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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十字蔷薇-第73部分

小说: 十字蔷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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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还是要这样生存下去,为了告慰某种我无法描述的信念,或许可称之为爱。

而我的另一个念头是,对于目前最后一位尚未现身的,中位的Key,仍抱有一份没有丝毫实际意义的好奇,其实我知道就

算找到了对方,我也无法为雷格勒斯做什么。

按贵族世家的惯例,没有继承权的孩子会得到父母给予的一份财产,这份财产的数量,形式等等都由上代族长在遗嘱内

立定,继承人也不得干涉。父母尚在人世时,女儿会在结婚时得到它作为嫁妆,而未分得的孩子们在父母去世时由继承

家族的兄姐代为授予。

古往今来财产分配从来都是大家族内部斗争经久不衰的戏码,好在梅利弗伦家中多是女孩,我过去对这些事情也从未上

心,总算让我们避免落入这种可悲的俗套。当然,凯珊德拉也不会在这种事上拖泥带水,事实上我从来没有对雷格勒斯

以外的人说出口的是,我始终认为她根本对梅利弗伦家的金钱和地位漠不关心。

某种意义上,凯珊德拉比雷格勒斯更让我无法理解。她与雷格勒斯相处多年却不相爱,甚至连雷格勒斯都不真正知道她

想要什么。

尽管父亲留给我们这些子女的财产和梅利弗伦本家相比微不足道,却在这种时候从物质上支持着我风雨飘摇的存在。我

不知道当初父亲在订立家族继承的契约时是出于遮人耳目或者其他的原因而把我算在其中,但仍让我感到一种名为存在

的微薄温暖。

如今恐怕我已衬不起父亲寄托的希望,也只能向不存在的神默默祈祷那些离去的人能够安息,尚在的人能够幸福。

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尚且维持着不错的状态,至少在那天午夜以后总算挣扎着起来,没有在那个房间里傻坐着等警察出现

。但我的精神却时常出现去年在意大利时那种恍惚的偏差,思维在无甚意义的过往之间乱窜,动不动就做起有他的白日

梦。

为了不让自己联想起那种无限接近死亡却又与死亡不同的状态,我重重地呼吸了一口含着最后一批花粉的暧昧空气,差

点呛住。

我无可奈何地望了一眼上弦月逐渐爬上这夜空的王座,下定决心走进面前花体字招牌的酒吧。

我下船后也并未想好自己要去哪里。巴黎不缺餐厅和旅馆,到了夜晚却发现这附近几条街上只有酒吧。我从小就生活在

狭小的贵族圈子里,对这种地方完全不适应。而我认识的人中竟也只有洛克尔导师能与声色犬马的场景完美地联系起来

,再加上法国这个关键词,构成了一个讽刺的巧合。

但毕竟天色已晚,我也确实需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没有雷格勒斯的时候我从来不喜欢在夜路上走,而且现在蔷薇教团

已经倒台,虽然我不会被一些小混混如何,却也不宜弄出些不好收拾的事。

进门前我抬头看了一眼酒店的招牌,字体很不好认。

Le Lucermaire。

我自幼时起开始学习法语,日常交流不成问题,但事实上我并不认识这个词。

不过此时此刻这个问题并不重要,我向那个画着紫色眼影的妖冶老板娘买了些食物,在仅有的几种非酒精类饮料中选了

杯果汁,准备先吃完晚饭再去找住处。

左侧几步远外靠墙的座位被四个女人围着,液体鲜艳的反光时不时跳入眼帘,伴着玻璃碰撞的清脆乐音。那些女人的容

貌被厚重的化妆品遮掩着,身材却显露得触目惊心。她们无疑都是能在感官上吸引男人目光和□的女人。

我别过视线,试图对这些靡靡之音置若罔闻。显然我对这些事情没有任何兴趣,以前也不曾和任何女性有过交往。事实

上,我从来没有对雷格勒斯之外的人产生过□。

这无疑促使我决定尽快解决掉晚饭,那个美艳的老板娘经过时瞪了我一眼,或许在责怪我竟在她的店内如此不解风情。

我不理她,迅速喝完最后一口果汁,打开怀表看了一眼,已过九点了。看来我是在街上逛了太久,现在是时候去找旅馆

了。

店内灯光幽暗,点着使人意乱神迷的香。因为经常有客人打翻酒,所以也没有铺地毯。

怀表盖内侧的反光隐隐绰绰,但仍足够让我看到人影。父亲把它送给我时就告诉过我还有这样的功用。

我猛得抬起头来,那围在一起的四个女人已经散开,现在就可以很清楚地证明我先前顺理成章到简直不能称为猜测的猜

测——她们围着一个男人。

然而她们围着的那个男人动作缓慢优雅地向我走来,我随着他的每一步睁大眼,事后想起来真是毫无必要,我早该料到

他是这么一个货色。

“真是好久不见啊,希斯维尔。”俊美的金发男人高雅地微笑着俯视我,让我恍惚想起了罗斯查尔德午后教室里倾泄的

阳光和飞舞其中,如果金色雪花一般的烟尘,与当下场景极不符合,“真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遇见你。”

“被香水和胭脂包围着还能注意到我,您还真是敏锐呢。”我笑了,把手肘搁在桌上,抬起头看着这位一年未见的恩师

先生,随即环视了一圈跟在他身边的女人,“您的品位还真是下降了不少啊。”

“那你帮我打发掉她们如何?”洛克尔导师全然忽略了那些女人不悦的表情,笑着坐在了我对面,“今天如果我不能把

她们全灌倒,她们可是不会放过我哦?”

我愣了一下。以前我生活的圈子里所有人都知道我继承了父亲千杯不醉的天赋,却不明白父亲确实是酒量惊人,而我只

不过是连醉酒这一人类生理和精神融合的方式都无资格享有罢了。

在我发愣的当口一个波浪卷发的女人忽然坐在我腿上,娇媚地笑着,把一杯紫红色的液体往我嘴边凑。她的胸蹭到了我

肩上,我下意识地往后闪躲,挡住她递来的高脚杯。

“如果我帮您,”我忽然想起什么,“您帮我找个地方住如何?”

“法国不会没有满足得了你的床。”

洛克尔导师故意用英语说了这句话,显然那几个女人听不明白,却没有人会不明白那其中□的口吻。

我夺过女人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

她们忽然来了兴致,争先恐后地往我身上凑。我几乎要被他们逼得陷进了墙里,世间最柔软动听的语言从她们鲜红的唇

间吐出来,分外别扭。

我不知道她们给我灌的酒叫什么,但仅从味道就可以尝出其中的辛烈。

再烈的酒对我来说也不会有影响,对她们而言却支撑不了几杯,放倒她们并不难。

但是我忽然非常疲倦,同时深深痛恨自己的愚蠢无能,竟然误入这样的地方。

Tu lui verses l’espoir, la jeunesse et la vie

—Et l’orgueil, ce trésor de toute gueuserie

—Qui nous rend triomphants et semblables aux Dieux

我恍惚感到自己醒了,发现醉得更深。

十多岁的时候有一阵因为艾琳她们的影响很着迷《恶之花》,时至今日仍想得起来部分句子。

我不知道洛克尔导师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哼这些靡艳而美丽的诗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见的。然而这些语言的韵律

却像是某种魔法一样击中了我心中某个隐秘的开关,我忽然开始笑,无来由地。

同样,我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为什么要笑,除了自己的卑微外,我没什么可耻笑的。

然而我坐在那里疯狂地低笑着,笑得全身颤抖,笑得周身的空气冻结起来,从中绽出裂缝,在初秋的夜里冷得浑身发抖

。两个尚且勉强清醒的女人吓得愣在原地。

洛克尔导师的手臂穿过寒冷的空气和女人温暖的身体,抓住了我的手。

“跟我走,”他用一种与他不相称的坚定口吻在我耳边说,“跟上我,我们离开这里。”

76。忧郁与理想

流窜的白色清辉在睫毛上晕出不大不小的几片白斑,我微微睁开眼,顿时刺痛从缝隙中渗入,那道光模糊了。

我猛得清醒过来,昏暗的灯光里夹杂着中年男人的沙哑歌声,酒精与女人的记忆回来了。

然而这个地方不是如此。

我环视四周,窗帘是素雅的乳白色,在上午的轻风中柔和地舒展,随即落回原处。家具是淡色的木材质,精致的小台灯

静静地守望在床头柜中央,从抽屉拉柄精雕细琢的花纹上便可看出这些东西之品质不凡。

那一瞬我忽然想起了浮云城堡,然而这间房间的装饰风格是温和的,并无那种带有拒绝意味的高洁和冰冷。

我在内心深处叹了口气,准备坐起身。

一抹镶着铜色边缘的灿烂千阳刺入眼底。

我一惊,竟然恍惚想起了父亲。然而我想最神奇的魔法一定存在于彼岸,去往那里的人从未回来过,也不会回来。

父亲的头发也没有那么显着的卷曲弧度。

“你醒了啊?”

洛克尔导师坐在窗边,似乎在看护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病人,只是他唇角那抹轻佻的笑容与上午的大好光景实在不甚符

合。

“恩,”我勉强嘟哝了一下算作回答,十四年间我们这群人之间从来没有别人看来的那么多礼节,“谢谢您…我这是怎

么了啊…”

“是啊,我也想知道你怎么了呢。”他换了个姿势,笑得很惬意,“你居然也会喝醉,我真想看看塞纳河的水有没有见

底。”

“我没有醉。”

是的,我没有醉。现在我仍能清醒地回想起那时的状态,虽然过去没有喝醉酒的经验,但我知道自己虽然无法解释那时

的行为,却并没有丧失心神。

然而这句话却让他微微睁开眼,随即笑得更加暧昧。

“怎么,你还没清醒过来么?”

我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只有醉了的人才会说自己没有醉,”他的笑容在流金年华的背景映衬下荡漾开来,“要不要再来一片酒精症状缓解剂

?”

“不用了。”多年相处的经验告诉我不要争辩下去,“对了,导师,这里是…”

“啊,忘了告诉你了,”他端起一杯咖啡,旋转着袅袅而上的白色烟雾在他唇边摇摆不定,“巴黎太吵闹了。”

我心知肚明地移开目光。

“诶呀,本来还想在巴黎多玩几天的。”他却微笑着凑近,“现在也只能提前回来了,好在从这里到巴黎只有一小时车

程。”

“抱歉,麻烦您了。”我把叹息咽回去,坐起来准备起床,“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原来您也离开蔷薇教团了。”

“不离开那个见鬼的地方,难道我要等着雷格勒斯把我的脑袋揪下来么?”他站起来,阳光在他身后打出一个绚烂的轮

廓,发出令人目盲的红色灼华。

“您…都已经知道了?”我愣了一下,但随即为自己的无知哑然失笑。

“我也是有自己的情报来源的啊。”他满不在乎地托出我已经预料到的答案,“如果连这点手段都没有,要怎么摆平你

们这些骄傲尊贵的少爷小姐们呢。”

“是啊,您一直都很有手段。”我笑了,而今那些学生时代的光辉岁月已经成为我仅有的珍宝,回忆都成为一种奢侈,

生怕某一天它们被消磨殆尽,再也捞不起一丝温暖的怀念。

他笑盈盈地望着我,没有再说话。我垂下目光,在新换的睡衣上停留了一秒。

然后他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我愣愣地看着自己这位相处多年的人生导师所维持的优雅形象在短短几秒内片

片崩落,碎了一地。

“放心吧,”单词和音节在颤抖不已的狂笑中骨肉破碎,连贯不成句子,“没有人非礼你。”

一道闷雷劈中我,含着尖锐的幽默感。我怔在原地。

“你先好好休息吧,”在我无言以对的当口他转身出去,灿烂的光华在门框中缓慢地散逸消失,“我会让露妮把早餐拿

上来。”

我最终还是在将近十点的时候摆脱了四肢关节隐约的酸痛感,站起身,换好自己原先的衣服。

外套的最后一个铝搭扣安稳地卡在齿盘里,我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蛋白色圆形边缘里雕工精美的指针构成时光死去的角

度,彼此相安无事。

馅皮汤的香味勾起事物的原始安慰,即使大英帝国最守旧忠贞的托利党老绅士也无法不承认,正如洛克尔导师曾经说过

的那样,法国人唯一比英国人强的建筑就是厨房了。

奶油的馨香在馅皮脆而温热的口感下游走,我一边品尝着精美的蘑菇炖鸡汤,一边想起刚才来送食物的女人。我不知道

她是以什么身份存在在这栋小别墅里,只是那个年轻女子的眼神与我所见过的母亲,姐妹和朋友,以及想象中那些美艳

豁达,裹在浓重香水气味里的法国女郎都完全不同。她穿一件简单的紫色套裙,低着头进来,对我行了个礼后匆匆放下

餐盘,一言不发地低着头出去,神情像一只畏缩的小猫。

我叹了口气,决定把这种一无是处的感慨丢出大脑,离开这个精致的玩具盒子。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堕落的天使之城,这是沉默祭坛上对神冷笑的羔羊。

从阳台上,我的角度可以看到清晰的地平线在远方被层叠的山峦截断。那些无名的丘陵中央大地平直地延伸出去,在天

地交接之处无限陨灭。我忽然想起那些诗情画意的古代作品,在世人被告知地球是圆的之前,蕴涵着足够创造一个文明

的哲学和诗意。

这里是巴黎远郊。上午灼灼的白色阳光为万物勾上了明媚的边,如同一种浑然天成的手法一般。青黄相间的田野旁倒伏

着高高的草,没过农人的脚面。铁路像大地上的比例尺一般在山麓的缝隙间露出一截。肤色黝黑的男人背着硕大的筐,

低着头一步一脚印地踏过田间笔直的步道,日光滚落在宽阔的肩膀上,道旁的水洼映出充满救赎与苍朽的玄黄姿态。

有时候这样富有自然原真质感的画面总让我想起安琪琳娜的画,只是它们都在去年秋天,在一栋与我现今所处的相类似

的白色别墅中被烧毁了。

我微微仰起头,便正巧撞上了悬在空中君临大地的太阳。眼睛有些胀痛,于是我垂下头。

“你看起来精神不错啊。”

我认命一般转过身,果然见到洛克尔导师悠闲地坐在一张铺了精美的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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