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童传-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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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辛,你真的在这儿累坏了。眼睛里都是血丝,下巴都是胡茬子。”
赵辛垂眸专注擦着夏宝丁的胳膊,“那你还喜欢吗?”
夏宝丁重重地点头,“我当然喜欢。”
……
“不要再打仗了,我受够了,赵辛,我受够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打,但是假如要一直这样下去,我等不到我们一起离开的日子了,真的,赵辛……”
……
“她是我生的,哪怕我从未看过她,我也知道她长什么样,她的眼睛像我,圆圆的,鼻子像我,翘翘的,嘴巴也像我,红红的,头发像我,又黑有滑,其他的地方都像你,是最好看的模样……”
……
“我……我等不了了……”
回忆涌现,夏宝丁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面前之人却再无声息,赵辛热泪纵横,哽咽难平,带着咸意的吻落在宝丁额上,手轻轻覆上夏宝丁的眼睛,缓缓阖上,心中哀恸已然难以言喻。
我夏宝丁与你结为连理,此生无憾。若有来世,相约白头,赵辛,你说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旺童
旺童在京城待了一个月有余,便又重新启程,在信也并未告知李拓自己将要再去鹿茫镇,只是有了赵长衡的默许后,原来急切的心情也舒缓了下来,索性在家里养了养伤。王祝与林花似乎也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只是不论旺童怎么逼问就是不说,旺童也就只能作罢,挑了个良辰吉日,缓缓启程了。
说来也怪,王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说服了冯羌,继续护送旺童去鹿茫镇,冯羌一口答应,只是旺童对他有些心里阴影,与王竹周旋半日,也没能成功,只得妥协,在冯羌半看护,半监视的情况下,坐着马车去往边境。
不得不说,此番前往鹿茫镇与前两次有了极大的心境变化,上两次是出征,这次与其说是去支援李拓,倒不如说是去见见力拓的,在李拓近一个月的来信中,旺童得知,夏宝丁即将临盆,陆清越在鹿茫山赵辛所管辖的地方进攻猛烈,鹿茫镇并没有大规模的袭击行动出现,旺童也就放宽了心,在马车上无事可做,替夏宝丁的孩子取起名字来。
“赵,赵山松?”旺童咬着毛笔的末端,想了想,还是划去,“这个名字太老气了,夏宝丁不会喜欢的……”
“丫头,你自己一个人嘀咕什么呢?”
睡醒的冯羌扭过头来,夺过旺童铺在膝头的纸,煞有其事地念了出来,“赵秋菊,赵山松,赵逢春,赵小玉……”念着念着就皱起了眉头,“这都是什么?”
“夏宝丁快要临盆了,我替她想孩子的名字呢,”旺童抽回纸,重新放在膝头,咬笔深思,冯羌想了想,也靠了过来,“要说取名,我倒是有些经验,让师伯帮你出出主意,如何?”
“师伯你说。”
“取名当然要先看这孩子的身份呀,”冯羌一本正经,“这是当今赵大将军,圣上的亲外甥之子,名字自然要取得正气,有意义。”
旺童撇撇嘴,不置可否。“那师伯有什么好名字?说来听听。”
“依我看,这孩子出生在新帝登基后,定要取些寓意盛世太平的名字,比如‘荣盛’,‘恩庆’就很合适。”
旺童皮笑肉不笑的,“师伯,看不出来你长得一派武林江湖的样子,说起话来这么皇恩浩荡啊。”
冯羌不满,“小丫头片子不懂,身为百姓自然要为国家出力费心,你师伯我这是有思想觉悟,我与你说……”
旺童挠挠耳朵,及时扬声阻止,“师伯,倒也不是我不喜欢,只是夏宝丁在鹿茫镇时被当今圣上惩罚过,不太喜欢这么皇恩浩荡的名字,给想想别的吧。”
冯羌恍然,托腮苦思,良久才道,“有了!”
“师伯请说。”
“单字,明,寓意好,而且敞亮,又隐含国事明朗之意,夏姑娘长得貌若天仙,小侯爷又一表人才,他们之子,正与这个名字相符合。”
旺童想了想,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口中默念赵登这个名字,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赵明,赵明……”片刻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师伯,你就没连起来念过吗?夏宝丁又不是生个灯笼,照什么明啊。”
冯羌经旺童这么一说,也想到了这一点,羞窘了老脸,捋了捋胡子,“小丫头片子倒是想得周全。”
没有李拓的任务在身,旺童发觉其实冯羌这个师伯还是挺可爱的,一路到边境,几乎有了些游山玩水的味道,到达时,旺童还有些依依不舍,“师伯,你这就要回去了?”
“是啊,我回去还有点儿事,你在这儿好好会情郎吧,师伯我走了。”
“师伯保重。”旺童下了马车,默默目视着冯羌离去,才扭头走向鹿茫镇军营方向,心中隐隐有些期待,再度见到李拓,不知他有了什么变化?
旺童本想给李拓一个惊喜,只是才刚刚走进军营,便立马被士兵认出,大喊着跑出通知李拓了。
旺童汗颜,默默向前走了几步,跟着士兵远去的路线,往李拓的营帐走,还没走上一会儿,便见一个熟悉身影遥遥而来,唇边笑意藏也藏不住,旺童索性大大方方咧开嘴笑了,“军师,好久不见,可还记得我?”
李拓旺童面前站定,俯视旺童,气定神闲,“将军莫不是来视察的?按理三日前就该到了,让微臣好等。”
旺童有些惊愕,“你如何得知我要来的?”
“你走得这般慢,信都已从京城到了此处,人却迟到了好几日,”李拓看着旺童此时神色,觉得好笑,“这般蠢笨,倒也是世间少有。”
旺童不服气,“你才蠢笨呢。我这次来是特意来监督你的,倘若比你笨,怎么监督?”
李拓难得与旺童争,一手牵住她的,往营帐走,周围士兵都在,看着旺童与李拓窃窃私语,旺童有些难为情了,想要挣脱,“李拓,放开。”
“你不是说来此监督,跟我走便是了。”
“哎,大家都看着呢,影响多不好。”旺童嘀嘀咕咕的,别别扭扭低着头,李拓余光里瞥见旺童绯红的耳朵,一种恶作剧的念头蓦地升起,扬声含笑,“你我都同床共枕过了,大庭广众之下只不过牵个手,有何好难为情的?”
此言一出,旺童猛地抬头,瞪圆了眼睛,又是急又是怒,“李拓,你胡说什么呢!我们那时候怎么能算……”
环视一圈,发觉士兵看向自己的目光皆有些耐人寻味,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旺童索性放弃了抵抗,翻了个白眼,“李拓,耍我好玩吗?”
“偶尔为之,乐趣无穷。”
“哼!”
两人在军营坐下,调侃拌嘴都来了一遍,才气氛才缓缓沉静下来,旺童脱了鞋,在榻上坐下,前后摆着腿,“我刚回京城时,冯师伯告诉我,是赵长衡命令你想办法让我离开的,这件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事情已经过去,多说也无疑,何况你我此时不是在一起嘛,这样便好了。”李拓给旺童倒了杯水,她也毫不客气地接过,一饮而尽,咂了咂嘴巴,“说的也对,我与他谈过话了,今后他再也管不着了。”
李拓看着旺童,旺童也回视李拓,调皮地眨眨眼,“想不想知道我和他说了什么?”
李拓未语,旺童笑了,“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李拓也只是笑笑不语,把旺童手中的杯子拿回桌前,走了过来,在旺童身边坐下,叹了口气。旺童扭头,“干什么呢?”
“倘若能不告诉你,也许对你还会好些。”
旺童不轻不重地捶了李拓一下,“你又瞒着我什么了?李拓,你挺能耐啊。”
本以为李拓会就此有所回应,却半晌也没回话,旺童觉得有些不对劲,“李拓,发生什么事了?”
李拓抬眸,嘴唇动了动,复又起身,旺童跟着从榻上跳了下来,连鞋子都没穿,伸手拽住李拓的衣服,“别来这套,李拓,你瞒不住我的。”
“我只是不愿说出此事的人是我。”
旺童有种不好的预感蓦地升起,把李拓的衣角攥得死紧,“我迟早都会知道的,李拓,你说过不会再瞒着我的。”
“夏宝丁,诞下一女,名唤赵飞星。”
旺童目光一瞬不瞬,“然后呢?”
“产后,夏宝丁病重,”李拓扭头看着旺童,似乎在斟酌如何把最后两个字说出口,“离世。”
此刻,旺童心中的不安才现了原形,向后退了一步,李拓上前,搂住了旺童,她浑身颤抖着,“不可能!不可能的!”
李拓一言未发,只是把旺童抱在怀里,旺童奋力挣扎,“不可能的,夏宝丁不会死的……”
“她本就体弱,加上临盆之即在林中走失,大雨瓢泼,在林中仅用一条破被遮掩,诞下赵飞星,出血不止,挣扎两日才……”
旺童尖叫一声,泪如泉涌,捂住了耳朵,“不会的,不会的!夏宝丁不会这样的!”
“她死前曾有一句话留给你,让你做赵飞星的干妈,好好照顾赵飞星。”
旺童哭得几乎昏厥,由李拓搂着,哀恸得无以复加,捶胸顿足,泪水喷涌,胸闷得透不过气来,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旺童做了一个很简短的梦,梦里,夏宝丁与自己在月华下拿着炭笔描着地上的竹影,一起躺在书屋的小房间里,昏昏欲睡,夏宝丁在耳边叽叽喳喳,“,假如到那个时候,太阳大了你就站在我下面,我给你挡着太阳,下雨了我给你挡雨,你就帮我浇浇水就行。咱俩就能每天一起聊天,有说不完的悄悄话了。”
梦里的自己躺在榻上,默默地流泪了,若有来世,夏宝丁真是一棵树,哪怕冒着被她嘲笑的危险,也想做一只乌龟,就像她说的,每天在一起,有说不完的悄悄话。
作者有话要说: 珍惜身边好友,致嫌弃了多年,但是感情越吵越好的闺蜜。
☆、回京
“旺童,旺童。”
“……”
旺童蹙紧眉头,冷汗涔涔,翻了个身,攥紧了床单。
“旺童,醒醒!”
旺童睁开眼,模模糊糊一时没有反应,一只手伸了过来,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做噩梦了?”
旺童长长地舒了口气,坐起身来,点了点头,“你怎么在这里?”
“恰巧有一事要与你说,你还未醒,见你神色痛苦,便出言叫醒了。”
旺童穿上鞋子,起身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喝了,愣着神,表情有些呆滞,“什么事?”
“陆清越退兵了。”
旺童面无表情地扭过头来,看了李拓一会儿,“陆清越退兵了?”
“虽不知原因,但陆清越确实退兵了,从京城也传来一些消息,似乎要将赵辛调回去,只是细节我还未与赵辛商议,不过应该是□□不离十的。”
旺童还是一副呆滞的模样,老半天才慢慢品味出李拓的话来,“要走也是我们先走,怎么会是赵辛先回去呢,陆清越假如还回来,赵辛那边不是守不住了?”
“我也不知道,”李拓走向前,把旺童被汗打湿的头发拨到耳后,“不过依我看,这次陆清越是决心退兵了。”
旺童的肩膀一垮,“想来当今天子是真的想让我们永远在这里了。”
李拓不置可否,在旺童身边坐下,“我与赵辛联系过,哪怕殿下要他回去,眼下怕是也不肯回去。”
旺童颔首,想起夏宝丁,垂眸,显得失落,“我一直说要去看看飞星,却一直没机会。”
“等陆清越彻底退兵,我们便一同去看看。”李拓欲言又止,旺童跟着说下去,“我再去看看,夏宝丁葬在哪儿了。”
“宝丁,飞星与我身体都很好,只是你不在了,飞星时常哭闹,是不是怕你呢?”
“宝丁,你以前总说,我对你的感情没有你对我的深,你说错了,真的错透了。”
“那时你总来纠缠,不喜欢看我练武,每回在花坛里不是发呆就是打瞌睡,你可知道为何我那么清楚?我怯于表达,你未来之前,我并非每日习武,只是给彼此安静独处的机会。你曾说你喜欢花,我也开始留意院中树木,你说你不喜欢打仗,却在我愿意放下一切的时候等不下去哪怕一刻钟……”
飞星的哭声打断赵辛迷思,他缓缓起身,“飞星哭了,一会儿我就回来。”
“将军,陛下有令,要将军你这几日回京。”
赵辛只做未闻,一手抱着安静的赵飞星,扭过头去,“没别的事了就出去。”
“将军,陛下有令……”
“将军有令,你为何不听?”
“是。”
士兵为难,左思右想还是退下,夏宝丁离世给赵辛产生了莫大的伤害,此时若因此事触及赵辛雷区,怕是要出大事,还是避开得为妙。
陆清越彻底退离了。李拓与旺童并不知其原因,而赵辛压根没有心思再去揣测陆清越的意图,在夏宝丁离世后,便再也没有主动进攻过,而陆清越也未再出过兵,两军在一个月内就处于这样的一种诡异的和平中,最终还是陆清越选择了退兵。
赵辛不愿回京。因这里有夏宝丁的墓地,有夏宝丁诞下赵飞星的林地,有自己最悔恨的时刻,有看着夏宝丁在榻上痛苦辗转却无能为力的时刻。有夏宝丁与自己度过的,许多许多细语的夜晚。那些细语,泪水,安抚,只要一阖眼,似乎便触手可及。
“殿下,将军不肯回来。”
“随他吧。”赵长衡并未抬首,“可有厚葬夏宝丁?”
“未曾,将军不同意。陛下,陆清越退兵已久,为何军师还不归来?”
赵长衡眸底微动,抬首看着说话那人,“怎么,孔将军想军师了不成?”
“不,不,微臣不过觉得军师在鹿茫镇这么久,有些惜才了。”
赵长衡未语,摆摆手让他退下,孔将军擦了擦汗,拱手趋步而退。
陆清越退兵后的一个月内,赵长衡与南国公主,以及丞相之女的婚事正是昭告于天下,一直以来都是坊间传闻,此时也得到了证实。这个想消息也跋山涉水传到了鹿茫镇,钻进了旺童和李拓的耳朵里。
对此李拓并未表达任何看法,旺童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心中暗暗地舒了口气,觉得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下,天高皇帝远,旺童和李拓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