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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古剑]天墉纪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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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瞬间,我和武游郎都沉默了。他瞪大眼睛望了我一会,然后不甘地咬住嘴唇。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棵倒下的树,再看看手里的剑,心想莫不是“关键时候爆seed”这一主角定律,终于发生在我身上了?可是……不是苏苏才是女主角么?
  我试探性地又将剑一挥,发现……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于是无语问苍天。原来是耍我,女主角这一职位还很安全地呆在苏苏那里呢……
  武游郎忽然笑了:“三十姐姐,你果然没有忘记呢。刚刚那一剑,和杀我的那时候……真是像哪……”
  我一时无言。
  即便知道这是心理战,我还是……忍不住低落了。
  那个桂三十娘是个坏人,同时她也是我,这就好像某一天你一家人在和和美美地散步的时候,忽然有人塞给你一个遍体鳞伤的孩子,告诉你这是某某年你扔在某某桥下的……就算你不记得了,DNA技术也可以证明……
  “芙目!!”
  小小地出了一会神,忽然被陵越一声厉喝打断。我猛地抬头,发现武游郎的剑锋近在眼前——
  好阴险!
  我没得选择,一边仰头尽力躲开,一边挥剑格挡上去。但既然全心防备的时候我都打他不赢,更何况这仓促之下?剑虽然挡住了武游郎的剑锋,可他轻轻松松将剑一滑,我就被一股大力甩上了天。幸亏落到一从茂密的树冠上,不然多半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从树上摔下来之后,我身上除了擦伤,并没有其他的重伤。陵隐奔过来,担心地接住我:“你怎么样?”
  “我没事,只是刮了几下。大师兄呢?”
  不用等他回答,我站起来时已经看到,陵越左手臂上拉开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浸在紫色上,变成触目惊心的黑。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凤花台看过来,眼里有着怨恨:“你若是想让他好好的,最好别让他分心。”
  “……我明白了。”
  没有多想凤花台这奇怪的语气,我提着剑,向武游郎走去。陵隐在我身后不放心地喊了一声“芙目”,我背对着他挥挥手。
  嗯,这个动作我想做也很久了。
  武游郎饶有兴致地等着我,看我过来,偏偏头:“还要打?刚刚我可没有出全力哦~”
  “我知道,”我安静地朝他微笑,“我的剑术并不好,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只能说明你手下留情了。”
  武游郎大概觉得这很好笑:“我没出全力可不代表手下留情——只不过你现在过早死了,我会很无聊的。”
  “你不会无聊的,我保证。”
  他敛了笑容,金黄的眼睛盯着我。
  “我会以命相搏,我保证。”
  我想起弄坏陵越剑穗的那一次,那个时候苏苏还在天墉,天气姐在不远的前方等着和他一生的相遇。我也好好地在天墉,不时和芙芸小打小闹,跟着陵越修习剑术,还成天想着怎么过关……什么桂三十娘柳归舜凤花台,我完全没有概念……
  我又想起那个时候想帮助苏苏的心情,以及现在,绝对不能让陵越分心,想要为他做些什么的心情,忽然心中一片澄净。
  如果现在的我很厉害,如果我会玄真剑……是不是,就能够帮到他一点。
  睁开眼睛,看到武游郎那张带着些微错愕的脸。
  脑中一把蓝白色的火焰烧起来,心中的剑招无比清晰。
  扫。掠。挑。刺。
  脚下生风,心无旁骛。
  剑锋直指武游郎。
  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只看到武游郎的脸,渐渐露出我分辨不清的神色。
  无从分辨。
  现在我告诉自己的,是无论如何都要赢的信念,也因此没有注意到武游郎一动不动,唇边翻出的微笑。
  “三十姐姐……”
  “噗”一声闷响,是剑刺进武游郎胸膛的声音,仿佛是一条鱼“刺啦”一声跃进水里。然而我耳边响起的,确是他附在我颊侧,轻轻吐出的那四个字。我忽然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抬头去看武游郎。
  他张口说话的时候,可以看到牙齿上染着血。剑刺进身体肯定很疼,所以他的眉头皱着。然而他仍旧微笑,对我说:“三十姐姐,你去哪儿了……”
  ——“三十姐姐,你去哪儿了?我找你好久……”
  这么对我说的,是一脸信任与纯真的少年,头发软软的,摸起来很像小猫的毛。我曾经很怀念这种手感,还有那个少年不好意思脸红的表情。
  ——在我杀了他之后。或者说以为自己杀了他之后。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手心一阵冰凉。耳边忽然响起凤花台凄惨的尖叫:“阿武——!”
  我忽然想起来,是了,武游郎是时常跟在凤花台身后的那只小凤凰啊……
  ……
  我的手开始发抖,然而武游郎身上的血越涌越多,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武、武游郎……唔!”
  忽然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透胸而过,武游郎仍旧是笑着,低头看着一脸不敢相信地我,慢条斯理地抽回沾满我的血的手,凑到我耳边轻声说:“我一早就想好了,要我杀了你,我会比死还难受,所以我干脆让你杀了我……我死了,就不会难受了……”
  我浑身发凉,耳朵里是无数的嗡嗡声,除了流血的滴答声,只有一个声音很清晰:“三十姐姐,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好久……”
  你去哪儿了?你去哪儿了……
  ……
  黑暗一口将我吞噬,我想起不记得在哪里看过的文章,说将死之人看到一片黑暗中的光的时候,千万不要走过去,因为那是天堂之光,走过去就真的死定了。我四周看看……呃,怎么模模糊糊都是光?
  昏沉中有人过来扶住了我,然后有人替我止血,输送灵力,还不忘往我口里塞一颗丸子。
  嗯,这人颇对我胃口,知道我不能和水药,只能用丸子……
  不过四周都好吵。感觉是有人在我旁边生孩子,产妇的尖叫声,产婆的加油声,进进出出的假定慌乱的声音,还有等在外间的初为人父的人焦躁的脚步声……NND,吵死了啊!
  我很想吼上这么一句,可是忽然自我腹中升起一团滚烫的水汽,把那些杂音都轰走了。
  啊,对了,我说那丸子这么熟呢,原来是沁止丹……
  模糊中我正乐呵呵地想着,忽然有个人在我耳边大声喊起来,吓得我立马神清气爽:“……你莫要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这是……陵越?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可怜的浮木姑娘最风光的一次……嗯,没有安排陵隐的战斗。毕竟要他们自己解决……黄显是个好人= =
  
                  之二
  之二
  子曰:人固有一死。有的人还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混账!是‘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有人“啪”地一声将我敲醒,“我叫你上课睡觉!快给我起来!”
  睡觉睡得我浑身酸痛,我好不容易睁开眼睛,被我面前卷起语文书当棒槌的眼睛小老头吓了一跳:“呃……哪位?!”
  小老头被我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就要出世:“什么哪位,我是你老师!你还睡糊涂了是吧?!”
  “呃……”貌似有印象……
  “你睡得很好是吧,梦话也说得好呐!什么‘人固有一死,有的人死了’!看看黑板上,这是关于死亡的多么伟大的论述,你……”
  小老头说了一大通,旁边有好多人不客气地大笑起来。但是我什么都没听清,只听到他因为缺水而干燥起皮的嘴唇间吐出两个字:“死亡。”
  “死亡……”
  “是啊,死亡,关于死亡的……啊喂喂喂你怎么又睡啊你今天想来喝茶是不是……”
  死亡……奇怪,怎么我听到这两个字反应这么大——我好困啊……
  “咦?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会着凉啊,回屋去吧。”
  有只柔软的手搭在我头顶,我揉揉惺忪的眼睛,再次被吓了一跳:“妈、妈妈?!”
  那个小老头呢?!
  妈妈奇怪地看我一眼,又笑了:“是呀,你刚刚说话的口气可真怪……好了,乖,妈妈抱你回屋去睡啊,来~”
  于是我瞬间黑线。妈,您女儿都多大了还要您抱……诶?
  当身体腾空的时候,我浑身都僵硬了。怎、怎么回事……
  妈妈在我额头亲了一口:“宝贝乖,咱们才上一年级,不用这么刻苦的呀。”
  里边爸爸不同意了:“就是要从小培养刻苦的习惯才好。”
  妈妈朝里边横一眼:“你说什么?”
  “呃,我啥都没说……”
  呃,对,那个严肃过头的爸爸只有妈妈能制住……不过重点是,我刚刚还在被“人固有一死”……莫非现在的教育体制下,还能被妈妈抱去睡觉的小孩子就要学这个了?真是辛苦……
  呵……还别说,真的好困……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干一件极其对不起dang对不起人民的事:我在看人家生孩子……
  好吧,就是在旁边看着,我没想怎么样。不过你还别说,那个产妇好像我妈妈年轻的时候……呃……
  我回头探探,发现那个焦急地等在外边的男人好像我爸爸年轻的时候……
  ……啊哈哈好巧啊。
  产妇被麻醉了,现在很安静。可是有个声音很不和·谐地尖叫起来:“我会找到他!我一定会找到他!!”
  喂喂,人家生孩子呢,有点公共道德好不好……
  “我不要和他分开!老天,我告诉你,我不会屈服的!我会找到他!一定会找到他!!”
  我烦躁地四处打量,想看看声源来自何处,却刚巧瞥到几缕盈盈的光芒,绕着产妇隆起的肚子盘旋了几圈,然后悄悄地钻了进去。
  喂喂那是什么,医生都不管吗?如果那真是我妈妈,我岂不是要出问题?喂……
  “我会找到他,我要和他在一起!我会……找到他……”
  喂……
  “……目……”
  嗯?
  “……芙……目……”
  谁在叫我?
  “……芙目!”
  这声音本来是包在棉絮里的,我竖着耳朵都没听得很清楚。可是这说话的人没良心,在我毫无防备地时候突地大叫一声,我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咳……师尊……?”
  师尊舒了一口气,道:“是啊,你终于醒了,蠢丫头。”
  ……师尊你有没有发现你的称呼越来越奇怪了……
  我被仰面扶在师尊怀里,从这个角度看上去,是苍翠映天的竹叶和澄净无云的天穹。我想了想,问:“还没……结束?”
  “嗯。”
  “师尊……商量个事……”
  师尊瞥我一眼,了然:“还要颗沁止丹?”
  “哈……您老英明。”
  “行啦,给了你两颗,要不然你能这么快醒来么。你就安心看着吧,药效这才刚刚发出来呢。”
  “多谢师尊……”
  我欲转头去看陵越,身子却不听使唤。有双手在我身后托了一把,不用想,肯定是陵隐。
  “多谢陵隐师兄。”
  他轻声答:“不用。”
  我的左侧卧着武游郎,那柄墨蓝的剑还插在他身上。我无法再看,于是把视线调回正前方,那里陵越和凤花台正在如上次一般,用长剑相拼。
  陵越和凤花台上次的打斗,我是完全跟不上的。不过这次不知道是服了沁止丹还是怎么的,他们的一招一式竟然一清二楚。真是的,我这才知道沁止丹有明目的作用呐,记下来记下来。
  可也是因为这样,陵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我都看的明明白白。我身上不过一个窟窿,就疼得死去活来,他身上那么多伤口……NND凤花台老子和你拼了!
  师尊看我一眼,立马道:“你别动。如果动了,我可不保证你还能醒着。”
  “可是师尊,大师兄他……”
  “那是他的尊严。你担心他,可你自己被人伤成这样,他就不担心你?还有陵隐,他也不担心你?与其想着帮忙,不如想着别添乱——反正你现在这样也只能添乱了。”
  “……”
  我怎么才发现,师尊您老也是毒舌一条呢……
  不过那也是事实,我不死心地问:“师尊,你说会保我们性命……”
  师尊摆摆手:“你放心便是。凤花台虽是凤凰,却还奈何不了我,我说要保你们,便是保得住。”
  我嘿嘿地笑:“师尊真是厉害呀~弟子斗胆,请问师尊到底是何方高人,怎会如此惊才绝艳天下无双啊……”
  “天墉城凝丹长老是也。”
  “……”
  你赢了。
  我悻悻然倒回去,继续用我忽然明亮起来的眼睛,看陵越的“关于尊严的战斗”。
  说起来一直觉得奇怪,明明陵越和凤花台的实力差距很明显的,直白一点,杀掉陵越应该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可凤花台看起来一点这种意思都没有……心里隐隐浮出某种想法,又不能对凤花台说,只好问师尊:“师尊,凤花台是不是……仰慕柳归舜?”
  师尊神色颇为奇怪地看我一眼,却不说话。
  “呃……师尊?”
  “在别人的这方面,你倒是挺聪明的嘛。”
  “那就是……是了?”
  “……是啊,情根深种呢。”
  我看着陵越那一身大伤小伤的,无语凝噎。难道真的是打是亲,骂是爱,情根深种的话,不割伤几刀不足以表达?
  “那她怎么还……”
  师尊顿了顿,最终叹了口气说:“……由爱生恨,这不也是常有的事么?”
  师尊的口气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我有故事我有故事哦”,但现在显然不是问的时机。我拉着师尊的袖子问:“那凤花台,不会伤陵越性命吧?”
  “我可拿不准。”
  可是您说过要保他性命……嗯,师尊是可靠的。我继续问:“那他们之间,是怎么样的爱恨情仇啊?精彩吗?”
  我不嫉妒我不嫉妒真的我不……
  师尊好笑地看着我,然后慢条斯理地道:“什么时候你打算告诉陵越裂魂的事,我就什么时候告诉你。”
  “……那算了。”
  陵越的战斗我一点忙都帮不上,看着更揪心,于是思绪不受控制地一闪,一时想起之前半梦半醒间的场景,一时又想起天墉美丽的日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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