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娇 秦女容-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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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李烬之点头,“双头堡离西漠营地有些路途,又要过图伦丘,没六七日到不了。算算时日,米狐哲被擒的消息传回之前,四姐她们便应当已经出逃。”
秋往事颇觉啼笑皆非,叹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么一搅,全乱套了。”
“乱是乱了些,对咱们倒也未必全然不利。”顾雁迟道,“米狐哲这一步,本是连环棋,一旦落子,非得有后手跟上才行。如今老燎王已死,燎邦不可无主,这时候他却陷在凤陵回不去,你说能不急么?燎邦除了米狐,毕竟还有六狐,燎王之位,可不会为他空悬而待。因此我们同他,还有的可谈。”
“说的不错。”李烬之向他微微欠身,“谈判之事便有劳顾先生。”
众人一讶,皆问:“将军预备如何?”
李烬之微微一笑,起身道:“我去双头堡,救人回来。”
杨守一微微一讶,与顾雁迟对视一眼,点头道:“容王妃不会武,南城更是个孩子,燎人如今大肆围捕,纵然定楚棹雪再有能耐,突围恐怕也是不易,出兵相救的确在所必行。李将军愿亲自出马,自是求之不得。不知将军想要多少人马?”
李烬之摇头道:“救人不必动凤陵兵马。”
秋往事一怔,讶道:“你要用融洲的人?”
李烬之理所当然地点头:“人困在双头堡,当然是从融洲出兵。”
“可是……”秋往事瞟一眼王宿,欲言又止。
“在座的都是明白人,不必遮掩。”李烬之倒是笑得坦然,“我动融洲兵马,确有后顾之忧,唯恐容府顺势跟进,乘隙而入。燎人如此布局,存心将兵祸引往融洲,看重的正是这一点,想利用我风人彼此矛盾,让我们首尾不顾,任他们一一击破。正因如此,融洲兵马才偏要动给他看!”
“将军所言极是。”顾雁迟神情虽仍是平淡,音调却略微提高,颇有赞赏之意,“眼下局面,好比箭在弦上,双方的弓皆已拉满。米狐哲若在这个时候倒向我们,无疑是在燎邦发箭前扯断了他们的弓弦。如今情形其实很简单,我们利用东漠西漠间的矛盾逼迫米狐哲低头,他不低头,便随时成为弃子,便宜都让米狐尝捡了去;他则反过来利用我风人彼此间的矛盾自抬身价,我们不让步,他便转头同容王呼应,乱我后方。因此,若我们能连成一线,铁板一块,叫他无从下手,他便别无选择,唯有屈服。”
杨守一点头道:“若融洲出兵,自然可对二殿下昭示我风人有志一同,断了他的念想,再谈起来想必轻松许多。只是……”他眼光扫过李烬之与王宿,低头沉吟不语。
米覆舟倒是忍不住问道:“只是容王今日不在啊,咱们谈得好好的,万一他不认账,回头真打上融洲抄了李大哥后路,这又怎么是好?”
众人见王宿面色难看,皆觉尴尬,只得一劲儿冲他使眼色。倒是李烬之似是浑然不放在心上,挥手道:“一城一地无论归于谁手,终究仍是风境以内的家务事,岂能与外族入侵相提并论。这些自家事,皆待料理了燎邦再论,眼下不必多想。诸位若无意见,那便宜早不宜迟,我这就准备动身。”
杨守一环视一圈,见众人皆点了头,起身提起茶壶到李烬之跟前亲自替他斟满茶盏,郑重奉上道:“将军高义,杨某感佩,此盏便预祝将军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李烬之慌忙回礼,众人又细细商议一回,直到晚膳过后才散。秋往事整晚沉默,直到回屋亦是闷闷地不作声,李烬之坐在床沿望着她半晌,忽轻轻叹了口气。她这才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李烬之默默盯着她瞧了片刻,低声道:“我在想要不要带你去。”
秋往事立刻摇头,轻声道:“我不去。”
李烬之原本料定她必定吵着跟去,不由大讶,正欲开口相询,又莫名涌起一阵失落,闷闷“哼”了一声不说话。
秋往事见状不由“嗤”一声闷笑,黏过去委委屈屈道:“五哥,我又不是不愿跟,还不是怕你嫌弃我累赘。”
李烬之眼中一亮,立刻道:“我岂会嫌弃,那你便跟我……”说到一半,忽见秋往事眼神闪烁,嘴角憋着笑意,顿时醒悟,脸一黑,怒道,“我李烬之诈尽天下人,你倒跑来诈我?”
秋往事弯着腰“吃吃”笑道:“你也挺好骗的嘛。”
李烬之啼笑皆非,想着究竟该不该带她去,一时又发起愁来。秋往事正正神色,叹道:“五哥,我想过了,我受伤之事不宜外传,你未死之事更不宜外传,若你一人去还能隐藏身份,若我也一起去,那是无论如何藏不住了。”
李烬之自也知道此理,轻轻抚过她脸颊,低叹道:“每次与你分开,再见面时你不是奄奄一息就是一息奄奄,我真是怕了。”
秋往事用力摇头道:“没事没事,这回我保证老实养伤,不踏出杨家大门半步,不会再出问题。”说着又自枕下摸出那册尘枢心法翻了翻,笑道,“我也该好好练练功,等你回来,说不定便打不过我了。”
李烬之抽过书又压回枕下放好,低声道:“这心法瞧着颇为霸道,你别练太猛,今后也用不着你总上战场,就算上了,也不能那么拼命。”
秋往事摇摇头,肃容道:“那样的秋往事,没有资格和你同上千秋壁。”
李烬之怔怔望着她,许久方叹息一声,倾身拥住她道:“千秋壁上,除你我之外,再无第三人的位置。”
秋往事将脸埋在他怀中,深深吸气,让熟悉的气息充盈肺腑,收了收心神,抬起头道:“五哥,说正事,你动融洲兵,真的不防着大哥?”
“自然要防。”李烬之仍然搂着她,顺势坐上床,“所以我打算用宋流的人马,他这里底子厚实,兵也练得好,抽出五千精骑,剩下的当仍可自守。望山城虽离得最近,可铁川卫毕竟不行,现在留了阿璨在打理,还是多给他些时日。”
秋往事皱眉道:“宋将军在融东,到底远了点,等你赶到,调兵至双头堡,恐怕得近一个月,四姐她们等得了么?”
李烬之摇头道:“等我到了再调兵未免太慢,咱们以你的名义连夜发军文出去,走凤尾急递,应当五日内便可送到济城,再立刻发兵,半月光景也便到了。我直接赶到双头堡,先设法寻着四姐她们,周旋两日,等援兵一到便可突围。”
秋往事微微一讶,问道:“你未死之事,莫非连宋流将军也瞒着?否则为何要以我的名义下令?他对我素来不大服气,你亲自写信去应当更稳妥些。”
“他自然知我未死,不然只怕早已闹起来了。”李烬之无奈笑道,“只是融西是大哥地盘,我们发信路过势必要被他拦截拆查,我这会儿装着死呢,若亲自发信只能由暗路,得绕开融西走苍鹭岭一线,未免耽搁时日。你却不同,你调兵抗燎,尽可光明正大,路过融西也没什么,更不妨将声势闹得大些,一来震慑燎人,叫他们不敢轻动,二来也让大哥好好琢磨琢磨你的意图,琢磨不明白,他未必敢轻易对融洲下手。”
秋往事沉吟道:“大哥见我如此积极,多半认为我是一心将四姐和杨棹雪捏在手里,好挟制他和杨家,他究竟是静观其变还是出手争锋,不过是五五之数,万一真的出兵,你我都不能出面,融洲未免吃紧。”
“他真敢出兵,融洲就算让他一手又何妨?”李烬之笑道,“若平定燎邦,那是千秋功业,不仅杨家会认可,连裴初也要服气,天下更是万民归心。存地不如存势,与这大势相较,区区融洲得失又算得什么。何况大哥只要认定我已死,迟早要打我的旗号来反朝廷,他借我的名号打天下,打下多少都是我的,且随他打去,我急什么。”
秋往事点点头,默然半晌,忽仰头望向他道:“一月之内,你回得来么?”
李烬之盘算片刻,轻轻吻上她额头,低喃道:“准回!”
第二日一早李烬之便带着杨守律等十来名杨氏精干子弟上路,不走风境,而皆作燎人牧民装扮,出金线关贴着凤陵山脚直奔双头堡。沿途与几拨小股燎兵擦肩而过,好在李烬之先知先觉,带领众人一一有惊无险地避过。一路换马疾驰,昼夜兼程,五日后的清晨,终于隐隐望见了双头堡。
双头堡原是风燎间一个小族靡科王室所居宫殿,二十余年前为燎邦所灭,其后风人又助其复国,不久又在燎人铁骑下倾覆。几番反复,早已破败不堪,一片荒芜。近年风燎两国皆境内多事,无暇他顾,这双头堡也无人料理,既不属燎,亦不属风,渐渐有些流民乱匪聚居于此,各族人口混杂,倒也有数千之众,俨然自成一方势力。
李烬之等远远奔来,最先看到的却并非高高耸立于山坡之上的双塔土堡,而是山坡下星罗棋布的白色军帐,一眼望去只觉漫山遍野点点斑白,总有上千之数,严严实实地将双头堡围了个水泄不通。
杨守律乍看之下便吃了一惊,讶道:“他们竟动了如此大军,起码有七八千人,为何围而不攻,难道双头堡愿意助棹姐她们御敌?即便如此恐怕也挡不了一击之威,如何能撑到现在?”
李烬之抬鞭摇摇指向堡头上一面迎风飘扬的旗帜,眼神闪动,说道:“因为这面旗。”
杨守律眯起眼睛看了半晌,问道:“什么旗?上头插的不是双头旗?”
李烬之抿着唇缓缓摇头,双目微眯,沉声道:“裴字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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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第五十八章 内忧(上)
杨守律吃了一惊,脱口问道:“裴字旗?裴初的裴?”
“还能有哪个裴?”李烬之四下一望,调转马头,向一处背靠小丘的水潭边行去。
杨守律连忙跟上,急问:“咱们不走了?燎兵如此势众,棹姐她们必定吃紧,虽然援兵未到,也得先设法接上头才是。”
“守律兄稍安勿躁。”李烬之跳下马,径自在水潭边蹲下,掬水洗脸,“燎兵围而不攻,看来是已吃过亏,不敢硬来。既然裴初的人在这儿立了脚,杨夫人想必不会受到为难,倒是容王妃处境不妙。如今我都不急,守律兄急个什么?”
杨守律无奈,只得也下了马,胡乱撩水泼了泼面,抹着脸道:“我是不知你怎这么坐得住。这面裴字旗尚不知打哪儿来的,是否虚张声势,是否狐假虎威,就算裴初兵马真到了这里,也不过占着小小一座土堡,撑死不过千人。这儿放眼望去都是燎兵,真打起来,岂有一拼之力,咱们还不快想办法!”
“正是要想办法,所以才急不得。”李烬之好整以暇地坐下来,脱下鹿皮短靴倒着沙石,“燎兵围了大约已近十日,既然一直不曾动手,必定不是有所顾忌就是有所图谋,不会无端端便忽然发难。咱们大可先缓一缓,摸摸情形,联系联系援兵,待有底了再定对策不迟。”
杨守律来回踱了几步,问道:“那我先遣人混进去接个头?”
“这个自然。”李烬之点头,“进堡瞧瞧杨夫人几人状况,问清裴兵情形便可,燎兵这里若能打探下主帅也好。另外,”他回过头,“双头堡的老大褚家兄弟,应当与杨家有些交情,如今不知在哪儿,守律兄可联络得上?”
杨守律斜瞟他一眼,轻哼道:“你倒知道得多。不错,褚家兄弟是承过咱们的情,棹姐她们被困的信就是他这儿传给我们的,可之后便再无消息。如今瞧这情形,双头堡内外不是裴军便是燎兵,褚老大一拨恐怕不是被捉便是被撵往别处了。”
李烬之略一思忖,忽道:“今夜我也去探营。”
杨守律吃了一惊,叫道:“啥?你进去做什么?阿辰他们几个不是修同息法便是修无相法,潜伏暗探那是出色当行,早已做惯了的,保准把底给你摸回来。你还是在这儿等着,想法查查你融东援兵走到哪儿了才是正经。”
李烬之微微一笑,说道:“我进营不为打探,是为救人。”
“救人?”杨守律一怔,忙问,“救谁?”
“褚家兄弟。”李烬之答道,“这一拨人若只是被撵往别处,消息不至中断,恐怕还是被擒。双头堡原本人数不少,又多勇悍,不易压服,如今声息全无,我猜多半是首领被擒,受了挟制,十之八九,人便囚在燎营之中。”
杨守律细思片刻,颇觉有理,却仍是皱眉道:“偷入敌营这等暗事不同于行军打仗,你又不修同息无相,能行么?不然还是我去。”
“守律兄也不修同息无相,你能去得,我如何去不得?”李烬之笑道,“入微法用于避人耳目打探消息,也未必输于同息无相。”
杨守律仍欲反对,却见他伸伸筋骨向后躺倒,闭上眼动动鼻子,似在嗅什么气息,接着懒洋洋道:“何况今夜将有大雾,正是救人的好时候。”
这晚人定过后,果然渐渐起了雾。飘浮的白气丝丝缕缕地积聚着,到夜半时分,双头堡下的低洼处已是茫茫一片,星罗棋布的营帐尽数隐没,失了踪影。唯有点点火光透过乳白的雾气透出来,昏暗而散漫,洇出片片湿漉漉的光晕。
夜似乎特别寂静,大雾仿佛不仅吞没形状,也一并吞没了声息。李烬之已在燎兵主营外不到半里处的一蓬茂草丛内一动不动地伏了近一个时辰。三名杨家子弟已于半个时辰前分别潜入,至今未见丝毫动静,想来是一路顺利,并未惊动燎兵。估摸着他们应当已穿过营地平安到了双头堡,李烬之才爬出草丛,悄然向燎营行去。
燎人扎营素来没有筑寨的习惯,只在外围布了不少巡逻岗哨,更下有犬狼穿梭,上有夜枭盘旋,寻常欲混入营内也殊非易事。李烬之穿着事先备好的燎兵军服,浑身皆抹了杨家所制去除气味的药水,借着浓雾掩蔽,先在边缘处徘徊一阵,特地往夜枭犬狼附近走过,见它们果然毫无反应,便放下了心,专心留意着来回移动的火光,摸着规律趁间隙避过巡逻兵队,悄无声息地潜进了营地。
一入营内,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