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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部分

如此多娇 秦女容-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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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定楚则问道:“你叫他来的?”

秋往事道:“他去永安参加枢元大祭,之后便往这儿来了,费将军的人在当门一带发现他,见他入了融洲。”

王落大觉奇怪,微微皱眉道:“自永安回凤陵,何必从融洲绕道,莫非裴初还能阻他道不成?”

秋往事道:“自是来找我的,恐怕是先找了当门关,又往融洲来。”

王落又问:“出了凤陵,杨家凡事不问,杨宗主找你做什么?”

秋往事半晌不语,忽微微一笑,抬眼望向她道:“出了凤陵,凡事不问,这句话四姐说得不诚心吧。至少北方药业,不就有一大块在他们手中,怎能是凡事不问?”

王落似愣了愣,说道:“药业不过生计,我的意思是……”

 “我懂四姐的意思。”秋往事毫不回避地直视着她,“我想,四姐也懂我的意思。”不待她回应又径直问道,“四姐,你老实答我一句,王家同杨家有多深牵扯?”

王落微微一讶,却很快镇定下来,默然片刻,坦然道:“好,那我便老实答你一句,王家与杨家确有暗约,数十年前便已结下。至于盟约究竟是何内容,我也并不清楚,一直以来除了医术上有所交流,也不见什么别的来往。只是我知道一点,当日结盟,牵线搭桥的正是你爹娘。”

秋往事大吃一惊,失声叫道:“什么?!我爹娘?!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

王落想了想,打到答道:“应是当今皇上出生之后,约摸三十余年前吧。”

秋往事心下疾转,暗忖江栾出生不久,因正是先皇被立为储君的关键时期,杨守一入枢教,江栾神子身份确立,应当也在这前后。此数桩大事皆有叶无声参与,甚至如今看来或许还是一手推动,而杨家目前种种古怪行事似乎又与当年之事有关,现下又扯上了王家,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王落见她许久不出声,轻轻一叹,说道:“往事,我虽还不是王氏宗主,毕竟也是嫡脉长女,王家虽非我做主,可要做什么,总也不可能撇开我不理,如今我人在这里,已是诚意。何况王家既无兵马,也无权贵,再如何也不过仅求自保而已,还能图些什么?你同五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我很清楚,因此即便一望一步步落入局中,我也从来没说什么。我虽不知杨家又如何了,可我的态度,王家的态度,我想应当已经很清楚。”

秋往事叹口气道:“四姐,不是我疑你,只是你还有事不知道,王家与杨家如此神秘的暗约,说不定便是针对我。”

王落大觉莫名,不由笑道:“往事你糊涂了吧,当时你爹娘都还未成亲,你更不知在哪里,怎能是针对你?” 

 方定楚倒是听出些苗头,问道:“杨家莫非和你作对?怎会?他们不可能还不知道啊。”

秋往事没好气道:“就是知道了才找麻烦。”

王落讶道:“知道什么?”

秋往事烦闷地挥挥手道:“罢了,此事先不提。杨宗主那老狐狸,明明精通同息法,按理根本不会被人留意,却竟会被发现,显然是故意露的行踪,只不知是想让我们知道还是让其他人知道。无论哪一种,总之必无好事,我便先给他打点岔。二嫂,我想请你出面走这趟,他多半是来济城,你沿官道往南必能截到,叫他上当门救楼晓山去,他堂堂上翕,不能不应。”

 方定楚摊手笑道:“我才刚进城,还未寻你麻烦,你倒先给我派差事了。罢了,他若真和你作对,我倒也想摸摸底细,吃了饭便上路吧。”

秋往事笑嘻嘻道:“辛苦二嫂,饭也该备好了,你同四姐先吃吧,回头找周将军给你签个出城手令。”

 方定楚问道:“你不吃?”

秋往事道:“我还有事,先回房,一会儿便来。”

两人也不便多问,先往后厅去用饭。秋往事回到房中,翻出卫昭给她的资料翻开读起来。她当日并未确切说清究竟要查什么,卫昭替她寻时自是唯恐不尽,又势必不能将所有原件皆搬来给她,于是便命人做了一份索引,厚厚一叠足有两三寸厚,蝇头小字誊抄得密密麻麻,皆是自当年宫史枢录官书私信等中摘录的要点,后附出处以便查阅。秋往事自幼除去自在法书籍,便只将《方舆志》中奇闻趣事挑拣着读过一些,几曾读过这等繁杂沉闷之物,虽已依着时间人物分门别类整理好,仍是不一刻便读得昏昏欲睡,硬着头皮翻了十来页,了无线索可寻,跳到最后一页,见末尾处有一段卫昭手迹,写着一切相关书籍资料皆已整理装箱放在江栾寝宫的内书房中,她一面睹物思人伤心起来,一面想着或许李烬之已见到那些资料,便更没了细读的心思,叫了饭来草草吃过,送走了方定楚,又同王落聊几句,估摸着裘之德也该醒了,便独自下地牢去寻他。

地牢规模不大,只得两两相对的四间囚室,除了过道顶部石板上凿出的透气孔洞,其余便是昏暗一片,不透一点光。牢中此时只有裘之德一人,关在右面里间牢室中,躺在简陋的竹床上一动不动,似还未醒。秋往事到得门口,正欲拿钥匙开门,却忽改了主意,沉心静气,伸手往门锁上轻轻一拍,但听“喀”一声响,锁片往外弹了弹,却未解开,她又拍一下,锁片这才应手弹出,打了开来。她似意犹未尽,又插回锁片,反复练习,三五次后,已能一次拍开。她大觉欣喜,又试几次,裘之德却似被频繁的“喀喀”声吵醒,身体动了动,发出一声呻吟。

秋往事见他醒了,便也不再玩,走进牢房,不客气地将他一把扯下床来往墙角一扔。裘之德怪叫一声,顿时惊醒,才一睁眼便浑身一震,四下摸索张望着,显然弄不清身在何处。秋往事对他十分厌恶,冷冷道:“你不必管这是哪儿,只要看清我是谁便成。”

裘之德懵懵懂懂地眨眨眼,待看清她是谁,又惊叫一声,陡地跳起来,也渐渐回想起发生何事,大叫道:“秋往事,你好大胆,我三品枢士,明光司律,你敢私囚我?!”

秋往事冷笑道:“裘司律不想私囚?好啊,杨宗主同方宗主这便到了,把你交给他们公断可好?”

裘之德顿时缩了缩,僵立片刻,终泄了气般沿着墙角颓然滑坐在地,低声道:“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秋往事漠然道,“是裘司律想怎么样吧?裘司律当日栽赃陷害,后来杀害简司院,这会儿又来打容王妃的主意,是唯恐不能给枢教抹黑吧?”

裘之德也知事到如今,无从抵赖,只得颤声道:“我是……被逼的。”

秋往事点头道:“我知道你是被逼的,凭你这点心性,想来自己也做不出这些事。老实说吧,是谁指使你的,目的是什么?”

裘之德转了转眼珠,微微抬起头道:“我若说出来,你可能保我平安?”

秋往事毫不迟疑地点头道:“只要你说出来,这三件事便一笔勾销,枢教那里我也自会交待。”

裘之德听她如此爽快,大喜过望,当即道:“是燎邦二王子。”

此次裴节王落接连出事,欲挑起风境三方乱局之意十分明显,因此秋往事倒并不奇怪有米狐哲参与其中,只不知是否还有旁人里应外合,便冷哼道:“米狐哲究竟给你什么好处,你连自己师父师兄都杀?”

裘之德慌乱地摇着手道:“不不,我没想杀师父,我没想的,我也不知,我也不知……”

秋往事听他话中似有蹊跷,想起当日白玄易被害确实疑点重重,便问:“究竟怎么回事?”

裘之德咽了口唾沫,喘息良久,才勉强定下神,哑声道:“原本、原本二殿下只是要我悄悄偷你凤翎刺伤神子,嫁祸于你,可成亲当日被那搅局的一闹,便没找到机会下手,刚好师父要请你入隔世堂,我想以神子对你的宠爱,或许能设法邀他也来隔世堂旁观,到时总有机会可寻。于是那日我趁你们欢好之时偷了你一枚凤翎,晚上便去隔世堂寻师父,想劝他去邀神子。可师父却不在外堂,我便进洞去寻,寻遍了也未见人影,正想出来,却一眼扫见登天像。我平日虽有资格出入隔世堂,可师父却并不准我独自参详登天像,非得同师兄一起,偏偏师兄又是个死心眼,自觉修为不够,我同他提了数次他都说未到时候。那日无心之间撞到这么个难得机会,我便忍不住想多看两眼,这一看便入了神。正有些昏昏噩噩,忽听得有脚步声,似有人来,嘴里还嘀嘀咕咕念着什么。我吓了一跳,那时什么也没想,真的什么也没想,就那么射了一枚凤翎出去,还没回头便觉刺中了,跟着便听见那人倒地。我心想坏了,奔过去一看,却见倒在地上的竟是师父,凤翎正插在喉口。”说到此处泣涕俱下,几不成声,哭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师父何等修为,我全力以赴也沾不着他一片衣角,怎会就这么死了,就这么死了?他定不是我杀的,定是你在边上捣鬼,我是冤枉的,冤枉的!”

秋往事也颇震惊,左想右想皆觉不通,问道:“你说他进来时嘴里念叨,可听清楚是什么?”

裘之德抹着眼泪,摇头道:“我哪知道。”忽顿了顿道,“师父断气前嘴还在动,我没敢凑过去,只隐约听得一句,似是什么‘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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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往事心下一惊,喃喃念着“原来如此”四字,暗忖莫非白玄易得知了她的神子身份,心神大乱以致阴差阳错地死于裘之德错手。此时怕也已是无从求证,虽心下怅然,却也只得搁过一旁,说道:“于是你便顺水推舟,栽到我头上来了?”

裘之德发狂般指着她叫道:“你本有嫌疑,我看就是你!别撇得一干二净!”

秋往事并不理会,接着问道:“米狐哲着你杀王妃,想必是要挑风境内斗,他最近还有什么动作?”

裘之德听她跳过了简居通一事,倒有些发急,嚷道:“我是被逼的,被逼的,师兄同王妃都是他逼我杀的,我并不想……”

秋往事本就猜测简居通之死并非米狐哲授意,听他急着推诿更是确定,不耐烦地打断道:“你想抵罪,便老老实实交待清楚,他究竟叫你做过多少事,尤其最近,是在玩什么把戏?”

裘之德急急摇手道:“没有了,只此三桩。我逃出永安后本想上燎邦找他暂避,半路接到他的信,要我去杀容王妃。我、我在风境已无法立足,只能指望他,所以、所以……我当真不想的!”

秋往事忽冷笑道:“蠢货,你上当了。”

裘之德一怔,惊道:“上什么当?”

秋往事道:“你如今的行踪,风境又有几人知晓?要在短短时日内送信到你手上,便是永宁容府裴初朝廷乃至枢教也未必做得到,米狐哲远在燎邦,又哪儿来的这等本事?信必定不是出自他手。”

裘之德神色一慌,急道:“燎人擅驭兽,鹰犬皆可差遣,追踪蹑迹原有过人之处,或许自有妙法。我替二殿下做事没第三人知晓,若不是他,还能是谁!”

 “无人知晓?这可未必。”秋往事冷哼,“你好端端地呆在明光院,米狐哲再怎么缺人手,也不至特地叫你千里迢迢跑去杀人,你也断无可能答应。会叫你这么做的,必定是知道你已逃出永安走投无路之人,这个人,又怎可能是万里之外的米狐哲?”

裘之德哑然无语,半晌方颤声道:“那、那是谁?谁能知道?”

秋往事见他似乎当真了无头绪,倒有些讶异,说道:“你当真想不到?米狐哲对风境能有几分了解,对枢教更能有几分了解,怎能直接找上你?当中难道没人牵线?他一个狐子,又能给你什么,顶多不过金银富贵,你眼皮再浅,总也不至看上这些,若没个在风境、在枢教有权有力的人许你好处,凭米狐哲能买得动你?”

裘之德目光闪烁,微微低头,干笑道:“秋将军英明,此事容、容王也有参与。”

 “哦?”秋往事笑道,“容王要找你必通过方家,方定楚这会儿就在上头,正好叫来问问。”

裘之德一惊,忙叫道:“不不不,你叫了她来,哪儿还有我的活路。”

秋往事懒洋洋道:“这是在我地头,我自保你得住,我瞧许多事你也云里雾里,一块儿叫下来聊聊,大家都明白些。”

裘之德大急,连连摆手道:“不不,她……我……”

秋往事面色一沉,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玩花样,到底是谁!”

裘之德知道欺瞒不过,吱唔片刻,只得硬着头皮道:“没、没有旁人。当日我游枢之时,欲往境外,可西北诸族那会儿正乱着,欲出无门,我愁得很,日日在境上转悠打听。忽有一日二殿下便寻上了我,当时他只说是跑十六族做买卖的,像是门路极广,说不必我出镜,他能直接给我弄来几国的凭印,新徒入教的签印、新发灵枢的根样等皆能替我弄好,甚至建座枢院都有本事。我本以为他要漫天要价,他却说一文钱不要,只要将来生意做到我地界上时给他行些方便。我那时虽觉必无这等好事,可那时师父已将司院之位传给了简师兄,我若不为自己积些本钱,一辈子便只能止于司律,恐怕再无机会入翕,因此犹豫几日,终于应下了。此后我便广发书信说去了十六族,实则隐姓埋名留在边境。二殿下不到两个月便将东西都准备好了,我又多挨了半年才回去。教内已有多年没人去外境传过教,我当时那一回去,真是风光,人人视我为上三翕继任,连简师兄都主动想让位于我。我自无这等短视,当然推了,专心研习枢律,将来纵然枢术稍有不足,可于枢律上有过人造诣,加上境外传教之资,也不是不能破例授个二品,到时位列上三翕,区区明光司院又……”

秋往事听他说着说着倒得意起来,当即打断道:“之后米狐哲寻上你做事,你才知他是燎邦二王子,可有把柄在他手里,于是不得不从?”

裘之德被断了好梦,愣了片刻,懊丧地垂下头道:“我又怎想得到他是燎邦王子,若早知道,我绝不会、绝不会……”

秋往事本以为此事必与杨家有关,听他说法却似并无关涉,倒是颇觉奇怪,想了想道:“又是谁教你去找魏司院?”

 “魏嬛?”裘之德怔了怔,旋即嗤笑道,“她在枢教中就是个笑话,不知哪里对了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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