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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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月份给婢女起名倒是好记一些,许诺心中暗暗夸了许六娘一回。
“怎么没有一二三月?”从首饰匣拣出几只簪子和步摇细细地看着,随口问道。
“小的和刘嬷嬷都是夫人给您的,环儿是四娘子给您的,您心里念着我们原本是夫人和四娘子的人,便不愿改了我们的名,却还是留了三个空位。其余人也不是按年纪赏的名,是按进院里的时间给赏的。”
春棠将许诺散乱的头发梳成了一个清爽的发髻,发饰也只配了银梳篦和海棠珠花,这样的打扮与许诺如今的气质十分相配,既显出少女得活泼又很干练。
许诺看后很是满意,笑吟吟道:“春棠,日后我的首饰匣子你来管,头发也由你梳。”
“谢娘子。”春棠没有表露出多余的开心,因为娘子的首饰向来就是她管的,头发也一直由她梳。
虽然失忆了,娘子却还是让她来做这些,说到底,娘子没有变呢。
春棠如此想着便打开了衣柜,为许诺挑选合适的衣物。刚打开便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不由轻呼一声。
听到春棠的喊声,许诺便知她是看到自己那个匕首了:“莫怕,帮我收起来。”
“是,娘子能否听小的一句劝,这样威胁的东西,还是扔了吧。”春棠面色极其不自然,话毕颤着手将匕首放在最角落的箱子里,与其他几把匕首放在一处。
许诺听后只说再看吧,并未表态。
即便是失忆了,娘子还是喜欢这些东西吗?
早知如此,就应在得知娘子失忆的事后就偷偷扔了,闺阁里的娘子玩弄这些东西,传出去总是会有损名声的。
李嬷嬷这时端了码放在白净的碟中,切得大小正好的水过来:“娘子累了一早晨,先吃些果子垫一垫。”话毕退到一旁点起火炉,摆好茶具开始点茶。
许家是茶商,因此府里的嬷嬷和一等婢女必须熟练使用茶具,对茶道懂不了十分也得懂五六分,点茶的功夫更是不能少。
许诺抬眼看了李嬷嬷一眼,嗯了一声,伸手拿起一块就塞到嘴里,吃完才不经意得缓缓道:“嬷嬷,神医明日大概会来。”
听到事情成了!
李嬷嬷原本流畅的动作顿了一下,汤瓶倾斜,滚水浇在了茶盘上。
“多谢娘子。”
许诺摆摆手,嘟囔道:“母亲不光是是您看着长大的,更是我母亲,我做这些是为了母亲也是为了我自己,您不必道谢。”
“是。”李嬷嬷抿着嘴,笑意却是遮不住,随后将茶盏递给许诺。
许诺靠在凭几上,小声问道:“嬷嬷,你觉得杜姨娘和四姐今日为何硬要见我?”
记忆中吕氏是个温婉善良的女子,与丁氏性情相反,也不如丁氏有手腕。
可这样的性子竟也能将二房管的一丝不苟,在内院这种你争我斗的地方也不曾吃了谁的暗亏,许诺便想着是吕氏身边的嬷嬷起了作用。否则凭她一人,很难做到这些。
李嬷嬷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或许她们知道娘子出去的事情了。”李嬷嬷原本就是想在许诺喝完茶后说这件事,如今许诺提出来,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有人告诉了四娘子或是杜姨娘,但不会是咱们院外的人,外面人看到了无法确定男装者是何人,杜姨娘不会因为不确定的消息过来。只能是院里有人看到娘子和七月出去了,或是听到了什么。”
许诺点点头,坐直身子,正色道:“会不会是五月,早晨也就她知道我醒的早。”
“她从娘子离开到刚才就没出过院子。”李嬷嬷答地十分肯定,又道:“刚才在外面问过了,今日出院子的人只有我、春棠、七月、还有刘嬷嬷和一个看门婆子。”
许诺没想到李嬷嬷这么快就着手调查了,很是满意,轻松道:“劳烦嬷嬷这几日多注意着刘嬷嬷和那个婆子的动向,先不要打草惊蛇。”
李嬷嬷点头应是,而后又问道:“娘子刚才可是番强敲窗进来的?”
许诺听罢,哈哈大笑,抚掌道:“瞒不过嬷嬷你啊,对了,嬷嬷把窗户插销换一个吧,那个有刀痕了,旧的放炉火里烧了。”
听到许诺缜密的吩咐,李嬷嬷不由想起许诺失忆前单纯孤傲的模样,叹声叮嘱道:“这样做到底是危险,要是摔了可就得不偿失了,娘子日后不可再冒险。”许诺原本就是在街上流浪长大,因此李嬷嬷也没有过于紧张,只是叮嘱了两句。
许诺嗯了一声。
一旁春棠听了,才明白过来自家娘子为何要问她窗户的事,不由懊恼自己,嘟囔道:“嬷嬷和七月一下子就知道娘子的想法,小的现在才明白……真是太笨了。”她向来是聪明的那个,无论识字还是女工,都是婢女里最出挑的,没想到这次连七月也不如。
许诺看她一眼,故作责怪:“不许这么说,你自小在府里长大,哪知道还有爬墙这回事,想不到也是正常,若是知道了,我还要问你的罪呢。”
“娘子,小的明白了。”春棠矮身行礼,心中感激许诺的开解。
“七月那丫头逞强要我踩她肩膀上墙,这会子怕疼着呢,你拿了药膏给她,别给其他人发现了。”许诺喝第二盏茶时,将春棠叫到身前,轻声吩咐。
午初,许诺穿了柳黄色的交领上襦,碧色的百褶裙,又穿了樱花纹的浅青色褙子,由李嬷嬷陪着向映诚院而去。
半路上,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柳树下,许诺便扭头对李嬷嬷说:“嬷嬷,我觉得有些冷,劳烦您帮我取了披风来。”
待李嬷嬷走得远了,许诺连忙招呼远处那人:“七月。”
七月耳朵灵,听到叫声急忙过来,矮身行礼:“娘子。”
“我从母亲那边回来后,你去后窗等我,我有话和你说。”许诺心想七月聪慧,定能从早晨的种种迹象发现自己没失忆的事实,有些事要必须和她说明白,而且得避开其他人。
七月眨了眨眼,低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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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收为己用
一夜过去,吕氏面色不再苍白,气色又好了些。
她挽着简单的发髻,发间插了一支珍珠碧玉步摇,身着藕色的上襦和浅紫的裙子,此刻正躺在罗汉床上看书。
见许诺进来,吕氏放下手中的书,拿起书案上的狼毫写道:“发生了什么,四娘怎被大夫人给禁足了?”
冬梅读了一遍。
许诺听后,坐在吕氏身旁,摇着她的胳膊撒娇:“娘,孩儿在你面前呢,你不问孩儿,只问四姐,孩儿不高兴了。”
吕氏带着宠溺的笑容,捏了捏许诺的脸蛋,而后又提笔写道:“娘最疼的就是你,只是你四姐向来听话守礼,自小从未被罚过,不知今日是为了何事。半个时辰前我让冬梅去那边问,四娘却说无事,让我不要担心。”
不愧是白莲花,明明被罚了,从小到大第一次被罚,还说没事。
这种时候,没事不就代表有事吗?
不就想让母亲知道你受了委屈,不该被罚,想让母亲替你求情吗?
不就想体现你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吗?
好,成全你。
许诺面无表情,着重挑了许倩不守礼的地方说给吕氏听,不希望母亲为了许倩这种白莲花去丁氏那边求情。
吕氏听后,脸色微沉,不再说许倩的事情,只让人去准备饭菜。
午膳后许诺回到屋中,一口气干了一碗苦地发麻的药,安安静静睡在榻上后李嬷嬷和春棠才依次离去。
待二人离去,她便轻手轻脚地开了后窗,快速翻出去。
才落定脚,就看到七月向这边走来。
粗使婢女不得进主子的屋子,这条规矩许诺倒不是那么在意,只是她单独找七月进屋说话,难免会让其他人猜忌。
“我没有失忆。”
许诺开口就是这句话,七月却没有吃惊,眼眸平静地如湖水一般,反问道:“娘子想让小的做什么?”
“我且问你,你是不是杜姨娘或者四姐或者大伯母的人?”许诺当特警时拷问过犯人,判断出一个十三岁的婢女是否说谎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不是。”七月回答道。
盯着七月依旧平静的眸子半刻后,许诺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好,府里可有流言说是我用药毒的母亲?又有那些人知道此事?”
她如今是许家六娘子,平日里连许府的垂花门都不能出去,有些事做起来实在不方便。如果能让李嬷嬷是最好的,但如今她j假装失忆,李嬷嬷眼中她就是对过去一无所知的孩子,因此不能拜托李嬷嬷。
思考了一整晚,她决定向七月坦白自己没有失忆的事实,将她收为己用。
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李嬷嬷让七月偷偷带自己出府,七月没有胆怯,可见她是有胆量的。而且昨日自己步子走的极快,七月却咬着牙跟住自己的速度,且不多问一句没用的话,回来后只一句话七月便明了自己要番强回到屋里。可见她既能吃苦又不多嘴,还很聪慧,找这样的人做事能让人放心。
“暂无流言,除了家里的主子,可能娘子院里和夫人院里的有些嬷嬷婢女知道,但都封了嘴。”七月略微思索后回答,她当日被阿郎叫去问过话,因此猜出来发生了什么,想必其他婢女也能猜出。
许诺摸着修剪整齐圆滑的指甲,眉头皱起,疑惑地问道:“祖父既然知道此事,为何不曾罚我?”她记得许府极其注重孝义二字,怎会放过她?
“阿郎从昆山县回来后在祠堂跪了三夜。”七月只说了一句,许诺便明白了。
父亲竟然为了自己去跪祠堂!
白日在榻旁照顾,晚上便去跪祠堂吗?
怪不得那日见到的他那么疲倦,好似风一吹就会倒一样。
许诺怔了片刻,而后勾了勾手指,让七月靠近,在她耳边嘱咐了一些话。
七月听后,眼睛亮晶晶的,声音也愉快了不少:“娘子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话毕接过许诺抛过来的沉甸甸的钱袋,转身离去。
这一夜睡的很安稳,一觉睡到辰正。
醒来后,许诺发现全身酸痛。
果然身体太年轻,没受过锻炼,昨日那点活动量都受不了吗?一边揉着腿一边暗想日后要加强锻炼。
“母亲那边有大夫过来吗?”
“没有。”
从辰时到申时,五个时辰内这样的对话重复了十几遍。
朱商虽然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但他说话向来一言九鼎,从不会诓人,怎今日到了申时还不见那个神医来!
再不来天就要黑了!
正着急着,春棠急急进来,欢喜道:“来了!”
许诺重重吸了一口气:“到哪了?谁带过来的?”
“大夫人带着,这会该到了映诚院的抄手游廊了。”春棠笑着,替许诺穿上褙子,二人风一般向映诚院而去,而李嬷嬷早已过去了。
许诺进屋时,那个神医已经坐在屏风后了。
朱商说过会严密保护纪五郎就是神医的事实,不会暴露纪五郎的身份。许诺原想着朱商会让他扮作一个老人完全遮挡面貌和年龄,怎知人家只在脸上戴了一条面巾。
不靠谱啊!
这能叫帮了两个忙?
一次求助的机会竟然被一条面巾就诓去了!
朱商,奸商!
惟利是图的小人!
绕过屏风时许诺多看了纪五郎一眼,十四五的年纪,通身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极其安静,坐在那里就如空气一般,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露在面巾外的眸子如一汪清澈见底的清泉,眉长而重,却有些倒八字。
丁氏这会正在介绍纪五郎的来历,说得极其传奇,末了又加了几句:“这个神医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是朱掌柜介绍给你大哥的,想必是靠谱的,弟媳你或许能重新说话了呢。”
许诺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朱商不过是个赌坊的掌柜,怎么会和大伯父有交集,而且丁氏话语间似乎对朱商十分信任,可见朱商的身份不低,难不成他还有其他拿得出手的生意?
待里面说完话,纪五郎才被请进来,被一屋子妇人围住,他面巾下的脸微微发红,眼睛抬也不敢抬,只盯着自己的鞋尖。
他平日都在苏州街上给平民百姓号脉开药,不曾见过这阵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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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鞠躬感谢天天都有好心情啊送的金猪,抱着大钱罐开心去啦。真是太破费了,明天加更一章。
013 医诊(金猪加更)
号完脉,纪五郎已经出了一身汗,观看的人实在太多了!
“许二夫人身体虚弱,主要是心情抑郁所致,如今心情似乎是好了,身子也就跟着恢复了,继续喝药调理两三日便全好了。只是,当初致哑的药渣,还有残余吗?若不知是何药,某也难以对症下药。”纪五郎说完话便盯着自己的手,不敢抬头。
“有的。”
冬梅去了院外,很快便捧着盛有药渣的坛子回来了。
纪五郎接过后,全部倒出,俯着身子仔细查看。
许久后直起身子,从药箱里取出通白的帕子擦手,药渣被他分成两部分:“不知如今距离许二夫人喝哑药的时间有多久?”
纪五郎心中有猜测,应该是六到八日,但没有观察嗓子,确切时间他也难以断定。
“今日是第七日。”冬梅在一旁回答。
纪五郎站起,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