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娇 秦女容-第2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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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击势子极猛,如坠鹰探爪,甫一出手便在要害,更挟着千钧之力,长不盈寸的轻薄小刃却被挥出了厚背大刀之威,仿佛劈山裂石亦不在话下,连双脚亦被带得离了地,整个人向前扑压而去。这一击出手,楼晓山心中倒闪过一丝叹息,如此攻势之下,几乎已无生路可言,他与秋往事终究无甚恩怨,亦惜其才,本不欲下杀手,只是他以爪刃为兵,本就是贴身奇险的路子,再兼奇正法之机变,更是诡谲凶狠,无比凌厉,每每瞬息之间取人性命。此时对着秋往事,情知自在法攻势防不胜防,一招不胜只怕便永失先机,更不敢有半分留情,奇正法发挥到极处,浑身劲力瞬间贯注于一点,其一往无回之势几乎不下不二法。
秋往事面上亦带着近乎决绝的激狂,一刀落空,势却未尽,仍在往下斜挥,眼看变招不及,咽喉尽曝于爪尖锋锐之下,她却视若无睹,毫不收力,反而手腕一振,顺势将刀向下掷去。
楼晓山浑身枢力几乎尽在手上,耳目亦受影响,仅余勉强可视可听之力,隐约扫见她长刀脱手,只道是欲以自在法控御,此时他爪尖几已触到她肌肤,稍一用力便可破喉,且贴身极近,正面要害皆无空隙,自在法势灵而力弱,背后便挨上一刀也不致命,因此也不以为意,只略匀出些枢力至背心处将肉绷得坚若铁板,余力依然尽聚指掌,冲着咽喉一割而下。
哪知甫一接触,秋往事颈部却诡异地起了变化,竟顺着利爪划过的弧线向内凹陷进去,正配合着爪势开了一到槽,爪至槽开,爪过槽平,如过流沙,未留半点痕迹。楼晓山目力正弱,并未瞧见她颈上一闪而过的异象,一挥而过,满拟胜负已分,正暗自叹息,却陡听她笑声未断,亦未见点滴鲜血,心下一震,知道不好,来不及恢复耳目之力瞧个明白,先聚力双腿,欲向外纵跃。
恰在此时,变化又起,秋往事掷出的腰刀正坠了地,却似裹挟着巨大的力量,轰然一响,竟是土石飞溅,生生将两人站立的地面砸出一个大坑,腰刀亦是铿然碎裂,几成粉末。
楼晓山正欲发力,哪知脚下忽生塌陷,无处着力,猝不及防,加之上身绵软,更是失了平衡,顿时向前栽去。秋往事却是早有准备,提前向后跃开,见他倒来,顺势抬腿一踢,“砰”一声正中胸口,直踢得他远远飞跌开去,总算他及时聚力胸口,因此虽摔得狼狈,却未受什么大伤,滚了几个筋头便站了起来。
秋往事越打越是兴奋,跃到米狐兰马边抽出插在鞍边的马刀,大喝一声:“再来!”甩手又掷了出去,直取楼晓山。人亦向前一纵,迅捷至极,却又轻若无物,仿佛是被飞掠的马刀牵引而动。
楼晓山站立方定,又见利刃劈面而至,枢力一动,左臂疾探而出,精准无比地一把抓住马刀之柄,眼见秋往事随形而至,顺势便挥刀砍去。秋往事脚不沾地,也不管砍来的马刀,凌空一掌朝他颈项劈去。顺着她手掌的斜劈之势,楼晓山手中的刀却也忽地往外撇去,又疾又猛,一下便脱了掌控坠在地上,又是轰然巨响,尘土飞扬,威力虽不及上回,也颇惊人。
楼晓山虽仍大出意料,却不似上回般失措,颈上正挨着秋往事一劈,一面运力抵御,一面借势往外倒纵出去,踉跄几步便即站稳,惊骇莫名地瞪着她,叫道:“这不是自在法,这是什么?!”
秋往事其势未绝,脚尖勾着剩下的半柄残刀向前一踢,大笑道:“你看好,这是自在法!”
楼晓山已无心再战,果然睁大眼睛看着,但见她一脚踢出并不冲着自己,残刀自也向外斜飞,紧跟着腿势向内划出一个弧度,半空的刀便也随之而动,方向一转冲他划来,且势大力沉,殊非自在法可比。他本能地举起右手爪刃一格,只觉如击巨石,爪刃与残刀双双碎裂,震得半臂皆麻,更被大力撞得直跌出去,耳听得秋往事叫道:“这是不二法!”
他满心震骇,几已无力抵挡,也无力去想她所言之语的意思,只浑浑噩噩地纯凭本能而动,见她飞扑而来,随手一甩,一枚飞刀激射而出,眼见正中颈际,自侧缘一划而过,却如过无物,未留片痕,秋往事又叫道:“这是方圆法!”说着随手抄过空中的飞刀又甩了回去。
楼晓山见刀飞回,料得又如先前几次般劲力惊人,不敢硬挡,向侧疾跃。刚一发力,脚尚未离地秋往事便一挥手,飞刀随之偏转,正冲着他跃出的方向。楼晓山避之不及,一面听秋往事叫道:“这是入微法!”一面倒似主动迎上刀锋,右肋上挨个正着,耳边隐约听到一句:“这是十二法之上,第十三法!”语音未落,利刃似在体内爆裂,碎片夹着鲜血破体而出,一阵剧痛淹没神智,顿时颓然摔倒。
秋往事犹自亢奋,本正飞纵而至,一件鲜血四溅,倒陡然醒了神,势子一收,停了下来,这才觉自己也是浑身酸软,几乎站立不定,知道损耗过甚,勉强拖了两步走到楼晓山身边便“扑”地跪坐下来,低头检视,见他双目无神,气息微弱,嘴角溢着血,右侧衣袍更是鲜血尽染,袍上碎碎密密足有十几个裂口,虽皆细小,却也骇人。
秋往事也看得咋舌,此时冷静下来,想想先前势不可挡之力,连自己也觉心悸,不免也有些愧疚。瞧他呼吸尚稳,出血也不算甚疾,知他还有余力抑制伤口血流,应当未伤要害,只是到底也颇严重,不及时医治怕仍有性命之忧,不由歉然道:“我打顺了手,失了分寸,对不住。”
楼晓山缓缓转过眼珠定定望着她,喘息着道:“你……是什么人?这是……什么法?”
秋往事微微苦笑,说道:“这不是十二法,这是天命。”说着冲米狐兰招招手,唤道,“来帮个忙。”
米狐兰跑过来,神情亦有些怔忡,愣愣地看着满身是血的楼晓山叹道:“天哪,你刚才真厉害,阿汀也不过如此了。”
秋往事不屑道:“他不过蛮力而已,连尘枢都没练过,如何能比。”
米狐兰嗤道:“当日也不知是谁被人打得满地滚。”
秋往事扭头哼道:“那是我不稀罕和他玩真的。”
米狐兰撇撇嘴,瞧她开始动手替楼晓山包扎伤口,微讶道:“你理他做什么,还不快去追人?”
秋往事情知气力已竭,纵然追上也无力再战,摇头道:“耽搁这么久,追不上了。他也不能就这么扔着,会死的。反正已知主使是谁,倒还是直接收拾的好。咱们回当门关。”
米狐兰本就事不关己,自也不反对,帮着包好了伤口,寻了些木枝,又脱三人外袍结了张担架,挂在两马之间,抬起他放在架上,与秋往事一同上了马,两人齐头缓行,往当门关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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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第七十二章 异路(下)
节后第二日,百姓还在假中,朝会上列宿异动的奏报便呈了上来,甚至还有一封释卢王普日桑贺永宁太子复位领政并请巡边以慑燎邦的国书。新主临朝,本需一振声威,恰逢此事撞上门来,再得赵景升等推波助澜,未经多少争论便定下了七日节假毕后便即北上巡边的诀议,一应陪同官员兵马皆自风都出,永安几乎无需做任何准备,倒是点了临风公主与容王随行。此议一出,众人皆知永安短短三年的都城生涯怕是已就此结束,此前一直进程缓慢的回迁之事想必将大大加快节奏,待太子北巡归来之日,只怕便也是皇上退位,朝廷迁都之时。
对于这一进展,永安诸臣无奈之余,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永宁一脉如此快便迁回风都,永安职位势必不能尽易,想来大体仍将沿用旧员,虽然李烬之自掌权日起便一再声明不会大改格局,众人却终究是将信将疑,至此听得他五日之内便要离开,惴惴的心才算略微安定下来。忧的则是都城回迁之后,永安地位一落千丈,纵然职权不变,亦不过是一城一地的普通官吏,再不是呼风唤雨的朝廷要员,往日风光,怕是一去不复返了。只是经此大劫,能保得性命已是大幸,再能留住官职,更是意外之喜,哪里还能再做别的指望,因此众人心中也皆默默认了。
下朝之后回到怀恩阁,永宁诸臣照例仍有一次集会。陶端率先开口道:“狐子倒挑的好时候,殿下新复位,正需寻个由头振振威风,拿狐子开刀,再好不过。列宿弹丸之地,我瞧索性趁这机会端了,不仅巩固融东,进逼融西,一并也给裴阿大敲敲边鼓,好教他心里有数。”
赵翊熟络地搭着他肩膀笑道:“虎爷这是等不急想舒舒虎筋骨了。”
陶端照他背上用力一拍,也笑道:“问问你爹可舍得把你小子交给我做个枢机郎将。”
赵景升朗笑道:“虎爷看得上,是这小子福份。只是这回列宿之事,怕还不到用兵的时候,陶兄的虎啸刀只怕还要在鞘中多伏上几日。”
简博呈一如既往地板着脸,微微皱眉道:“永宁立旗以来尚未有一场真正大战,虽说朝廷暂平,可裴初尚在,容王亦未动根底,真想天下服膺,不拿点硬东西出来怕是不行。”
乐有恒也道:“若是粮草一节赵大人无需担心,卫昭虽祸乱朝政,聚敛倒是把好手,且这两年北方频频旱涝,西南一隅却是风调雨顺,年景甚好,凉洲阊阖两地府库皆是充盈得很。”
陶端点头道:“说得不错,我这些年藏拙守愚,专心练兵,也算为殿下带出支可用之军,若论行伍阵列、刀枪弓马,自信不输止戈骑,只是不经百战之炼,难成百胜之兵,咱们名位已立,不必再藏着掖着,是时候见些真章了,不知殿下如何看法?”
李烬之垂着眼,嘴角微抿,似按捺着些许笑意,听他相问,清了清嗓子道:“虎爷带出来的兵,来永安路上已略展过些拳脚,足以立威。宝刀不轻动其芒,列宿气侯未成,又仇敌环伺,本无出路,纵然需动刀兵,释卢、裴初、双头乃至容府无不可借,何须动用本部。且陈兵北境,稍有不慎便将与裴初起冲突。此时燎邦自顾不暇,容府群龙无首,我们又是局势初定,立足未稳,于裴初而言,岂非正是卷土重来的大好时机?若全面开战,我们兵力不如,且后方不稳,决不占优。天气又已将入冬,北地酷寒,他的兵马是惯了的,冬衣亦是完备;我们本缺皮裘,冬衣皆是兵士自备,在南方尚可应付,到了北方,势必吃亏。因此欲与裴初一战,此时绝非良机,他不来寻我们已是求之不得,更不能反去招惹他。此番北巡,除了立威,也为堵他的路,我为边事奔波,他便决不能不顾道义趁虚而入。待咱们过了这个关口,扎稳脚跟,那时战与不战,便由咱们说了算。”
陶端等皆点头称是,唯有简博呈闷闷哼了一声。
李烬之望向他道:“简将军有话说?”
简博呈绷着脸,默然片刻,沉声道:“我是直脾气,有些话不吐不快,殿下莫怪。如今朝廷归从,容王受制,天下旗号,除去我们,便是裴初。两家一战在所难免,相争之地多半便在融洲。此次北巡,可谓练兵良机,殿下所言虽也不无道理,只是裴初退出风洲亦时日未久,诸事未顺,要大兴战事,也需时日准备,非仓促可成。我们趁着新立之势略作挑衅,快发快收,他未必敢应,稍落后手,便损声威,天下自然看在眼里。纵然不碰裴初,至少也可趁机收了融西,以备后日。殿下如此慎动中洲之兵,恕我直言,可是在外日久,自有羽翼,嫌我们几个不够亲了么?”
众人闻言皆微微色变,虽知李烬之应不至翻脸,可毕竟今日名位已复,不比往日,不免也为他暗捏把汗。赵景升打圆场道:“简兄这话差了,风洲历代都城,乃重中之重,殿下正是信得过,才将风洲交给我们。所谓利器,本该深藏若拙,方可临机取决。打仗总有折损,自家的精兵都是辛苦练出来的,谁不心疼,能用别家的,那又何乐不为?”
众人正嘻嘻哈哈地想把话头岔过去,简博呈却似较上了劲,冷哼道:“赵大人这是说笑了,养兵千日原为一战,何来心疼之说。若说别家的不心疼,莫非秋夫人倒是别家人?”
众人皆暗自叹气,赵景升听说到这份上,知难糊弄过去,也只得无奈地摇摇头,不再言语。李烬之倒不发怒,心平气和地说道:“正因都是自己人,才可分工合作,各行其是,而不必如容王般不亲为不能成事,以至缩手缩脚,坐失先机。”
简博呈闷声道:“我只是不明白,何以奏报今日才上,秋夫人却提前数日便已去了当门?莫非有了差事,皆是秋夫人先挑过了才轮到我们?”
李烬之笑道:“简将军误会了,往事此番仓促离城为的是赶回须弥山送她姐姐转世,列宿之事纯属适逢其会,火火沐近日才刚入风境,费将军信中说知会往事,此时亦尚不知是否已经传到,先前哪能预料。”
简博呈不置可否,也不知是否相信,顿了片刻又道:“殿下,我并无别的意思,只是打燎邦是她,打永安是她,上融洲还是她。一个女子东征西战,我们一群爷们却跟在后头捡现成的,未免说不过去。将来天下底定,论功行赏,我等无尺寸战功的,岂有脸立于朝堂之上,底下兵士怕也不服,到时殿上将官之列,恐只有秋夫人一人。”
这话已迹近威胁,简博呈自己也觉太过,忙缓下语气道:“我并不疑心殿下偏私,更不担心殿下将来亏待我等。只是无功不受禄,今时今日,以功而论恐无人能出秋夫人之右,届时堂上论位,似陶将军宋将军这等累有威名却乏新功的重将,若位列其下,老人不服,若位列其上,新人不服,届时难做的仍是殿下。”
陶端正色道:“多谢简兄弟厚意。陶某生平一败,便折在卢烈洲手上,虽也矢志报仇,心底却自知难及。秋夫人不说别的,单说杀卢烈洲于阵前,陶某便心服口服,不要说位列其下,便要我随侍鞍马,也绝无不从。”
简博呈神情也颇恳切,说道:“陶将军有此气度,底下人却未必。若果然是统兵不利,不及秋夫人攻城克地,自也无话可说。可若藏而不用,连个上阵机会都没有,又怎能怪人不服。”
李烬之倒怔了怔,他先前唯恐永宁旧臣不服秋往事,巴不得她多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