为生,常常是有上顿没下顿,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在他们俩十几岁那年,有一次羊二蛋饿得难熬,偷吃了地主家的羊肉,地主把他俩打得死去活来,他兄弟二人吃不住这顿好打,反抗中将老地主推倒在地,不成想那地主也是该死。一头把太阳|穴撞在了石碾子上,当时就一命呜呼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以来天经地义,出了人命就要给人家抵命,要是不想死怎么办呢?那就只能隐姓埋名远逃他乡了。兄弟二人不敢在原籍待了,连夜出逃,仗着年轻,而且对周围沟沟壑壑的熟悉,避过了官府的追捕,一路躲躲藏藏就逃到了黄河以南。老羊皮祖上是吼秦腔出身,家传的专会唱赵子龙长坂救主,二人无以为生,就靠到各地给演皮影戏的陕西人帮腔扛箱度日,一晃就过了十来年。
那时候世道乱得厉害,有天老羊皮和羊二蛋跟戏班去乡下演出,不幸遇到了土匪。女班主稍有不从,便被土匪扒光衣服削作了“人棍”,其余的人也大部分逃散了。老羊皮带着羊二蛋逃进了附近山里的一个山洞,想不到那山洞里有个古墓,最深处的地宫里亭台楼阁跟皇帝的花园似的。当然老羊皮可没看过皇帝家里边什么样,估计跟这山洞里的样子差不多,简直是进了天宫了。他们二人在地宫里乱走,无意中救了个道士的命,那个道士也是年纪轻轻,比羊二蛋还要年轻几岁,言谈举止都绝非等闲之辈。
他们最想不到的是这道士杀起人来比土匪还狠,听说他们的班主被土匪杀了,便让他们在山洞里等片刻,出去没多大一会工夫,就拎了一串人头回来。哥儿俩一看那几颗首缎,正是那伙拦路害命的几个土匪,虽然是恶有恶报,但老羊皮是本分人,看这血肉模糊的人头,不免觉得心惊肉跳,可再看那年轻道人,好像根本就没把杀人当一回事。
而且这年轻道人挺仗义,滴水之恩,愿意涌泉相报,替他们兄弟俩报了仇不说,还要给他们一笔钱。老羊皮担心这道士也是杀人如麻的响马贼,哪敢收他的财物。那年轻道士见他们不收,就领他们去一个姓陈的有钱人家里,让那姓陈的今后照顾他们,然后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临走也没留下姓名。
姓陈的这个人年岁也不大,虽然他对那个年轻的道人十分恭敬,但他本人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手下有好多兄弟,家里有很多古物,经常干些诡秘勾当,而且此人天生的好口才,能言善辩,口若悬河。刚开始这陈姓之人,安排老羊皮和羊二蛋在自己的大宅子里,并没拿他们当下人使唤,只让帮着干点很轻松的零活,一天三茶四饭,好吃好喝供着,到月还给些钱让他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老羊皮天生是苦命,哪受过这种待遇,觉得过意不去,就想给人家家里帮忙干点粗活累活,可都有下人做了,他们想做也没他们的分。后来时间长了,他们兄弟终于知道这姓陈的,原来是个盗墓挖坟的江洋大盗,不过人家不仅不觉得愧心,还挺有理,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成大义必亏小节,这叫分赃聚义,共谋大事,别说挖几个荒坟野冢,皇帝老子的墓也不是没挖过。
后来老羊皮和羊二蛋也入了伙,一晃好几年,跟姓陈的这个人学了许多无倒斗迹的手艺,这帮人能识别草色土痕,会“千竿圈|穴”和“穿岭取墓”之术,又经常冒充风水先生到处打探消息,眼线极广,一有动作,就是几十上百人的出动。也不光倒斗,路过那为富不仁的大户,往往也顺便拿下,简直有点梁山好汉的意思。但有一次那姓陈的首领带了批兄弟南下做桩大买卖,由于路途遥远,去的人不是太多,他们很可能在南边出了意外,一个也没能回来,全都下落不明。
盗魁失踪之后,树倒猢狲散,众人有的去南方寻找首领的下落,其余的就各奔前程了。老羊皮也打算南下,可羊二蛋却跟另外一个东北来的盗墓贼商量好了,俩人要一起奔东三省。老羊皮苦劝羊二蛋别去东北,东三省满洲国都让小日本占了,去到那能有咱们容身之地?
可羊二蛋死活要去,在老羊皮的反复追问下,才从他口里得知,原来有股泥儿会的盗墓胡匪在大兴安岭一带活动,他们属于一股不入流的散盗,就是胆大,玩邪的,什么都敢挖,可根本不知道如何找那些没有标记的古墓。羊二蛋要比老羊皮心眼多,学的本事也比较多,经人引见,动了邪念,想人泥儿会。那时候泥儿会正需要羊二蛋这样的人,女人也好,钱财也好,要多少给多少,最关键可以让他坐头把金交椅,对他刻意逢迎。羊二蛋往日里,从来都是看别人的脸色,这么多年来活得低三下四,也许是在社会底层生活的年头太多了,所以他自己甚至没魄力去闯天下,被泥儿会的人好话一熏,连北都找不着了,见有这等好事,就去东北做了泥儿会的“大柜”。
第四十二章 不归路
可羊二蛋死活要去,在老羊皮的反复追问下,才从他口里得知,原来有股泥儿会的盗墓胡匪在大兴安岭一带活动,他们属于一股不入流的散盗,就是胆大,玩邪的,什么都敢挖,可根本不知道如何找那些没有标记的古墓。羊二蛋要比老羊皮心眼多,学的本事也比较多。
经人引见,动了邪念,想人泥儿会。那时候泥儿会正需要羊二蛋这样的人,女人也好,钱财也好,要多少给多少,最关键可以让他坐头把金交椅,对他刻意逢迎。羊二蛋往日里,从来都是看别人的脸色,这么多年来活得低三下四,也许是在社会底层生活的年头太多了,所以他自己甚至没魄力去闯天下,被泥儿会的人好话一熏,连北都找不着了,见有这等好事,就去东北做了泥儿会的“大柜”。
羊二蛋利欲熏心,到东北深山里当了盗墓胡匪“泥儿会”的大柜,老羊皮只有这一个兄弟,对他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一看羊二蛋去意已决,没别的办法,只好跟着他一起前往东三省,做了泥儿会的“懂局”,这职业大概相当于现代的一个技术顾问。
别看老羊皮和羊二蛋是亲哥儿俩,但性格却截然不同,羊二蛋比较有野心,而老羊皮则胆小怕事,只想安分守己地过日子,不仅如此,老羊皮还敬鬼畏神,迷信思想根深蒂固,可是正所谓“怕鬼不盗墓,盗墓不怕鬼”,以他这种性格实在是不适合干“倒斗”和“凶窭”这类营生。
所谓的“凶窭”,是指盗墓贼平日里掩人耳目的一种勾当,盗墓贼在古墓荒坟中得了各种值钱的陪葬品,需要进行交易,寻找买价,旧社会通讯手段比较落后,生活节奏缓慢。为了便于联系买主,扩大经营面,便要使用黑道上的“二幌子”,凡是盗墓贼做生意的,没有开古玩店铺的,而是专门经营各种丧葬用品,比如烧给死人的纸马香锞,包括纸人、纸马、纸牛、纸房、纸轿等等。反正全是冥间用得上的事物。
普通地丧葬用品店铺与之有一字之别,称为“凶肆”,盗墓贼开的那种店铺,却不同于一般的扎纸铺,以前做生意的买卖铺面都有幌子,挂在门前,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店里具体是经营什么商品的,盗墓贼开扎纸铺,都必在幌子上挂一串白纸钱,纸钱一共七十二枚,成地煞之数。纸钱上一律有压印凶纹,正经的生意人,即使同样贩卖纸马香锞的买卖铺户。也绝不会在幌子上挂那么不吉利的纸钱,凡是挂七十枚一串纸钱地,这店在懂行的人称来,就叫“凶窭”,即便不是盗墓贼开的,最起码也是用来专门给盗墓贼销赃的场所。
“倒斗”的手艺人,每次干活都是扫|穴,俗话说“贼来如剃”,凡是墓里的东西,无不一扫而空。连死人粪门里的东西也不放过,那些贵重的明器,都十分容易出手,而一些七零八碎的小玩意儿,或有些明器一时没找到合适的买家,便一律归入“凶窭”,隔三差五,便有些倒腾古物地商人,前来收购。洽谈之时自有一番黑话暗语地交流,店铺里明面上经营的纸马香锞,完全是虚的,不过对大多数不懂这些门道地人,根本看不出来。
那姓陈的盗魁,便在山陕两省开设着数家“凶窭”,在私底下倒卖明器,老羊皮为他做过扎柜,结果差点没被吓得落下病根,古墓中的明器,阴晦久积,尸臭难除,而且其中一些明器身上,经常会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怪事,老羊皮也根本不是干这行的料,后来跟着同伙去盗墓掘冢,更是遇上很多可怕的经历,这些都不是他的心理所能承受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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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陈姓盗魁下落不明之后,老羊皮便打算用这两年攒下的积蓄,到乡下过几天安分守己的日子,挂了黑虎符,彻底金盆洗手,远离这整天跟死人明器打交道地行业,但事与愿违,为了照顾自己的兄弟羊二蛋,不得不又跟到东北当了胡匪的“懂局”。
“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