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粉干戈-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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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一招之中,变成后着变化而已。
半个夜晚已经把这套新少阳剑法练熟,当他体味出其中的奥妙之时,不由得惊佩交集,露诸颜色。
翌晨广场上又复人潮挤拥,这一日天气极佳,碧空晴朗,万里无云,朝阳烘晒得全场武士豪杰连心中也暖呼呼的,血液因而流动得比平时快些。
石砌的广阔平台上,公证人已在四角铁柱上面的座位上坐好,居高临下,可以俯察全场的动静。
一声锣响,公证人大声宣布名字,便有两名少年英雄先后上台,办过一切手续之后,便开始比划。这对少年英雄首先破不用兵刃记录,在台上徒手搏斗。可是从他们的掌势步伐之中,人人都瞧出他们拳掌上各个练就了特别功夫,凶险的程度不下于使用刀剑。
不过结局双方都没有受伤,被宣布得胜的一方在欢呼声中得意洋洋的跃下平台。现在轮到第六组上场,鲁又猛听到喊出自己名字之时,朗应一声,提着亮银画桨跃到台上。
他前此曾经挺身要斗那老毒杨幽,认得他的人不少,这些人都为他喝采助威。
对方是个比他年纪稍大的白皙少年,相形之下,更显出鲁又猛的粗犷彪悍。
这一场结束得很快,鲁又猛以过人的臂力以及精纯的内功,二十招不到就震飞对方手中长刀,赢得胜利。
接着上台的是少林束大名,他是第七组,没有什么困难就以驰名武林的空直棍法取胜。
公证人宣布第八组时,第一个人就是卓辽。王元度见了精神一振,又听明白他的对手姓贺名亮。
这两人在台上一亮相,都是轩昂高大之士,卓辽使的是浑敦棍,金光灿然,粗如鸭卵。
贺亮的兵器是一对紫金八角锤。
他们的兵器都是重家伙,群雄便都晓得这一场定必很好看。
乡老伯向王元度等人说道:“你们仔细瞧清楚那姓贺的小子,他就是吕杰杀死的奚勇的师兄。”
王元度等人都见识过奚勇的武功,此人年方十四,成就已经十分惊人。吕杰用尽一身本领还赢他不得,由此可以测知他的师兄自然更为高明。
台上卓、贺二人办好一应手续,便对面峙立,锣声一响,齐齐出手。
大凡使用重兵器的人都喜欢光斗力量,但见两般兵器乒乒乓乓的硬拼数招,响声震耳。
卓辽似是不曾占胜,也不弱于对方。
王元度心中略感安慰,忖道:“这姓卓的也不过如此。”
台上的两人因占不到对方便宜,便改变方法,开始施展出精妙熟练的招数手法。一根双锤激荡起凌厉风声,斗得十分凶猛激烈。
乡老伯向王元度说道:“你可要小心察看姓卓的棍法,他手中的兵器乃是外门兵刃中三宝之一,棍的本身具有奇奥威力,越打越重,血肉之躯只要碰上一下,登时变成肉酱。”
王元度道:“但他的臂力似乎还赢不得贺亮,晚辈以前对他估计过高。”
乡老伯低声道:“这正是此人可怕之处,以他这等年纪,心计已高人一筹,故意隐藏起实力,不在硬拼力量之时占先,其实他的外功内力都比贺亮强得多。试想如此阴诈多智之人,是不是很可怕?”
王元度点头道:“错非是老前辈神目如电,谁也瞧不出他的真正实力。”
台上的两人翻翻滚滚剧斗了四五十招,那贺亮双锤奇招层出不穷,使卓辽的浑敦根相形之下大见黯淡无光。如此又急斗了二十多招,双方互有攻守,一时分不出高下。
眨眼间卓辽被对方连连迫攻之下,逐步后退,略略呈显不支。
这时贺亮的紫金八角锤如狂风暴雨般迅急猛击,宛如掀起了滔天巨浪,威力尽施。这一路奇奥的锤法只瞧得全场群雄耸然动容,纷纷打听贺亮的师门来历,但没有人查问得出他师承家数。在大会纪录中虽然填写得十分详细明白,可是按规章不能向外透露。
王元度也向乡老伯提出这个问题,乡老伯笑一笑,道:“我老头子虽然说不出他的师门来历,可是从他的锤法以及昨日他的师弟的铜法中,却瞧出这一家的路数与少林派有极深渊源。但或者久已断绝了往来,因为他们的招数中夹杂得有边塞胡人的彪悍攻掠手法。可见得初时是少林僧人把武术流传过去,经过三数百年的修改研创,今日已卓然成家,在武林中可以占一席,与一些名门大派抗衡并立。”
王元度连忙问道:“卓辽的棍法也奥妙无穷,虽然在这等形势之下,仍然保持反击的实力,使人不能宣判他输败,只不知他是什么家数来历?”
乡老伯道:“他的棍法与本届地主千钧杖蓝峦的家数有极密切的关系,但他还兼具九疑山鬼谷子真传,是故威猛中又有诡毒,城府深沉,真是不可多得的杰出高手。”
老人沉吟一下,又道:“我遍想天下武林各派,在西北边塞之间的只有摩天寨的武功不为世人所知,那贺亮想必就是摩天寨的高手。”
这话别的人都听见了,吕杰讶道:“莫非就是与这日月坞齐名并列为三大隐秘之处的摩天寨?他们一向不踏入江湖,历时已逾百年之久……”他乃是武当名家之后,渊知博闻,竟听过摩天寨的声名。
乡老伯微笑道:“不错,我老头子今后定必到摩天寨走上一趟,瞧瞧那摩天寨中第一高手成就如何!”
说时,台上形势突然剧变,原来是卓辽一棍猛扫敌锤,竟把巨锤震起老高,他得此空隙,立刻展开反攻。
石台四方八面喊叫呼喝之声如雷升起,因为台上卓贺二人已踏入胜败之分的境地。
卓辽似是由于把握到机会,趁虚而入,所以展开一轮快攻,占尽了优势。一任对方双锤如何变化冲突,都紧紧保持这等局面。
砰的大响一声,一枚紫金八角锤如流星般向天空飞起。幸而飞得很高,因此虽是向人丛落下,却不曾砸到人。
卓辽一棍震飞了对方右手兵器,便立时跃退,不再出击。可是贺亮身形仍然摇晃了好几下,才勉力站稳,不曾跌倒。敢情他右臂被对方浑敦棍一震之下,前臂和上臂两处骨头断折,奇痛攻心,几乎支撑不住。
这一场不用宣判也可知是卓辽得胜,时已近午,暂停比赛。
午膳之时,乡老伯向一众少年英雄说道:“卓辽的实力还未曾完全用出,因此你们无论哪一个碰上他,千万小心,据我老头子的看法,在座的人除了王元度之外,没有一个可以与他一拼的。”
阿闪道:“管中流呢?”
乡老伯笑道:“你老是提他干什么?”
阿闪瞪大双眼,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提起他?”而管中流却已面红耳赤,很不好意思。
乡老伯道:“你瞧,管中流已经脸红啦!”阿闪那对澄澈乌黑的眼睛转到管中流面上,果然见他面色赤红,心中暗感好笑,付道:“这个人真没用,明知人家有意取笑,何必脸红认输,哼,我才不管这一套呢!”
这么一打岔,她倒忘了最先的问题,恰好这时王元度问起有没有人是第八组的,人人摇头,王元度方自松一口气,乡老伯已道:“摩天寨的四个师兄弟,除了为首的尉迟忻年龄逾限,不能参加之外,还有一个老三未出过阵,便是昨天上台把奚勇尸体搬走的尖瘦书生,姓辛名立。他的武功恐会比老二贺亮还强,你们任何一个碰上他,都务须小心在意。”
饭后各自休息,到了末时三刻,广场中人声嘈吵,恢复热闹。
下午只有第九、十两组上场,过后就由第一组轮起,但大会已公告第一组明晨才好开始。
群雄并不曾因此减低了兴趣,王元度这一帮更因胡元和王元度两人都要出场而十分兴奋。王元度是未场第十组上台,这消息敢情已传了出去,所以参观的人莫不大感振奋,都急于等着瞧看新近名震天下的王元度的风采和武功。
胡元出场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而对手也不甚强,这一战只不过三十余招就分出胜负,胡元是使出铁沙掌的功夫拍落了对方手中单刀,取得胜利。
紧接着就是王元度这一组上阵,先是喊出田若云这个名字,但见一个身量颀长的白衣少年应声上台。这个白衣少年长得美貌,皮肤白皙,脸若涂叉,一对眼珠流转不定。举动有点扭捏作态,像是姑娘家一般。
王元度见了这个对手,眉头先已一皱,待得公证人喊出王元度三个字,全场蓦地寂然无声。
他跃上台去,向公证人报到,四方八面腾升起欢呼喝采之声。要知他在嘉兴江边对付南阿洪那一阵,群豪都被他的侠气豪情感动,所以对他特别有好感。
在台上两个对手相向而立,那田若云微笑道:“王兄威名震动天下,小弟自知远有不及,还望王兄手下留情。”说话时露出洁白齐齐的牙齿,皎美如女子。
但王元度总觉得这个人不大对劲,好像有点邪气,或者形容作阴阳怪气也可。他回了一礼,道:“田兄好说了,在下才疏艺浅,此来只抱着开开眼界之意,胜败之事并不放在心上。”
田若云把裹着兵器的黑布抖开,露出一把金光灿然的三棱短叉,长约四尺五寸。
他斜目微睨王元度,那神情宛如女子殷媚眼一般,用娇软的声调说道:“小弟在这一柄驭仙金叉上颇下过苦功,自信还有三五招可以惊世骇俗,王兄可要小心才好。”
王元度心中嫌恶之感越来越深,连自己也觉得奇怪,暗忖:“我向来不以外貌取人,而像他这等俊美之士,更应该使人生出亲近之心,怎的反而觉得很讨厌他。”
他同时注意观察对方的金又,只见叉端的三支锋棱寒芒闪动,显然十分锋快。
在叉柄与手腕之间一条细链系住,由此可知对方的驭仙叉可以伤敌又能迅即收回。
他提刻在手,简短地道:“田兄请。”立好门户,等候对方动手。
台下的管中流、柳昭、胡元等人都低声谈论起来,柳昭说道:“这姓田的似是邪气得紧,好不顺眼。”
鲁又猛接口道:“不错,以前我总以为柳昭你是个邪人,但见了这厮,这才知道你竟不是那一类。”
柳昭听了很是开心,胡元道:“若是兄弟上台,这一场无论如何都不肯饶那厮性命。”
不但是他们如此想法,全场武林人物不论功力高低,都感到那田若云有一股勾引人的邪气。因而依照这些人本身的邪正分别,喜欢他或是厌恶他。
阿闪也发表评论道:“这家伙好像女人一般,真教人倒胃口。”
柳昭笑道:“世间之事就是这样,偏偏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的女人气,你们信不信?”
吕杰忍不住取笑道:“柳兄最懂得女孩子的心理,这话自然断断不错的。”
无情刀管中流缓缓退:“诸位莫看轻这人,他外表举止虽是轻挑浮扬,其实内功根基十分深厚,定是不易对付的强敌。”
他很少说话,因此大家对他的意见特别重视。定睛望去,果然发觉田若云在轻浮之中暗寓沉稳,足证管中流之言不讹。
田若云流动不定的目光忽然停在台下某一处,众人随他目光望去,只见靠近台边有排长木板凳,当中的一排坐着一位少女,长得甚是美貌,头发用丝巾裹起,最瞩目的是她裸露出一截雪白的粉颈。
她毫不退让地跟田若云对瞧,凤目中微带威煞。略高的颧骨虽然不减她的美丽,可是却显出她的性格坚强,是个十分主观偏激之人。
王元度已立好门户,见他毫无动手之象,不禁也顺着他的目光向台下望去。他一转头,那美貌少女也就转眼望他,明眸中流露出奇异的光芒,既有恋慕又有仇恨。王元度认出她正是日月坞的大小姐蓝芳时,不觉一怔。
田若云瞧见蓝芳时的奇异眼光,迅即望了王元度一眼,顿时明白他们是旧相识,而且还有某一种感情。
他微微一笑,突然间一叉刺去,待得叉势使足,这才叫一声王兄小心。但话声出口,叉尖的寒气已侵到王元度面前。
王元度一仰身,顺势疾旋退开,在全场惊叫声中避过这一记偷袭。
他若不是顺势旋开,定必被田若云脱手飞出的驭仙叉刺中。这一来叉尖从他肩边滑过,王元度一剑疾挑,叮的一声,把金叉挑起尺许。
第八章 蓝芳时招贼辱亲妹
双方各自退开几步,盘旋互窥破绽。王元度心中忖道:“此人内力之强实是出人意表之外,若是内功较弱之辈,定须被我一剑挑飞金叉,露出可乘之机了。”田若云也发觉对方名不虚传,便极力寻思诡计。
王、田二人盘绕了两个圈子,田若云首先进击,手中驭仙叉使出刺、挑、翻三种奇奥的手法,叉上的金光灿然夺目,暗具迷乱眼目的妙用。
王元度以守为攻,剑走轻灵,人若游龙,矫夭地化解了对方攻势。
无情刀管中流心中暗暗焦急,忖道:“想不到这个邪气满身之人武功如此了得,元度若不速施煞手,尽力抢攻的话,说不定要败下阵来。”
别的人既没有他的眼力,又对王元度的武功及性格了解不深,都没有瞧出危机。
王元度剑法忽然乱了一乱,竟被田若云抢制了机先,连连迫攻,顿时险象环生。
全场群豪无不骇了一跳,屏息静观。这时田若云金叉诡滑的由上而下疾取咽喉。出手之快,难以形容。王元度剑势横撩,竟是少阳再引之式。
田若云心中暗喜,叉势突然大缓,却仍然向他咽喉刺去。这时在他的驭仙叉上已运足了内力,王元度若然一剑撩中,力弱则无法撩开叉势,力重则立成搏斗内力的局面。而田若云不管内功比得上不比不上他,因为叉尖直刺他咽喉要害,相距甚近,可以边斗内力边向他要害刺去,稳占必胜之势。
王元度的剑刃已堪堪触到叉身,突然改为前削之式,身形借势侧倾,咽喉从叉尖滑过,真是间不容发。
这时敌人的金叉已伸到他颈后,而他的长剑疾削敌人双臂。这一招正是原属少阳剑法三十六招之内的来拒复攻,后来被乡老伯删除,化为少阳再引的后者变化。这时使出来,威力之在莫可思议。
田若云眼看剑光削到臂上,骇得面色泛白,丢掉金叉拼命横跃开去。
王元度本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