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童传-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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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等一个消息。
倘若有风吹草动,军营的士兵便要立马出动,飞奔至鹿茫谷,支援被围困的太子一行人。要是能平安归来,正如李拓所预料,那么他们在鹿茫镇军营的日子便到头了。
今日太子与陆清越的一席谈话就决定了接下来的日子,是继续开火,还是暂时休战。
从旺童跟随赵长衡到鹿茫镇军营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半年,若是说心中不想回家,肯定是假的,但因战线吃紧也从未表达过自己对家人的思念。眼下若能停战,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一定能够回到京城,重新见到王竹林花,旺童的手都是颤抖着的。
夏宝丁握住了旺童的手,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嘲讽,“你不会要哭了吧?”
旺童没答话,目光遥遥锁定在一匹奔跑的马上的骑兵身上,骑兵下马,旺童和赵辛皆上前一步,赵辛语气急急,“鹿茫谷情况如何?”
骑兵跪了下来,连气都没透匀,憋红了脸,拱手对着赵辛,“禀告赵将军,苍兵今夜便会退离鹿茫山。”
骑兵眸中尽是欣喜与振奋,赵辛用力拍了拍骑兵的肩膀,“有你们的!太子,军师和李将军几时回来?”
“他们方才刚刚与敌军将领交涉完毕,吩咐我先回来报信,再过半个时辰应该就回来了。”
“下去休息吧。”赵辛眸子明亮,努力忍住,却还是喜形于色,扭头对着旺童夏宝丁,“我们再过几日便能启程回京了。”
旺童哆哆嗦嗦,“这是真的?不是骑兵骗我们吧?”赵辛笃定地点了点头,旺童嘴角向下一塌,差点儿没哭出来,吸了吸鼻子就往回走。
夏宝丁跟在旺童身后又是鄙夷又有点儿心疼,“瞧你怂样。就这么想你爹娘?”
“我回去收拾收拾行李,你也快点儿,别到时候耽误大家的时间。”旺童走进军帐,把自己的外套里衣一股脑地拧成一团,搁在摊开的大布上,快速地打了个结,丢在一边,夏宝丁看不下去了,走向前,把布袋重新拆了开来,“你要一个人先飞回去?李拓他们回来之后又不是马上就走,着什么急啊。”
“我先收拾好,到时候挎上就能走,”旺童笃定,“也省得浪费时间不是。我不在家这么久了,我娘肯定忙不过来了。”
夏宝丁无语,“你在家那德行,以为我没见过,平时在帐里假如能积极扫扫地我就谢天谢地了。”
旺童又闷声不吭地收拾了一阵儿,夏宝丁就默默地坐在榻边,冷眼旁观旺童这阵儿热度能延续到什么时候。果不其然,还没到两盏茶的功夫,旺童的动作就慢了下来,往榻上一趟,不动弹了。夏宝丁踢了踢旺童的腿,“起来,压着我衣角了。”
旺童起来,换了个方位又重新躺下,深深深深地舒了口气,低声细语,“总算要结束了。”
“你平日里都不说,我以为你都不想回去呢。”夏宝丁在旺童身边躺了下来,怔神看着军帐顶棚,颇有些感慨。旺童对夏宝丁这种看法并不买账,“我平时说了,只是你都不听,打呼噜响得军营里的狗都醒了。”
夏宝丁偏过头瞥了旺童一眼,“那你醒了没有?”
旺童又一次选择性失聪,跳过了这个问题,“你说我会不会一回去,我娘和我爹都老了?”
夏宝丁认真想了想,“很难说,毕竟人不是妖精,时间长了自然会老的。”
旺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说话,久到当夏宝丁以为旺童已经睡着了时,才听到旺童吸了吸鼻子,说话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鼻音,“这次回去,我就呆在家里,哪儿都不走了。”
夏宝丁当然知道旺童的意思,原本是煽情的时刻,却被夏宝丁残忍地破坏了,“依我看,还是你不在家的时候,你爹你娘过的开心点儿,真的。”
旺童没理会夏宝丁,心下有一桩大事了解,只觉得浑身脱力,只想什么都不想,躺在军营里大睡一觉,索性闭上眼睛,在榻前阖眼睡去。不消一会儿,军帐里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夏宝丁起身,看了看旺童,发现她已经睡着了,便给她盖了一条薄被子;自己也重新在榻上躺下,阖上眼睛,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李拓到达时,走进军帐,发现两人都已经睡得深了,榻上桌前散落着两人的衣物,布袋和一些琐碎的小物品,旺童的嘴巴微微张开,发出了几乎微不可闻的呼噜声,如同一个人在远处吹着口哨,李拓被这种奇异的呼噜声逗笑,替旺童掖了掖被角,走出了军帐,低声吩咐侍卫,“两人正在休息,莫要打扰。”
作者有话要说: 打着呼噜的旺童祝你阅读愉快~
(求评论,给旺童一些动力吧。)
☆、旺童被表白了?
旺童临近回京的几天里,都在思索一个问题。
就这么回去了?谁也不用留下吗?
旺童对于在鹿茫谷发生的一切十分好奇,几次询问李拓,皆讳莫如深,又不敢贸贸然去问太子,憋在心里十分难受,问了赵辛,赵辛也对此事毫不知情,气得旺童直跳脚,张口便骂,“这么重要的事儿,你都不问问你舅舅?”
赵辛不似旺童这般好奇心强烈,对此也是反应平平,“殿下若是想让我知道,自然会告诉我,我瞎操心干什么。”
旺童挠着头,在军营里瞎转悠,拽住几个小兵,都是没去鹿茫谷的,总算逮到一个当天去了鹿茫谷的小兵。旺童把迷茫的士兵拽到隐蔽处,低声问道,“你知不知道当时太子和陆清越说了什么?”
小兵遥遥头,“殿下和军师还有敌军统帅都是到前面商议的,我们如何听得到?”
旺童泄了气,“我知道了,谢谢你啊,你走吧。”
小兵看着旺童,欲言又止,憋红了脸,抿了抿唇,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道,“王姑娘,你……可有婚配了?”
旺童困惑地偏过头,打量着士兵,士兵见旺童正在端详自己,白净面容霎时通红,耳根都飞红了,“我叫梁木,家住鹿茫镇千柳巷……”
“梁木你好,”旺童扬手阻止梁木说下去,见梁木面容白净,一副少年样貌,神色有些哭笑不得,“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九了,比你大一岁。”
旺童狐疑地打量着梁木,想了想方想起自己才十八岁,却见他面容清秀,与自己也差不多大,此时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旺童很是窘迫。从未遇到此事,她不自在地看向别处,耳根都红了,“十九,也不大啊,年纪轻轻的,别总想着娶媳妇儿,要先有番事业。”
梁木叹了口气,“王姑娘,你要回京了?”
旺童点点头,生怕梁木没看到,又“嗯”了一声,“你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还没等梁木开口,旺童就夺路而逃,梁木伸手在虚空中招了招,“我还有话要说呢……”
旺童慌不择路,不顾身后人的叫喊,一路跑进小树林,夏宝丁端着脸盆,站在一旁有些莫名其妙,李拓走近,见夏宝丁望着小树林站着没动,开口询问道,“怎么了?”
夏宝丁把脸盆递给李拓,手指着树林,“旺童刚才跑过去,连我说什么都没听清,不知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李拓把脸盆递还给夏宝丁,思索了片刻,没得出什么结论来,“你去看看吧。”
夏宝丁看着李拓离去,心中有些忿忿,帮忙拿着脸盆就这么不情愿?
一声大笑从营帐中传出,声音之高几乎要掀翻帐顶,赵长衡路过稍稍驻足,低声与侍卫说了几句,侍卫摇头,赵长衡复又离去。
夏宝丁坐在桌边,一手捶桌,前仰后合,笑得直不起腰来,“居然有人看得上你?”
旺童没搭腔,半晌才幽幽地,“我也觉得奇怪呢。”
“是哪一个小兵?你出来指给我瞧瞧。”夏宝丁平复了一会儿,片刻又噗嗤笑出声,站起身拉着旺童的胳膊,旺童宁死不屈,“你别拽我,我才不出去呢。”
夏宝丁乐不可支,往榻边一坐,笑出了眼泪,斜了旺童一眼,盈盈眼波,横生媚态。旺童见状更是陷入迷思,梁木那小子究竟是看中我什么了?
有些臭美又有些难为情,除了上厕所和吃饭的时候,旺童一整天都呆在营帐里,担忧一出门就看见梁木。夏宝丁待在军营里闲得发慌,索性跑到赵辛帐内和李拓赵辛两人直播旺童的情况。赵辛颇为感兴趣,本在收拾衣服,动作都停了,看着夏宝丁,“真的?”
夏宝丁重重地点头,侧身看着李拓,却见李拓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撇撇嘴接着说:“听旺童说,那小兵十九岁,恰巧比旺童大一岁,长得倒是挺清秀的,是鹿茫镇上的人。”
赵辛“哦”了一声,想了想:“我们军营里确实有不少是从鹿茫镇上的。只是军营里长得清秀的,倒是不多,说不定我还有些印象呢。旺童有说叫什么名字吗?”
“她虽然知道,就是不告诉我。”夏宝丁轻笑了一声,“那人和她说了自己的名字,她还一本正经地劝人不要把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真是蠢死了。”
“确实是要劝,”赵辛含笑,“再过两日我们便启程回京了,莫非还让旺童做他媳妇儿不成?”
“自然不行。”李拓有些突兀地接过话头,夏宝丁和赵辛都偏头来看着李拓,觉得古怪,却又说不上个所以然来,夏宝丁试探性地问,“什么不行?”
“我答应过王伯伯,要带旺童回京,”李拓顿了顿,眼底有笑意,扭头看着两人,“眼下让她在这儿嫁了,我如何付得起这个责任?”
夏宝丁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慢慢地步出了军营,赵辛军帐里挠挠头,俊朗面容上浮起一丝困惑,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想了一会儿觉得想不出来,索性不想了,站在一旁继续收拾行囊。
夏宝丁走进军营里,一脸严肃地看着旺童,一句话也不说,旺童看着夏宝丁,有些不知所措,“你这样看着干什么?”
“看来你最近行情走俏啊,”夏宝丁坐在榻上,旺童识相地挪开一点儿位置,离她远了一些,“你说什么呢。”
“你觉得李拓对你,怎么样?”
旺童毫不犹豫,“还能怎么样,假如没有我爹是他师父这层关系,我早就没命了。”
夏宝丁抿唇笑笑没说话,旺童满腹狐疑,又不敢问,在一旁静坐了一会儿,余光里见夏宝丁一直看着自己,心下有些发怵,“你到底干什么?”
“你就不觉得,李拓对你,有点儿那意思?”夏宝丁笑得促狭,在旺童眼里却是彻头彻尾地猥琐,旺童抖了抖,站起身来,“你还真是想太多了。”
夏宝丁还是笑而不语,像是一只秘密藏了一箱鱼干的猫,带着满足和惬意。
好奇心常常驱使旺童去做一些超出旺童勇气能做的事。但今天不知怎的,虽然旺童心里的好奇心之火已经让旺童燃烧起来,但看见夏宝丁诡异笑容时,旺童还是强制自己停住了向前询问的脚步。
当晚,旺童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辗转难眠,究竟李拓说了什么,让夏宝丁产生这种惊天大误会了?退一万步说,假如李拓真的喜欢自己,就不会处处针对,事事妨碍了。思及往日与李拓的种种针锋相对,旺童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就释然了,把手搁在肚子上,慢慢睡着了。
“娘,我渴了。”
旺童坐后院里,眯起眼睛,扬手遮住烈日,脚边躺着懒洋洋睡着了的雪捡,林花走了进来,皱着眉头看着旺童,“你怎么还在这儿躺着?”
旺童揉了揉眼睛,很困惑,“我有什么事儿要做吗?”
“当然有,今天是你出嫁的日子啊。”林花一本正经,旺童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急忙起身,“娘,你说什么?”
“还有,你嘴里那颗牙松了,该拔了。”林花嘀嘀咕咕的,蹲下来抱起了睡着的雪捡,旺童更是纳罕了,从旺童记事起,就从未见过林花把长大的雪捡抱在怀里过,现在是在干什么?
眼睁睁看着林花走远,旺童刚想叫住她问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却忽的感到牙床松动。旺童拿舌头舔了舔,舔下一个牙齿,没有带着任何的血迹,牙齿静静躺在旺童手心,旺童很是疑惑,又舔了舔,其他的牙齿却都没掉了。
旺童看着手心从嘴里掉落的牙齿,心中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受,紧紧攥住,走了出去。
一出门,旺童便惊呆了。
绫罗绸缎,珠宝琳琅,小小书屋前厅,被紫金木箱放得狭窄不堪,林花坐在一边,见旺童来了,急忙道,“你还等着干什么?快进屋里换上喜服呀!”
旺童没头没脑被林花这么一说,懵了,站在原地没说话。王竹适时出现,“余庆,快回房间换上,别叫你娘生气。”
旺童应下,回了房间。火红喜服躺在旺童床上,梳妆台上,放着一些首饰,凤钿,项圈,金步摇……旺童有些惧怕,偏过头视线落在火红喜服上,缓缓坐了下来,好不容易穿上了喜服,走到梳妆台前,林花敲了敲门,“快出来,有人来接你了!”
旺童应了一声,慌张中连发饰都没有戴,站起身来便往屋外走,走出屋外,发现有一人背对自己,身形颀长,长身玉立,旺童有些惊慌,那人转过头来,见到旺童,抿唇一笑。
旺童向后退了一步,有些语无伦次了,“怎,怎……怎么是你?”
“不开心?”
旺童抿唇摇头,“也不是,只是……”
“今日,你便是我的元……”
“王旺童,快起来!”
旺童被一记暴栗生生打醒,迷迷瞪瞪睁开眼睛,夏宝丁的面容由模糊变为清晰,旺童坐起身,心跳得很快,捂了一会儿胸口,叹了口气。
是梦吗。
☆、回家
夏宝丁慢悠悠地上了马车,旺童把她一把拽了上来,伸手把马车门帘放好,夏宝丁乐不可支,在一旁坐好。旺童撩开窗布,看了一眼外面,却见梁木正在看着自己的方向,冲着梁木僵硬地笑笑,梁木白净面容绯红一片,点了点头,旺童呼了口气,放下窗帘。
“怎么,和你的小情人告别?”夏宝丁调笑,旺童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夏宝丁的肩头,“不许瞎说!”
夏宝丁揉了揉肩膀,没好气,“还没过门就这么护短了?”
旺童皮笑肉不笑地,“你的嘴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