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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四郎-第18部分

小说: 四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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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德宫原本是先帝的暮年时静养之所,这里景致清幽,树木葱茏,宫殿阔大,安静舒适,最适宜病人休养,罗新城受伤後,便被赵昀弄到这里来住著,这一日散了早朝,便命车驾往辰德宫来,在宫门前下了车,因命从人都退开去,自己一人进了宫门,却见罗新城披著外衫坐在树下,手里摆弄著一把精巧驽箭,看前头时,却躺著几只死了的锦鸡。 
  这些锦鸡本是地方官吏进上来的,一向豢养在宫中,极不怕人,因怕罗新城病中无聊,赵昀命人捉了几只放在辰德宫,只说与他解闷,不想全被他射杀,当下也不理会,走到他身边道:“外头风大,只管坐在这里做甚?” 
  罗新城便懒洋洋看他一眼,自转过头去:“你要把我关这里几时?难不成真要当成男妃纳进宫来不成?” 
  赵昀便笑了道:“还是这个脾气,不是太医吩咐的麽,伤虽好了,身体到底吃亏,多养些时日才是。” 
  罗新城看也不看他道:“养得好了又如何,不过仍是给你取乐罢了。” 
  赵昀因道:“你越来越没规矩了,你啊我的,你当朕是什麽?” 
  罗新城冷冷地道:“是啊,便是没规矩,你只管杀了我好了,你是皇帝,拾掇我是什麽难事麽?” 
  赵昀便笑,因看罗新城脸瘦了一圈儿下去,越发衬得双眼幽幽地黑,下巴尖削,到比病前多出几分荏弱,有些儿弱不胜衣的意思,因笑道:“瞧瞧,将朕好好一个气昂昂的小罗侯弄成这般模样,反倒叫人……”说道这里,便伸手指勾起罗新城的下巴,罗新城却连脸皮也不抬,由他勾著下巴,道:“陛下是要在这里来一场活春宫麽?” 
  赵昀心中不由大怒,抬手想打,转念又放下手来道:“罢了,我看你啊,被燕四骗得傻了,也骗得痴了吧?我早说过,那等蠢人,白瞎了你一片心。” 
  罗新城恨恨地道:“我自蠢我的,与你什麽相干?” 
  赵昀因命人摆了椅子在他面前坐了道:“我知你心里有气,却替你出这口气便是。” 
  罗新城便道:“你如何替我出?” 
  赵昀道:“我定他一个谋逆大罪,判个斩立决,岂不痛快?”罗新城阴侧侧一笑:“你以明君自栩,该不会为了个男宠就自毁名声吧?你那个宝贝史官司马老儿会放过你?在史书上树一笔,我便入了佞臣传,你多半也便是那断袖皇帝了。” 
  一语戳中赵昀心事,想起那个司马老儿也自怕,那老儿死是不怕的,只怕真的把朕写得不堪也是有的,因道:“随便治个罪名便是。” 
  罗新城咬了咬牙道:“我却有个铁证,他私通匪人,保管让司马老儿没话说。” 
  因叫自己的从人来道:“去, 回府里去,把我床头夹柜里的匣子取来。”那人应声去了,不多时,果然取了个匣子来,罗新城叫那人递给赵昀道:“这里头一包金银是他私放刺客胡海的谢礼,那封信却是青峰山贼头儿约他入夥的信,你交给刑部堂官,包管叫那燕四死得无怨无悔!” 
  赵昀接来看了,不由笑道:“人人说你奸似鬼,却还真是奸似鬼,那燕四可真是蠢到家,这等把柄怎好交与别人?”因叫人封了立时交与刑部,当下与罗新城笑道:“这一下他死无葬身之地,可出了你心头这口气?” 
  罗新城却闭了眼,道:“今儿这日头不错,倒要好好晒晒,这些日子连骨头都发霉了。”赵昀便笑了起来,一时内侍奉上茶来,赵昀便喝了一口道,只听罗新城慢幽幽道:“你别得意,你以为这便治死了燕四?嘿嘿,你倒是忘记了,他身上还有一道免死的赦命,哈哈哈哈哈,他如何能死?岂不闻皇帝无戏言,你即许了他免死一次,这番却休想要他的命了。” 
  说著仰头大笑起来,笑著笑著,眼角却渗出泪来,赵昀看著,良久无语,到他笑声止歇:“你对他,还真是痴心……却有何用?那般蠢人,连你心事也无法体贴得著,怎麽配你这般对他?新城,你的心事,除朕之外,无人能懂,天下虽大,如朕这般对你的,你哪里能找?你却如何偏要与朕作对?” 
  罗新城看著他,缓缓地道:“这一切,都是你设下的圈套,专一要骗那燕四蠢猪上当,是也不是?”赵昀便点头道:“你到聪明,可惜燕四太蠢。” 
  罗新城道:“果然好计。我只是不知,你是几时知道我与燕四有私的?便是这一节想不通彻。” 
  赵昀冷笑道:“你以为朕十七岁登基,这些年平服海内,坐下这铁桶似江山,凭的是什麽?你与燕四在朕眼跟前弄鬼,朕岂有不知,一时不理,只不过是要叫你等死心塌地,如今他恨你入骨,你却也恨他无尽,这正是朕所要的,若是施威,用强拆散了你等,岂不闻禁果分外香?便是这等叫你自绝了念头,方称了朕心!” 
  罗新城道:“果然好计谋,我是被你骗过,真是何德何能,要陛下费如许心机。” 
  赵昀因伸手揽住他,喃喃地在他耳边道:“我固然施计,却也是你等自堕网中,若你二人真个情比金坚,我再施妙计你也不得上当。可是燕春头脑直如白痴一般,你虽聪明,奈何身陷局中,难免患得患失,既患得患失,便有许多顾虑羁绊,有顾虑有羁绊,便有可趁之机,朕看准你心思,巧布机关,你们怎麽能不入计中?” 
  罗新城看了他半晌,咬牙道:“是,我生平,只服你这一著,心计深沈,天下人都给你算计在其中,你算不算得出,我此刻心里却想些甚麽?” 
  赵昀一惊,顿时将脸便离著他半尺远,远远地戒备著道:“你想做甚?” 
  罗新城便放声大笑,直笑得直不起腰,半日才道:“你怕我杀你麽?你不是什麽都知道吗?你且猜一猜,我会杀你麽?” 
  他本在笑著,说到後来,却有些凄然,赵昀阴沈著脸看了他半日,一字一顿地道:“朕有的是法子弄死他,便有一千道免死赦旨,也管叫他送命!” 
  蒋进给了牢头些银子,里头狱卒是一早就买通了的,开了牢房,因道:“有话快些儿说,再多些时辰,我便作不得情了。” 
  蒋进忙点头称谢,提了篮子进了牢房,那房狭窄,满地乱草,却瞧不见人在哪里,看了半日,方见乱草里伸著两条长腿,裤脚皆磨破了,十月里的天气,却光著两只脚,许多血污在那里,两只脚踝处锁得牢牢地镣铐,连忙拔开乱草丛,果然见四郎伏在草堆里,似睡非睡,连忙摇了他几下,看看睁开眼中,却是披著一头乱发,因道:“甚麽人?” 
  蒋进便道:“四郎,是我。” 
  四郎坐起来,睁眼一看,道:“哥哥怎麽来了?却不怕我连累?”蒋进将带来的篮子揭开,却有半只鸡,一壶酒,四郎双手铐著,蒋进便将鸡撕开,喂给他吃,又倒了酒,四郎在牢里也不知多久,不曾吃过一顿饱饭,酒更不曾闻过,便一口一口,将那鸡和酒都一时吃净了,蒋进因叹道:“这好端端地,如何吃这样官司?” 
  四郎咽了最後一口鸡,对蒋进道:“不过为那些事,不提也罢,多谢哥哥来看我,我的官司,是必死的,却不要连累了哥哥,这等恩情,只好来世再报。” 
  蒋进因道:“我这一月来都在汴州,昨日才回来,起初听得消息,不过是与罗侯有些争执,只想是小官司,谁知昨日突然听得人说是私通匪人的重罪,兄弟,这里头可有冤屈?我便只疑那罗侯买通了刑部堂官,这般栽赃。” 
  四郎因道:“哥哥在外头,可知那罗侯死了没?” 
  蒋进道:“不曾死,好好儿的,昨日还带著人前呼後拥地往城外庄子上去了呢。” 
  四郎便噗地吐出一口长气来道:“不是冤枉,兄弟确然是私放了贼人,又收了他山上金 银一包,书信一封,是铁证如山。” 
  蒋进吓了一跳,扼腕道:“这怎的好?却怎的好?要如何救你?” 
  四郎与他在羽林营同吃同住了几个月,却确是相交得好,如今见他著急,知他是真心汉子,便把住他道:“哥哥,兄弟如果不能活,後事却要相托哥哥,家里的宅子便替我发卖了,乡下家里还有几亩薄田,几间草屋,一并交与哥哥处置,四郎别无他事相托了。” 
  蒋进因道:“那堂官如何判断的?却是什麽罪?” 
  四郎便道:“能是什麽罪?哥哥难道不知私通匪人是什麽罪麽?”蒋进更为著急因道:“这却如何是好?要求何人去方好?罗侯是贵妃亲弟,陛下那里是指望不上,不然去求本营主将大人?”一面说一面只管在那里走来走去,四郎看他这样心里感动,因拉住他道:“哥哥的情,兄弟心领了,来生再报恩情,如今哥哥且去,时辰久了,恐连累了哥哥。” 
  正说时,那狱卒却来催促,蒋进奈何不得,只得挥泪与四郎相别,四郎便一直看著他出门去,背上棒疮因喝了些酒却有些作痛,脸上却绽出笑来,心里翻来覆去只是想,他没死,没死,还活著。 
  因想罪名即定,大约早晚是死,明知那书信与金银原在罗新城手中,自然便是他拿出来的,我刺他一刀,他便治我死罪,到也公平。只是千想万想,只是不明白,娘子到底去了哪里?这件事好生古怪。 
  翻来覆去只是想不明白,突然间想到,倘若这婆娘是在瞒哄於我,却又如何?明知这般想是不应当,这念头一旦生出来,便赶也赶不走,似乎心里隐隐只盼著这样,如果娘子在骗我,那罗侯便没骗我?这样想起来,突然又欢喜起来,欢喜一阵,又觉得如果这样,那便是自己凭白冤枉了罗新城,想起那日罗新城的脸上神色,顿时又难受起来,因想,万幸他没死,如今自己死了,也算是赎了冤枉他的罪过,只想这一节,对罗新城将书信金银拿出来的事,反倒不以为然。 
  一时这样想,一时又那样想,想来想去,却总想不出缘故,只觉得眼前一团一团全是迷雾,怎麽绕也绕不出雾团去,索性不再去想,娘子也好,罗侯也好,这生这世却是再也难以相见了,只是牢里苦捱时,想起与罗新城那些快活日子,嘴角边便牵出笑。笑过却又蹙眉,今生便是无缘了,也不知来世,还遇不遇得上,多时遇上了,一定让他打还自己,了了这生的债才罢。 
  这一日却被提去过堂,四郎跪在那里,问他什麽都答应,说什麽罪便认什麽罪,便只求死了干净,谁知末了,那堂官道:“燕四,你私通匪人,原是死罪,但你有陛下免死赦旨在身,因此上死罪便免,活罪却不相饶,依律便判流徙三千,刺配南夷,杖一百,你可服?” 
  四郎万不料竟有这等事,听那堂官说起,恍然想起似乎是有这麽一回,赵昀问要何封赏?那是罗新城说,陛下给他一道免死赦旨,是了,定然是他。 
  他拿出铁证要我死,却预先替我讨下免死圣旨?难道便是知道我这人蠢头蠢脑,早晚便要犯上死罪? 
  那堂官问他服也不服,却见他只管在那处傻笑,只当他欢喜得傻了,因叫人来道:“行杖刑,杖毕出城!” 
  便有差人过来,提了四郎去杖刑,第二日派了两个公人,取一面十二斤的大枷枷了四郎,押送他起程去南夷,走到城门处,却见蒋进候在那里,因对公人求情,与四郎说几句话儿,又塞了银两,那两个公人便对望一眼,自去一边吃酒,蒋进便将一个包裹与他背在背上道:“万幸兄弟留得一命,却多保重。包裹里有寒衣单衣各一套,还有一双新鞋,你的宅院为兄替你卖了,却得了五十两银子,都裹在里头,路上却要当心。南夷湿热,又瘴气厉害,你要多加小心。” 
  四郎一一谢过,蒋进还欲说时,那两个公人却走过来道:“天不早了,还要赶出城呢,就这麽著吧。” 
  一面催著四郎走,蒋进一路送出城门,因路上悄悄地道:“我看这两个公人十分不妥,兄弟却要当心。” 
  四郎也早瞧见这两公人贼眉兮兮在那里嘀咕,因点头应了,蒋进便挥泪别了四郎,自回城去,这里四郎便与两个公人上路,头两日倒还好,四郎因将包裹里的银两拿出来请这两个公人吃酒住店,那两人心怀鬼胎,面上却自与四郎敷衍,到第三日,人烟渐稀,越往南去,越发地行人罕至,山林茂密,四郎看那两人渐露凶相,心里明白,却故意装不知,这日行到正午,却不见一处人家,四郎包裹里自有前日的干粮,因叫公人取出来吃,那两个公人便道:“这里不好,莫如到前头树林里歇了,才好吃些东西。” 
  四郎肚内便知有诈,却只作不知,看看前头果然有一处林子,那林子猛恶,远瞧著便如黑压压一坐黑松林般,四郎便走在前头,进那林子,阳光顿时便暗了,四郎因想,这般地方却正好下手,且看他们如何行事。 
  正想间,便听得脑後风声,因将身一矮,那挥棒的公人原本是照四郎後脑一棒,却被他矮下身子躲过,自己使力猛了,便往前跌,被四郎伸脚一绊,顿时摔倒,另一个见他倒了,赶上来又是一棒,四郎却将头一偏,那棒便落在枷上,将一面枷打得粉碎,四郎便哈哈大笑,手一捞,拽住那棒只一带,公人立脚不住,四郎往前一送,跌出去五六尺远,另一个公人却待爬起来,早被四郎赶上,一脚踏住,使拳头尽力气一下,只打得那人口鼻出血,眼珠突出,几乎断气,便嚷道:“英雄饶命!” 
  四郎便道:“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等如何要来害我?快说,饶你性命!”那公人正要说时,另一个早爬起来,赶上来抡棒打来,四郎见机极快,将身一转,自他胁下窜过,那人尽力气一棒,却只打在同夥天灵盖上,顿时断送了,四郎伸手扯住他肩膀,一扭,但听卡一声响,将一条胳膊卸脱了关节,那人立时痛得脸色煞白,四郎在他腿弯里一踢同,喝道:“说,因何要来害我?” 
  那人不料想四郎这等凶猛,只当他才受了枚刑,不复勇猛,却不知四郎最是个捱得苦打的,不然当初罗侯那三百鞭如何受得了,早送了命了。这时候见同夥已经死,只得求饶道:“饶过小人,什麽都说。” 
  四郎喝道:“快说!” 
  那人便道:“这不关小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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