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到一个神-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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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情湖是什么地方?很危险吗?”她故作不知地看着他。
歇罗克眼角抽搐了一下,“也许吧。”说完随便找了个理由加快脚步到前面去了。
罗可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海诺尔斯轻轻拉住她的手,“为什么?”
罗可噘嘴道:“谁让他想骗我们去哀情湖。”她顿了顿,看着他的脸色道,“你想去?”
“我不知道。”他疑惑地抬起头,“我只是感觉到他的心……很悲伤。”
悲伤?
罗可想起他们昨夜的对话。
——我实在不明白,歇罗克,你为什么一定要去那里!别忘记前一任团长是怎么死的!
——艾伦,因为一次失败就永远失败的是懦夫。我们必须要去那里,只有那样才能证明团长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她想,也许她知道他悲伤的理由。
报信
近中午,风雪渐渐向雪地中心聚拢。
雪狮佣兵团熟门熟路地朝落夕山脚的大岩洞靠去。
罗可任由海诺尔斯倒牵着走,眼睛一刻不离半空中漫天飞卷的雪花。
“罗可小姐,我们还是快些走吧。”歇罗克对罗可的梦境猜疑半天后,得出结论:自己昨晚与艾伦他们的对话落入了他们耳中。尽管他们没有直接表现出来,但罗可的那番话分明是在暗示自己。
只要是暗示,就说明还有回旋的余地。所以歇罗克也一如既往的友善。“天太冷了,再留下去会冻掉一层皮的。”
罗可吐了吐舌头。被海诺尔斯握住的手一直向身体传导着暖流,所以她不但不冷,而且还走得有些冒汗。
到了岩洞里,才发现进来避难的人不止他们一拨。
歇罗克用力搓了把脸,换上一副热情的笑容与他们打着招呼。
来冰寒极地的佣兵团虽然多,但常年坚持的却很少。很多佣兵团都是抱着锻炼和赚小钱的心思来这里打游击。等到了一定等级,便豁去甘勒多夫大沙漠碰运气。所以许多老佣兵团彼此惺惺相吸,关系还不错。
罗可靠着海诺尔斯,眼睛滴溜溜得在雪狮佣兵团中间转着,想找出昨夜的艾伦和卡尔。但不知道他们是知道她在找他们故意不说话,还是天气真的冷得所有人都懒得说话,洞里除了歇罗克那圈以外,只有偶尔的吸气声。
罗可走了半天正累,正想眯起眼打会瞌睡,便觉肩膀一滑,海诺尔斯竟站了起来。
“怎么了?”她强振精神。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洞口,“有人来了。”
“现在?”罗可瞟了眼洞外风雪。正午和夜半是极地风雪最大的时候,能从此刻穿越极地的,必然是大陆顶尖强者。
她的猜测没有错。
那个人一进洞,她就认出来了。
“耶鲁?”尽管猜到光明神会没有这么容易放弃,但见到他的刹那,罗可依然吃了一惊。
耶鲁也楞了下,随即露出一抹宽慰的笑容,径自走到海诺尔斯面前,“终于找到您了,冕下。”
海诺尔斯默默看了他一眼,转向罗可。
罗可站起来,半个身子挡在他们中间。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她明白海诺尔斯并不习惯与人相处,因此平常对话都由她代为转达。反正他的意思,她光用眼睛就能明白。
耶鲁仿佛这时才见到她似的,微微蹙眉,“罗可小姐?”
“尊敬的耶鲁冕下,真高兴再次见到您。”罗可笑眯眯地说着与心情截然相反的话。
洞里不知何时安静成一片,连歇罗克在内的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这一角。
冕下?!
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能担当得起的称呼。
耶鲁很直接地戳破罗可的小小心思,“我以为罗可小姐并不希望见到我。”
罗可摸了摸鼻子上刚碰的灰,叹气道:“只要你不再抓我去教会,我还是很仰慕冕下的。”
海诺尔斯目光一沉。
“这次不是。”耶鲁转向海诺尔斯,缓缓道:“上次我和梅芬尔任务失败,寻剑的事……教皇已经交给长老会负责。”
如果说耶鲁这个名字只是让一直屏息偷听的歇罗克他们感到耳熟的话,那梅芬尔就是如雷贯耳了。
所有人此刻在心中都是同一个念头——
这个看起来有点落寞和拘谨的青年……竟然是神圣骑士团副团长,九阶大骑士耶鲁冕下?而他刚才对海诺尔斯的称呼……也是冕下?
海诺尔斯依然是一脸冷清,似乎全然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经成为洞内最悬疑的问题。
罗可关注的却是长老会三个字。
她记得老师说过,如果神圣骑士团代表了光明教会的光,那长老会就代表了暗。一个存在在光明女神光辉下的暗……会是什么样子?光之影?
耶鲁见海诺尔斯还是无动于衷的模样,不禁提醒道:“长老会虽然很少出现在大陆,但它在神会中的地位却在神圣骑士团之上。”
他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长老会是比神圣骑士团更加难对付的存在。
“我听说……”罗可努力在脑里搜索关于长老会的信息,“长老会又叫裁决会?”
耶鲁讶异地看着她,终于开始正面审视她,“不错。长老会拥有裁决神会任何一个人的权力……”他顿了下,“包括教皇。”
罗可一呆。
裁决教皇?
这不意味着裁决会拥有打败神使的力量?!
耶鲁沉声道:“他们会在暴风崖设置埋伏,出其不意。”后面这四个字才是让他下定决心来通风报信的主要原因。如果长老会与海诺尔斯正面决斗,他当然全力支持。但他们采取偷袭的手段,却是身为一名神圣骑士所不能容忍的。
他们居然知道暴风崖?难道他们知道老师与她的关系?
罗可暗暗担心。虽然老师的实力很强大,但这几天的经历让她不断更新对强大的认识,已非当初的井底之蛙。长老会既然能裁决光明女神的使者教皇,就意味着他拥有制裁海诺尔斯的实力,若是老师遇到他们……真是凶多吉少!
耶鲁犹豫了下,决定好人做到底,又奉送了一句,“这是梅芬尔的主意,他已经把你当作最大的敌人。”
尽管他与梅芬尔是好友,但在这件事情上却存在重大分歧。骑士的胜负应该建立在荣耀下,而不是阴谋上。
就知道头发绿成那样的决不会是什么好人!一定是坏主意太多,头发都想烂了!罗可恶狠狠地想。
“你告诉我们,你会有麻烦。”海诺尔斯终于开口了。
耶鲁抬眸一笑,“我遵从于骑士守则。”
海诺尔斯看着他,慢慢道:“你是我在大陆见过的,第一个真正的骑士。”
“能获得东海裂剑台海诺尔斯冕下的赞美,是我今生第三大的荣耀!”他笑得很开心。
“第一大是成为骑士,那第二大是什么?”罗可好奇地问。
“效忠光明女神。”他仰起头,眼睛绽放出坚定而明亮的光彩。
罗可也经常把水神挂在嘴边,但她自认为论信仰的虔诚,她不及他十分之一。
耶鲁走后,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说他是你在大陆见过的第一个真正的骑士,那费拉比呢?”当初他明知自己面对的是海诺尔斯,东海裂剑台的主人,依然剑锋直指,勇气可嘉啊!
“实力不够。”
七阶……还实力不够……
……那四阶不等于根本没实力?
罗可郁闷地撇过脸,才发现洞内静得诡异。
咦?刚才海诺尔斯好像、似乎、应该是曝光了身份?
哀情
“海诺尔斯……冕下?”
在一片诡异的死寂中,歇罗克战战兢兢的声音像破冰的锥子,扎得突兀而沉重。结冰似的氛围裂出米状缝隙。
众人的表情在复苏。
海诺尔斯莫名地看着他。
紧接着又是无声的寂静。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压抑着呼吸,就怕惊扰了别人,引起某些不该引起的人的注意。
半晌后,一个站在歇罗克身边的斯文男子终于打破僵局,轻声道:“是时候可以上路了。”
这个声音是……
罗可惊异地朝他看去。
卡尔?
卡尔显然不知道因为昨晚的对话,自己已经被认了出来,低头若无其事地收拾着行囊。
其他人见他这般泰然自若,也三三两两地动了起来。
洞内表面上恢复了原来的生气。
歇罗克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来,“呃,抱歉打扰您了,冕下……可以再确认以下您的行程吗?”
暴风崖是去老师住所的必经之路,现在却埋伏着长老会。罗可担忧地看向海诺尔斯。
同样是传说级的实力,他能赢长老会吗?或许应该让她想个办法通知老师,也许他们联手获胜的希望会更大些。可是怎么通知呢?
她突然有点怀念那条贪吃笨龙了,如果有它在,他们可以直接从上空飞过去。
海诺尔斯突然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哀情湖?”
每个正竖耳倾听的人都听到洞中央的火堆发出了清脆的哔卜声。
歇罗克嗓子紧紧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们果然知道了!
那一幅幅每夜入梦就对他纠缠不休的悲壮画面定格在脑海,偏偏熔炼不成语言,只是一再揪心。
“我想,这个问题我能回答。”卡尔扎紧腰带,用牛皮靴踩着不紧不慢地脚步走过来,挂在腰际的银剑随他的步子轻晃着。“首先,我为我昨晚的失礼向您道歉,海诺尔斯冕下。”他弯腰,上身与地面水平。
失礼当然是指三个人半夜不睡觉,偷偷爬起来说悄悄话的事情。
海诺尔斯目光从他的头顶掠到腰上,伸手握住他的剑柄,轻轻一拔。
卡尔身体微震,最终忍住了。
看着手中银白的剑身被洞外雪地反射的光线荡漾出一轮轮七彩霓虹,海诺尔斯嘴角流露出一丝愉悦的笑,“好剑。”
“……”罗可脸上掩饰不住惊讶。
没想到卡尔看上去普普通通、平平凡凡,居然拥有一把令海诺尔斯都称赞的绝世好剑。这可是石中剑都没有享受到的待遇。
卡尔直起身体,迷惑又遗憾地注视着跟随自己近十年的老朋友。
难道那个看上去永远睡不醒的酒糟鼻铁匠其实是深藏不露的铸剑高手?
难道这把只花了他半个月酒钱的剑竟是不世出的好剑?
可惜啊,他发现得太晚了。
卡尔肉痛不已。如果早知道,他应该解下它,用麻布裹得严严实实再走过来的。因为任何一把被东海裂剑台主人盯上的剑,通常只有碎裂的结局。
“冕下……”他艰难地舔了舔嘴唇,想像着如何将它从海诺尔斯的虎口中救下。尽希望管渺茫,他也想为这位伴自己出生入死的伙伴做最后的挣扎。
海诺尔斯将剑插回剑鞘,漫应道:“什么?”
卡尔怔忡地看看他,又回头看看自己的剑,然后轻手轻脚地抽出剑。
剑华光洁剔透,映洞外雪色皑皑。
“没裂?”罗可情不自禁地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海诺尔斯轻笑道:“这把剑上充满了对主人的感激与友爱。所以是好剑。”
那就不是什么神器。罗可泄了口气,自从知道混淡之剑是神器以后,她就觉得这世上没什么东西不可能是神器了。
卡尔收拾起失落的心情,将剑回鞘。
歇罗可趁机将话题带回原地,“适才冕下问起我为什么一定要回哀情湖……那是因为,那里埋葬了我们的大半兄弟。”
他的话,就像剑一样,瓦解了雪狮佣兵团大部分人脸上的平静,露出一条条旧时遗留的惨烈伤痕。
卡尔手指不自觉地摩挲剑柄,“雪狮佣兵团在五年前,还有七十七个人。十二个魔法师,二十一个武士,二十八个骑士,八个弓箭手,两个伙夫,一个牧师,一个铁匠,四个猎手。”
他一个一个数得很仔细,仔细到所有人都相信,只要愿意,他能随口叫出这七十七个人的名字。
“那天,我们像往常一样去哀情湖。那里有种富贵花,开花时就像发光的明珠,很多富人愿意用明珠一样的高价买它。不过哀情湖深入冰寒极地,愿意去的人很少。我们知道一条近路,只要躲过路上的暴风雪,还是桩极划算的买卖。不过那天,那天很不一样……”
“够了!”一个长得像狗熊一样高壮的男人突然冲了出来,嘶哑道:“哪里有那么多的形容!直接了当地说,以前哀情湖是冰封的,但那天没有。我们以为是天气转暖的缘故,没在意。谁知道,湖里突然冲出一只红色大怪物。有七八张大口,长长的触角!它一下子吞了我们三分之一的人。当时的团长为了掩护我们撤退,召集了团里实力最强的团员冲上去阻拦。我们几个逃出哀情湖,在外面整整等了半个月……”
他狠狠地扒着头发,“可是,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连一个活着出来的都没有!团长他明明答应说会出来的!他说话不算话!他妈的他妈的……”他发泄似的恨骂,直到涕泪横飞还不自觉。
歇罗克揽住他的肩膀轻拍着。
狗熊样的男子猛得甩开他的手,赤红眼睛道:“你怎么还能去那里?你忘记团长说的话了吗?不准再去,谁都不准去!”
罗可开始觉得他声音耳熟,随即记起他就是昨夜的艾伦。
海诺尔斯道:“哀情湖是不是咸湖?”
歇罗克和卡尔都楞了一下,对视半天,回答不出。
哀情湖终年冰冻,唯一解封的那天又跑出了个怪物,他们都没机会尝湖水的味道。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插进来,“是的,冕下,我用它洗过脸,水渗进伤口,钻心的疼。”是雪狮佣兵团的人。
罗可轻轻拉了拉海诺尔斯的袖子,“你是不是知道那怪物是什么东西?”
海诺尔斯低头道:“如果没猜错,应该是食人草。”
雪狮佣兵团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记忆中那个可怖的庞然大物只是食人草?!
歇罗克轻咳道:“冕下,那个怪物是红色的。”
“是一种变异的食人草,它们一般生长在深海或咸湖里。”
生长在深海或咸湖里?那不就意味着,它不惧怕海水这个先天克星?歇罗克涌起的万丈雄心瞬间熄灭。
“我想去一趟哀情湖。”海诺尔斯低头对罗可温声道,“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