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娇 秦女容-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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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来的消息尚未对外透露,一出门便有侍从上来引路,领他们径直拐入隔壁江一望的寝殿,绕过正室来到东南角的书房。
尚未进门便听屋内有女子语笑声,语声爽脆,颇无忌惮,似乎兴致十分高涨。秋往事与李烬之对视一眼,皆暗忖不知是谁在江一望面前如此放肆。通报之后,推门入内,只见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在江一望身边,面上犹自眉飞色舞,显然正聊得兴起。她披着云袖袍,穿着半折裙,施着薄面妆,梳着新月髻,一派东南风人女子打扮,只是肤色略黑,神情张扬,却又与寻常风女不同。
秋往事怔了一怔方认出是谁,指着她惊呼道:“米狐兰?你在这里做什么!”
米狐兰双眉一立,尚未出声,江一望已起身笑道:“七妹昨晚睡得可好?来来,米狐姑娘是咱们的贵客,你们既然有交情,那是再好不过。”
“谁同她有交情!”秋往事小声咕哝着,面上微微发红,忽然霍地抬起头,讶道,“大哥你昨日说的后手就是指她?你要同燎人合作?!”
江一望若无其事,淡淡笑道:“七妹此言差矣,我们是要去伐燎,怎么说同燎人合作。”
秋往事忽地心下一动,猛然回头,紧盯着米狐兰,厉声道:“你老实说,白大师可是你们杀的?”
米狐兰一怔,“砰”地一拍桌,怒道:“你才杀了人!我在那之前都不曾听过什么白大师,谁没事大老远跑去杀他!”
秋往事不屑地撇撇嘴,冷哼道:“你们自然不是没事杀他,摆明了存心就是嫁祸,先让我陷于百口难辨之境;然后露出那么点线索,给咱们备好出兵的借口;再适时跑来挑动大哥伐燎,借我们的兵力替你哥夺位扫清障碍,可有错么?”
米狐兰气得直跳脚,霍然转身,对江一望叫道:“王爷,你也瞧见了,不是我无心合作,是有人赶我走。我也犯不着死皮赖脸留在这儿坏你兄妹和气,这就告辞了!”语毕转身便往外走。
江一望盈盈笑着,却只是眼看着她走开,并不挽留。秋往事正觉讶异,却见李烬之上前拦下米狐兰,欠身道:“姑娘息怒,往事不过一时情急,并不当真,我先替她赔不是了。”
秋往事见他低声下气,不免发怒,可也知他必有用意,到底不好搅局,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胡乱一欠身道:“罢了,权当我没说。”
米狐兰见她让步,自也见好就收,冲李烬之粲然一笑,又白了秋往事一眼,转回江一望对面坐下。
江一望挥挥手,招李烬之与秋往事也一同过来坐下,说道:“你们成亲那会儿,米狐姑娘和哲殿下来我这里送了贺礼,以后便住了下来,谈了不少事情。”
米狐兰点头道:“上回我们和李将军合作,摆了米狐尝一道,在燎邦立起了威望,把族内兵权也争了一部过来。可米狐尝也因此同我们翻了脸,狠力打压。这次碰到容王,倒觉得彼此志向颇合,恰好容王也有出兵的意思,若有我们从中接应,想必事半功倍,对你、对我、对风、对燎,都好。”
秋往事暗自冷笑,心说只怕独独对我们不好,可瞧这架势此事已势在必行,反对也是无用,少不得沉下心思,问道:“哲殿下现在何处?”
米狐兰答道:“他先一步回燎邦安排,已走了几日了。留我在此,彼此好联络。”
李烬之思忖片刻,问道:“若我们出兵,不知哲殿下能提供些什么?”
米狐兰扬眉一笑,答道:“只要李将军开口,我们无不照办。要人、要箭、要情报,我们自都当尽力而为。李将军只管放心,我们比你们还想赢这场仗,绝不会舍不得本钱。”
秋往事见她一对着李烬之说话便笑得格外精神,不免来气,抢在李烬之前头接话道:“好,若果真如此,米狐尝必败无疑。只是他倒台之后,哲殿下又预备如何对付我们这支深入燎境的风军?”
米狐兰斜瞟她一眼,凉凉道:“你怕我过河拆桥,我还怕你卸磨杀驴呢。米狐尝一倒,燎邦必乱,我哥也需要时间收服各路势力。因此只要你们别得寸进尺,我们当然也不会自找麻烦。坐下来议和立盟,对彼此都好。”
秋往事知她所言非虚,便也放下了最后一层疑虑,可对江一望的算盘却越发不明白起来。有了米狐哲做内应,燎邦已是垮了一半,纵然那三边铁卫战力不济,也足可期待一胜,他若当真不怀好意,又该将绊子下在什么地方呢?她左思右想,不得要领,只得转向李烬之道:“五哥,你瞧怎样?”
李烬之并不直接回答,只望向江一望,问道:“大哥想我们什么时候起程?”
江一望微微一笑,答道:“你们自己定吧,一应文书手续都已齐全了。我的看法,总是越快越好。”
李烬之点点头,征询地望向秋往事道:“事不宜迟,这里也没什么要打理的,干脆明日便上路吧。”
秋往事自无意见。米狐兰朗笑一声,站起身道:“好,那我先回去收拾收拾。”
秋往事一怔,叫道:“你也要去?”
米狐兰一扬头,答道:“当然,不去怎么和我哥通气。”
“啊,对了。”江一望似是忽然想起什么,一叩桌案,望向李烬之道,“合作之事是绝密,米狐姑娘的身份不宜暴露,也不宜同外人接触太多,就在你身边安排个职位吧。嗯,我看看,就做个中军校录吧。”
李烬之起身行过一礼,恭声答道:“但凭大哥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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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四十五章 迷雾(下)
第二日临川城门一开,便有一辆马车随在清早出城的人群中悄然驶出北门,行上临北大道。马车装饰简朴,并不起眼,只是车轮宽大,底盘扎实,厢壁厚重,显然是专为长途奔波之用。驾车的是一名年轻女子,浓眉大眼,姿容英爽,一张脸却板着,嘴里咕咕哝哝地似在抱怨些什么。
秋往事舒坦地靠在包了软垫的车壁上,懒懒地眯着眼,听得米狐兰在外头嘀咕,便仰起头高声道:“兰校录辛苦了。原本你是文职,不该干这个,偏偏这回是轻装简从,数来数去就你官最小,只好委屈了。”
米狐兰本就不甘不愿,听她取笑,更是恼怒,回身一掀帘便欲回嘴,倒差点撞上了正探头出来的李烬之,情急之下向后一仰,几乎跌下座去。
李烬之忙拉她坐稳,笑道:“姑娘先委屈两日,我们两人还不宜露相,等离城远了我再来替姑娘。”
米狐兰见他好声好气地安抚,哪儿还有什么怨气,立时眉开眼笑,拍着胸脯道:“你安心坐着吧,要论和马打交道,你们可及不上我。”一面说着一面将李烬之推回车厢,临回头还不忘狠狠瞪了秋往事一眼。
三人抓紧赶路,风餐露宿,夜间若错过宿头,便挤在马车中歇一晚。秋往事与米狐兰固是磕绊不断,总算有李烬之居中调停,不曾当真闹起来。两日后地势渐渐平坦开阔,放眼望去只见疏疏密密的草泽,已踏入了草原地界。李烬之料想不会再被人认出,本欲接替米狐兰赶车,可她同秋往事无论如何合不到一处,宁愿接着赶车也不愿整日待在车厢内同她面面相对。
此处距燎邦尚远,却已渐有游牧之风。百姓仍是多务耕稼,却也不乏兼及畜牧者。一片草原连着一片农田,几间屋宇夹着几顶帐篷,倒也别有一番融洽。
米狐兰自踏上草原,先是兴奋了一阵,直嚷嚷着要弃车换马,过不多久,却渐渐静默下来,面色也越来越是沉郁。秋往事几次挑她斗嘴皆未得回应,颇觉讶异,掀起帘子探出头去,打趣道:“兰校录可是想着快上任了,心情紧张?哎呀,大哥倒忘了问,你一个燎人,虽然能说几句歪腔歪调的风语,可会写我们的字么?中军校录这种文书之职,于你恐怕不好应付吧?唉,大哥怎不派你做个马曹,那才对路嘛。”
米狐兰瞪她一眼,没好气道:“谁说我不会写字!怎么也比你强,当人没见过你的狗爬字么!”
秋往事一时语塞,正自恼怒,却听李烬之道:“燎人无字,一应典籍史册都是借用我们的风字,因此凡有资格接触书籍的显贵,就算不会说风语,也一定会写风字。兰姑娘烦的,是另有其事。”
秋往事斜瞟他一眼,轻哼一声:“你又知道了。”
李烬之望着米狐兰有些发僵的背影,淡淡道:“有些事,我劝姑娘还是不要想的好。不仅现在不要想,以后也不要想;不仅自己不要想,最好叫哲殿下,叫你的族人,全都不要想。”
米狐兰像是被刺扎到,陡地一震,忽然狠狠一勒马,停下马车,霍然回头,狠狠盯着李烬之道:“叫我不要想?凭什么!这里从来就是我燎邦的土地,被你们强占了去,弄成这癞痢样子,你还不准我心疼,还不准我想?凭什么!就凭你们能写字,能颠倒黑白、涂抹古事么?!”
秋往事险些被颠下马车,幸得李烬之扶住,登时勃然大怒,高声道:“哈!燎人就是燎人,果然时时刻刻都在打我们的主意。胡扯些什么,别的不说,光北照关少说也有几百年了,史事传承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被你空口白舌一句话,就都成了假的了?什么自古就是你们的,平江也是你们的,凤陵山也是你们的,你怎不干脆说风境都是你们的!”
米狐兰脸涨得通红,愤然叫道:“凤陵山平江,本就是我们的圣山圣河,你们强夺了去,赶得我们流落荒漠几百年,倒还反咬一口,说我们侵扰你们,还知道廉耻两字怎么写么!”
“你们要写廉耻两字不还得从我风家偷字。”秋往事冷笑,“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你们心心念念觊觎凤陵山数百年,不照样几辈子踏不入不孤城!”
米狐兰面色大变,怒斥一声,抬手便一鞭子甩过来。李烬之抢在秋往事之前抬手一格,沉声道:“兰姑娘,风燎的账不是你我一言一语可以清算,这种时候多说无益,你若有空,倒不如多担心担心你哥哥吧。”
米狐兰一怔,与他透彻的眼神一触,不知怎地打了个突,莫名地紧张起来,低声问道:“什么意思?”
李烬之不语,示意她将马车赶到路边停好,才唤她也进了车厢,微微笑道:“兰姑娘以为,你我这次合谋有几分胜算?”
米狐兰想了想,答道:“我们手上的势力已不弱,再加上你们,趁米狐尝不备突然发难,最少也有八成胜算。”
李烬之嘴角一勾,眼神蓦地锋利起来,问道:“若是米狐尝早有防备呢?”
米狐兰轻轻一震,脱口叫道:“怎么可能,这事何等隐秘,从头到尾都是我和我哥亲力亲为,不可能泄露的。”
李烬之嗤然笑道:“你们这里漏不出去,未必我们这里也不漏啊。”
米狐兰面色倏变,只觉浑身一寸寸冷下去,紧握的双拳轻轻发颤,哑声道:“你做了什么?”
李烬之摇摇头,坦然笑道:“我们同姑娘正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岂会做什么。”
米狐兰越听越觉糊涂,疑惑地盯着他不说话。李烬之闲闲地望着窗外,默不作声,直到她面上露出焦躁之色,才忽然开口道:“有些事早已不是秘密,我同容王各有心思,姑娘想必早已清楚。”
米狐兰大吃一惊,虽早对容府的明沟暗壑心中有数,可如此的禁忌,讳莫如深,谁在台面上不是小心翼翼地避开。如今忽然听他亲口说出,不免大受震动,心头蓦地揪紧,手心微微沁出汗来。
秋往事也是心下一凛,不知他是何用意。几枚凤翎无声无息地悬在袖口,只等一言不合便立即动手。
李烬之倒仍是无事一般,慢条斯理地接着说道:“你看看,这事连你都知道了,大哥又岂有不知之理。如今我同往事成亲,身份上已可与他抗礼,什么时候起事都不奇怪,所以他一有机会,便要打收拾我的主意了。这一次,就是天赐良机。白大师的事究竟是谁做的,目的何在,这个先不必追究,总之大哥事后的处理,祸水北引,出兵伐燎,绝不会是当真为我们着想,这一点当无疑义。”
米狐兰犹豫片刻,情知话说到这份上,不管他说些什么都只能乖乖听着,所幸也沉下了心,放松下来,问道:“照你这么说,这事本身是容王下给你的套?”
李烬之点头道:“既然是下给我的套,又怎可能布给我们一个八成胜算的好局?我若没猜错,他同燎邦结盟不假,可结盟的对象,并不是哲殿下,而是米狐尝。”
米狐兰悚然一惊,咬牙道:“他……连我们都卖了?”
李烬之笑道:“你们与他非亲非故,他又有什么顾忌?你别忘了,上回释卢一役,同你们牵上线的是我,你哥和往事又有那样一层关系在,以大哥的多疑,只怕早已认定了你们是我的人,提防你们发兵助我起事都来不及了,哪儿会真心同你们合作。对他来说,选你们或是选米狐尝又有何分别?既然你们未必靠得住,他倒向和我绝无牵扯的米狐尝,岂非顺理成章之事?到时先断送了我们,再趁着燎邦内乱,以报仇之名大举北征,一举平定,则他既除了心腹之患,又立下不世功业,顾雁迟设下的多方牵制之局也会打破,岂非一举三得,再好不过?”
米狐兰越听越觉背后发凉,心里更是乱作一团,愣了半晌,方犹疑着问道:“你、你真的吃得准?可有凭据?”
李烬之往窗外空阔的平原一指,说道:“这便是凭据。这里可耕可牧,原是富庶之地,人丁兴旺。现在又是春耕,正是忙碌的时候,可你看一路走来,遇到多少人?田里也多是妇女老人,壮丁都上哪儿去了?”
米狐兰答道:“昨日问过,不是都征了劳役去修平江堤么?”
“平江堤裴初历年都有修补,状况素来不错。今春雨水不多,也没有会决堤的迹象。赶在两边要开战的当口,不赶紧割草备粮,倒忽然征这么多人去修堤,这是哪门子的轻重缓急?”李烬之冷冷笑道,“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