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天墉纪事-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就奇怪了……”女孩子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下来,手磕着雪白的牙齿一副思考状。
我等了她半天她也不说,于是忍不住问:“什么奇怪?”
“……哎呀,没什么没什么。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芙芸。”
“浮云”?……和我的名字好配。“我叫芙目。”
芙芸一怔,嘴角抽了抽,转过脸肩膀耸了两下,才回过头说:“真是……好名字。”
我正不知做何反应好,陵越在台上发令道:“安静。”
陵越作为大师兄积威果然不容小觑,底下本来尽是嗡嗡的说话声,他这么并不大声地一喊,全场瞬间肃静,好似是把人变成了雕塑,不说话,而且连心脏跳动的声音都没有。
“现在开始习剑。”
我同芙芸自然是不能再说话的,况且正如陵越所说,我刚刚才来,许多东西根本跟不上,应付明显超出我现在知识范围的剑法已经耗费了我所有注意力。
习剑无非先是由陵越讲解,然后按口令一同练习,由陵越纠正动作。大概练到后来还会有对抗赛什么的,不过大家都是半吊子,对抗也没意思。陵越应该是昨天讲解完了,今天直接便开始练习。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看着其他人的动作,手忙脚乱地模仿,还得一边观察陵越的脸色。我从未学过剑法,动作自然不会标准到哪里去,而且时时刻刻慢人家一拍,在整齐划一的队伍里要多打眼有多打眼。不要说陵越,其他人都开始偷偷地往我这边瞄了。
诶诶诶,我应该自己预习一下才对的……
陵越本来站在台子上,这会儿眼睛一眯,表情严肃气场强大地走过来。我一看这架势,吓得只想扔了剑就跑,真不知道六年前我到底吃了多少个雄心豹子胆才有勇气去虐待他。
陵越走到我面前,皱着眉问:“你从未学过剑法?”
“是的……”
他眉头皱得更深:“那为何来展剑坛?这里不是入门的地方。”
“这是师尊的意思……”被他这么一说,我觉得很是没面子,“不如我先回去好了,再去跟师尊商量商量。我之前并不知道……”
陵越不置可否:“你未习基础便冒然来此,对你反而无益。”
这个我知道,老兄你说你要怎么办?我暗自撇撇嘴,不做声了。
陵越顿一顿,然后扬手唤来另一个副指导,交代他继续喊口令纠动作,自己带着我到了一边。
“你既然并未修习基础,那么我便来教你。”
“大师兄,这怎么好,太麻烦你了……”
陵越一本正经地反驳:“无妨。况且不教你,你会影响到大家的进度,二者择其轻。”
……老兄你果然正直过头了这种话也能直接说啊!
“那就有劳大师兄了……”
而陵越特殊照顾的后果就是,芙芸拉着我眼睛闪亮地问了一个下午的“陵越大师兄给你说了什么呀”。
我回答了一万遍“就是剑法的事”之后,终于不耐烦了:“我说……他说什么,有这么重要么?”
“当然有当然有,你是新入门的,你还不知道吧,”芙芸忽然压低了声音,“执剑长老一脉上下,可都是天墉的最受欢迎的!”
我升调“哈”了一声。
芙芸理直气壮:“这整个天墉城里为了执剑长老而来的人数不胜数!三百年前,无数的人因仰慕着俊美端肃、剑法卓越的执剑长老而来到天墉,天墉才兴盛起来!”
“……”紫胤会被气死么?
“百里师兄虽然不爱搭理人,可是模样却俊朗非常,尤其是眉间那一颗朱砂,平添多少风情啊……”
“……”你不能这样说苏苏……即便这是事实。
“而最重要的是陵越大师兄!”
“……哈?为什么?”
芙芸分析得头头是道:“执剑长老让人不敢有非分之想(……),百里师兄又一年半载难得见到一次,因此,只有时常能见到条件又不输给那两人的陵越大师兄才有可能啊……”
“……”
我对着她那一副少女情怀总是诗的样子没辙,只能在心里默默反驳:陵越哪里条件不输给苏苏了?他明明就输了好吧!
只是……天墉城在我不知道的什么时候,变成了承载少女情怀的地方?
抱怨是这么抱怨,每日我还是尽职尽责地跟着尽职尽责的陵越修习剑法基础,地点就在展剑坛上。因为地理位置太过优越,其他人的眼神时不时就飘过来一回。我不知道陵越看到没,不过依他的性格若是看到了,那些人少不了一顿爱的教育,所以便当他没看见吧。我倒是看见了,不过我很识趣地当没看见便是了。芙芸兴高采烈地和我解释:“以前我们都是看大师兄的正面,很少看见背影,新鲜嘛。”
“……”
久而久之这么看下来,我的修习速度飞涨的同时,也被他们看习惯了,反倒是他们好似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奇怪得很。
直到有一天,大家习惯性地瞟过来我习惯性地看着他们瞟过来的时候,有个清脆的女声道:“你们在做什么?习剑不专心,便一同受罚!”
其他人都低声喊了一句“芙蕖师姐”,我一愣,原来是她。
陵越的动作却没受影响,令我不禁怀疑其实他一直知道他们开小差:“不要停,继续。”
“啊……是。”
我一边蹲着马步,一边出神。
说起来,这位拜在掌门门下的小姑娘还算是比较重要的配角之一。天墉的道服都是统一的,不过她的算是特别设计,显得轻灵活泼一点,大约是为了体现她的性格。本来吧,这种活泼一点的性格很对我胃口,不过我却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
原因无他,敢和天气娘抢苏苏的全部拖出去枪毙五分钟。
“专心!”陵越在一旁提点。
他这么一打断,我便顺其自然地道:“是。……其实大师兄,我想问一个问题。”
“……问吧。”
“虽然可能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是我还是想知道……我到底资质如何?”如果不行我就还是回凝丹台吧。
陵越顿了好一会,才吐出两个字:“不错。”
……好普遍的回答。“不错是指……?”
陵越皱眉道:“中等偏上。”
“……哦。谢谢师兄。”
“你无须多想,勤自然能补拙。”
“……谢谢师兄,虽然我刚刚并没有觉得我需要补拙……”
“……专心!”
“……”
我后来在陵越的特殊关照下,没有时间去注意芙芸那边的事。事后她告诉我,芙蕖并没有真的罚他们,但他们自然是不敢再往我们这边瞟了的。
芙芸对芙蕖也不满:“芙蕖师姐就是这样,对着我们就凶得很,对着百里师兄他们便温顺乖巧得不得了。”末了还哼一声。
那也没办法啊,谁叫苏苏讨人喜欢。我摊在床上不说话,准备做午休。芙芸也不在意,凑过来继续说:“说起来,谁都看得出芙蕖师姐喜欢百里师兄,可是她和大师兄也走得很近,只差没有和执剑长老关系匪浅了。”
我斜她一眼:“你这是嫉妒她吧?”
芙芸居然很干脆地应了:“是啊,我就是嫉妒。难道因为芙蕖师姐是掌门的弟子,而我不是,所以芙蕖师姐可以,我就不可以?”
我点点头:“有志向是好事,但事实是另外一回事……未敢请教师承何处啊?”
枕头是瓷的,芙芸也毫不在意地扔了过来:“区区不才,师尊乃是天墉城戒律长老涵究真人。”
“哦……久仰久仰。”我打个哈欠,翻个身,正想睡一觉,脑子里面有什么一闪,反应过来之前人已经霍地从床上竖起来了:“等一下!你说,你是戒律长老的弟子?!”
“是、是啊……”
“那你认识陵端吧?!”
“陵端?”芙芸皱皱眉头,“认识倒是认识,你问他做什么?”
我想灭了他!但是这种话……“呃,……其实没什么。就是想到了问一下。”
“什么呀,看你刚才的表情,我还以为你想杀人呢。”
芙芸你不知不觉间真相了……我默默无言,爬下床,穿好鞋子往外走去:“我出去一下。”
“诶?你做什么?”
“……习剑。”
之一(三)
我先去找了陵越。
他的房间仍旧是五年前的那一间,我畅通无阻地走过去,然后很有礼貌地轻轻敲了敲门:“陵越大师兄?你在吗?”
屋子里静了一会,才响起回音:“在。”随后是脚步声。门开了,露出他表情复杂的脸:“什么事?”
我友好地笑笑:“师兄,请问我现在能学剑法了么?”
陵越先侧身让我进去,然后才道:“本来打算明日告诉你,你进步很快,已经可以跟上了。”
我抓紧了手里的剑,问:“请问,我能从现在开始学吗?”
陵越倒茶的手一顿:“……理由?”
“我想快点变强。”
屋子里静默了一阵,陵越忽然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语气严厉:“我第一天便告诉过你,切忌急于求成,你全忘了么?!”
“可是总有法子的吧?”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照你这样,根本还不能修习剑法!”
“你没有否认,那就是真的有法子了?”
陵越抓起茶杯往地上一摔,我吓了一大跳,他自己也吓了一大跳:“……如此急功近利,则贪多必失。你可能会有一段快速的进步,可于你长久不利,基础不稳,将来修行便是困难重重……如此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懂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从来没想过陵越会发这么大脾气,我本来以为最多像紫胤一般甩个袖子,因此刚刚着实吓得不轻。我咬了嘴唇不说话,本来头脑一时发热想说的话,全部被他这一砸砸回去了。
陵越也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后,才低声道:“刚才……抱歉。”
我赶紧摇头:“不不,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师兄,抱歉,我这就走了。”
他一摆手:“在这之前,先告诉我你的理由。”
我想好好学习剑法之后说不定就可以帮上苏苏的忙尤其是在打洗发水代言人凌端那个XX的时候。但这个又不能直说:“现在……没有了。大师兄,我明天会继续练习基础的,……我先告辞了。”
然后,我去找了师尊。
师尊仍旧呆在凝丹台的最里边,我进去的时候一鼎凝神丸刚刚出炉。
我呆呆看了很久,最后问道:“师尊,弟子听说,有个以炼药出名的门派,叫做青玉坛?”
师尊一顿,随后笑了:“是啊,怎么,你想去?”
“不是,只是很好奇……师尊您了解么?”
师尊示意药童把丹药收好,然后一甩拂尘,笑了:“了解是自然的,不过了解的是两百年前的青玉坛。为师当年可是青玉坛的长老之一,了解不深,也算不浅了。”
没想到竟然有这段渊源:“真的?那您认识一个叫欧阳少恭的人么?”
师尊却摇摇头:“两百年前没有这号人物。怎么了?”
仔细一想也是,欧阳少恭总不可能活了两百多吧,渡魂那不算……只是大概再过不久苏苏就会因为肇临的事被冤枉了,我觉得危机重重而已……
“那您认识叫雷严的人么?”
师尊依旧摇头:“从未听说。你问这些做什么?”
“弟子不知听谁说,这个叫欧阳少恭的人炼药很厉害,就一时好奇……”
“无妨,有缘自会相见。”师尊笑了,“芙目,你近日剑法的休息可还顺利?”
我的脸估计小小地扭曲了一下:“……还……好……”
“是不是不太顺利?”
“……其实真的还好,就是陵越大师兄对我的基础要求有点严格,……不过我知道这是为我好,我会好好听话的,师尊请放心。”
师尊的脸突然也小小地扭曲了一下,欲言又止了半晌,才道:“若是陵越,可能这事为师要负责任……”
“师尊的意思是……?”
师尊不好意思地笑了:“当年你那般欺负陵越的脸,为师少不得要给执剑长老个交代。谁知正说着,被刚醒来的陵越听到了……”
我愣了半晌才明白师尊的意思。……敢情陵越一直知道五年前是我掐了他的脸?!
我浑身无力:“师尊,这种事情要早点说才好啊……”
师尊干笑:“啊哈哈,你之前五年一直在凝丹台,我想你也不会遇上陵越,况且陵越说不定已经忘了……因此……”
五年后已经忘了这茬了是吧?!师尊,要么你早点说要么你就别说,你现在要我明天以何脸面去面对陵越啊?!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我再次见到陵越不是在第二天,而是当天晚上。
陵越不知为何寻到了凝丹台,叫我跟着他走。这种时候我还有什么胆反驳?前边即便是地狱火海,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了。
谁知陵越带着我到了一片空旷无人的地方,似乎是在塔楼。天墉城虽无花草之类,景致倒也不错,宽阔得带上了仙风道骨的味道。月亮平行挂在空中,看起来果真就如同一个大大的玉盘。银色的月光映在陵越脸上,带了层面具似的模糊。
我心中正忐忑着,他背对着我望了会月,忽然道:“剑法之要,在于形神。”
呃?
“形为身法,神为剑意。形神若能合一,则一挥足矣。”
“……”
他继续背对着我,木着声音说:“然则身法可由旁人教导,剑意只可自行领会。因此我虽可教你身法,你仍需刻苦钻研,揣摩剑意。也因此,切忌急于求成,只顾身法,忽略剑意。”
“……”
原来,这个人……我忽然有些感动,却又莫名地不敢说话,只忍不住微笑起来。
陵越看起来严厉古板,肖似紫胤。红玉说他只得紫胤的骨,未得紫胤的神,我却觉得本也不必。也许陵越能够得紫胤的风范,在他们眼里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因为那位执剑长老惊才绝艳,能做到他那一步是多么的幸运。
可是,这样的话,陵越本身就被忽视了。
紫胤再好,真正作为陵越而存在的陵越也好过作为紫胤而存在的陵越。紫胤的内心不会有这么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