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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部分

如此多娇 秦女容-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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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眼,压下无端的惆怅,更不敢多想李烬之,振振精神,同众人简短交待两句,便策马率众出城。

  城外只得一条道,十里开外才分了岔,一条继续往北通阊阖洲,一条则转向东面,可通风洲。秋往事虽料他们多半走了东边,谨慎起见,仍下马去检查车辙,才走几步,忽听一个干硬而宏亮的声音说道:“秋夫人,好久不见,在下久候了。”

  秋往事一听这声音便已认出正是当日须弥山那人,抬头望去,果见路边直挺挺立着一人,夜色中乍眼一瞧几乎像株枯木,仍是空荡荡地套着件不合身的宽大袍子,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她尚未出声,杨棹雪已上前一步,怒道:“楼晓山,果然是你。”

  “杨夫人也是久违了。”那人笑容可掬地欠了欠身,“不知近来可好?顾先生可好?杨上翕可好?”

  “承蒙关心。”杨棹雪紧盯着他,冷声道,“楼出云,我杨家同你没过结吧?”

  “夫人说笑、说笑。”楼晓山连连摆手,“在下蝼蚁之辈,哪里敢同凤陵杨家有过结。”

  杨棹雪声音略微太高,又问:“那是雁迟同你有过结?”

  楼晓山眼珠一转,仰头笑道:“枢教不涉俗务,官府亦管不上枢教,顾先生教外之人,如何能与我们有过结。”

  杨棹雪点点头,说道:“既如此,变请楼出云放我女儿回来。”

  “这个,倒还有些难处。”楼晓山望向秋往事,笑道,“还要看秋夫人如何说法。”

  秋往事一派漠然地站在一旁,仿佛事不关己,淡淡道:“与我何干?我不过陪杨夫人走一趟,尽尽道义。阁下若想拿那两个不相干的娃娃要挟我,未免也太高看了我的善心。”

  “秋夫人自然是心善的。”楼晓山不理会她的冷淡,自顾自热络笑道,“何况我不过想请夫人帮个举手之劳的小忙,想必夫人定不吝啬。”

  秋往事还未出声,杨棹雪已抢先问道:“你想要她如何?”

  楼晓山望着秋往事,意味深长地笑道:“想请夫人北上观一趟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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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第六十九章 咫尺(上)
  “观礼”两字直指李烬之和亲之事,如此明目张胆地在秋往事面前提出,气焰嚣张,连杨棹雪都不由变了脸色。她倒似并不生气,平静地问道:“哦?观什么礼?”

  “秋夫人何必装傻。”楼晓山冲她挤挤眼,笑道,“北边近日只有一件大事,便是永宁太子与米狐家三小姐的婚事。秋夫人身为定北功臣,这等喜事怎能不参加?”

  秋往事面色不变,淡淡道:“永宁太子和亲?我怎不知道?” 

  楼晓山笑得一团和气,说道:“永安离北疆万里之遥,通信未免不便,夫人一时还未得信,待到了北边,自然便知道了。”

  秋往事侧着头,似是殊无兴趣,掩嘴打个哈欠道:“我并无兴趣北上,阁下若无别的事,我便不奉陪了。”

  说着转身要走,楼晓山倒也似并不着急,慢悠悠道:“秋夫人不管那两个娃娃了?”

  秋往事背着身,挥挥手道:“未然本就是你们的,想带回去尽请自便。至于南城,她娘在这儿,何用我插嘴,你同杨夫人说便是。”

  杨棹雪也上前一步,紧盯着他道:“楼出云,南城是我女儿,你找秋夫人有事,却动到她头上,真当我杨家是任人随意欺辱的?”

  楼晓山睁大了眼,连连摆手道:“杨夫人说哪里话,误会误会,我对两位小姐并无恶意,不过是领她们一同去赶场热闹,两位夫人到了北边,自然也便欢欢喜喜聚在一块儿了。”

  杨棹雪怒瞪着他,厉声道:“楼出云可知道,我带南城来永安是为治伤,你要做什么我不理,只是若被你一闹,耽误了南城伤情,我可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楼晓山怔了怔,摸着下巴道:“哦?还有这一层,我倒当真不知。”

  杨棹雪冷冷道:“那你现在知道了。”

  楼晓山似对她颇为忌惮,偷觑了两眼,一击掌道:“既如此,自不能耽搁南城姑娘治伤。杨夫人稍候片刻,我这就去放她回来便是。”

  杨棹雪闻言一喜,立刻道:“我随你同去。”

  楼晓山倒也并不反对,笑眯眯地点头道:“那自是最好,省我多走一趟。只是,”他回头望向秋往事道,“小殿下我还得带回去,就不邀秋夫人同行了。”

  秋往事微微笑道:“我亦无意跟随。阁下盛情相邀北上,我抽不开身,便不去了。若无旁事,就此告辞。”

  楼晓山似是十分惋惜,摇摇头,叹道:“那便只有可惜了。”

  秋往事见他不再说什么,便留下一匹马,率众离去。走出数里仍不见他追来,这才讶异起来,放慢速度缓缓踱着,一面左思右想,怎也不明白楼晓山今晚的掳人之举用意何在。想来想去,只能猜测或许是江一望遣他来带江未然回去,而顾南城及北上观礼云云,不过混淆视线,拖延时间而已。

  想至此处忽心下一动。江未然在她身边多日,与江染、卫昭、刘乐书等人皆有相处,知道李烬之未死,知道她的神子身份,甚至于她枢术已失一事或许亦有所察觉。这一切若都传入江一望耳中,自是牌底尽曝,后果不堪设想。虽说江未然自称与江一望并非父女,似乎有仇无恩,只是一面之词,终究未可作准。她亦并未尽信,一路上多有提防,不令她轻易与人接触,也不给她向外传信的机会,哪知却竟会在永安城内忽然被掳。以她的聪明,实在不该如此了无声息地为人所擒,再参看当日她在泸中被劫一事,与今次如出一辙,未必不是故技重施。倘若真是如此,长久以来的布置可谓付诸东流,今后必定失尽先机,处处陷于被动。

  再想到李烬之不寻常的音信全无,几能断定必是出了意外。倘若江一望早已通过江未然知悉他未死,则趁他孤身远处异邦之际,自然正是对付他的最好时刻。方才楼晓山口口声声让她观礼,或许真正的用意并非要她北上,反而正是吃准了她不愿受人胁迫的心思,故意以此相激,让她偏偏不肯北上,以免坏了他们的安排。

  越往下想越觉心慌,虽不能断定,却觉亦有六七成可能。自听说和亲之事后一直固执维持的心防终于生了缝隙,渐渐动摇起来。毕竟永安之事再如何紧要,无论于公于私,李烬之的安危却才是头等大事。

  如此想着,几乎立刻便欲调头向北,一抬头却见黑压压的,城墙已在眼前。她略一犹豫,决定还是先回城同刘乐书商议过后再定。当即打马奔向城门,还未靠近,便听有粗声粗气的争吵夹在风里一阵阵飘来。初时只道是半夜到得城下却不得入城的旅人与守城兵士起了冲突,倒也未曾留意。待奔近一些才觉那声音似乎颇为耳熟,她微微一讶,想不起是谁,忙加速上前,还未辨清门前簇拥的人影是谁,却听一个轻柔的女子声音响起:“呀,往事来了,是往事!”

  秋往事乍听这声音,着实吃了一惊,忙奔上前,待借着火光瞧清了人群中一个单薄纤弱的身影,才终于确信不曾听错,心中的讶异更甚,远远叫道:“季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话音未落,便觉眼前一花,一阵劲风刮到。秋往事虽觉出来人并无恶意,仍是本能地向后一闪,定睛看去,便见米覆舟胡须拉碴的面孔凑在跟前,叫道:“你来得正好,我正要翻墙,来来,快和这几个木头脑袋说说,放咱们进去。”

  秋往事一头雾水,见季有瑕软软地倚在城墙上,容色萎顿,似是十分疲累,不免有气,下马上前递了袋水给她,抬头冲城上守卫喊道:“这位是天姓阁风有瑕姑娘,有五朱令,还不放行!”

  城上粗声回道:“城门已封,任何人不得出入。”

  秋往事怔了怔,旋即猜测或许是江染为掳人之事暂封城门,便掏出自己的令牌道:“我是扶风公主,这是七锦令,开门。”

  “上头有令,城门暂封,任何人不得出入。”城上兵士仍是硬梆梆地回应。

  秋往事一愣,怒道:“上头?哪个上头?上得过皇上去?你可是新来的?叫你们将军出来!”

  尚未得回音,忽觉季有瑕在身后扯她,回过头,只见她皱着眉,小声道:“往事,算了,别理他们。我是来寻你的,见到你便好,入不入城无甚紧要。”

  秋往事听她语气颇为焦切,心下隐有所觉,扶着她在墙角坐下,问道:“季姐姐特地来寻我?六哥可没事么?”

  “嗯。”季有瑕紧紧抓着她手,低声道:“往事,你快回去看看吧。”

  秋往事心下一紧,问道:“可是五哥出事了?”

  季有瑕飞快地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他没事,就是,就是……”

  “就是要娶米狐兰?”秋往事接道。

  季有瑕愣了片刻,忽似透出一口憋着的气,整个人一松,笑道:“你知道?你果然知道的?我就说定是你们商量好的计策,必不是当真再娶。”

  秋往事神情古怪地摇摇头,问道:“你们见过五哥?”

  季有瑕觉出她情绪有些不对,面色微变,压着嗓子道:“前不久双头堡会上忽传出五哥要娶米狐兰的消息,阿宿十分吃惊,带着我一起跑去当面问他。”

  秋往事忙问:“你们见到他了?他未被人胁迫?未受人控制?不是人假扮?”

  季有瑕为难地皱着眉,缓缓摇头道:“阿宿本也疑心不对,可他一切如常,清醒得很,唯独、唯独……”

  “唯独什么?”秋往事声音不由有些发紧。

  “唯独好像,好像……”季有瑕咕哝半晌,似在努力寻找一个合适的词,“好像把你给记错了。”

  秋往事一怔,问道:“什么叫记错了?”

  “就是他记得你,却好像不记得你们是怎样的关系。”季有瑕道,“阿宿骂他,他却似莫名其妙,好像一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还说、还说此举于国有利,理所当然,你定然不会反对。”顿了片刻不见秋往事反应,又小心翼翼地拉拉她,低声道,“往事,五哥不大对劲,明明仍是他,有些地方却像变了一个人。阿宿质问他,他不是辩解,不是假装,是真心觉得娶米狐兰对你并无什么大不了。阿宿快气疯了,几乎同他打起来。我好容易劝住,让他先来找你问清楚,他不肯,说没脸跟你说这些。我没办法,只好自己来找你,路上恰好碰到覆舟,便一起来了。”她拉拉秋往事道,“往事,你回去看看吧,五哥不应是这样的人。”

  秋往事出神地望着远处,许久不说话,心下似是极满,又似极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似梦呓般低低道:“北边,看来不回去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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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有瑕忙不迭点头道:“好好,你不赶紧回去瞧瞧,只怕阿宿便先同五哥打起来了。”

  秋往事心下发沉,知道李烬之必是出了事,只怕情形颇糟,才会一任局面发展至此。事到如今,不回去自然不行,可永安亦是诸事未决,若半途回头,不知下回再来又已演变成何种情形。思量片刻,问道:“五哥和米狐兰可定了婚期?”

  季有瑕动了动唇,似有些犹豫,待见她态度平静,才吞吞吐吐道:“原本、原本是说尽快,幸好米狐兰像是不乐意,偷偷跑了,这才耽搁下来,否则,否则……”

  “那便是说,尚不十分紧急,还有些余裕。”秋往事的声音冷静得自己听来都觉有些怪异,“既如此,我先把这儿的事安排一下,你且等我三五日。”

  季有瑕有些为难地微微皱眉,迟疑道:“三五日……非等不可么?往事,你、你就不怕……”

  “我怕有何用?”秋往事苦笑,“这消息既这么快传了出来,可见主谋并不怕我知道后回去坏事,甚至可能就等着我去。五哥既已出了事,我更不能乱方寸。永安是眼下着力所在,一步不妥,恐生大变,就算已来不及做什么,起码也要先稳着局面再说,还有五哥那班手下也需交待,就这么贸贸然跑回去,无非乱上添乱而已。”

  季有瑕心下虽急,却也无话可驳,叹道:“你可真沉得住气,若换了我,必定、必定……”

  秋往事心下暗叹,回过头,招过江染派给她的侍卫首领,说道:“城上不知何故不开门,烦请将军去说一声。”

  首领欠身应下,对城楼上喊道:“在下肃律阁卫右统领郭闲,今日当值的可是赵丹晖赵兄弟?”

  城上窸窣片刻,传来回应:“原来是郭兄,正是小弟当值。”

  郭闲拢拢手,笑道:“老哥今晚出值,这位是扶风公主,奉临风公主的令出城办事,早半个时辰才从这里过,亦有通城令牌,还请兄弟行个方便。”

  秋往事见他两人似是相熟,满以为必会放行,正去牵马,却听城上说道:“郭兄,怕要对不住了,小弟刚刚收到指令,今晚封城,任何人纵有令牌亦不得进出,还望郭兄不要为难。”顿一顿又道,“扶风殿下,不是末将不放行,实是军令难违,还望海涵。我去置些铺盖水粮吊到城下,殿下暂且委屈一夜可好?”

  郭闲安吃了一惊,正欲再争,秋往事却拉住他,对城上道:“既然上头有令,自是照规矩来,将军不必麻烦,我亦无旁事,这就要走,请将军给临风公主带个话,就说我回北边去了,这里的事烦请她代为料理。”

  城上静默片刻,应道:“好,多谢殿下体谅,末将定代为传达。”

  秋往事又对郭闲道:“郭将军便不必跟随,待开城就回去吧。”

  郭闲虽有些讶异,毕竟也不便多说什么,欠身应下。

  秋往事上了马,领着一头雾水的米覆舟与季有瑕及一干随从向北驰去。米覆舟一路追问,她只不做声,待又到了先前与杨棹雪分手的岔路处,才停下马,吩咐道:“有瑕,让你的人往北边去。”又跳下马,解下一块包袱布扯开,将马蹄厚厚实实包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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