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笑传奇-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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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反抗。
远处一个身影眨眼间走近，此人留着一小戳胡须，胡须和头发皆已全白。书生模样装扮。
“传教主，久违了。”
传万世见他胡须头发全白，年纪和林落枫却是同一辈的人，他有几分熟悉，却记不得是谁？便问：“你是——”
“传教主纵横天下时，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我想你也不会记得一个叫司空见惯的人。”
传万世道：“你就是那个不会半点武功，孤身一人进我传世教的书生。原来是你。”
司空见惯道：“在传教主面前，有武功和没有武功区别不大。试问天下有几个人能敌得过传教主的千佛灭魔掌？”
传万世知道这里便有三个，除不杀外，还有刚才的来的那两位。他目光扫视两人，两人一胖一瘦，其貌不扬，武功却高得很。
传万世问道：“两位可是正义双侠，闵不正和闵不平。”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现在人称为凹凸双侠，我是凸不平，他是凹不平。”传万世面前挺着大肚腩的那人道。
这二位就是三十年前让江湖上**（heidao）中人闻风丧胆的正义双侠，此二人行侠仗义，嫉恶如仇，无人不钦佩，他们后来觉得杀孽太重，早早退隐江湖，此番为司空见惯开场，成了别人的手下。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司空见惯道：“你还好吧！”
传世教灭，妻儿已死。他还能说是好吗？
传万世明白此刻的司空见惯已不是当年穷困潦倒的书生，而是江湖上一言九鼎的卧石老人。而他却从叱咤风云的一方霸主变成仇深似海的大和尚。真乃世事无常。
传万世问：“你是要管这事？”
司空见惯道：“花无笑是我名宿山月儿谷的人。”
传万世道：“好，今天我就领教下正义双侠的武功——”
司空见惯道：“当年我去传世教规劝你放弃烧杀抢夺，**（jianyin）掳掠。你把我关在传世教地牢里两年，这两年来，我苦思夜想，终于大彻大悟。当年你不杀我，今天我便还你恩情。也不与你作难，但是我想证明一件事，不知传教主是否答应？”
传万世道：“你说？”此刻是肉在砧板上，不得不低头。
司空见惯道：“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天下无敌，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正义双侠同你过招，而是要你救人。”
“他是在报复吗？”传万世想。曾经他拿着明晃晃的刀在他面前晃动，问他是否真的不怕死。司空见惯回答：“我怕死，但更怕被人看不起。”士可杀不可辱，真是因果报应，他想立即翻脸同正义双侠一决生死，在他心底对付这二人半点把握都没有。他不答应司空见惯的要求，今生报仇无望。该怎么办？真要任由他侮辱！
………【第三十章 以彼之道】………
传万世道：“你要我救谁？”
司空见惯道：“一个曾经救过你一命的人。我虽是试你武功，但也让你还他一个恩情。”
传万世转向被挟持的不杀，淡淡地道：“他碍手碍脚，是我要杀的人，我为什么要救他。”
“现在你没有选择，必须救。”司空见惯转向不杀道：“不杀禅师，你可记得当年在江南各帮各派面前承诺的话：‘倘若传施主依然为非作歹，老衲当一死以慰苍生。’今天传万世又开杀戒，我自作主张替你兑现承诺，禅师可以未了的心愿？”他示意凹不平放开不杀。
“阿弥陀佛，老衲心中还有两个心愿未了，此次下山是受武当玉虚道友亲笔书信，望我能为刘施主点明前路。”不杀袖中掏出一封书信，走向刘三郎奉给他道，“老衲有负玉虚道长重托，这是他的亲笔书信，今天交于你。万勿多造杀孽，前路不明，你可上少林找我师弟不嗔。”
不杀回头看了不戒一眼，转向司空见惯道：“传施主十年苦修不易，若能顿悟我佛，万望司空施主手下留情。老衲便了无牵挂。”他已经参透生死，死对他产生不了畏惧。
司空见惯道：“我与传教主称不上敌人，算不上朋友，当年拜他所赐，在传世教待了两年，冥冥当中自有注定，我没有那样死去，反而顿时人生，没有他，或许还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书生，我虽不能与他为伍，此等大恩，我理当报答。当年不杀禅师路经江南，在绝望森林外救起奄奄一息的传万世，后又挡了江南各帮各派到少林寺要人。你对传万世可以说有再生之恩，今天在你临死时，望禅师成全两个人的心愿，第一让我还传教主一个恩情，第二让传教主对你的死不必愧疚。”
不杀道：“全凭司空施主决定。”
司空见惯道：“传教主，待会儿让不杀禅师站在中间，由你和正义双侠两面同时出手，由于你的武功较高，你距离不杀禅师十步，正义双侠武功较弱，距离不杀禅师八步。传教主意下如何？”
这正义双侠武功岂会弱于传万世，这分明是要至不杀于死地。他难道真只为了还恩情？江南各帮各寨之人有些异动，但并没人替不杀求情，因为他的承诺，如今又让江南各帮各寨的人死于传万世的手下，人虽非他杀，却是因他而死，杀人偿命。众人只觉得他死得不值，并非不该死。
传万世知道他擅于说道，凡事都可以说的冠冕堂皇，可脑中就不知出啥计谋。这一愣神，司空见惯道：“传教主十步，正义双侠七步。”
传万世心道：“他真的要我救不杀，还是要我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司空见惯道：“传教主武功高强，就没有救不了的人，我想你定觉得正义双侠不配在你面前显露身手。那传教主十步，正义双侠五步。”
传万世的思想回到当年惨烈的场面中，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儿，他是那样的无情，他的心更痛。只因不能保护他们周全。
花无笑道：“司空先生，不杀禅师慈悲，当年虽有承诺之言，仍罪不至死，传万世做的孽，当由他自己来承担。”
司空见惯道：“人活不满百，多活少活几年又何妨？不杀禅师乃是得道高僧，我这般做便为了成全他的声名。”
解花语问：“笑哥哥，那声名就真的那么重要吗？要杀也要杀那凶巴巴的大和尚，他看起来就很讨厌。”
“因人而异，有些人不认为声名是那么重要。”
“我想笑哥哥就是不看重声名的人。”
花无笑一笑，芙蓉抢先道：“有些人不是不重声名，只是技不如人，却装得清高自大。”
花无笑不理她，转向不杀道：“降魔伏妖皆是世人义不容辞的事，传万世已为心魔控住，无从唤醒，不杀禅师当以诛灭，留得有用之身，为更多迷途的世人指引光明才是。”
不杀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多谢花施主为我说情，只是老衲心意已绝，不做任何改变。
传万世道：“不杀，我是十恶不赦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你引世人向善，也得降魔伏妖，动手吧！”
司空见惯道：“传教主十步，正义双侠四步。”
传万世道：“我不还他这个恩，你不必要我救他。”
司空见惯道：“不行，我要还你这个恩。”
传万世气道：“你分明是想报当年我把你关在传世教地牢两年的仇，你想我怎样直说了？”
司空见惯道：“我想让你好好活着，身边对你好的人都死去。你自诩武功高强，却救不得你想救的人。我要让你孤零零地活在这世界上。”
花无笑想：“司空先生这招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真高明。难道刚才传万世和不杀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凹不平道：“我们手下斩除皆是作恶多端的人，不杀禅师一生引人为善，我们有些下不了手。”
司空见惯道：“不杀已下承诺，那传万世的罪孽便由他来背负，你只要看着现场的尸体，想着当年传万世杀了成千上万的人。你们就不会下不了手。传万世十步，正义双侠三步。”
传万世向司空见惯扑通一声，重重跪下，说道：“我种下的罪孽，由我来承担，不关我师兄的事。”
司空见惯道：“你如何能承担？”
传万世道：“我杀人太多，还谈什么报仇？传世教的覆灭和妻儿的死去，而让我独活，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今天我便死在这里，了却一切恩仇。”他已是老泪纵横。
不杀浑身一抖，叫道：“不戒！你能顿悟我很开心，你须好好活着。”
司空见惯过去把不戒扶起感叹道：“死者已矣，不戒禅师言死也无济于事。只当多行善事，为他们集福音才是。”
不杀过来行个佛礼。司空见惯道：“不杀禅师，刚才多有得罪！”
不杀道：“老衲同他坐禅十几年都未让他顿悟，我应该感谢司空施主才是，三言两语便解去他的心结。”又行了一个佛礼，转向林落枫行了个佛礼，同不戒方才离开，经过刘三郎面前道：“刘施主，只要你想通了，少林随时随地都欢迎你，万望你别让玉虚道友失望。”
司空见惯目送不杀不戒离开，转向花无笑道：“你应变能力足够，但还是不能做到学以致用。不敌传万世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当今天下能接千佛灭魔掌的只有三个人。不杀禅师，中天花冀正，阴阳鬼笔毕希文。”
在司空见惯心中还有两个人，那便是睟天花扬正和奉花教教主解花语，可惜，花扬正断去一手，解花语武功尽失。
司空见惯不再理会，笑着向林落枫抱拳，林落枫迎上来，两人携手入内，大伙儿也回去入座，虽然刚才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但已经过去，众人依然谈笑风生，正是活着便好，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第三一章 各怀鬼胎】………
刘三郎没有留下任何话，拄着剑离开，看来伤得不清，他本是不速之客，林落枫与司空见惯已相邀进去，故而没人留他。百合向沐飞凤表示歉意，也准备离开。沐飞凤有心要留解花语，这样琼儿和辛庄的婚事便会有转机。
丹桂见解花语犹豫，立即帮她做决定道：“教主还是和我们先走，四师姐快要成新娘子，你在这老缠着她不好。”
解花语道：“可是四师姐要嫁的那人好讨厌？”
丹桂道：“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违，我们奉花教能做的便是执行教规，将她废去武功，逐出奉花教。”
“不要不要，那四师姐不给欺负死了。”解花语一脸无奈，嘟着嘴巴。
花无笑道：“小桃花，过两天我带你四师姐去看你。”
解花语立即笑着道：“我们在陶家庄等你们。”
望着一行离去的身影消失，傲雪方扶着花无笑回望枫楼。
与此同时，林海安排人整理现场，清洗血迹。这里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似乎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落枫山红透，仿佛在沥血。
当这片天空彻底地被黑色取代时，繁华也收幕了。喧嚣慢慢地宁静下来。进入无边的寂寞中。众人依然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们喝完寿宴还要喝喜酒。辛培宗说明天会把聘礼送来，五日后是个黄道吉日，宜嫁娶。就在那天把婚事给办了。
阁楼上灯火还亮着，司空见惯正品着茶，这是明前龙井，是林落枫特地为司空见惯准备的，这选茶是珍品，泡茶的水也讲究，有些人泡茶用融化的雪水，有些人会收集露珠，林落枫这泡茶的水却是杭州龙井山上龙井的水，古人以为此泉与海相通，其中有龙，因称龙井。龙井是一个圆形的泉池，大旱不涸，龙井在立秋正午时分，会有水涌出，此时收集的水泡龙井茶最佳。林落枫泡茶的正是此水。
每次司空见惯喝着，总会赞不绝口。今天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喝茶。喝了还喝。
林落枫终于忍不住道：“司空兄对花无笑关怀备至，花无笑对你看是尊敬，却不冷不热。”
许久，司空见惯方道：“你还记得白天我对不戒说的那句话吗？‘死者已矣，不戒禅师言死也是无济于事。只当多行善事，为他们集福音才是。’这话对他说也对我自己说，见到花无笑，他的一举一动让我想起一个人——青儿。”他看了林落枫一眼，顿了顿又道，“我至始至终都没有和别人讲过我的家事，也没有人问。有人曾说我并未娶亲，我也懒得说什么，因为我是绝对不会再娶。可谁又会知道我没成名之前的事呢？我寒窗苦读十年，数考不第，父母相续去世，因为我不务业顾家，亲戚渐疏。一年我考试落榜回家的路上，一个员外家给新开的酒楼求对联，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认识了青儿，我和她相识，相知，相爱。青儿是员外的小女儿，对她十分钟爱，他自然反对和一个穷书生在一起。于是我们选择了私奔，可没有成功，员外大怒，可青儿认定的事十分固执，毫不退步，父女两番了脸，员外与他断绝父女关系。”
林落枫笑了笑道：“你嘴巴真紧呀，连我都不知道这事。”
“当我走出那扇朱色大门，我便暗暗发誓，迟早有一天我会风风光光回来。这也是半点武功都不会的我为什么敢进传世教。”司空见惯苦笑道，“又三年，我仍未高中，青儿从一个千金小姐什么都不用做，到如今什么事都要她做，并变卖了首饰为我上京考试凑路费。这时我们的孩子司空曙诞生了，在第四年落榜后，我没脸回家，没脸面对妻子和孩子，我开始流浪江湖，靠买字画为生，并且收集江湖见闻，希望能成为一个异史撰写人，而名扬天下。八年过去了，我略有心得，后两年在传世教的牢房中度过，终于让我彻悟。只要能出这个牢房，无论成名与否，我都回家。但我出来后，我已经闻名天下。”
司空见惯眼泪盈眶，继续道：“我对青儿说了不下十次，叫他放弃我，她总是对我一笑道：‘就算是穷一辈子我也不会后悔，我们有手有脚的总不会饿死。’我回到家，这个家已满是蜘蛛网，半点人气都没有，我不相信，搜了个遍，出来时遇上了邻里，那人淡淡地道：‘你回来了。’我问：‘我妻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