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童传-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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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屋门外有响动,旺童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儿,急忙起身,套上鞋子跑了出去,开了门。
夏宝丁浑身湿透站在雨中,衣衫不整,神色惊惶,一见到旺童就急忙往屋里走,旺童被夏宝丁这样的形象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急忙把身上的披风盖在夏宝丁身上,夏宝丁哆哆嗦嗦缓缓往书屋里走。
“你怎么这么迟才回来?”旺童点亮油灯,为夏宝丁倒了杯水,夏宝丁并未伸手去接,只是默默垂首,一言不发往房间走。
“你怎么回事儿?”旺童眼尖,发现了夏宝丁的不对劲,蹲下来看夏宝丁的脸,却见夏宝丁眼睛红肿,一副哭过的模样,忍不住怒从中来,“赵辛这厮该不会打你了吧?”
夏宝丁摇头,眸中瞬间再次覆上水影,“他只是疯了。”
“他本来就是个疯子,你莫要与他一般计较,”旺童搂过夏宝丁的肩头,“先把衣服换上,要不然明早就该得风寒了。”
两人躺在床上,旺童强忍着睡意,有一搭没一搭地找夏宝丁谈着话,夏宝丁却兴趣缺缺,只是偶尔搭理一声,时间长了,旺童没能忍住,还是开口相询,“今天晚上,究竟怎么回事儿?”
夏宝丁没吭声,旺童静静地躺在夏宝丁身侧,良久翻个身抱住夏宝丁,叹了口气,“你不说我就不问了,只是你别哭啊,你一哭,我倒觉得我对不起你了。”
夏宝丁吸了吸鼻子,“我并不在意,只是到了明天,酒醒之后,他会不会以为那只是程皎烟而已?”
旺童腾地从床上做起,喘着粗气穿衣服和鞋子要往外走,夏宝丁声音幽幽带着重重鼻音,“你要上哪儿去?”
旺童从架上拿下剑,咬牙切齿,“去杀了这个畜生。”“我是自愿的,”夏宝丁阖上眼睛,“若真要怪他,只能怪他只在今日对我不吝温柔。”
旺童在黑暗中放下了剑,咬牙嘴角抽动着,抹了把脸,扭头低声道,“早些睡吧。”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便记住了你。”赵辛手指轻抚过夏宝丁的眉毛,眼睛,嘴唇,轻声叹息,“完美至此,怎忍采撷?”
“我要你记得今天说的话,”夏宝丁颤栗着直视赵辛,抹去了眼泪,“你是对我夏宝丁说的。”
赵辛轻笑,俯身凝视夏宝丁,眸底有微光闪动,“当然是你。”
☆、雨后
一夜暴雨,第二日却是大晴。
赵辛皱着眉头抬手遮住眼睛,缓缓起身,环视凌乱书房,零星片段重新归整闪入脑海,赵辛看着自己的手,阖眼隐约可忆昨夜奇妙触感,温香软玉在怀,记忆中明明是美妙的,却叫赵辛皱起眉头来。
夏宝丁一宿未睡,旺童也迷迷糊糊大早上跟着夏宝丁起床了,见夏宝丁要出门,急急忙忙跟上,“你上哪儿去?”
“买点儿菜去,”夏宝丁走到后院挎了个篮子,偏头看着旺童,“你起那么早干什么?”
旺童挠挠头,“我今天醒得早。”
夏宝丁斜睨旺童一眼,半晌才道,“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瞧把你困得那样,你管好自己吧。”
旺童见状如临大赦,搭了搭她的肩膀,一言未发,扭头回了房间,夏宝丁看着房门关上,才轻声出了书屋。
旺童迷迷糊糊听闻有人在唤自己名字,翻身下床,紧蹙着眉头磨磨蹭蹭,走至大门口给屋外那人开门,一见来者便面色一变,“你来做什么?”
赵辛看着旺童,面色有些惶急,余光打量着旺童身后的屋子,“夏宝丁人呢?”
“她出门去了,”旺童看着赵辛欲言又止,想苛责,却又觉得此事还是由当事人处理为妙,索性忍了下来,“你找她干什么?”
赵辛没有回答,扭头便走,想了想又回过头,“她去哪儿了?”
“她出去买菜了,”旺童顿了顿,斟酌后还是不再管赵辛,摆了摆手,“你要去找就去找吧。”
赵辛离去之后,旺童躺在床上彻底清醒,再也睡不着了,起身到后院拿了剑。
还是到将军府上吧。
赵辛顿住脚步,望着前方,动了动嘴唇没说出话来,倒是夏宝丁很是淡定,步履沉稳从赵辛身边走过,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赵辛有些沉不住气了,扭头看向夏宝丁,“聊聊?”
夏宝丁看着赵辛,神色从容,把篮子往赵辛怀里一塞,“聊聊就聊聊。”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偏僻小巷,赵辛扭过头看着夏宝丁,看着夏宝丁,欲言又止,转瞬俊脸便红了个透。夏宝丁却好整以暇,调整了站姿看着赵辛,气定神闲没说话,良久才见赵辛抿了抿唇,仿佛下定了决心道,“昨日之事,是我不对,只是眼下我还不知该如何应对,给我三日,我会将深思熟虑之后的答案告诉你。”
夏宝丁莞尔,眼睛弯成月牙儿,“你知道是我?”
赵辛一怔,霎时面如红布,手足无措地垂首看着地面捂嘴轻咳一声,“我,我今天一醒来就……”
夏宝丁表情稍稍冷凝,“那你昨夜,知道是我吗?”
赵辛一怔,回忆如潮水涌现,那些低吟辗转,闷哼叹息,停留在指间的触感,贴近与远离,彼此的温度……
赵辛没答话,夏宝丁面上的笑意渐渐垮了下来,伸手去夺赵辛怀中的篮子,赵辛见状急忙攥住了篮子的另一端,“当然是你,夏宝丁。”
夏宝丁的动作顿住,细细审视赵辛,仿佛在困惑赵辛此时是不是在说谎,却莫名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片刻便眉开眼笑了,“既然如此,你便好好考虑吧。”
赵辛颔首,有些羞于启齿般看向别处,“听旺童说,你早起买菜,可有不适?”
夏宝丁被问的措手不及,登时也羞红了脸,尴尬地说,“多少是有些,只是也没什么关系……”
气氛一时变得旖旎起来,赵辛重重咳嗽一声,“我会经过深思熟虑再予以答复的,你若有不适,我送你回去。”
夏宝丁嗯了一声,表情很是满意,过了一会儿有些不放心道,“你可一定要对我负责啊。”
赵辛看了夏宝丁一眼,却见她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当然了,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和你不清不白的,以后可如何嫁人呐?”
赵辛无奈,“我自然会……”
“你三日之后再告诉我,”夏宝丁打断赵辛话头,“免得你说我逼你。”
两人在回书屋的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路人皆侧目,低语关于程皎烟自溺一事,夏宝丁很是坦然,赵辛却略显不自在,夏宝丁本无所谓,见赵辛如此,深吸了一口气,“赵辛,其实程皎烟她……”
“她死与不死,与我都已再无瓜葛。”赵辛平静打断,“只是她的事,是因我而起,我如何能不心存愧怍?”
夏宝丁轻蹙眉头,动了动嘴唇,最后只是一声轻叹,“我知道了。”
自从旺童隐约猜测出李拓对自己好像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意思之后,每回见到李拓都不能向往常一般淡定了,说不上几句话,就会找机会离开,在公主府偶然看到李拓亲笔所写的那句诗后,两人的对话就更加尴尬了。
“李叔呢?”
“他今日有事出门,让你们自己练剑便成。”李拓收了剑,扭头看向旺童,额上有薄汗在阳光下闪着光亮,旺童不自觉地避开李拓的视线,目光闪躲,扭头就走,“哦,我知道了。”
李拓目光跟随旺童前行了一段,见旺童对自己避之不及,不禁失笑,“你躲什么?”
“我哪里躲了,”旺童嘟囔着不敢看李拓,低头看着另一方向,“我不是太忙了嘛。”
“那你为何不敢看我?”李拓笑笑,“抬眼需要花多少工夫?”
旺童无言以对,又觉李拓此时像是在调戏自己,更是浑身不舒服,心中对于李拓喜欢自己这件事更加肯定了几分,撇了撇嘴,“该不会是真的吧。”
“什么是真的?”
旺童急急摇头,瞥了李拓一眼,紧了紧手中的剑,张了张嘴,打算找个借口开溜,却听李拓气定神闲淡定开口,“你不会真以为我看上了你了吧?”
李拓一语中的,旺童的表情可谓异彩纷呈,犹豫着是该说是呢,还是不是呢,李拓打量着旺童,揣摩片刻,轻笑一声,“素闻王旺童胆识出众,竟连个玩笑也开不起,果然是见面不如闻名,让他人见了,也只落个不过如此的评价罢了。”
旺童舒了口气,心中有如大石坠地,转念一想很是不服气,“你要是早说是说笑的不就好了,害我忧心!”
李拓笑而未语,收剑转身,信步离去,“我回去休息了,你随意。”
旺童眯眼看了看逐渐变高的日头,嘀嘀咕咕地往将军府大门走,“既然李叔不在,偷一天懒也没多大关系吧。”
一路上旺童心情有些复杂。
最初听夏宝丁猜测李拓喜欢自己,自己是不相信的,只是后来在灯会那晚李拓突然抽风亲了自己,而后又做出模棱两可的解释,让自己不得不也觉察出李拓似乎对自己有意思。
虽在那之后只觉得慌乱无措,但在李拓今日说出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时,旺童除却如释重负,又有些不快起来。
李拓对自己真的没意思?
旺童很纠结,但却并未深究,既然李拓都明示继续这样相处下去,自己也无需多想,只当那天是李拓的脑子被战神酒烧糊涂了,才做出这么荒诞无稽的事情来。
相比较夏宝丁,自己的运气算是好得不行了。
旺童回到书屋时,夏宝丁也已回到了书屋,此时正坐在一旁喝茶,旺童一见夏宝丁就把方才在路上思考之事忘得精光,坐在她身边低声道,“早上赵辛来书屋寻你了。”
夏宝丁点点头,又饮了一口茶,“我知道,怎么了?”
“你碰见他了?”
夏宝丁颔首,给旺童也倒上一杯,细指点了点杯缘,“一天比一天热了,刚从外面回来先喝点儿吧。”
旺童接过茶杯牛饮而尽,放下茶杯看着夏宝丁,见她神色自若,不像是受到赵辛的刺激或是伤害的模样,一时间好奇心如同烈火熊熊燃烧,“你们都摊牌了?”
“没有,”夏宝丁想了想,“我与他并无什么牌好摊。”
旺童急了,啧啧叹气,“赵辛就没说要对你负责,你就没要求他对你负责?那你也太蠢笨了。”
夏宝丁全然忘记了方才在街上对赵辛死皮赖脸的一番话,对旺童说的这一套嗤之以鼻,斜睨旺童一眼,“什么负责不负责的,你忒俗气了。”
直至旺童走远,李拓还立于树下,目光停留在将军府大门,不知在思索着什么,树叶轻悄悄落于肩头,被长指捏住,扬手丢落。日晒渐猛,这一幕却让人生不起半点燥热之意,李拓只是神色似笑非笑,意味不明。
胆小防范至此,倒是出乎意料了。不过,这样倒是好,总不至于叫别人骗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赵长衡来袭
“不知殿下可听过南曲?”
涵玉公主缓步行于花园内,赵长衡在身前,停住脚步回头,“并无。”
涵玉公主抿唇一笑,伸手拈住一朵花,细指一掐便落入指间,微微旋转,“太子殿下若想听,涵玉知道一人可为殿下表演一段儿。”
赵长衡神色淡淡,视线落于涵玉公主指间的花,微不可闻地颔首,“既然如此就有劳公主引见了。”
“想必此人殿下也熟知,殿下猜猜是何人?”
赵长衡莫名心中腾升起焦躁与不耐,扭回头去,语气还是平稳,“长衡不知,公主不妨告知。”
“涵玉自小便喜南曲,虽父皇告诫此物乃低等之人所学赖以谋生,但……”
赵长衡扭头打断,饶有兴致笑道,“哦?公主竟会此,若长衡能有幸听一段儿,真乃三生有幸。”
面前这人霎时羞红了脸,微微侧身,“殿下若想听,涵玉此时便能唱一段儿。”
赵长衡轻笑一声,“不急于一时,来日方长。”
涵玉公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细细打量着手中的花,置于鼻尖闻了闻,轻蹙起眉头,赵长衡本想问问,却又兴致缺缺,只是扬眉,转身便重重走了几步,涵玉在身后不紧不慢小碎步跟上。
心中一股闷浊之气难以派遣,赵长衡与涵玉公主辞别,在殿前伫立半晌,回身走向涵玉公主方才所摘花的树前,微微俯身,看着花陷入沉思。
桐花。
“长衡,你可还记得那日我与你所说的俞丞相之女,你考虑的如何了?”
“父皇,儿臣与俞姑娘素未蒙面,此事……”
本以为会遭到呵斥,却不料听到的只是一声重重的叹息,“你素来聪颖,怎会不知父皇用心?身为储君,应当有这觉悟才是。”
赵长衡无言,沉默伫立在帘外,却听赵国皇帝猛然咳嗽许久,半晌才哑着嗓子道,“你与她的婚事,耽搁不得了,你应该很明白你的皇叔是什么人。至于南国三公主,你需给个名分,赵南两国向来和睦,民间素来有‘南妃准,皇位稳’一说,虽俗气,但也确实是如此。岭西王虎视眈眈多年,日后定将有些麻烦,若能以南国三公主保住皇位,也算是劫后余庆了。”
“余庆?”赵长衡顿了顿,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儿臣知道了。”
旺童猛然打了个喷嚏,擦了擦鼻子不满地看着夏宝丁,“哪有这种说法,我怎么都没听过?”
夏宝丁耸了耸肩,“你娘告诉我的,我如何知道。”
“什么‘南妃准,皇位稳’,不是说南国三公主吗,难道要一个一个娶过来?”旺童对这种说话嗤之以鼻,“太迷信了,当今圣上也无一个妃子来自南国,这话怎么能信得?说这些,不如让我自己先午睡一觉,你走吧。”
旺童在竹椅上缓缓躺下,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阖上眼睛悠悠睡去,夏宝丁走出屋外,坐在门口不停抱怨,林花与王祝外出爬山,闺女又像得了瞌睡病似的,这店居然还要自己看门,真是世风日下啊。
迷迷糊糊里,夏宝丁被一阵有条不紊地脚步声弄醒,揉揉眼睛,见到来者,起身嘟囔了几句,“店主不在,店主闺女在后面,殿下来找谁?”
“王旺童在后面?”
赵长衡斟酌片刻,点头向夏宝丁致意,迈步向后院走去,夏宝丁也懒得拦,在门口坐下,如玉手臂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