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幸-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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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答:“中文。”
他爸爸哦了一声,说:“学中文好啊,可以当老师。”
她微笑置之。
他爸爸又问:“你爸爸是做什么的呢?”
她回答:“砌房子的。”
他爸爸说:“哦哦,搞建筑的。”
她笑了,觉得中国的文字真是博大精深,一个工人也可以说得这么高端。
李蕴在外面摆桌子端菜,说:“吃饭啦!”
他爸爸起身,对她说:“走,吃饭去。”
她也微笑起身,坐在餐桌旁,多了她,四方的桌子就没有一方是空缺的。他妈妈笑着端上最后一盘空心菜,对她说:“没什么菜,就将就吃吧!”她脸红了,本也不会说客套话,只好说:“已经很好了。”她发觉李蕴长得像他妈妈,白皙的肤色,黑黑的眉眼,看起来总是深情,瘦长的脸上柔和的下巴恰到好处。她又想到自己,对比着两家人,这一家人一定常笑,所以看起来年轻很多,而她的爸妈大概是因为长年累月地沉重着,眉宇间早已消耗掉最后的一点生气。
李蕴给她夹菜,他爸妈又问了她一些家庭情况,她一一作答。他妈妈说,“等下就睡在客房里,李蕴的房间旁边,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临到要睡觉的时刻,李蕴带她来到楼上的客房,小小的房间里一张恰到好处的床,浅绿色被单,看起来很温馨。她又走出客房想要去看他的房间,却被他拦住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慢点吧,我还没收拾的。”
她说:“没关系,我不介意。”还没等他答应就开了房门。李蕴那一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还没有说出口,一转头就被自己的房间惊呆了。他妈妈这个田螺姑娘真的很尽责,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不说,衣服也收进了柜子里,最重要的是,垃圾也扔得很干净。他轻轻地吁了口气。她看到他脸上如释重负的样子,不满地说:“要不是你妈妈,你的房间应该不会比我的干净吧。”他嘿嘿笑,凑近她耳边说:“要不今晚睡我的房间吧。”她转过头来捏他的鼻子,说:“才不要,我喜欢客房的被子。”
李蕴洗完澡就爬上了客房的床,她伸出手来拥抱他。她已经十天没有抱过他了,这一刻,拥抱又加重了在她心里的美好。他拥她的头在他的颈间,她的长发漫在他的胸前。熟悉的鼻息,熟悉的气味,都是他特有的,是她喜欢的。他在她耳边说:“想我吗?”
她说:“嗯。”
他说:“我也想你。”
他吻过她的额头,吻至她的鼻尖,吻到她的嘴唇。她早已不似第一次般生涩呆笨,轻启着牙关配合他,直至他的手无比熟悉地游离在她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她才似触电般醒了过来。她拉着他的手,将近呓语,说:“别这样,没有那个了。”他在迷醉间停住,翻了翻她在床头的包,说:“上次不是还有一个吗?”她说:“要回家,我没带。”他愣了半天才说:“哦。”语气里难掩失望。他重又抱着她,说:“明天什么时候去学校?”
她说:“上午也可以下午也可以,你呢?”
他说:“我随你啊!”
她说:“是嫁鸡随鸡,嫁妇随妇的‘随’吗?”
他说:“你哪里学来这些先进的词汇的?”
她说:“都是被秦苏苏带坏的。”
他说:“哦,就是秦苏苏啊,怪不得。”
她说:“怪不得什么?”
他说:“怪不得你脸皮越来越厚啦。”
她用手拍他的嘴,他边笑边躲,闹了一阵,他关了灯,又把她拥紧了些。他在黑暗里说:“过了明天,又有五天见不到你了。”
她说:“嗯。”声音小小的。
他以为她有些疲累,便说,“睡觉吧。”
她说:“好啊。”便闭着眼睛开始睡。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听见他问她:“睡着了吗?”
或许是因为这个夜晚和在家的那几个夜晚太不一样了,她的思绪还异常活跃,她说:“还没有啊。”
他把她的身体又扳过来,在她耳边说:“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勇承后果?
在某个寻常的星期二下午,秦苏苏在寝室里边翻着床上的袋子边抱怨“蹲个厕所也能把大姨妈蹲来!”的时候,董纤首先的反应是一笑,继而慌了一下,手里握着的书里三毛与荷西的对话突然变成了:“这个月你来没来?”
“还没来!”
“为什么没来?”
“还没到时候。”
“是几号?”
“……”
她合起书坐在床上,心里在想今天几号了,十一月十号?那么她的大姨妈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来拜访她了,她怎么就没有发觉呢?
秦苏苏晚上与她相约一起去吃面,面上来的时候,她习惯性地拿着陈醋要滴上两滴,她拿着瓶子准备倒,却突然止住了。她记起她以前吃面都不放醋。前阵子胃口不好,才让秦苏苏晚上陪她一起吃面的,秦苏苏吃面习惯放醋,她闻见那股香气居然很喜欢,便也放了几滴,短短一个月,这个习惯便养成了。秦苏苏看见她突然僵在那里的手,有些奇怪,便拿下她手里的瓶子,往自己碗里滴了几滴,说:“纤儿你怎么了,平时不是挺爱吃醋的吗?”
她回过神来,笑了笑,说:“其实也没有,我以前不吃的,都是跟着你才一起吃醋。”
秦苏苏爽朗地笑,说:“朋友就是这样,有饭一起吃,有酒一起喝,有醋当然也一起吃!”说话间她又端起醋瓶子往董纤碗里倒了几滴。
董纤又对着她笑了笑,却蓦地心里一凉。
捱到晚上,她都没能把那个电话拨出去,李蕴今天也一样,都晚上八点了,仍然没有一个电话。也对,八点半晚自习才结束。结束了晚自习,秦苏苏仍然与林安去散步,虽然现在已入深秋,可是没有什么能阻挡恋爱的脚步。她一个人回了寝室,安静地洗漱完坐在床上,拿着白天的书继续看着,看来看去,手里的那一页纸却总是翻不过去。
她很想他。
她很希望他知道她现在的感觉。像电视里演的一样,女主角心里难过的时候,男主角刚好打电话来,心有灵犀一般,给女主角安慰,告诉她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她的李蕴,不应该是这样的吗?可是她等啊等啊,等到秦苏苏也散步完回来了,落在床沿的手机还是没有响过。
秦苏苏冷得拖着小碎步就过来了,一进门便说:“哟,今天姐妹们不错啊,都出去了!”她抬首一望,“哟,这里还有个孤家寡人呐,纤儿,发什么呆啊,快下来给朕斟茶!”
她忽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这句玩笑话,只说“嗯。”就缓慢地下床来,还没来得及给秦苏苏接一杯水,秦苏苏自己就已经拿着杯子在饮水机里接了满满一杯热水捧在手心里暖着,口里还念着“真爽!”。她又低了头,恍然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心里回荡的那个疑问在她脑里一遍一遍地画着问号。
怀孕了吗?
怀孕了吗?
秦苏苏还在念叨:“今天林安那个鬼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踩到我的脚,一次两次我也就大人有大量算了,他居然还踩了第三次,我说,你以为还是小时候玩游戏呢吧!我就一脚踩在他的脚上,你猜结果怎么了,哈哈!结果他出口就是一句‘皇上饶命啊!’笑死我了,我就说:‘好吧,留着你这条贱命,以后忠心耿耿地服侍朕。’”她侧头看董纤的反应,才发觉她没有反应,她有些奇怪,说:“纤儿,怎么,不好笑吗?”
董纤抬起头来呵呵了两句,说:“还挺好笑的。”
秦苏苏笑了,又说:“你今天怎么怪怪的,老是莫名其妙地发呆,虽然吧,你平常也发呆,但总不至于呆得那么莫名其妙……”
董纤终于承受不住了,尽管秦苏苏不是她期待的那个第一个发觉她异样的人,但在这样一个青黄不接的年纪,她还是没能冷静到处理自己的担忧和害怕。秦苏苏的那句“你今天怎么怪怪的”,足以晃动她的不安,她被这些不安逼到角落,只好寻求一个出口。
“苏苏你说,要是一个多月大姨妈没来,又喜欢吃酸的,那代表着什么。”
“代表大姨妈不正常呗,我有时候也这样,来的时候来得勤,不来的时候要晚好久。”秦苏苏永远这么乐观又神经大条。
“可是我一向来都很准的。”
“也可能有一次两次意外的……咦,不对不对,大姨妈一个多月没来,又刚好喜欢吃酸的,怎么听着就好像电视里说的台词,妈呀!怀孕了!”秦苏苏惊愕地望着董纤,完全就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与林安虽然要好,可也许是因为从小到大一直在一起的关系,反而一想到“那个”就觉得很伤风化,最大限度的亲密也仅是拥抱而已,他们的接吻其实是亲吻,这也是秦苏苏在寝室里听她们聊到接吻的感觉的时候觉得很不一样的,她所谓的接吻只有蜻蜓点水式的亲额头,亲脸蛋,亲嘴唇,舌吻对于略略害羞的林安来说,总是过于生猛了点。她望着看起来安静的董纤,突然明白了她与林安才是这个世界上两个最纯洁的人了。
“我就知道……”董纤看起来迷茫又苍白。她回忆起那一个迷乱的晚上,在李蕴家,客房里无边的暧昧与黑暗,她与李蕴都怀着侥幸的心情。她募地想起那个盛夏,冰冷的医院里,可心苍白的破碎的脸,对她说要她小心点,她自己是一个很好的反面例子时那种自嘲式的迷茫的悲伤,她望着可心的背影只觉得青春的残酷,而疼痛的后果终究要在虚幻的侥幸里自己慢慢品尝,这一刻,她突然恨自己不够自持,恨李蕴不够爱她。
“去药店买个验孕棒吧,一下就能测出来。”秦苏苏小声地建议。
“嗯。”她听话地起身。三毛说过,自己还是要爱自己的。
药店的店员惊异于董纤的面不改色,当她后面还排着长长的不无异性的人龙,她说出“验孕棒”时自然的口气。秦苏苏也觉得不好意思,但是还是拉着董纤壮胆。董纤拿着手里的验孕棒盒子塞在口袋里和秦苏苏一起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对她而言,别人是别人,看到了听到了,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已是深夜十点了,在等待结果的那十五分钟里,李蕴来了电话。董纤推想到那是他照例玩完游戏之后打过来的夜安电话。她没有接,这个时候她没有办法开玩笑地和他说她不介意每晚总是要深夜才来的电话,她没有办法跟他说她可能怀了他的孩子,怀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与她,还是两个混沌的大孩子,远远负担不起从另一个世界里疾驰而来的责任与爱。
电话终于没有再响了,也就是这个时间,她看到验孕棒上红色的两条杠。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害怕,只是天地间忽然一片空茫,她木木的,抬起脚,才发现自己的脚上已经被千万只蚂蚁缠得挪不动了。
秦苏苏在厕所外着急,“纤儿,怎么样了?”
“怎么了,你怕纤纤没带纸啊?”寝室里的人大概都已陆续回来,刘菁打趣道。
“不是呢!纤儿她…她…可能…生病了…”秦苏苏现在也没心情开玩笑。
“哦…哦…哦…”刘菁模仿她的语气,“她…她…可能…生的…什么…病呢?”
秦苏苏对着刘菁的肩膀上就是一巴掌,还是忍俊不禁地笑了。董纤收起了验孕棒和盒子放进自己的口袋,出门来对她们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说:“没什么事,就是肚子有点疼。”
刘菁哦了一声,说:“你肯定乱吃东西了吧!这一阵子我看你的脸色也是不太好。”
董纤心里一阵讶异,原来这阵子她的不正常别人都看在眼里,她偏偏是那个最后发觉的人。她说:“应该是吧。”她又打了个哈欠,倦意袭来,她爬上了床,又把手机关了。秦苏苏到她床边使了个眼色问她怎么样,她颓然地点了点头。
董纤抱着书如魂游般掠过林荫道,秋天的阳光透过细密的叶子打在人身上,下午将近两点的时刻,已经是最热了,但她还是觉得冷风一阵一阵吹过来似的。秦苏苏拖着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问:“纤儿,还好吧!”
她也不知怎么描绘现在心里的感觉,好像时间一秒一秒地动着,世界沿着它的轨迹在运转,这个时候她和这个学校里的学生一样赶着去上课,她要跟着他们的步伐走,不带任何感情的,空茫地,一步一步踏着。问她好不好呢?没有好也没有不好,于是只好说:“还好。”
秦苏苏略略放了心,她仍习惯性地左看右看,教学楼已近在咫尺了,旁边的草地上站了一个人,她在瞟了一眼之后觉得有些眼熟,不由得又回过头来多看一眼,呀,那不是李蕴吗?她扯了扯董纤的手,指着那片草地,说:“你看,你的李蕴来了!”
她在那一瞬间停了下来,望向李蕴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水。后面一直排队在走的两个人因为她的停驻身体碰到了一起,不由得嘟哝了一句“会不会走路啊!”她是听不到的,她松开了秦苏苏,跑向那片草地,跑到了那个人的怀里。后面行走的庞大队伍里传来一两串响亮的口哨声,她也是听不到的,此时此刻,天地之间,她只听得到在她臂弯里的胸腔平稳的心跳,只闻得到来自他衣服的熟悉气味,只感觉得到怀里这个人传递给她的热度,天地间,好像只有他而已,因为他,她的行进轨迹才会有了不同。
下午第一节课上课铃声如约响起,路上已经没有了行人,李蕴推了推她的肩膀,说:“董纤童鞋,这个欢迎我的仪式会不会搞得太盛大了点。”他见她仍没有放开的意思,于是也放松了自己的手,轻轻拍着她的发丝,说:“你要和我一样逃课吗?”
她的眼泪落在他的毛衣外套上,问:“你逃课了吗?”
他说:“嗯。今天上午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担心,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了呢?我猜你想甩了我,有点不放心,就来看看。”
她叫他的名字:“李蕴。”
他说:“嗯?”
她问:“你爱我吗?”
他理所当然地说:“爱啊!”
她说:“很爱吗?”
他肯定地点了点,说:“嗯,很爱。”
她摸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