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流武状元-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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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江南疑云 第139章 奇怪的尸体,奇怪的嫌凶
阴寒的停尸间里,马成乾的尸首,孤零零的躺在那里,身上盖着一席青布。为了防止尸体腐坏,停尸间的位置选得倒还算好,背阳的一座大楼身后,旁边有两株大树遮阴,而且,停尸间时常更换着深井里取来的冰冷井水,气温比外面倒是要低上了许多。不过,整个停尸间,就显得很是有些阴冷潮湿了,隐隐的有些令人不寒而栗。
秦霄掀开盖在马成乾身上的青布,这才发现,尽管保管妥善,马成乾的尸体,还是微微的有些发了臭,皮肉都有松驰化涨的现象了,身上还起了一些尸斑。他浑身赤裸着,体形十分肥胖高大,估计有一两百斤重。肚子高高的鼓起,像是怀胎数月的孕妇,眼眶都已经有些下陷了,大肉鼻,厚嘴唇,脸上一层层的肉堆起,表情有些扭曲,好像死前十分的痛苦。
正在这时,葛显业差人将验尸的仵作请了来,一个身形瘦小,背都稍有些佝偻的男人,名叫陈果,大约四十岁的样子,脸上时常没有任何表情,眼睛游移飘乎的样子,倒有几分像死人一般,了无生气,做事也是慢条斯礼,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秦霄看了陈果几眼,开口问道:“你就是查验此尸的仵作么?与本官说说,当时有何发现?”
“是,大要。”
陈果拱了拱手,走到尸体身边,先是瓣开了马成乾的嘴,说道:“牙槽红润。牙齿完好,舌苔颜色正常,并非走于中毒。”
“鼻腔没有淤血,鼻部被有被挤压地痕迹,舌头位置正常。并未回缩变形,也并非死于窒息。”
“全身上下,没有利器留下伤痕;荫部器官也没有受伤的痕迹,并非死于击打荫部;皮肤没有淤血,脑胪没有伤痕,也并非是死于钝器狠命敲打。”
秦霄皱了皱眉:“那依你之见,他的死因是什么?”
陈果摇了摇头:“回大人话。小人也感觉十分的怪异。照此情形来看,此人,倒像是正常死亡,或是心脏骤停导致突然暴毙。不过,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此人地阴囊紧缩,腹部却出奇的胀大。”
秦霄上前,按了按刀成乾的肚皮,软塌而没有了弹性的皮肤,按下去就是一个指印。但过了没多久,就像皮球一样的弹了起来。阴囊也如同陈果所说的,连同都紧紧缩成一团。倒是有点像没发育的孩子了。
秦霄道:“这不是缩阳回腹么?”
陈果微微惊了一惊,答道:“大人果然见识宽广。小人当初,也是这么想地。可是单从表相上看,还不足以如此判别他的死因,或者,是死后再缩阳也有可能。”
秦霄摇了摇头:“孔夫子那倒是奇了。难道一个大活人,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对了,他临死前,最后是跟谁在一起?”
葛显业答道:“马成乾是个走马帮的商人。常年不归家中。四天前才刚刚回到家,就跟他的小妾,也就是那个苏小怜在一起。第二天早上,就突然死在了家了。于是,马成乾的家人,就将苏小怜一纸诉状告到了县衙。”
秦霄奇道:“回家才过了一夜,就死了?于是你也就默许,是这个苏小怜杀了马成乾对么?”
葛显业低头答道:“下官惭愧,下官,当初的确是这么认为的。而且,当时并没有外人在场。大人您说,还能有外人进来杀了马成乾,而不留下丝毫的伤痕么?而且,如果不是苏小怜犯下的事情,她为何不为自己辩解呢?偏偏到了最后,又发疯一般地翻供,下官气她不过,于是就……打了她三十庭仗。”
秦霄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可怜这个苦命的苏小怜,多半是要被你冤枉了。她死了男人,比谁都伤心,还被弄成了刑犯受审,内心的伤感和痛苦可想而知。你知道么葛大人,他这样突然翻供,就是要你对她用刑,她想用肉体上地痛苦,来麻木内心和伤痛罢了。我们为官断案,要多问几个为什么,想清楚犯人的动机和意图,判断准确一点,再用弄逼供才说得过去。你这样……实在是有点过了。”
葛显业奇声道:“大人,照您那意思,马成乾的确不是苏小怜杀死的?”
秦霄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摇摇头:“我也不能马上断定。我说了,至少要弄清楚,人家地意图再说。这样吧,你安排一下,将苏小怜带来见我。还有马成乾的至亲亲人,从他们嘴里,或许能多得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葛显业拱手道:“是,下官,马上安排。”
“嗯,你去吧。”
秦霄摆了摆手,再度走到马成乾的尸体身边,用了几份暗力,查验了一下他浑身上下地骨骼,均是完好无损,几个重大的死|穴,也没有被金针扎过的痕迹。然后才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他的每一寸头皮、皮肤,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最后,才将眼神定格到了他高高隆起的肚皮上。
马成乾体格肥胖,但他的这个肚皮,却是鼓得有点夸张了,仿佛一个大圆球一般,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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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霄心中暗道:恩师留给我的《怀英手扎》里,对于如何验尸,也涉及得不少。眼前的这个马成乾的尸体,没中毒,没受伤,也没被封|穴导致心脏骤停血脉逆流,唯独腹胀缩阳……照这样看来,马成乾的死,就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可能了,这个案子倒也还是简单。只是奇怪,为什么这个苏小怜,明明不是凶手,却不肯回驳呢?难道,当真如她自己所说,是因为和马成乾感情太过于深厚,他一死,自己也不愿活了,想早早随他而去,甘愿受刑而死么?
动机,情由,都有些牵强附会,说不通……秦霄冥头苦想着,渐渐的走出了停尸间,朝正堂而去。
李仙惠等人接到秦霄,急急问道:“怎么样啦?”
秦霄摇摇头:“有些怪异。这男子的死因,倒是容易弄清楚,案子本身,也没什么曲折离奇的地方。唯一让人不懂的是,这个叫苏小怜的女人,为什么就是不肯为自己辩驳呢?”
李仙惠淡淡的说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一个女人,失去了心爱的男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而且,她还被人指控,谋害了她的男人,这就更加深了她的痛苦呀!女人的心性就是这样的,秦大哥,你或许,在这方面还不是很懂吧?”
秦霄愕然的愣了愣,看着李仙惠认真的表情,笑了笑说道:“或许,是吧。看来,关于如何判定一个女人的心里状态,如犯罪动机,这方面,我还要多向你学习才是。”
紫笛恨恨的跺了跺脚,低低的骂道:“呆头!不解风情的呆头!”
秦霄装作没有听见一般,大摇大摆的自顾找了张椅子坐下去,心里嘿嘿的想道:什么呆头、不解风情的呆头,你当我真是那种愣头小子,不明白李仙惠的意思么?莫非,还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李仙惠肉麻兮兮的感慨一番么?我可是“大人”“大人”要有点矜持懂么?
过了许久,苏小怜被带到了,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毫无生气的样子,呆呆的跪在那里。
秦霄说道:“扶她起来吧。不能坐,就站着。这般跪在那里,迟早膝盖破了站不起来。”
李仙惠和紫笛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苏小怜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们是好人。但有时候,好人好心,不一定是办的好事。你们把我叫来,是不是想告诉我,秋后处斩或是流放几千里,用多少多少赎铜就可以买罪是么?免了吧。莫说是没钱,就是有钱,我也不会买的。只求速死。”
秦霄听她固执的哆嗦了一阵,忍不住有些心烦,低声喝道:“人明明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只是一心想着死?死就能解决问题么?你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简直就是毫无价值,你夫君也是枉死一趟。你这女人,好不糊涂。”
苏小怜无动于衷:“死便死了,还有什么价值不价值的。死都不怕,还怕别的什么东西么。”
秦霄真的忍不住想冲起来扇她两个耳光,但一看到她那副可怜样,又生生的忍了下来,心里郁闷的想道:还真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这种怪人也还真是少见了,喊了冤叫了屈,却又还是一心求死。
莫非,真的如同李仙惠所说,这女人失去了至爱,就会变成她这样的行尸走肉么?这么说起来,这个苏小怜,倒也还是个用情至深的人了。
只是,秦霄有一种隐隐的直觉,这其中,总有某些不对劲的地方,具体是什么呢?自己一时也拿捏不准。看来闹这么久,还一直没有接触到真正的核心,至少,没有触动到苏小怜内心深处,隐藏得最深的那根心弦。
秦霄无奈的长叹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罢了,将她带下去吧。弄间独室,好生看管着。别让她有什么闪失就行了。“
第二卷 江南疑云 第140章 翠涎宝玉
苏小怜刚刚被带走,葛显业派去请马家亲属的两个衙役,就跑回来了。葛显业奇声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马家来回可有三十多里地。”
衙役答话:“回禀大人。这马家亲属,倒不是小人请来的。刚出县衙没几步,小人就看到,马成乾的正妻和母亲带着两个小厮,怒气冲冲的正朝县衙而来,说要报案。小人正好顺道,将她们领来了。人就在堂外呢!”
“又要报案?”
葛显业奇声道,“这两个泼辣的女人,还想干什么?秦大人,你看,这……”
秦霄道:“这不正好么。葛大人你先别急着开堂正审,先请她们进来说说吧,究竟是什么事情,看她们是来干什么的,说不定还能提供一些新的线索。我们,在侧堂听着就行了。”
葛显业点头应允:“去,将那两个妇人叫进来。”
秦霄等人回避到侧堂。
片刻后,两个肥臃笨拙身着素装的女人,被带了进来。其中一个年龄稍少,但也有近四十岁了,估计便是马成乾的正妻;另一人则是马成乾的母亲了,大约六十岁的样子,头发花白,却也穿戴整齐,看似保养得还算不错。
两个女人一进堂门,就争先恐后的冲到葛显业面前,叽叽喳喳的吵了起来。
正妻声音尖利,语调高亢:“县尉大人,我们要报官!”
马成乾的老母居然也是中气十足,连吼带叫:“举报那个小贱人苏小怜!原来她还盗走了我儿子收藏的宝贝!”
葛显业郁闷的一吼:“别吵!什么事慢慢跟本官说清楚。马大娘,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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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娘急急说道:“前些日子,我们还不知道。今日才听我儿子的心腹小厮说起,原来我儿子平日里收藏得有一块极其珍贵的宝玉,名叫‘翠涎玉’,据说价值万金!可恨我这不孝的儿子。居然都没有和我说起过,独独只在苏小怜那个贱人面前卖弄过。我们翻遍了我儿子的遗物和存物什的地方,也没有见那块宝玉,定是那苏小怜见财起意,伙同奸夫谋害了我儿子,还将此物据为己有。”
葛显业道:“宝玉?小厮?那小厮何在?”
“就在堂外。”
“唤他进来!”
内堂的秦霄听得清楚,心中想道:翠涎宝玉?新线索!
少顷过后,一个名叫马三的小厮被唤了进来,跪拜说道:“小人就是马成乾马老爷生前的跟班小厮。常年随他在各地经商。老爷半年前得了一块稀世宝玉,名叫翠涎玉,说是准备暗地里送给他的小妾苏小怜,要小人紧守口风,不能让大娘和老太太知道。”
葛显业道:“既然是准备送。那你们为何又来举报,说苏小怜偷了宝玉呢?”
马三说道:“回大老爷话。马老爷说是说了,可没过两天,他又说不送了。小人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后来马老爷整天将那块宝玉带在身边,谁也不让看一下。还郑重叮嘱小人,不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包括……苏小怜!”
“怪哉!”
堂外的葛显业,和堂内的秦霄,几乎是异口同声。
两个女人尖叫起来:“大人,苏小怜这个淫妇,肯定是知道了此事。才见财起意,伙同奸夫……”
“住口!”
葛显业一声厉喝。“本官面前,容不得你们如此叫嚣信口雌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们且先退下,堂外候着。容本官想一想。”
稍后,葛显业急急的跑到后堂,一脸焦切地看向秦霄:“大人,依您看来,此事如何?”
秦霄道:“仅凭眼前的这一些说辞,是胡乱猜想不出什么结果的,尚须调查取证。你将那个马三,单独叫到后堂来。本官先问他几句。”
葛显业差人将马三叫了进来,对他说道:“马三,这位是本官的上司,专司刑律的秦大人。问你什么话,要照实来说,稍有诓骗,重责不饶!”
马三自然是唯唯诺诺,不敢推搪。
秦霄打量了这个马三一阵,三四十岁地汉子,相貌普通,身体结实,粗布褂衣,方布头巾,典型的跟班小厮打扮。
秦霄道:“马三,你跟随马成乾多久了?他对你,很是信任么?你跟着他走南闯北走贩商货,都负责一些什么事务?”
马三答:“回大人,小人马三,跟随马老爷已经有十几年了。其实小人算起来,是马老爷的远房亲戚,马老爷对我,也十分的信任,常常将收帐、取货这些事情交给小人打理。连日常的开销花费钱物,都是小人管理的。走商的时候,马老爷更是让我帮他记些账目,有些不太重大的交易,也交给小人处理。”
秦霄点了点头:“看来,马成乾的确对你很信任,连翠涎玉的事情,也只对你说,没有告诉家里的妻妾母亲。你还记得,马成乾是如何得到这块宝玉的么?”
“小人记得,但是不太清楚详细的内情。”
马三作回忆思考状,说道:“半年前,小人跟随马老爷,到了大周与突厥边境的朔州,老爷独自出去了半日,回来的时候就欢天喜地,说得了这么个宝贝。当时老爷就信口说,回去要送给苏小怜。可隔日,他又说不送了,还叮嘱我,不要将宝玉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秦霄皱了皱眉,心里想道:看来,这块宝玉的来历,倒有些蹊跷!说不定,就是事情的关键所在。独自出去半日,就得了这么个宝贝,还是在突厥与大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