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到一个神-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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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他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英俊的弟弟，“说不定她会成为你的王妃。”
　　“这决不可能。”他连忙摆手，敬谢不敏，“我怎么能为一朵花而放弃整个花园。”
　　“那么富贵花呢？”
　　菲利普知道他说的是罗可。
　　“即使她的老师是兰林，你也不必非娶她不可。”默特尼二世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当初的坚持只能证明……她对你是特别的。”尽管是亲弟弟，但看他在感情路上坎坷仍取悦了他。
　　菲利普不否认，“因为她不会为了我吃醋。”
　　“所以你是想为受伤的自尊心讨回公道？”
　　“不。我只是觉得，娶了她就不必担心哪天我的脸会被抓伤。”
　　“哈哈，我明白了，我会为你找个指甲圆润的王妃。”
　　“还要长得慢。”
　　不知有意无意，他们都没有再提黛西夫人的事。
　　近几日两人见面的话题总是围绕魔法公会、安东尼，严肃而紧张。这样的放松实属难得。
　　两人都不愿太早结束这种氛围，有扯没扯得又聊了两个小时，菲利普才在暗沉的天色下，依依离开。
　　关上门的刹那，他看到那根被默特尼一直拿在手上的雪茄一头，亮起了一点红星。


　　兄弟

　　像是为了应和罗可的桑德莱危房论，在清晨露出第一缕曙光、大多数人仍流着口水打呼之际，一片诡异的乌云黑压压得从东逼近皇宫方向。
　　十分钟后，排山倒海的坍塌声再度绷紧了帝都每个人的脆弱神经。
　　罗可骨碌地从床上爬起，边跑边揉开稀松的双眼。窗帘被哗得拉开，亮丽的天色让她的眼睛被刺了一下，随即，整个人像傻住了似的，楞楞地定在窗前。
　　海诺尔斯推开门，手里拿着一杯刚热好的牛奶，蔚蓝的眼眸顺着她的目光落到窗外的景致上，慢吞吞道：“视野开阔多了。”
　　罗可下意识地点点头，喃喃道：“是啊。皇宫塌了嘛。”
　　胜地蓝钟楼缺盖。
　　皇宫剃平。
　　试问桑德莱还有哪片住宅区安全？
　　她脑海中立刻闪现答案——魔法公会。
　　相信安东尼的破坏欲再旺盛，也不会把自己的老巢炸了去享受帐篷生涯。
　　海诺尔斯把牛奶递给她，“喝完再吃早餐。”
　　她乖乖接杯子，转过身，脸上立刻露出嫌恶的表情。
　　不知道海诺尔斯听谁说每天清晨一杯牛奶能增长的人寿命，督促她天天自我延寿。可是天知道，她真的真的不喜欢喝牛奶啊！不，应该说，她是真的真的一喝牛奶就想吐。
　　从名次来说，它绝对是排在令人厌恶食物榜的第一位。而且第二至第十统统从缺，以表示它独一无二的至尊地位！
　　海诺尔斯接过她的杯子，看她喝得一干二净，开心地笑道：“我这次加了一颗草莓，好吃么？”
　　那颗大得她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东西是草莓？她刚刚还很担心会不会是某只粗心大意的奶牛不小心甩进去的牛屎。
　　她边猛吞着口水，试图将它冲下去，边冲他翘起大拇指。
　　海诺尔斯受到鼓励，态度更加积极，“你明天想加什么水果？香蕉？苹果？橙子？”
　　“辣……椒。”她艰难地开口说话。
　　“牛奶辣椒？会好吃么？”他很纳闷。
　　这叫以毒攻毒。也许第一第十一讨厌的食物加在一起会变得好吃也说不定。
　　——虽然希望微乎其微。
　　她露出壮士断腕的慨然表情，极慢极慢地点了点头。
　　与房内的温情脉脉迥异，外头的世界像炸开了的锅。
　　无数居民拖家带口地朝城外涌去。虽然前几天迁出帝都的热潮已有萌芽，但远没有这次来得明目张胆。从他们整齐的行李可以看出，这个决定并不是仓促毫无准备的。
　　从保罗亲王官邸到胜地蓝钟楼，帝都军民的信任正在一步步被削弱，胆怯与危机感与日俱增。而皇宫的沦陷则像最后的推手，为他们的离开下了决心。
　　作为皇帝以下，身份最尊贵的保罗亲王，菲利普立刻荣升为卡兰帝国临时最高军政指挥官。默特尼二世没有子嗣，所以他同时也是皇位第一顺位合法继承人。
　　在这样的变故下，首相、六部大臣、上下议会议员……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聚集在他的官邸翘首等待他的指示——
　　救援？还是放弃？
　　或者说……是亲情？还是权力？
　　每个人的心头都横亘着一把天平，两端坐着生死未卜的默特尼二世和近在咫尺的保罗亲王，天平的中间是良心、忠诚……和疑虑。
　　他们的眼睛都直盯盯地看着菲利普书房的门板，好像想洞穿它，看清里面的状况。
　　但门始终紧闭。
　　在这种时刻，这已经是一种态度。
　　所有人看向门的目光从原先的焦急、迫切……慢慢转为失落和了然。
　　唯一贯穿两种情绪之间的，是如死水般的沉默。
　　不过若是他们的目光真的能洞穿这道门的话，就会发现菲利普此刻的心情绝对与他们想像中的得意、期盼、喜悦连不上一点关系。
　　此刻镌刻在他脸上的，是满满的愤怒。
　　而这种愤怒全针对于那个悠然站在窗前的瘦削老头。
　　老头却很享受他喷薄欲出的怒火，怪笑道：“你若是想骂我，可以尽兴的骂，反正，我已经设了结界，无论你叫得多大声，外面都听不见。”
　　这句话将菲利普的怒气瞬息冷却下来，他是甚至还露出了微笑，“那么，我能请问……你来做什么么？安东尼冕下。”
　　“我当然是来帮助你的。难道你看不出来么？”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我帮你炸了皇宫，让所有人以为默特尼二世凶多吉少……转而跑来投靠你。现在你只要勾勾手指，整个卡兰帝国就会完全落在你的掌控之中。我又怕你担心亲哥哥的安危，在皇宫爆炸之前将默特尼二世救了出来。喏。”他一指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上的默特尼二世，“完好无损。”
　　菲利普心头狂震，面上却不动声色，“你的目的呢？不会是日行一善吧？”
　　“当然不是。”他低笑道，“这是我的见面礼，表达的是我对你的友谊。”
　　菲利普嘴角讽刺地扬起，“那么我该如何回礼呢？”
　　“很简单。只要你……放弃与海诺尔斯的合作计划，转而与我合作。”安东尼灰得像地上积聚了几百年的污垢般的眼眸闪烁着狡诈的光芒，“当然，这里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海诺尔斯终究是要离开卡兰帝国回到东海去的，但是我却会一直留在你的身边，在你任何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
　　菲利普淡然道：“卡兰帝国不是学步的幼儿，需要一双手无时无刻地扶持着它。”
　　“好吧。我们不扯那么远，只说最近的。”他压着声音笑道，“你不能否认的是，卡兰皇帝的皇座只有我才能给你。海诺尔斯绝对不会这么做。”
　　菲利普面色一冷，“我从来不接受施舍。”
　　“这并不是施舍，而是一桩互惠互利的交易。”
　　“那么真抱歉。若有一天我需要皇座的话，我会用我的双手登上去，而不是你的肩膀。”
　　安东尼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看来保罗亲王果然有篡位的野心呢。听到了么？默特尼二世……皇帝陛下。”
　　随着他左手摆出两个手势，原本状若沉睡的默特尼二世突然睁卡了眼睛，沉静又夹杂看不出情绪的复杂眼神清清楚楚地说明，他刚才是清醒的。
　　“接下来，应该是你们兄弟的谈心时间，我不打扰了。”安东尼诡谲地笑着，身体慢慢扭曲，然后蒸发，只留下房间里神色各异、一站一躺的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抱歉。这几天要搬家，所以更得慢。请大大们见谅。


　　火灾

　　尽管默特尼二世生死未卜，但作为他生前最宠爱的女人，黛西夫人依然保持着她的超然地位。这点从她一路畅通无阻地冲进亲王府邸就可以看出。
　　各大臣在经过最初的等待后，已经自作聪明地认为掌握了菲利普的心态，并把注意力从营救的事宜转到继任大典上来。他们都是贵族的后裔，从小见惯兄弟相残的权力争斗，所以菲利普对默特尼二世生死的冷漠和袖手旁观并没有让他们感到太多的震惊。反倒是黛西夫人的出现让他们吓了一跳。
　　“可以告诉我，保罗亲王正在书房里处理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吗？”她的表情很温柔，甚至可以说是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但她说出的话和她的表情则绝对不在一个空间里。实际上，她的话正贴切地表现着她烈火焚烧般滚烫的内心。
　　知道皇宫坍塌，她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直接穿着长长的睡衣裹住尾巴冲向皇宫。
　　皇宫外围着密密麻麻的士兵，但他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默哀。
　　当她愤怒地质问他们为什么不进行救援的时候，得到的答案居然是没有接到行动的命令。
　　天哪！拯救自己的皇帝居然还需要相关的命令？！
　　这样可笑而荒谬的理由居然会出现在大陆最强盛的帝国。
　　在那一刻，她感到自己的每寸肌肤都要随着心头的怒火而熊熊燃烧。
　　菲利普的动机和野心像明镜似的浮现在脑海。而这个念头在来之前，她是想都没时间想的。
　　短暂的冷静后，她选择回家换了身体面的衣服，然后泰然自若地来这里。
　　因为这是一场硬仗，如果她表现得有那么一点惊慌失措，就将一败涂地。而默特尼二世的生命也将毫无生机。
　　面对她的问题，大臣们面面相觑。
　　在这样的时候，还有什么大事会比帝国皇帝的生命更加重要？
　　答案只要有脑袋的人就绝对不会回答。
　　“呃，”首相看了看其他人闪烁的眼睛，不得不在黛西夫人咄咄逼人的目光下站出来，“我们也在等待亲王殿下。”他陈述的是事实。
　　“哦。”但黛西夫人显然并不想就此放过他。“能劳烦首相大人一大早亲自守候在保罗亲王殿下书房门口罚站……想必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首相大人似乎想到了她准备设下怎样的陷阱，但这句话又不容得他否认。皇帝陛下的安危如果不算非常重要的事情那还有什么算重要的事情？所以他只能苦笑。
　　“那么，我邀请首相大人和各位大臣与我一同进书房。”她盈盈一笑，全然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反正我正有事要找菲利普谈，你们可以顺便一起进去……”
　　“但是……”财政大臣才说了两个字，黛西夫人的脸色就阴沉下来，“当然。如果在华基逊大人眼中，这件事并不是太严重，那么您继续在这里慢慢等，没有关系。”
　　这是一道难题。
　　皇帝的生死还没有下定论，保罗亲王也没有明确表态，如果他们在这个时候就表现出对默特尼二世的满不在乎，那么若最后默特尼二世没有死，或是保罗亲王并没有篡位的意思，他们的下场可以想像。
　　但反过来，若默特尼二世驾崩，且保罗亲王已经有了登基的念头，那么他们这个时候和黛西夫人一起冲进去，显然会打乱他的步骤，甚至激怒于他。
　　黛西夫人嘴角嘲讽地翘起，“真可惜，这里没有镜子。不然你们就可以看到一群正在被试卷上的难题难得直挠头皮的学生。”
　　首相等人被她说的老脸一红，咬牙道：“好吧，请。”
　　黛西夫人松了口气。
　　这群大臣并不只是帝国重臣这样简单，在更多时候，他们代表的是贵族阶级。他们比皇室更人多势众，比平民更位高权重，如果他们站在她这边，就算是菲利普也不得不掂量掂量。
　　书房门被推开的刹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房间里的情景所有人脑海里都有了预案，比如菲利普在额头上盖了块头巾装病，或是被一大堆乱七八糟、有的没的的文件压得喘不过气……他们也作了应对的准备，但真相往往令人震惊。尤其是他们看到菲利普正落寞地站在窗前，用正面迎接东方曙光的时候。
　　“亲王……殿下？”首相小心翼翼地打着招呼。他现在有点埋怨他的不专业，就算想要害死亲哥哥篡位，菲利普也表现得太直白，太无所谓了点。
　　菲利普侧过身，视线缓缓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然后略过黛西夫人，落回首相脸上，微笑道：“你们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还要在门口多站上一两个小时呢。”
　　首相感到自己的老脸又红了。
　　短短几分钟内被调侃两次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他干咳一声，压低声音道：“我是为今早发生的事来请示亲王殿下。”
　　他故意没有明说，是想为菲利普留一条后路。
　　黛西夫人嘴巴微动，却也没有补充，或许在她心中仍然无法接受那个热爱兄长的保罗亲王摇身一变想致默特尼二世于死地。
　　“恩，这的确是桩令人烦心的事。”菲利普蹙起眉头，“我从刚才就一直在思考，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皇宫夷为平地……其中还包括两位圣阶强者，这需要多么强大的实力。”
　　经他这么一说，所有人才猛然意识到，住在皇宫里的，不单单是默特尼二世，还有当世三大圣骑士之二的梅芬尔和高拉索！
　　被帝位之争拉住全副心神的他们开始担忧起自身的安危起来。
　　连两位置圣阶骑士都被消灭如此无声无息，那对方的实力……岂非已经是传说中的神阶？！
　　黛西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惶恐。
　　能不动声色地消灭梅芬尔和高拉索的人她就知道一位，而且也正在桑德莱——
　　海诺尔斯。
　　如果刚才她有点怀疑动机的话，她现在也能想出一条合理的解释。
　　那就是为了菲利普的野心。
　　海诺尔斯和罗可现在正住在他的官邸里，难保他会想出什么花言巧语引得他出手。
　　恐慌这东西一点了引头，就泛滥成灾，一发不可收拾，以至于菲利普和首相之后的对话全成了耳旁风，直到首相欠身，慢慢退出房间。
　　他们的离去强化了她的弱势。
　　她懊恼，实在不该在刚才分心。
　　“黛西夫人有什么事么？”菲利普笑容可掬。
　　但她一想到这张笑容背后是默特尼二世的痛苦煎熬，笑容立刻变成被权利欲望扭曲的狰狞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