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不依人-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转头不再理他们,拉着蓉姐姐往旁边走。她却并没有抬脚的意思,反而对那司马说:“是我疏忽了,依依是表妹小字,大名叫做柳嫣然。”
司马点了点头,对我道:“我知道你这名字如何来的,必是幼时笑的欢畅可爱,父母才给你取名嫣然。又见你目光无忌,才取小字依依。”
我仰头盯他一眼,是有怎样?
那厮展露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似乎要与我比比谁更能百媚生。
一向不喜招摇的白莹雪此刻却上前一步:“司马公子,我大表姐已经回答你两个问题了,不知公子以何回报,若是没带赠礼,作诗一首亦可呢。”
我心中又是一动,这古人还真是有意思,动不动便要作诗。难道他做的诗很好么?
人比花妍
东面的白衣公子道:“对,青云,今日良辰美景,不作诗你可不能回去。”
众人随声附和,于是议定每人作一首咏桃花的诗。
蓉姐姐被推举先作,她略一沉吟道:“春携连宵雨,桃花次第开。 花落香碧草,人至疑瑶台。”
大家鼓掌喝彩,蓉姐姐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低下头去。
司马青云被推做第二个,他张口便来:“瑶台美如诗,佳人带笑至。貌比桃花艳,态似柳拂丝。”
我看众人对他的推崇态度,以为他会是李白、杜甫之类的大文豪,诗句出口才发现也不过尔尔么。
大家也附和着叫好,我却没有盲从,他不由微皱着眉多看了我两眼。
这诗一个接一个的做下去,我虽不会作诗,却会听。就像不会做饭会吃饭的人一样,心中暗自品评着好坏。
“依依,到你了。”大表姐轻轻推我。
“我?”我抬头见大家都期待的看着这边,只得挠头道:“我不会作诗。”
司马青云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此刻抓到了我的把柄:“怎么,小鸟不依人的姑娘要开口求饶了么。若是你承认依人,我便替你作一首吧。”
我不服气的瞪他一眼,清清嗓子。穿越女的拿手好戏就要上演了——剽窃。
一阵风吹来,吹落花瓣无数,落进笑春风丛中,隐没了。
“一片二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我故意顿住,看大家反映。蓉姐姐吃惊的看着我,白莹雪已经掩袖偷笑,梅捷的表情很丰富。司马呢,一直笑着。
“飞入花丛皆不见。”我缓缓道出最后一句。
“好。嫣然小姐作诗果然与众不同。”司马带头鼓掌。
我心道你要笑就笑吧,让纪晓岚从坟头里蹦出来带走你,又想想不对,这个时代应该还没有纪晓岚呢,不然我也没法剽窃啊。
大表姐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我却得理不饶人了:“刚才我听着大家做的诗,有一人做的最差,就是司马公子,因为你跑题了。”
司马眨着眼自我回想一下,似是醒悟了,频频点头。
白袍公子道:“青云,既是错了就该罚,你自己选个方子吧。”
他笑道:“不假,原是我错了,本该咏花却变成咏人了,这样吧,就罚在下为嫣然小姐笔录诗句吧。”
给我当书童?不稀罕。
“不必了,我这诗原做的不好。蓉姐姐,二表姐和三表妹过来了,我们去那边吧。”我拖起大表姐就走,她却微微侧目往回瞧。
走得远些了,大表姐小声道:“你可知刚才那位司马公子是京城第一才子,书法亦是一流,他要为你笔录,你怎能推辞呢?”
看她的表情,好像有多少人巴不得能得到他几个字似的。
梅捷扯扯我的袖子:“依依姐,司马公子的书法可值钱了,听说一副能卖一二百两呢。很多人想求副墨宝而不得,秋闱他若真的中了状元……”
神马???
一幅字能卖一二百两?
那几笔字刷刷就写完了,能换来一堆白花花的银子?那司马简直就是印钞机呀。
想我到了梅府后,因所有的事都有下人伺候,除了和几个姐妹聚聚便无事可做。清闲之余我干起了老本行——柳安刺绣。先送了翠叶一个手帕,她高兴的不得了,连赞柳安刺绣就是好。
翠叶母亲就是在街上摆摊做小生意的,我便托她问问这个能不能拿出去卖。起初她很吃惊,梅府的小姐都是挥金如土的,哪有做活去卖的道理。后来我婉转解释,我本不是大家千金,不过寄居梅家,弟弟将来还要娶媳妇,我想给他攒些彩礼钱。
翠叶善解人意,点头称她的弟弟也快到成亲年纪了,一家子挣得铜钱都攒着给他置办一处新宅子呢。于是这条挣钱的路子就走通了,五天左右我就能秀好一副作品,能卖一二两银子,一个月下来就有五、六两的收入。
翠叶把第一次用枕套换来的二两银子交到我手里的时候,我激动得一夜没睡着。京城里人果然富有,钱也好赚。这东西在柳安州顶多能卖三百钱,爹爹一个知府一年的俸禄才八十两。
国家繁荣,经商比做清官强啊。
想起自己曾为一副作品卖二两银子激动不已,这司马的一幅字简直是天价呀,人家要给我还不要,这不是傻子么?
彭得一把攥住梅捷:“你说的是真的,一幅字能卖上百两?”
许是我眸中精光太盛,吓得小梅捷倒退两步没有答话。
大表姐笑道:“可不是么,都说今年秋闱状元非司马公子莫属呢。”
二话不说,拉起她们雄赳赳、气昂昂往回走——找银子去。
“司马公子,刚才好像听你说要为我笔录诗句呢。”我尽量把笑容放温和些,生怕被他看出端倪。
那家伙俨然是被我伤了自尊,坐在凉亭里,面无表情的扇着扇子。“姑娘不是不稀罕么?”
“哪有不喜欢的道理,只是我的诗做的不好,才不敢劳您动笔。不过刚刚我想了想,诗虽不好,然司马公子书法超群,不好的诗写出来也变成好诗了。”我拿出百分百坚定的表情,今儿得不到这一百两银子我就不走。
大家都帮着我说情,他才不疾不徐的起身,早有小书童铺好宣纸,我在心里默默数着,十秒钟他就写好了。
靠。这钱挣得也忒容易了吧,我哼哼唧唧秀上好几天才挣一两银子。这世道……
低头看,纸上的字果然龙飞凤舞,写的却是: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飞入花丛都不见,惟留梨涡妙语笑嫣然。
落款处有他的印章和时间,这首不成体裁的打油诗却被人们津津乐道,我道了谢,欣欣然的拿回去裱了换钱。
女追男
梅捷快步走向东面:“二姐,你怎么了?”
这时我们才注意到梅姿、梅敏已到近前,梅姿的脸比刚刚分手时俨然长了半寸,鼻子也有些歪。
一向体贴人的蓉姐姐似乎惭愧自己没尽到长姐职责,竟比梅捷发现的还晚,也快步过去拉起梅姿轻声询问。
梅姿偏过头去,我却见她眼中有闪烁的泪光。
“这里也无甚好景致,我想回府。”
蓉姐姐回头向司马道别,带着我们几个往回走,谁也没再问什么。
隔了几行繁茂的桃树,能听到东面那条路上有人在说话。
“五哥,九弟一向都是你的小跟班,怎的如今你走东边,他走西边?”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
有人朗声笑道:“老九哇,这是跟我赌气呢,嫌我把他的心上人弄丢了。”
“哦?”那人惊喜道:“老九有心上人了,我怎不知。九弟你快告诉我是哪家的姑娘,七哥帮你提亲去。”
“我若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还用你去提亲?”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答道。
那自称七哥的好像是个热心肠,“你记住容貌也行啊,我们把京畿营调来将这里团团围住,不怕找不出来。”
此人好大的口气,京畿营是皇家卫队,那么好调的么?
被称作五哥的洪亮声音答道:“你把这的人都抓了也没用,老九的心上人不是刚刚见到的,去年冬天就已经在他心里扎根发芽了。呵呵!”
一串甚是猥琐的笑声传来:“难怪刚刚那个梅家小姐吃了瘪,原来是有这么个前情。老九也忒狠心,好歹也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把人家气的鼻子都歪了。哈哈哈……”
梅姿咬着唇狠狠一跺脚,不顾大家闺秀的风仪跑向门口,我们只得快步跟上。
后来我才听梅捷说了前因后果,别看这丫头小,啥事都知道。
原来梅姿早就把目标锁定在几位皇子身上。当今皇上的生育规律很有趣,先生了九位公主,在几乎绝望时,又连生九位皇子,喜得重病缠身的太上皇又多活了十几年。后来二、四、八这三位幼时夭折,剩下大皇子李冕也就是太子了,三皇子西川王李旭,五皇子临川王李晟。这三位都早早娶了正妃、侧妃,有封地的到自己封地上去了,每逢过年过节才进京。
六皇子李旷、七皇子李昊、九皇子李昶因没有成婚,没有封地,就留在京中,称作六王、七王、九王。却说因太上皇去世那年他们三还没到娶妻年龄,连守了三年孝,谁知孝期未满,皇后又去世了。这下可苦了几位王爷,去年冬天孝期满时都已经成了二十多岁的钻石王老五,黄金“剩男”。
听说孝期一满,一向木讷的六王李旷迅速出击,和太傅的女儿司马云朵订了亲。七王和九王就成了竟相追逐的目标。
梅姿把自己的目标锁定为九王,提前精心绣了一方手帕,上面的梅花开得娇艳无比,雪花晶莹剔透,还绣了几个小字:梅花斗雪图。
那天在桃林中,梅姿装作不经意的从九王身边走过,把手帕掉落在地上。
这招虽说俗点吧,也还说得过去,九王若是怜香惜玉的就该捡起来给人家递上。这样梅姿就可以含羞答谢,九王再说声不客气,一来二去就成了。
谁料,九王眼高于顶,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没有看到那块手帕,总之大脚板子踩着就过去了。梅姿委屈的差点哭了,那是绣了一个月的心血啊。
要说梅姿还是有几分度量的,强忍着给了丫鬟个眼色,春华走过去捡起掸掸土,故作惊讶道:“小姐,你的手帕掉了。”
其他闺秀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来,九王却还在四下张望。
梅姿再次拿出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气度,捧起来凑到九王身边:“王爷安好,小女子的手帕有幸被王爷踏过,就是有缘。听闻王爷擅丹青,不知能否品评下这‘梅花斗雪图’如何?”
九王不屑的扫了一眼,看着远处裁出新叶的柳枝道:“梅花?比柳树难看多了。”
周围响起一片嗤笑声,七王那般不着调的更是狂笑不止。梅姿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转身来找我们回家。
听完这个故事,我没有幸灾乐祸,不是咱修养高,而是我虽来到古代十几年,还是改不了用现代人的眼光看问题。一个姑娘鼓起勇气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本没有错,倒是那九王太过分了,一点面子也不给。
依依教弟
我静静的绣着一个画屏,外间帘子一挑,周妈妈的声音传来:“表小姐,奴才给您送月例来了。”
我忙把小画屏扔到一边,起身相迎:“多谢周妈妈。”
翠叶接过那二两银子,又掏出二十纹铜钱打赏,周妈妈推辞了一番,我又陪着笑脸让她收,才高高兴兴的拿着去了。
府里吃喝穿戴都是公费出,每位小姐每月二两的月例钱。这小唐朝的货币制度,经我多年观察总结,换算出如下公式:一两银子=1000枚铜钱。物价水平一枚铜钱大概相当于现代一元钱,二两银子就是两千块钱。
包吃住给两千的零花钱,也算白领的收入了。只是大户人家有一个坏处就是处处要打赏,在有些打点上下,买些私人用品的事,这二两银子也剩不下。所以我想攒钱,还得靠自己做活挣下。
翠叶和我性情相近,也是拼命挣钱攒钱型,所以无事时她就跟我学刺绣,柳州的技法比京城的土方子高明许多,我俩互相激励着倒也十分起劲。
然而账目大小我算的清,没日没夜的刺绣一年也挣不了一百两,司马青云那副字就值百两以上。
黄昏时,二表哥必定在家,我把字拿去春香院,让他拿出府帮我裱好。
白莹雪也在表哥那里坐着,见我喜滋滋的拿字去裱,很是风凉的说了句:“看来对你好也没用。”
我愣了愣,谁对我好呢,没用是什么意思?
莫非她看出我要拿去卖钱,惋惜司马青云把字送我?
梅莘见我愣着,才缓过劲来的他惊讶道:“司马青云竟然送字给你,我向他要了好几回都不给我呢。”梅莘一激动,竟跑过来抓住我的手臂,我对这授受不亲倒不是很在乎,白莹雪先看不惯了:“咳、咳。”
梅莘放了手,盯着我的脸左看右看,总结了一句让我差点呛死的话:“司马那么高洁的人竟也被美色所惑。”
“噗!”白莹雪喷了茶。
“咚!”柳韧从椅子上掉了下去。
我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来:“表哥,你这不是说反话么,从小到大都没有男孩子向我示好,也没有人送过花,可见我容貌平平,到了京城,见这些表姐妹都是国色天香,我就愈发自惭形秽,你怎还取笑我?”
梅莘挠挠头:“依依,我没那个意思,你说啥……没人送你花是吧,明天我就去采一把来给你插瓶里,算作赔罪。”
二表哥就这个好处,喜欢赔礼道歉,总能把女孩子哄开心。
白莹雪不依了:“二表哥,你也没给我采过花呢。”
梅莘笑道:“好好,明天我采两把花,一人一把。”
“算了,我本是来求你办事的,你帮我把字裱好就成,多采些花给莹雪吧。”我自认为这话说得很真诚,不想白莹雪却道:“依依,你不是说你不稀罕吗?那就永远别要,可不要向司马给你字一样,先说不要后来又去抢?”
我抢了么?抢了么?
她比我小一个月,却不肯和我叫姐姐,算了,不跟她一般见识。
表哥留我吃饭,说他这院的小厨房做的可好了。我不想和白莹雪多生是非,就带着柳韧到我的依人居吃晚饭。
饭后,一边刺绣一边询问柳韧近来学了些什么。
“姐姐,太学里的学生多半是不好好读书的,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