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娇 秦女容-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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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之后,便一直空着,再未授人。”
秋往事心下一动,问道:“能同叶无声一个待遇,莫不是骆沉书?”
“就是她了。”卫暄点头,眼中闪着光,颇有倾慕之色,“进了鸿鹄馆,《九洲方舆志》是人人都要学的,我主学的器物卷,里头不仅记载详细,包罗万象,且形制、材料、制法、诀窍,样样完备,还细加点评,时有奇思妙想。有些地方虽瞧得出她未必长于制物,却偏能触类旁通,别开生面,足见聪慧颖悟,才学惊人。只可惜我来得太晚,没能见上她。当年她与叶公双双留书遁世,听说鸿鹄馆乱成一团,没个人做主,恰好白碧落在馆中讲学,以他威望之高,自便出来稳住局面。后来皇上下旨原位空悬等人回来,大家皆觉她这一走鸿鹄馆便似跌了一档,合计来合计去,便央白碧落挂了代司馆的名,也算贴些金。”
秋往事点头道:“那便难怪了。”
卫暄接着道:“至于杨夫人,也是风都城里的名人,叫做杨棹雪,是凤陵杨家的人,守命先生的女儿,当朝顾执令的夫人,这身份这背景,能不厉害嘛。她年轻时在北边闯荡,是有名的女侠,和北境名将裴将军卢将军都是生死之交,还一起打过狐子,听说在燎邦也大名鼎鼎呢。后来嫁了顾大人一起到了风都,原本是改做贤妻良母,鲜少出手的了,不过那回的覆面造假,因用的无相草浆,闹得大家都管假货叫做无相货,还有把卖假货的叫做无相士的。杨夫人是修无相法的,怒高旭坏了‘无相’二字名声,这才出手教训了。”
秋往事喜滋滋道:“守命先生的女儿,那想必有机会见到。我还未斗过无相法呢,正好领教。”
卫暄笑道:“她还兼奇正,我见过她指点赵翊,一只手便耍得他团团转呢。”
秋往事大喜道:“正好正好。”
卫暄拉起她道:“走吧,先让你瞧瞧那个团团转的。”
两人顺墙而行,走了一程便见围墙豁开一段口子,瞧瞧位置应当恰是正门处,却又偏空荡荡的并无门亭门板,只光秃秃地拦着一道石坎。石坎却又异乎寻常地足有半人多高,上刻着四个大字:“无才者止”。坎后立着名年轻男子,着门仪服色。卫暄显然同他颇为熟稔,笑呵呵道:“柳云,今日带了个访客来。”
柳云打量秋往事一眼,懒洋洋道:“就你卫暄事多,成日带这个带那个。一句话,老规矩。”
“省得省得。”卫暄点头,“她修自在法的,你叫阿雏出来吧。”
柳云瞟她一眼,促狭笑道:“自在法,怎不叫赵翊,可是怕他存心放水被逮着了受罚?”
卫暄飞红了脸,啐道:“胡扯什么,是嫌他功夫差!”
柳云大笑起来,说了句:“等着。”便扬长而去。
秋往事正探头探脑地向内张望,却见前头柳云已领了个人回来。卫暄颇觉讶异,嘀咕道:“这么快。”忽似怔了怔,叫道,“老大,怎的是你?”
来人看去比卫暄长几岁,身材颀长,眉疏目朗,面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淡淡扫一眼秋往事道:“恰好路过,听说有访客,这一场,我来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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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往事听卫暄叫他老大,便知是先前提起的李烬之,想他既是馆中唯一的串院学生,想必很有几分能耐,顿时来了兴致,拍掌道:“好好,就你。”语声未落,袖中三枚凤翎已飞了出去,快得几乎目不能见,一枚取肩,一枚取肋,另一枚则绕到背后取膝弯,剩余六枚凤翎亦虚悬袖中,蓄势待发,满拟一招间便要他无还手之力。
李烬之眼中似倏然闪过一道亮光,却忽地转过身,也不管背后那枚凤翎已刺到膝前,抬步便走,一面道:“够格了,进来吧。”
秋往事吓了一跳,枢力猛地一收,扯着三枚凤翎皆偏开方向,擦着他衣边“嗤嗤”飞过,见总算不曾伤着他,才松了口气,叫道:“喂,你莫不是不会武?那跑出来充什么行家!”
卫暄也抚着胸口道:“老大你怎躲都不躲,吓死我了。”
唯有柳云鼓着掌道:“好胆识!”
李烬之冲他点点头,笑道:“人我带进去了,不嫌我放水吧?”
柳云尚未出声,秋往事已叫道:“他不嫌我嫌,我又非进不去,何必要人放水!”
李烬之回头望着她,说道:“你既是天枢,想入学也不过开个口,哪里还在乎一道门。”
秋往事怔了怔,瞟一眼卫暄,想她尚无机会与李烬之交谈,旋即明白过来,点头道:“唔,原来是修入微法的。”
卫暄笑道:“不错,他虽一直没考品,可馆里修入微法的怕还没一个比得过他。你成不成,他瞧一眼便知道了,何用动手。”
秋往事一听,忙问:“为何没考品,莫非你也无籍?”
卫暄道:“他虽不是本地人,可入馆两年多了,早有枢籍,只是他嫌考品尽是花把势,没劲,不乐意去罢了。”
秋往事咋舌道:“年年白领银子还有人不要的,真是官家子,不愁饭吃。”
卫暄掩嘴笑道:“他又不买凤影宅,平日吃穿花度又有几多,我们那铺子也便足够了。”
秋往事斜眼觑着李烬之,嘟囔道:“焉知不是怕考不过穿了牛皮。”
卫暄笑道:“我们可都是见识过的,好比刚才,他说是路过,其实只怕是远远发觉门口有个枢力出众的,这才特地过来,老大,可是?”
秋往事颇不服气,说道:“还不是要我出手才瞧得出是天枢。”
李烬之瞟她一眼,悠悠然道:“你枢力之纯,确实出类拔萃,入微法但修过一年两年,也看得出不是凡品。初时我还道哪家高手来了,只是功力深浅却又不相匹配,若只是天赋过人,却不能善用,也不过是白白糟蹋,因此自然要瞧过出手才知真章。”
秋往事道:“出手只这一眼便瞧出来了?”
李烬之道指指秋往事袖口道:“自在士身上多半都带九枚凤翎,可真能同时用的,不必说鸿鹄馆,便风都城内也数不出几个。旁人带九枚,是凤翎轻巧,容易损坏丢失,因此需多带备用。你的已十分陈旧,磨得比寻常尺寸小了一圈,只怕从小就用,却仍是完完整整的同一套,毫无缺损,可知你操控十分精当,从未失手碰撞硬物或是收不回来。一套凤翎用上十来年从未补换的,除了白碧落我尚未见过第二个。”顿一顿又道,“何况先前出手,速度取准与灵巧皆已是上品,却尚不是你的全力,若再打磨打磨,确实不可限量。”
秋往事听他语气虽淡,言辞间却褒奖甚高,早已没了脾气,讪讪笑道:“这倒是过奖了,我并未留手。”
“这便是你尚需打磨处了。”李烬之道,“若真是全力,如何能说收就收?你不止于此,只不过未曾触过界限,自己也心中没底,尚未放开罢了。”
秋往事一怔,低头思索起来。卫暄笑道:“老大你也够大胆,她自己都不知,你便这么清楚,就不怕她失了手?”
李烬之微微笑道:“她的凤翎一干二净,从未沾血,不必说人,连牲畜也未伤过,莫看出手凌厉,其实哪有这份狠劲,自然留有余地。”
秋往事听他句句皆准,也颇服气,便道:“只一眼能瞧出这许多名堂,你也确实有些本事,今日罢了,改天再好好讨教。”
卫暄笑道:“好呀,老大,我还没瞧你和人动过手呢,改日也露两招,免得那帮选生整日嚷什么‘入微法,入味法,功夫全在舌头上。’”
秋往事好奇道:“选生是什么?”
卫暄道:“入鸿鹄馆,大致有两种途径,你知道吧?”
秋往事摇头道:“我只知一种,乡县学馆一层层往上考喽,另一种是什么?”旋即又道,“唔,是了,刚才说起你哥能荐人进去,想必当官的都成?我明白了,选生便是底下学馆选上来的,剩下便是你们这些荐来的。”
“是了。”卫暄点头道,“我们这样的便叫做荐生,选生总觉我们是仗着家世,没真本事,不顺眼得很。”
秋往事似是颇有同感,不住点头道:“那确实挺不顺眼。”
卫暄嗔道:“我们也一般要层层挑选,年年成绩皆直接报上朝廷,低过鹤等的举荐人便要被叫去问话,且比他们麻烦呢。学银也是举荐人出,不似他们是官出。”
李烬之忽道:“你且别瞧不上荐生,我手里亦有个名额,你若有兴趣便给了你,如何?”
卫暄眼中一亮,拍掌道:“是了,我都忘了,串院生也是能荐人的。”说着凑到他耳边道,“老大,我把她拉来,就是想给你瞧的,怎样,是鸿鹄馆的料子吧?”
“鸿鹄馆?”李烬之微微一笑,摇头道,“她不是鸿鹄馆的料,她是天姓阁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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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暄吓了一跳,低呼一声,回头又仔仔细细打量秋往事两眼,问道:“当真?有这么厉害?”
李烬之目光灼灼地盯着秋往事,似是大有兴味,微微笑道:“我不会走眼,此人百年难遇,不要说普通人,便寻常天枢与她相比,也根本不值一提。”
卫暄瞪大了眼,掩嘴呼道:“天,那我可是撞到宝了,还从没听你如此夸过人呢。”
秋往事正同柳云搭话,听她一惊一乍,转身问道:“怎了?”
“夸你呢。”卫暄笑道,“说你将来能进天姓阁,若真进去了,可别忘了我。”
秋往事顿时眼中发亮,问道:“天姓阁年俸多少?能比出云士多么?”
卫暄吃吃笑道:“天姓阁都进了,还愁什么银子,随你看上哪座凤影宅,只要开句口,大把人捧着房契递到你跟前。”
秋往事忙问:“如何才能进得去?”
“这倒真问住我了。”卫暄道,“这等事我是想也未想过,便也从没打听过。总之最快的路子大家都知道,便是逐日节上连赢三回,再得半数阁郞同意。只是逐日节上竞技的本都已是天下顶尖的高手,能上得一回风都逐日台都已足可光耀门庭,若是胜了,那就是天下第一,树大招风,所有人都盯着,谁不想压过你去,要连赢三回,真是谈何容易,中间断得那么一次,可就不算啦。”
“三回?”秋往事叫道,“逐日节三年才一次,连赢三回,不就是六年?六年还是最快的路子?”忽又顿了顿,说道,“不对啊,那个好有名的琴师风有瑕不就是由逐日节进的天姓阁,她十四岁就进去了,若依你这说法,岂不是八岁就开始天下第一?”
“可不就是八岁。”卫暄合着掌,满面仰慕之色,“我算是听着她的琴同她一起大的,她头一回来逐日节我便去瞧了。那一年各地琴师来的有二十二个,自然都是各地有名号的,所谓琴出少年竹出白头,因此里头十来岁的倒也有三四成,不稀奇,可不足十岁而能来逐日节的,便难得一见了。加上她又连赢两轮,入了决胜,却又竟是个盲女,所以那年去观赛的比往年都多,十之八九都是冲着她。一张临台的凤席券,卖到整三两银子,那会儿的银子可不比现在,还值钱呢,若折一折,怕不得顶今日的六七两。我那年也才七岁,原本不懂得听什么琴啊竹的,只是听说有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厉害小琴师,便也吵着要去。场席是压根不必指望,连街席都挤得没处落脚,许多人便攀到附近屋宅顶上去,那些屋主才精明了,见这势头,索性将自家屋顶也拿来卖钱,交了钱才让上,位置略好些的也要二三钱银子呢,如今已成惯例的瓦席,便是那一年开始卖的,连那一带的屋价都升了许多。”
秋往事奇道:“真有那么好听?她就算从娘胎里开始练琴,这么几年功夫便真的天下第一了?可是大家瞧她年纪小让着她?”
卫暄正歪着头思忖,李烬之插道:“起初两回,多少与此有关,其余琴师虽不会让她,可几位评判惜其年幼,另眼相看总是有的。她又乖巧,生得也可爱,围观百姓都喜欢她,一上台便铺天盖地喝起彩来,也难免有所影响。”
卫暄点头道:“我听馆里琴师也说过,她头一回算是运道好,第二回也尚有争议,可到了第三回,便真叫人心服口服了,如今更是超迈群伦,当年点她头名的几位评判,初时还受过人议论,如今都十分扬眉吐气呢。”
秋往事转着眼珠道:“我在自在士中,也算十分年少啊,我若参赛,或许评判也惜我年幼,轻轻松松让我赢了呢?”随即又泄气地摇摇头道,“罢了罢了,再轻松也要六年,我还是先考品去。”
卫暄失笑道:“年纪小再如何占便宜,也终究要有真本事。风有瑕的琴啊,真叫有滋味,我那年才七岁,懂得个什么,可照样一听就入了迷。其实若论技巧,即便今日她也未必就认第一,只是好在用情,她瞧不见,本就是以音观世,琴音之中真是广含天地,阔大处绚烂,细微处灵动,听一回便知道,她心里的世界啊,怕比咱们这些看得见的还美妙丰富得多呢。我每回听她的琴,都恨不得把眼睛挖出来给她,真想让她瞧瞧这天地是什么模样。”
秋往事听得眼中发亮,说道:“让她修自在法啊,用枢力摸出来的世界,也与眼中看到的不同,可有意思了。”
卫暄笑道:“这自是该修入微法,哪有修自在法的,她就修过些入微法,因此行动无碍,不细瞧也瞧不出眼盲。”
秋往事扭过头,轻嗤道:“入微法傻乎乎的,只能看不能动,哪比得了自在法的随心如意,无拘无碍。”
卫暄掩着嘴直笑,冲李烬之挤挤眼道:“老大,说你傻呢。”
秋往事这才想起他修的便是入微法,顿时脸红,干咳两声,扯开话头道:“是了,我昨日进城碰上一人,说是风有瑕的哥哥,答应带我们听琴呢,你可要一起去?”
卫暄忙点头道:“还有这等好事?莫不是私下小会,面对面地拉?去去,当然去,你可一定帮我说说!唔,最好能再多带一个,你也认得的,就是那个大嘴巴王宿。”
秋往事笑道:“是了,他学制琴,想必喜欢这些。”
“他比我还迷呢。”卫暄道,“他便是听了风有瑕一场琴,才跑去学的制琴,那真是苦心钻研,废寝忘食,也没几年功夫,手艺已是一等的了。他手上第一把亮出名气的琴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