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娇 秦女容-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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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往事听他忽扯起楚方两家恩怨,一时倒也来了兴趣,停下脚步好奇道:“二哥二嫂成婚,可是因为二哥本系旁支,娶妻在前,掌权在后?”
楚颃饶有深意地淡淡一笑,摇头道:“错了,楚家宗主未必出自嫡支,凡有能者皆可登位,因此为避免二哥这类情形,早便有个规矩,凡与方氏联姻的,皆不得执掌实权,更遑论参选宗主之位。”
秋往事大奇,讶道:“那二哥为何能成为宗主?因为大哥之助?”
楚颃摇头道:“大哥当日手上虽有兵,但在秦夏毕竟全无根基,影响纵是不小,也不至能只手遮天,颠倒乾坤。二哥之所以能绕开那规矩成了宗主,”他微微一顿,面上仍云淡风轻地笑着,声音却无可避免地带上了寒意,“是因为他本是楚颃,我才是楚颉,我才是本该坐上宗主位置的那个人。”
秋往事猛地一震,一时竟理解不了他话中的意思,呆呆地望着他做声不得。
楚颃低垂着眼,解下腰际的灵枢冷冷注视着背面刻着的“颃”字,嘴角满是讥嘲之意,轻声道:“当日我身为本支长子,早便定了要参选宗主之位,因此方家提出联姻之意时,自然便由阿颃,也便是你现在的二哥去了。只是我没想到,方家这一步早有深意。那时上代宗主病重,正要选出接任者,我自顾自准备好一切,却在参选当日临出门时,饮了阿颃一杯送行酒便不省人事。待醒来时,阿颃已顶了我的身份,在方家与大哥暗助之下当上了宗主。”
秋往事听得只觉匪夷所思,讶然道:“二哥骗过一时,二嫂一出现岂不立刻露馅?楚家人便无意见?”
“纵有意见又能如何?”楚颃讽笑道,“我们那一支人少力弱,在结识大哥之前根本无人关注;而嫂子那时正在外头游枢,连婚礼都不过着人带了灵枢回来代为出席,因此当日不过草草办个仪式,外支中人根本不曾参加。所以直到阿颃在大哥支持下突然崛起,登上宗主之位,楚家也不过约略知道咱们一支的老二娶了方氏女,其中细节一概不知。待嫂子一年之后回来,楚家自也有人置疑,只是阿颃一口咬定当日娶妻的便是他这老大,老二一说纯属误传,旁人却也无从细查。何况楚家宗主不得与方氏联姻,说穿了不过是百年来约定俗成的规矩,族规之中却并无明文。阿颃娶了定楚,若在登位之前被族人知晓,则他断无当选之理;可他即已登位,旁人倒确也不能以此为由迫他下台。而他其时已掌权柄,位置已稳,此事闹了一阵,也便不了了之了。”
秋往事虽早知大族之中往往为了当家权位不择手段,仍不免越听越是心惊,脑中也乱作一团,皱眉思忖了半晌,方喃喃道:“于是你从此便成了楚颃,而真正的楚颃,则成了今日的楚颉?”
楚颃轻哼一声,冷冷笑道:“我也是到那时才知,原来你是谁,并非你自己能说了算的。阿颃有方家鼎力支持,大哥也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余人更无几个能明白就里,而我同阿颃本就一胞双生,面目相仿,原没几人分得清楚,众口一词之下,连我自己都快记不得自己该是谁了。嘿嘿,我当日便觉奇怪,方家怎会主动把定楚这等前途无量的天枢下嫁到我们这不起眼的偏支小户,原来他们是早看上了我们这对双生子,想借这一点偷梁换柱,把手直伸到楚家核心去。如今方家势力果然一步步压过楚家,嫂子那名字可真不是白叫的。”
楚颃说完之后默然良久,仿佛陷在过去的思绪中,面上神色沉得似能让人感受到重量。天色愈暗,风势劲急,浓重的湿意闷得人喘不过气来。直到一抹冰凉的雨丝溅上脸颊,楚颃方悚然一惊,醒觉过来,见秋往事也似如梦初醒,便甩甩头,洒然笑道:“也罢,什么宗主之位原也不在我心上,他们若早对我直说,我便成全了阿颃也没什么。只是多年来我一直奔波在外,绝不插手楚家事物,不想时至今日他们竟仍对我有所顾忌,必欲除之而后快。如今竟诬我内奸,想借你的手对付我,倒也算用心颇深。七妹你对我存有偏见,这没什么,只是无端被有心人利用,却未免有些不值了。”
秋往事原本心神震荡,浑浑噩噩,被他如此一说,才陡地想起正题,心中警觉一起,顿时清醒过来,理了理凌乱的思绪,正色道:“三哥,如二哥与方家真如此对你,大哥也曾参与其中,那你今时今日无论对容府做什么倒也都情有可原。只是我也自有立场,不能坐视你连无辜旁人一并毁了。我不管大哥预备如何处理你,总之我不想在战场与人拼命时还要顾忌自己背后的兄弟。今日之事,我绝不会罢手,除非你有本事拿出确证,否则这一回,我绝不容你生离泸中城!”
楚颃费了半日口舌,将最深的隐秘也和盘托出,本指望能将她拉到自己一边,岂知她一开口,竟仍是毫不犹豫地咬定自己便是内奸,不免大觉泄气,又是失望又是恼怒地摇头叹道:“七妹你怎么就不明白,我若要报复,将真相透露给楚家便够他们受的,何必去勾结外人。唉,嫂子也真是好本事,她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你怎么就那么相信她!”
“我就是相信。”秋往事微微笑着斜睨他一眼,竟似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得意,“你不修枢术,说了你也不明白。”说完不待楚颃反应,她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转眼没入纷纷雨丝之中。
楚颃愕然立在原地,一时竟也想不起开口阻拦,直到她消失在黑暗中,恼怒忿恨之意方一股脑儿涌上心头。他面色顿时阴沉下来,齿缝间溢出一声冰寒彻骨的冷哼,重重一抹面上水珠,大步走出小院。
一出门,立刻有两名侍卫不即不离地跟在他身后。楚颃猛地停步,回身甩手便是两个耳光,怒叱道:“废物,滚开!”
两名侍卫原不过依规矩于戒严期间跟随所有往来人等并记录去向,岂知忽遭无妄之灾,被他打得懵住,怔怔看着他渐行渐远,既不敢跟上前去又不敢失了职守。正自两难,忽见秋往事自暗中转出,只听她挥挥手道:“你们下去吧,有事我担着。”
两人如逢大赦,一叠声领命去了。秋往事静静望着楚颃消失的方向,嘴角微勾,轻声自语道:“好了,你要怎么做呢?”
楚颃思前想后,不知自己究竟在秋往事面前露了什么破绽,以致她如此笃定自己便是内奸,而她最后那句锋芒毕露的威胁也不知是假意试探还是真做如此打算,究竟该如何应对,也着实让他心中乱作一团。
“到底是个武夫,认了死理便不转弯。”楚颃心中暗骂,满腹有理说不清的苦闷。裴节这突如其来的一走,本也大出他意料之外,岂知却无端端惹祸上身,直被逼得进退两难,只怕稍有不慎,多年经营便要就此莫名其妙地付诸东流。
楚颃越想越觉气闷,心中却隐存着一丝希冀。裴节出走,必有人暗中相助,这幕后之人既不是自己,则或许便是那个人?那个告知他裴节被擒指使他去见秋往事的人;那个给他飞鹏令让他暗送卢烈洲的人;那个承诺将被夺走的一切还给他的人;那个从两年前起就一步一步引着他在容府之外另谋乾坤的人;那个隐在暗处掌握着一切,无影无踪又似无处不在的人……这次又会是他?
楚颃脚下加快,心中隐约似有所待,神思不属地回到住处,低着头一推院门,却忽觉眼前一花,似有一物翩然飘落。他心中陡地一动,未及细思,先飞快地伸手一把捏住藏入袖中,左右一扫见门边侍卫并未留意,方停下步子,不经意般问道:“今晚可有人来寻过我?”
侍卫躬身答道:“未然郡主带着罗大人来过,其后方入照同王将军来寻过人,都不曾久留。”
楚颃暗暗皱眉,不得要领,匆匆走回卧房,遣退侍从,闭好门窗,只留下书桌上一盏小灯,取出捏在掌中的薄片一看,却是一片寻常香樟叶,叶柄完好无损,显是自然跌落,乍眼看去全无异样之处。他却知这片树叶必不简单,凑近烛火细细察看,果在叶面上寻到数道浅淡得几难察觉的划痕,虽凌乱潦草得难于识认,却仍能隐约辨出是什么字迹。他心头一跳,暗自吸气,稳着手以指甲轻轻顺着划痕刻着。痕迹渐深,一笔一划慢慢现出轮廓。烛光跳跃,深深浅浅的光影下,呼之欲出的两个字终于赫然浮上叶片:夺城!
楚颃悚然一惊,指尖一抖将叶片紧紧攥作一团,心中乱成一片空白。当真,要走这一步了?面色苍白如雪,却又被火光染上异样的红;浑身一阵阵地战栗,不知是恐惧、紧张还是兴奋。
猛地一阵风啸,门窗陡得“喀喀”乱响,震得人心魄一惊。楚颃霍地抬头,面上线条分明如刀刻,眼中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晦暗。他轻轻抬起手,缓慢而稳定,指尖一寸寸伸直,夹着叶片凑到烛火上,焚起缕缕青烟。他眉目低敛,沉沉望着渐渐化作灰烬的叶片,喃喃道:“你究竟是谁?”
雨势渐大,绵绵密密地将天空遮得严实,不透一丝光。空中满是花草清香,混着湿润的土腥味,却带上了零落成泥的伤感。
“唉,不知可会打雷。”王宿忧心忡忡地望着天色叹着,手上长刀不停,劈砍着面前纠缠阻路的荆棘藤蔓。
他同方定楚追上马车时,却只发现两匹臀上缠着荆条的马拖着车中昏迷不醒的罗翔,裴节与江未然踪影全无。
“罗翔,你可真拿得准他们是入了东鹭岭?怎的一点痕迹都无。”王宿抹一把面上水迹,忍不住又一次问道。
罗翔举着火把四面照着,面色极是难看,皱眉细想了想,肯定地点头道:“裴节一出城便打晕了我,但他弃车前我曾略微清醒,虽不知具体是哪儿,但一定是在山脚。算算时间路程,应当便是这附近。”
方定楚四下望着,也点点头道:“想必不会有错。裴节也知混出城容易,混出关却没那么简单,他想出燕尾关,也只能从山路绕过去。”
“哼!”王宿重重劈断一根横伸的枝杈,忿忿道:“想出关?没那么容易!柳云他们往燕尾关去了,届时把山路一封,我瞧他可有本事飞上天去!”
“我仍是觉得奇怪。”方定楚微蹙着眉,若有所思,“他为何要走南边?若走北边,出关不足百里便至穗河,一渡穗河便是他自家地盘,何况咱们在北边根基也浅,他要蒙混过关容易得多。而南边,就算出了关也得穿过半个明庶洲才至显境,他真就有此自信?还有未然,他制住未然想必是为脱困,如今既已出了城,入了山,以他身手,咱们本已很难捉着了,偏偏他却仍要拖着未然,岂不徒增负累?他若当真想逃回去,为何一再给自己寻麻烦?”
王宿心中一凛,陡地停下脚步,惊疑道:“他特意带着未然,莫非……莫非是存心要我们追?”
“我也那么想。”方定楚眉心愈紧,沉吟道,“只是想来想去,城中兵马未动,往事同无恙也在,出得了什么事?”
王宿心中一动,急急抬头望着天色道:“一会儿万一打起雷来,往事岂不……”
“不会。”方定楚摇头否定道,“一则看这天未必会打雷,二则往事没有如此不济,三则裴节又不修入微法,怎能将天气算得这般准,还借此生事?他多半是另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安排。”
罗翔恨恨一叹,咬牙道:“都怪我,若非我……”
“他既制住了未然,你一切顺从才是上策,这怪不得你。”方定楚挥手打断道,“罢了,不管他玩什么花样,未然既在他手里,就算是计咱们也只能追着,城里,便看往事吧。”
王宿想想也确无他法,咬了咬牙,继续猛挥长刀,开山赶路。
时辰已近黎明,天色却仍黑得仿如深夜。城中寂静得怪异,早起的小商小贩踪影全无,便连晨鸡也不知为何全无动静。濛濛细雨下只见火光闪动,飘摇不定。
“将军,楚大人来访。”
季无恙抬起头,心中暗自一凛,起身亲自迎客。
一开门,楚颃便朗声笑着,热络地上前搭着他肩膀拉着他向屋内走去,随在他身后的五名侍从也不声不响地跟着进了屋。季无恙目光一扫,见那五人皆面无表情,神光内敛,心下便知有异。他声色不动,一面仍同楚颃谈笑着,一面暗暗朝手下侍卫打了个手势。
进屋坐定,喝过几口茶,扯了些闲话,楚颃忽轻叹一声,意味深长地望着季无恙,默默不语。
季无恙早得了秋往事关照,心中警觉,暗道一声“来了”,便也打叠起精神,问道:“大人叹什么?”
楚颃垂着眼,轻啜一口茶,讳莫如深地微微笑道:“季将军少年得志,年纪轻轻便已独当一面,我原该恭喜才是。只是我暗中思量,却又不得不替将军担心啊。”
季无恙做出不解之色,倾身问道:“大人此话怎讲?”
楚颃搁下茶盏,转过身直面着他,肃容道:“恕我直言,平心而论,此番大战将军称不上居功至伟,然而事后行赏,将军却是头一份,其中缘故,将军可知?”
季无恙坦然笑道:“大人言重了,我蒙王爷厚爱,自当肝脑涂地,可李、秋几位将军的封赏未下,这头一份三字,我又如何敢当。”
楚颃嗤然而笑,挥着手道:“将军毕竟涉世未深,不明白官场玄妙。自来论功行赏,皆是先高后低,如今你们一干二层将领皆大受提拔,反观五弟、七妹以及宋将军等几个领头的,却至今未见一点动静,你难道不觉得奇怪?”
季无恙心中一动,此番封赏的确不同寻常,尤其飞隼队受命驻守泸中城后,秋往事连兵权都已移交于他,如今等于是无职无位,调令却迟迟不下。他自也知道其中只怕有所深意,面上却仍是不露声色,淡笑道:“想必王爷要慎重安排,这却不是我能知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