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阴魔-第3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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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可以飞将过去?你又冲不过来,时机坐误,如何是好?”
金蝉听朱文之言,不禁大惊。知道危机顷刻,稍为延误,自己或者无妨,朱文凶多吉少。一时情急,怒吼一声,正待拼命前冲。
有情无欲,定必为情所驱,奋不顾身,以致不自量力,死的是自己。需有极大福缘才得超劫。金蝉就是福大命大,伙伴中有专吞魔火的神鸠。辅则两利才是合作之道。阴魔传讯杨瑾,命古神鸠赶到神剑峰魔宫之上。古神鸠仗着芬陀神尼灵符掩护,突然现身空中。跟着,一声鸠呜,甚是洪亮,一片铿锵鸣玉的巨响过处,下馀半边殿顶全被揭去。
二人听出是古神鸠的啸声,见古神鸠宛如垂天之云,将殿顶全部遮盖,凌空翔止不动;比平常所见大过十倍。两翅横张,两只比树干还粗的铁爪,拳向胸前;头有小房般大;两眼宛如斗大明灯,金光下射。身上环绕着十八团拷栳大的佛光,祥辉朗如日星。口中所喷丈许粗一股紫燄,宛如星河倒泻,已由殿顶缺口斜射下来。刚一射下,大片血光魔火立被紫燄裹住吸起。古神鸠亦即朝空飞遁,拖着似血龙一般的血光魔火横天而过。
金蝉身子立时一轻。隐闻有人喝骂之声,也未听清。一心救人,只知魔火沾身,便无幸理,忘了朱文有仙衣护体,并无妨害。关心过切,防朱文为残馀魔火所伤,只一冲,便到了法台之上,扬手一雷,将台震成粉碎。紧跟着,一把抱紧朱文,同附玉虎之上,往殿外急飞。朱文见被金蝉抱紧,未免羞涩,无如一手运用天遁镜,难于挣脱,离开金蝉又是危险,好生为难,也就由之。及金蝉见身外紫光甚强,也就松手,附身玉虎银光祥霞之上,直往前冲。残馀魔火阻路,因较前弱,受宝光一挡便退,少说飞行已过百里,只三亩大一片殿堂残址,竟会冲不出去。同时尸毗老人也已警觉,无奈分身不下。
前时老人赶回那在魔牢,先用法力封闭破口,再去追捕逃走诸魔。无如那些神魔均经老人多年祭炼,变幻无穷,狡诈非常。老人想起强敌大多,未来难料,仍想留以备用,而且本心也实不愿伤害。神魔看出主人心意,越发有恃无恐,老人急切间竟收伏不住。几次想将被困诸人选上两个,使神魔饱啖,然后乘机迫其就范。又以此举违背昔年誓愿,一心只想将逃魔困住,只等完全制服,收入魔牢,更要再费七日苦功,将破口炼回原状。觉到魔火被劫,也只能立即命田氏弟兄去追。
空中神鸠虽将魔火血燄吸去,也只是用所喷丹气裹住,并未入口。一见敌人追来,突把身形一收,破空飞起,晃眼由大而小,带着那血龙也似的百丈火燄,向遥天空中飞去,其急如电,晃眼便剩了一个带着一二十点金星的黑影,血燄依然甚长,斜射空中。
金蝉朱文二人方在惊疑,头上血莲倏地连闪两闪隐去。紧跟着眼前一暗,连人带宝陷入暗影之中。朱文尝过滋味,惟恐法宝失效,及见宝光依旧朗耀,才放了心。金蝉见果然被困,不由激怒,法宝、神雷二次施展出来。因是身有灵符,未受魔法反应,太乙神雷照旧发挥威力。只见宝光剑气、雷火金光横飞爆炸,势甚猛烈。但雷火一灭,依旧沉冥,黑暗如漆,仅剩各色宝光在暗影中飞舞。
朱文见状,知道无碍,心神越定。这时玉虎已发挥全力,身长虽只丈许,所发银光祥霞远射数十丈外。二人并坐虎背之上,被虎身上的祥光拥护全身,灵雨霏霏,银霞闪闪。为防万一,又将法宝、飞剑结成一个四五丈大光幕,笼罩身外。珠颜玉貌,掩映流辉,同是那麽年轻美丽,宛如一个金童,一个玉女,骑着一只毫光万道的玉虎,在天花宝盖笼罩之下,挟着千束宝炬,行于黑雾之中,端的仪态万方,妙曼无俦。
二人本是三生情侣,当此同共患难,生死关头,玉肩相并。金蝉香泽微闻,一想自己从未这样抱过,又在魔阵被困之际,人非太上,孰能忘情?便无魔法暗算,也应引动情肠,易生遐想,按说比起灵云、孙南,应该危险得多。哪知金蝉始终天真无邪,从来不曾想到燕婉之私,更有灵符护体,天心环至宝安神。朱文心中有欲无情,本来无念,魔何以生?再有先天真气疏导,情念不再,得返照空明。尸毗老人那麽阴柔狠毒的魔法,竟然无从施展。此时如在玉虎神光与法宝飞剑防护之下突围而出,也非无望。只为先前被困,连冲无效,反正无伤,难满即出,谁也没打逃走主意。
古神鸠回顾两道黄光破空追来,已如电掣飞到,快要迫上,而所吸血燄却有强劲引力,入口不得。阴魔本就以先天真气维护神鸠,也觉都那后天五行引力潜而不发,蓄意牵导神鸠,必有所图,命神鸠舍弃。神鸠逼得放过到口美食,仗着灵符之力,投入遥空密云之中,隐形遁走。
田氏弟兄正要行法回收,忽见血燄宛如朱虹飞堕,往下面山凹中射去,竟收不回来,好生惊奇。跟踪飞落一看,下面乃是形如天井的深谷,四面皆山,危崖环立,当中一片三四亩大的平地,草木不生,石色如火,景甚荒寒阴森。地上放着一个瓦钵,那道血燄正往钵中投进。田氏弟兄见状,又惊又怒,抬头细看,四面崖壁上分列着七个仅容一人起坐的小洞。那七个石洞中,各有一个须发如银的老者坐在其内,彷佛入定已久。第二百十一节舍身喂魔
天井深谷下危崖壁上七老,为首者姓文名成,当初原是世家公子,从小好道,踏遍字内名山,结了五个同道至交:诸有功、钟在、毕半、余中、归年。大家都过中年,方在高丽贡深山之中,得到一部玉匣道书。得一散仙鄢望指点,并与六人结为兄弟,一同修炼。人都称为“丽山七友”,得道已千馀年,一向逍遥自在。
这日忽听佛号之声,即见一个相貌清瘦的老和尚,从容走来。来僧是尊胜禅师,见面便劝七老归入佛门,做他徒弟。七老见他强为人师,妄自尊大,又好气又好笑,逐走了事。不料禅师抱有极大愿力而来,禅功坚定,行时并发宏愿,非将七老度入佛门,决不罢休。便在左近井天谷中打坐念经,所持又是佛家金刚天龙禅唱,不论相隔多远,只要生具善根,则心念所及,全能使对方听到。
由此七老时闻经声,琅琅盈耳,日夜不断,枉有一身仙法,不能去掉。其势又不便寻去理论,本就有气。这日无心中谈起和尚奇怪,并无法力,怎会由老远把经声传入耳内,别人偏听不见。四老毕半偶曰:“这和尚虽然不会法术,颇似一个有道力的高僧,否则你我七人的法力,经声怎地禁制不住?如再上门,我真想仔细问他一问呢。”
话刚说完,经声忽止,禅师又已走来。双方各用机锋问答了一阵,七老全被间住,无言可答,一时恼羞成怒,便问:“你有何法力,收我七人为徒?”
禅师微笑答说:“我四大皆空,用什法力?只为见你七人善根深厚,迷途未返,不久天劫将临,发此慈悲。只凭定力宏愿,将你七人引度到我门下,要那法力做什?”
诸有功比较性暴,将禅师锢在法坛之上,连用禁制迫令死心,不许再用经声贴噪。禅师笑答:“你们自己要听,干我何事?如嫌烦恼,何不皈依?”
七老大怒,立施禁法劾制。禅师已参上乘妙谛,悟彻真如,本具有降魔无上法力,便十万天魔、刀山火海也奈何不得。为了夙孽未完,曾发宏愿,虽有法力,并不施为,只以坚诚毅力普度有缘。终是道浅魔高,愿力有馀而公信力不足,致接连七日,备受水火金刀与摘发刺身之刑,历尝诸般苦厄,始终定力坚强,面不改容。
七老毒刑禁制伎俩已穷,见禅师禁得住三清禁制之术,果真大无畏,除非将人杀死,但又无此冤仇,实在下不得毒手,真是骑虎难下。正在为难,禅师忽然口宣佛号。七老听去,却似当头棒喝,心神皆震。猛触灵机,当时大悟,不约而同,一齐拜倒,俯首皈依。
只惜佛门中最重因果,毒打禁制酷刑种下恶因,便禅师自愿解冤,将来也难免于身受。时尚未至,未得披剃。暂收为记名弟子,再传降魔法力,分头修善积功。第七日禅师便自离去,要完成最后夙愿,亲自度化尸毗老人。就因度化七老失误,公信力有所不及,并发誓愿:如不将此魔头以虔心毅力感化,绝不离去尘世。
尸毗老人原是藏族人,那时才初得道,虽然不愿归入佛门,但也不忍伤害禅师。禅师施展最高佛法金刚天龙禅唱,木鱼之声日夜不断。老人始而因觉对方纯是好意,又为至诚所感,后嫌梵唱之声老是萦绕耳际,无时休息,不由激怒,便施展大阿修罗法,将禅师封禁在高丽贡山中一座崖洞之内。
那地方大只方丈,左临绝壑,瘴气蒸腾,前有高山低覆,终年不见日光,阴风刺骨,四外俱是前古森林,毒蛇猛兽成群出没,端的危机四伏,凶险异常。老人将禅师禁闭之后,笑道:“我本不想伤你,是你惹厌。我今将你禁闭在此,只要悔过服输,将我洞口所留铁牌翻转,立可脱身无事;否则,你禅功虽高,无甚法力,这里夏有酷热,冬有奇寒,夜来阴风刺骨,日间瘴毒蒸腾,还有毒蛇猛兽,均能出入侵害,你却不能出洞一步。如何禁受,死活在你自己。”
禅师笑道:“我已对你发下誓愿,如不将你亲自度化,甘堕地狱。否则我门下七弟子均具佛道两家降魔法力,焉知不是你的对手?”
七老发现禅师被老人擒去,大怒赶来。禅师笑道:“你们既然志切皈依,如何又犯嗔戒?我志已定。你们如若真个志行坚定,各自回去,礼佛虔修,只等度了这孽障,便我师徒功行圆满之时。”
七居士依命,狂笑而去。禅师由此坐枯禅,冥然若死。时经数百年,尸毗老人有一次行法推算,得知禅师门下有七居士,别的全无所知,也就忽略过去。直到三百年前,老人忽然改变心志,欲归佛门,哪知踏遍全山,都找不到那所在,用尽心力,也推算不出形迹?无如素性强傲,不甘示弱,又有阴魔暗制,也就不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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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已是尸毗老人应劫之期,七老料其数尽,一旦应劫则无可皈依,师徒功行圆满遥遥无期,才开放幽谷,夺取血燄,意欲引尸毗老人过来,但比田氏弟兄先来的却是阴魔。阴魔神光扫描出尊胜禅师已滞在离恨天内奈何茫海中,出入不成,度化之愿已成画饼,累及七老。纵七老能助尸毗老人超劫,也错过了皈依时机,师徒长堕地狱。阴魔眼见篡攫阿修罗魔教为己用也面临功败垂成,知空言代筹不唯无益,更必激发对方与尸毗老人敌忾同仇。要七老入信,只尊胜禅师遗躯可用。先天法体注入尊胜禅师皮囊,得知尊胜禅师败道,历生修为付诸东流,只识海未化。
同时,田氏弟兄猛想起魔光与师父心灵相合,休说外人决收不去,就被制住,师父也必警觉赶来,怎会毫无动静?越想越怪,不敢造次。就在此迟疑间,阴魔搜出禅师曾有说尸毗老人入魔已深,必在万分危难,百死一生之际才前来引度。到时,任魔法多高,也全无用处。有所本于权威,则危言耸听也成金科玉律。
于禅师头上忽起一圈佛光,启事灵识。七老意会,当时大彻大悟,心地空灵,转为落井下石。
田氏弟兄也忽然福至心灵,便向正面一个年纪最长的老者躬身下拜道:“诸位老先生尊姓大名?为何无故作梗,将我阿修罗神燄收去?”
便听有人发话:“那魔燄自向我天浮杯中投到,你自己取走便了。”
那瓦钵果在原处未动,只是空无所有。田氏弟兄悟不了佛性空灵,无中之有,方自惊疑,又听左壁上有人发话道:“七弟,此子不是我门中人,何必费事?
由他去吧。”
说到未句,声如巨雷,宛如当头棒喝。田氏弟兄心灵皆震,偷觑崖上发话之处,洞中老人仍各端坐,无一言动。同时瞥见上空血光一闪,耳旁又听有人喝道:“你师父大劫将临,回去不可多言,到时还有解救。去吧。”
田氏兄弟随见那片血光往上空浮沉游动,连忙飞身直上。刚刚回收,脚底忽起风雷之声。低头一看,已变成一座童山危崖,方才人物和那井形深谷全都不见,忙即飞回。
阴魔就留下,融通尊胜禅师躯壳以为后用。七老也经阴魔灵识指点,悟彻玄机,得了佛门上乘真谛,旃檀佛法澈悟通透,吹过一阵旃檀香风。李洪恰好追到,闻得香味香氛非檀非旃,再见向南壁上有石洞若龛,洞口魔牌闪烁魔光,一时福至心灵,触动灵机,将禁制魔牌毁掉,应了尊胜禅师的前言,决不自己动那魔牌。
紧跟着一片极柔和的祥霞淡淡地闪了一下,倏地现出大片奇景,转为一片园林,左右水碧山青,繁花似锦,白云如带,横亘峰腰,景绝清华,一尘不染,有几个白衣老人席地而坐。
佛家原重报施。代毁禁制魔牌虽是举手之劳,却关系重大,影响所及是成败之契机。七老中的鄢望对李洪最是期爱投缘,朝下馀六老互看了一眼,似有默契。便命李洪往取一片树叶,互相传递,各诵咒语一遍,再画一灵符在上面,交与李洪,说:“此是西方佛木桫椤树叶,经我七人施展佛法,已与心灵相通。如有什事求助,照我们所传诀印施为,我们元神立时随念即至,一任对方法力多高,也伤害不了你。只是时间匆促,此符仅能用三次,便失灵效,不到紧急,不可轻用。六位道兄外功早完,惟独我还有欠缺,此去皈依佛门,必还要往人间修积,也许还有相逢之日,不似你和别位道兄只有一面之缘。”
李洪知道七老一心皈依,不久便同证果,为此一人耽延,必非得已。猛触灵机,躬身答道:“弟子蒙七位老前辈深恩成全,无以为报,请代完此善愿,不知可否?”
七老闻言,面上同现喜色。鄢望笑道:“此子真个可爱。我本不应使你小小年纪为我当此重任,但我弟兄七人誓共安危成败,为我一人耽延正果,心正不安。难得你有此愿力,倒也两全其美。无以为报,此是我昔年行道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