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4-第5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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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上手,由恨变爱,两相欢悦,大有可能尽泄他徐子陵的秘密,那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陰沟裹翻船。
许师叔嘿然坚笑道:〃胡小仙有甚么本领可飞离生春的掌心,何况祖文和李元吉均是他父女不敢开罪的人。至于《寒林清远图》,生春不用过份担心李渊,他只爱女色不爱书画,更要讲做皇帝的风度,生春只须诈作不知,过两天把画当聘礼送给胡佛,让胡佛去为此头痛,还干你何事?哈!〃
只听他这番话,可知此人心术极坏,幸灾乐祸,尽显魔门中人自私自利的劣性。
池生春叹道:〃问题是今早李渊差遣刘文静来和我说话,说甚么张婕妤在前代四家的珍藏中,独欠展子虔一幅手墨真迹,言外之意,就是要生春自己识相,乖乖献宝。唉!
坦白说,若非曾向胡佛说过以画为聘礼,我定会毫不犹豫拿画去讨好李渊,让他可讨美人欢心。目下却是进退两难,怕胡佛恼羞成怒,以此作借口拒绝婚约,师叔教生春怎办才好,累得我连饭也吃不下。〃
徐子陵至此掌握到《寒林清远图》的关键所在,难怪李渊会向侯希白提起此画,说不定是想借侯希白之口去迫池生春献宝,那知侯希白却见猎心喜,想据为己有。李渊等得几天,见池生春仍未有动静,遂忍不住着刘文静明刀明枪的向池生春提出他的要求,害得池生春茶饭无心,陷入两难兼顾之局。
许师叔恍然道:〃原来事情变得这般棘手,难怪你坐在这里唉声叹气。刘文静既已开口,生春不立即献画,已同时开罪刘文静和李渊,此事恐对我们的大计非常不利。〃
池生春道:〃生春当然不敢公然不给刘文静脸子,所以坦白向他道出已以画作聘的事,希望他在李渊面前美言两句,待婚事定后,我再想办法从胡佛手上取回来,献予李渊。〃
许师叔一震道:〃糟糕!〃
池生春大吃一惊道:〃有甚么问题?〃
许师叔叹道:〃当然大有问题,'大仙'胡佛无论在长安或江湖士都是德高望重,李渊终是半个江湖人,不能全不讲江湖规矩,若李渊为妃嫔的爱好硬迫像胡佛这样地位的老叔父献出独女婚嫁的聘物,会为江湖所不齿。李渊最讲颜面,怎肯做这种触犯众怒的事?〃
池生春无言以对。
徐子陵悄悄退回中进的书斋,现在纵使没有侯希白的请求,他亦会不惜一切把宝画偷到手上,使池生春的难题由痛症升级为死症,打乱他的阵脚,不但可破坏他和李渊的关系,更可今胡佛不满。
※※※
寇仲全速在星空包裹的广阔原野朝西飞驰,离开战场愈远,心底更觉茫然。
难道就这么窝囊的任王世充失去洛阳,甚至失掉宋玉致的婚约、宋缺的期望和支持,失去已蜀,至乎失掉整场争霸天下的斗争。
他与王世充的决裂,会对王世充军心造成雪上加霜的打击,很多原本没有异心的大郑将领,现在会从本身的利益去重新考虑去留。
他几可肯定李世民必可成功孤立洛阳,那只是时间的问题。洛阳何时失陷,关系到他少帅军的存亡。
以他现在的实力,明刀明枪绝不可能从李子通手上把江都夺过来,只能用计,若时间容许,他可通过竹花帮从内部瓦解声势似江河日下的李子通的防御力量。
由决意争霸天下开始,他从未试过像眼前的计穷力竭。
李世民视他为唯一劲敌,他此刻才真正明白到李世民确是他最大的障碍和威胁。
他现在只想赶快找到徐子陵,同他倾诉心中的旁徨和怨愤。
他没有因此心灰意冷,虽难免失落失意,但在深心处,他的斗志正像燎原的星火逐渐蔓延。
他和李世民的斗争,只能以一方的败亡来解决。
※※※
徐子陵藏身子其中一个柜内几近整个时辰,才听到池生春返回卧房的步音。
接着是池生春的惊呼,徐子陵不用拿眼去看,就知他看到以书镇压在枕上,他冒〃短命〃曹三的留书。
上面写着:〃池馆主足下:暂借《寒林清远图》,以偿素愿。曹三顿首〃寥寥数字。
风声疾去。
徐子陵心中叫好,却没有立即推柜门而出,因池生春乃老江湖,绝不会蠢得立即去看宝画是否被盗,只有当他肯定曹三确不在旁,才会怀疑曹三是否真的盗宝去了。
他功聚双耳,追踪池生春,果然察觉他只是在内宅二进四处搜索,且显示出迅快的身法速度。声音远去,徐子陵仍耐心等候。
不半晌池生春重返卧室,今趟尚有那许师叔随行。
许师叔沉声道:〃曹三不是死了吗?这么多年都听不到他消息,为何偏在这时间来?〃
池生春心烦气躁的道:〃他是想找死,竟敢来惹我,我躁他十八代的祖宗,若真敢取去我的《寒林清远图》,无论他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他受尽我的极刑而亡。〃
许师叔道:〃少说废话,看看《寒林清远图》才是首要正事。〃
按着是柜门拉开,地道被揭开入口的声音,在入口柜旁另一柜内的徐子陵心中大讶,暗忖难道宝画真的藏在地室某一秘处,只是自己疏忽了。
细想又该非如此,若有暗格,除非由鲁妙子亲自设计,否则怎瞒得过他。
地室下传来池生春的笑声,道:〃原来只是吹牛皮,《寒林清远图》仍安然无恙,他娘的,差点给这短命的小子欺骗。〃
接着是池生春爬回来,柜门合上的声音。
徐子陵差些失去信心,要抢出去强夺宝画,旋又按下冲动,因发觉事有蹊跷。
因为他既没有听到机括开放暗格的异响,更没有听到打开画卷查看的声音,于理不合。
唯一的解释是外面两个坚人思疑自己用计,故将计就计,引他出来。
两人走音远去。
忽然间他们的互逞奇谋变成比赛耐力战,徐子陵正怀疑自己的判断时,足音再响。
池生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道:〃我有很不祥的感觉。〃
许师叔道:〃我们猜错哩!曹三没有来过,否则撒粉的地上会现出足印,而我们就可凭'定形粉'的气味把他挖出来。〃
徐子陵暗叫好险,若自己适才忍不住从柜内走出来,肯定着道儿仍懵然不觉。
池生春颤声道:〃我要去看看!〃
许师叔道:〃我在旁为你押阵,我怎都不信曹三如此神通广大,竟能晓得你把图轴藏在甚么地方。〃
池生春道:〃如此有劳师叔。〃
忽又哑然失笑道:〃我们是因画轴太重要,才这般患得患失。曹三算甚么,就算把画轴送到他手上,他亦没有能耐活着把画带走。〃
许师叔道:〃小心点总是好的。〃
足音移动。
徐子陵推开柜门,闪身而出,足不沾地横过卧室,穿窗而出。
由盗窃变成强夺虽非理想,可是他别无其他选择。
《》卷四十七终
(笔者按:前卷寒林图作者为关仝,实为笔者失误,因关仝乃唐以后的人物,此卷更正为展子虔,请读者诸君见谅。)
第一章 捷足先登
听到池生春掠往中进的声音,踏足侧园的徐子陵暗骂自己愚蠢,为何想不到《寒林清远图》藏在它最该藏放的处所,书斋之内。收藏这类绢本画是一门学问,寒暖燥湿,非常讲究,否则若发霉或虫蛀,会令珍宝变为废物:陰暗潮湿的地牢因而绝不适合,看来要做风雅贼实非易为,必须具备这方面的常识。
那许师叔跃上书斋瓦顶,负责把风押阵。徐子陵闪到屋角墙边暗黑处,功聚双耳,既不虞被上方的许师叔发觉。又可作隔墙之耳,凭灵锐的听觉无微不至的监察书斋内池生春的一举一动。池生春的呼吸急促起来,显是患得患失,心情紧张,接着是机括声、放锁声和打开暗格的连串响音,可知书斋内有秘密暗格,用以摆放贵重书画或文件的一类东西。
许师叔在上方低喝道:〃在不在。〃池生春长长吁一口气,——将画卷拉动观看的声音随之响起,他同时应道:〃那臭点子果然只是耍手段,许师叔小心!〃
许师叔冷哼道:〃我倒希望他真的敢钻出来盗宝。〃
徐子陵正不住提聚功力,务求一举成功。闻言心中暗笑,心忖必如你所愿。待要行动时,上面的许师叔竟传来一声惊呼,接着是爆竹般响起的劲气交击声。竟是另有强抢宝画的雅贼?此人该是一直在旁窥伺,到此时才出手。而以他徐子陵今时今日的功力,竟然没有觉察,可知来人肯定属于——、石之轩那一级的高手。
事情发生得太快,徐子陵大吃一惊,不知该否立即加入这场事前毫无先兆、突然而来的宝画争夺战中。许师叔已被一拳轰离屋顶,然后书斋灯火熄灭,池生春惨哼惊呼不绝,椅翻物堕,然后风声远去。徐子陵暗叹倒霉,又好奇心大炽,何人厉害至此,因那许师叔确是一等一的魔门高手,却几个照面就给他击退,再从容从池生春手上夺去宝画。
风声远去。徐子陵别无选择,跟踪去也。
寇仲倏地停下,官道前方一人卓然傲立,哈哈笑道:〃少帅不是要作王世充的走狗吗?为何却有闲情离营散步?〃寇仲大步踏前,到离拦路者十许步远,哑然笑道:〃原来是虚彦兄,幻魔身法果然名不虚传,竟能赶在小弟的前头作阻路剪径的小毛贼。小弟现在身无分文,贱命倒有一条,要拿去就得看虚彦兄有否那本事?〃
竟是〃影子剑客〃杨虚彦,不用说他是暗伺营外,见寇仲离营,故缀于其后,到此现身拦截。寇仲因心神失落,胡思乱想,兼之杨虚彦乃潜踪匿迹的高手,一时失觉下,惜然不知给这劲敌跟在身后。
头蒙黑布罩,一身夜行衣,体型伟岸而灵巧的杨虚彦双目透出凌厉神色,淡淡道:
〃少帅的井中八法名震天下,谁敢夸日可取少帅性命。不过虚彦见少帅与秦王恶斗多时,不禁手痒难耐,更不想平白错过时机,忍不往来试个高低。〃寇仲苦笑道:〃虚彦兄看得真准,更说得坦白,我今天确是没有停过手,真元损耗极钜。唉!难道虚彦兄有很多时间吗?何必说废话,立即动手见个真章才是正理。〃
〃锵〃!杨虚彦掣出曾令无数被刺目标茫然饮恨的影子剑,催发出强大的剑气,朝寇仲追去,冷然道:〃如此虚彦不再客气!〃寇仲后撤一步,拔出背上井中月,遥指对手,抗衡对方霸道凌厉的剑气,大讶道:〃难怪虚彦兄如此有恃无恐,原来剑术大进,碓有收拾小弟的可能,令小弟登时大感刺激过瘾。〃
杨虚彦催发的剑气不住凝累增强,语调却平静无波,冷然道:〃当年拜少帅所赐之辱,虚彦怎敢有片刻忘记。少帅勿要怪虚彦乘人之危,因为这正是虚彦一向的作风,更是刺客应具的本色。看剑!〃
徐子陵无声无息的窜上树顶,刚好捕捉到那人背影闪进高墙内另一华宅后园侧的一座小楼去。这是布政坊永安渠束岸的豪宅,能人住此坊者非富则贵,与皇宫只隔一条安化街际此夜深人静之时,宅内乌灯黑人,显是宅内各人均早进梦乡。
徐子陵能跟到这里来,可说出尽浑身解数。这个似凑巧捡个大便宜的〃前辈〃武功出奇地高,徐子陵自问没有任何把握能从他手上把宝画硬抢回来,所以临时改变主意,只打算从他手上再把东西〃偷〃回来。
为达到此目的,故绝不能让对方发觉有人蹑在后方,因此他全凭超乎常人的灵觉远吊在后,并直到此刻才惊鸿一瞥的看见他背影。心中泛起眼熟的奇异感觉,似乎在某处曾见过如此体型气度的人,又一时间偏想不起是谁?同时大惑不解,以建筑学的角度去看,这座僻处后园,远离华宅主建筑群,仿似被世遗忘的小楼,何须设计得像比主宅更讲究和津致?其实不合情理。除非宅主是个奇人雅士,喜爱躲到这里来享受后园的清静。
徐子陵心中暗叹,想不到偷幅画竟是如此一波三折,侯小子明天将会非常失望。自己现在该怎么办?最理想当然是对方立刻从小楼捧着宾画滚出来,那他就可看到此人把画藏往何处,来个对方前脚出他就后脚进,做贼阿爸把画盗走。
只可惜那人进楼后就如石沉大海的再无任何动静,若对方在此倒头便睡,他岂非须等到天亮待他醒过来后再窥看动静。但明早安化街人来人往,这棵长在街旁的大树再不是容身之所。好吧!就只好等到天明,看看老天爷今夜是否肯赐他良机!
寇仲心中大恨,杨虚彦这坏家伙真懂挑拣时间。论心情,他是劣无可劣,刚和王世充大吵一场,不欢而散,既失落又茫然;论状态,他恶战竟日,身心俱疲,身上大小十多个伤口仍未愈合。这小子摆明是乘人之危,只不过由一向的暗杀改为明刺,骂他手段卑鄙只是无聊废话。
寇仲激起庞大的斗志,勉强提聚功力,发觉刻下顶多只能使出正常状态下的五、六成功夫。换过对手不是杨虚彦而是其它人,真斗他不过还可想办法落荒而逃,杨虚彦传自石之轩的幻魔身法却使他死了这条心,只看他从营地直追缀至这里来,又赶在他前方拦截,不是蠢蛋该知自己跑不过他。
十步外的杨虚彦哈哈一笑,手上影子剑忽化作千万芒点,反映着天上的星光月色,漫空遍地的往他洒来,如墙如堵的气劲化作无数似利针刺肤的细碎气劲,随着变化万千的剑招无孔不入的朝他狂攻而来,摆明是欺他身疲力累,以雷霆万钧之势务求一鼓作气,置他于死地。
他是第二趟和杨虚彦交手,知他自创的影子剑法专走〃奇险〃的路子,剑锋幻化出的美丽芒点乃惑人的技俩,就若蛇蝎美人,在美丽的外表掩饰下暗藏致命的杀着。寇仲屹立不动,…着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铺天盖地似盛烟花往他爆发过来的光点,纯凭护身真气拒抗对手锋如刀刃的细碎气劲。
芒点攻至寇仲前方五尺许近处,倏又收缩,变成尺许直径的由一球芒点组成的光团,神乎其技至令人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寇仲看到的再不是一把影子剑,而是超乎任何形容词语的灵物。这才是杨虚彦的真功夫。
〃锵〃!井中月忽地变招,高举过头,似劈非劈,正是〃不攻〃的銮体。杨虚彦大笑道:〃少帅累啦!〃也不见其有什么动作,忽然移到寇仲左侧,芒点像一柱冲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