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江湖非常客-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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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好几圈，感情这功夫高的人都喜欢转圈。二师叔边围着我转边喃喃说道：“咱爷俩出去办事，穿这身可不行，得换身体面的行头！”说着朝门外大喊道，“小福子，去把孟裁缝请来！”
小福子正在院子里练剑，一听叫他，一脸的不情愿，“又是我，你们这些老头子是不是都老的记不得别人的名字了？每次都只会叫小福子！师傅这样，爹也这样！”边抱怨着边把手里的剑扔给一个师兄，从架子上一把拽下一条汗巾胡乱的擦了几下脸，又朝我做了个鬼脸，小跑着出了院子去叫孟裁缝去了。
“这小子，仗着你义父宠着他，说话越来越没分寸了，改天你好好教育教育他！”二师叔嘴里教训着儿子，却透着无限的慈爱。
“小福子聪明能干，武功又好，这几天也一直照顾我。二师叔对小福子太苛刻了！”我当然会看脸色，知道该如何说话，毕竟书不是白读的。
花花轿子人抬人，经我这么一说，二师叔当然心里美滋滋，也还了我一通夸奖，“你就为他说好话，他什么样儿我还不知道？你将来肯定能有大出息，比小福子强！”
孟裁缝不愧是冀州城最好的裁缝，为我量了身，只半天工夫就叫人送来了三套不同款式的衣服，件件面料考究，做工精致。
“做这几套衣服一定花了不少银子吧！”我很不好意思的说道。连小福子都只是穿灰布衣服，我却穿绸挂缎。
二师叔朝我一摆手，“这不用你操心，花不了几个银子，你先穿上试试。”
二师叔边帮我穿戴整齐，边见缝插针的给我讲起镖局的规矩来，“这在镖局做大掌柜啊，首要的就是要结交当地台面上的人物，官私两方面有头有脸的人都要打点到，一会儿我就带你去认识认识这些人。说白了，大掌柜就是管钱的，镖局所有的钱都在我们手里攥着呢，所以，一定要眼明心细，看货不能走眼，估价要准，该开销的绝不心疼，不该开销的不能浪费一分一毫。这都急不来，我慢慢教你……”说着往后退了几步，上下打量我一番，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唉！这才像办事的样儿！”
“走，我先带你去个地方，熟悉熟悉环境。”我乖乖跟在二师叔的身后，跟他一起出了镖局。
“青楼？二师叔，你不是耍我吧！咱来这里干什么？考验我的定力？”你不是先要给我破了处再办事吧！
“咱爷俩呀，来这儿就是专门负责摆平官府这边的！”二师叔看我一脸的茫然模样，“你不知道，我这几年，去的最多的两个地方，一个是酒楼，一个……就是这儿。这里最能办成事！”
“那得怎么摆平？”其实我是故意这么问的，自打二师叔给我捣扯成这样，我就知道，咱是跟别的师兄弟不同路子了。我当然知道该怎么摆平，不然来青楼干嘛！
二师叔听我这么一问，却皱起了眉头，“其实，我也挺他妈愁的……你看你二师叔这张脸，来青楼这种地方吃亏得很，不讨娘们儿喜欢，想让她们帮忙就得使大把的银子，这好容易把冀州的大小官员打点的七七八八了。今年又换了新刺史，这么一换，下边的官员也就跟着换了大半。”
“搞不定他们？”
“也不是全都搞不定。就是刺史还没搞定。可是搞不定刺史，别人又有个屁用啊！”
“有人不贪财，我信；有人不好色，我也信；有人既不贪财也不好色，这我可不信。”
“这个刺史，还真是既不贪财又不好色。”
………【第十二章 二师叔的教诲】………
“是人就总得有个弱点吧！”对二师叔的话不是不信，是根本不信。
“唉！他还真是没什么弱点，除了他儿子，就没有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可偏偏他儿子又不争气，整日里在青楼里寻欢作乐，可愁死了他这刺史老爹……”
“儿子？”我低声重复了一遍，心下马上有了一计，我没想到，我真正的才能竟是攻心，义父果然慧眼识人，不曾想打这以后，我更是如鱼得水，当然这是后话。
“二师叔，既然义父让我来跟着您学习，您也给我个历练的机会，反正这个刺史一时半会也拿不下，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您让我来试试如何？”
二师叔两眼放光，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怎么，你有办法？”
“还不算成熟，只是一个想法。”
“好好，这样甚好。”眼下二师叔正为这事愁得不行，听我说有办法，早就乐得什么似的了。想见到救命恩人一般看着我，用手拍着我的肩膀，“守儿有出息啊！”
“不过，二师叔，这银两方面……”别怪我小家子气，只想着钱，一个乡下人总会有些小农情结。
“这个你不用担心，该花的钱一定要花，你不必心疼，只要跟柜上说一声就行了。”二师叔对我这个乡巴佬倒是没有任何歧视，他能理解，一个新人又怎能想象得到盛京镖局的财力。
“二师叔，您先给我说说这个新上任的刺史吧，多少了解一下，将来办起事来也方便些。”
“好好，咱们进去说。”二师叔满口答应着，拉着我就往凤仙楼中走。
怎么今天不进去还不行了？虽然我发自肺腑的想去见识见识，因为我又想起了初到冀州时那些站在楼上的可人儿。可是我心里明白，我没有那定力，真进去了，恐怕就出不来了。现在的我，在盛京镖局也只不过拥有个身份——“向爷的义子”，除掉这个身份，又有谁会正眼看我一下？如果我能搞定这个刺史，自然在镖局就能挺起腰杆，将来别说这凤仙楼，什么楼我还去不得？忍，必须忍！
想到这，我忙拉住二师叔，“二师叔，那个啥，我还有不少事想向您请教呢，这里太吵了，不如咱们找个清净地方吧？”
二师叔听完先是一愣，紧接着当街就哈哈大笑起来，用拳头朝我胸前砸了一拳。这一拳，险些没把我砸吐了血，我忙用手捂住胸口咳嗽起来。这练武的人怎么都这么野蛮啊！
“守儿啊，看你腼腆的，跟个姑娘似的，还不好意思！你跟着我，将来少不了经常出入这里，跟这些娘们儿逢场作戏那是难免的，万事总得有个第一次啊！”说着又犹豫了一下，“要不这样，咱们今天就先算了，改天我再领你来，咱先找个地方，我给你说说。”
“恩。”我忙点头如捣蒜，总算是逃过一劫。
二师叔把我领进了一家叫“望香”的酒楼，三层建筑，相当气派，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来得起的地方。
刚一进门，店掌柜就赶忙一脸媚笑的迎了上来，“这不是李大掌柜吗？您可是好些日子没来了！”说着瞧了我一眼，转头又对二师叔说道，“这位公子是？”
“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们向爷的义子，叫高守，前几天刚到，还不熟悉地头儿，以后还得你多多照应啊！”介绍了我之后就不再往下说什么，并没有向我引荐掌柜的意思。
“哎呦，瞧李大掌柜说的，高公子仪表堂堂，年轻有为，小店以后还得托高公子照应才是啊！”
一番客气之后，掌柜的亲自把我们引到了三楼。经过二楼，看到不少穿着讲究的人进出一个个雅间，有些看到我们的人还上前跟二师叔打招呼，寒暄几句，看样子二师叔跟这些人都很熟络。一上三楼，跟下面的喧闹截然不同，清静得很。整个三楼就只有四间雅间，都分别在楼上的四个角。掌柜的为我们推开其中一间的门，气派，真是气派！掌柜的为我拉开座椅，又亲手给我们倒上茶，“您二位先坐，我这就吩咐厨房，菜马上就来！”
“好，你忙你的去吧！”二师叔并不跟他客气，掌柜的笑着退出雅间，足见盛京镖局的分量。
二师叔见掌柜的出去，这才端起茶喝了一口跟我说道：“这望香楼是冀州城最大的酒楼，这个雅间也是我们镖局专用的，专门用来招待那些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人。每年花在这里的银子多得很，你也不用跟他客气。”
我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点了点头。还是钱好使啊！
“二师叔，我一直不太明白，我们开镖局走镖，为什么要跟官府的人打交道呢？难道走镖也会犯法？”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镖局啊讲究的是三硬。一是在官府有硬靠山；二是在绿林有硬关系；三是在自身有硬功夫，三者缺一不可。说到官府，这里面的门道可多了。出镖是要官府开通行证的，遇到关口，亮了通行证才能过关……”刚说到这，二师叔突然话题一转，“守儿啊，这茶你喝着不错吧，这可是正宗的西湖龙井，你再尝尝……”这都哪跟哪啊，弄得我一头雾水，好好的怎么还扯到茶上了？难不成这西湖龙井跟通行证有什么关系？
还没等我问，二师叔朝我使了个眼色，虽然我不知道什么事，但我也没傻到看不懂眼色，忙端起茶喝，假模假样的品起来，“恩，确实是好茶！”
“高公子，李大掌柜，菜都妥当了，是现在就上菜呢还是您二位再品品茶？”掌柜的已经推门进来了。原来是这样，我居然都一点没察觉到有上楼的脚步声。
“现在就上吧！”
“好嘞！”掌柜的又把门带上蹬蹬蹬的下楼去了。
“二师叔，你真厉害！”我看看二师叔，充满了崇拜，我怎么就不是练武的料呢！
“守儿啊，冀州城鱼龙混杂，干我们这行的更要凡事小心。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当大掌柜的最重要的就是要细心，不知道你注意到什么没有。”
注意到什么？我一时有点懵了，来了这么多天，注意的事多了，到底指的什么啊？“还请二师叔明示。”
二师叔咂巴一下嘴，“我再提示你一下吧，刚才掌柜的关门出去之后，你注意到什么没有？”
我细细回想起来，突然双眼一亮，“您是说脚步声？”
“对喽！果然是够机灵，那你说说你发现什么了？”二师叔很欣赏的看着我。
“刚才二师叔让我喝茶的时候，我并没有听到掌柜的上楼的脚步声，可是刚才掌柜的出去，我却明显的听到他下楼的声音。难道……”
“对，孺子可教！这就对了，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在外面不比在家，一定要小心。”
“恩，我知道了。”这掌柜的是想偷听，上了一课啊！
菜一一上齐，两个热菜，两个凉菜，并不花哨。看来这掌柜的很会迎合客人。
“瞧，还让你亲自跑上跑下的，吩咐伙计做就行了。”二师叔跟站在一旁的掌柜客气。
“应该的，应该的，高公子第一次来，我也尽尽地主之谊，这顿饭算我请的。”
“哈哈，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也忙起身道谢，“让掌柜的破费了！”
“小意思，小意思！那我先出去忙，您二位慢用！”
二师叔这才给我夹了几样菜。我这才问道：“刚才您说的通行证，镖局是正经买卖，难道通行证还不好拿吗？”
“这走镖的规矩挺多，客人拖我们出镖，按规矩我们是必须要看货的，一是为了估价，二是怕有些心不正的人钻空子赖账。但是，凡事都有例外，有些镖物，那是见不得光的。客人出得起高价，镖局其实也主要是挣这些人的钱……尝尝这个，这可是这里的招牌菜……”二师叔一边给我介绍，一边又说道，“官府是要开箱查货才能给通行证的。只有镖局在官府的靠山够硬，才能容易拿到通行证，你说这重不重要？”
“原来是这样，这里面学问还真不少。”闹了半天，太阳底下还有这么多见不得光的地方，我这个乡巴佬知道的太少，要学的太多，不知道何时才能上道。想到这，不由的眼光黯淡了下来。
二师叔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你不用泄气，以你这悟性，很快就能上手，我看好你！”
这安慰话还确实受用，我对这二师叔一笑，也精神了不少。
“那您再给我说说这新上任的刺史。”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位刺史的底细，特别是他那个儿子，这件事我必须办成。
“说到这个刺史，我还得从头给你讲起……”二师叔吃了口菜，又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这些当官的，虽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那也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跟我们一样，也都些见不得人的癖好。我为什么总去青楼啊？这全天下的老爷们，没几个不好色的，他们也一样。只不过，他们不能明目张胆的好色。所以他们享受的那些艳福大多是在圈子里流来传去，彼此心照不宣罢了。不过他们的子孙就不一样了，这些少爷们，仗着老子的权势财势在外边耀武扬威，就怕自己不出名，所以青楼就成了他们最常光顾的地方，没有几件风流韵事，那对于他们来说就丢人丢到家了！”
怪不得在二师叔眼里这种事平常的跟吃饭睡觉一样，感情在大城市里，这是身份的象征啊！佩服，佩服啊！
………【第十三章 我的计划】………
“再说那个刺史，他姓刘，叫刘英寿，今年五十七岁，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三个女儿都嫁给了当地富贾。后来死了老婆，续了弦，四十岁才有了这个败家儿子，可谓老来得子。虽然家教甚严，但对这个儿子却是溺爱得很。也该着这刘英寿一直在小地方当官，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这一到冀州城，那刘子扬，哦，也就是他儿子就迷了眼睛，看什么都新鲜，特别是这凤仙楼，更是当成了自家，从早到晚的在里面泡着。”
我一边听一边琢磨，就拿我爹来说，也是五十多岁了，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到大连个指头都不舍得碰我一下，虽然我们家跟这刺史家比不得，但这人都是一样，谁不希望自己孩子将来有出息呢？这刘英寿的心情我倒是很能理解。
我为二师叔添满酒，“刘英寿五十七岁，居然能从乡下调任到这冀州城，一定本事了得吧？”
二师叔正端起酒盅要往嘴边送，听我这一问，把酒盅“啪”的按到桌子上，“我呸，他有什么本事，要是有本事也不用等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