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的冷情烈妃-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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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蝶烟无奈的看着濮阳宗政冷冷清清的面铜,她不明白为什么就是自己不能唤他叫“梁大哥”,像李越或者自己父亲叫他名字也没见谁被他那种眼刀子戳的体无完肤。
李越没理沈蝶烟,挥着手对拉开房门的濮阳宗政叫着:“梁大哥,后山死人了,我带你去看。”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你回家去。”沈蝶烟挡在两人中间。
“可是听从山上下来的人都说那人死的好奇怪好吓人,就像是被恶鬼索命一样。”李越辩解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沈蝶烟敲了李越的一下头,“别想用这种事哄骗我。”
“没有我没有,不信你站在书院门口问那些见过的人。我自己还没看上呢就跑过来找蝶烟姐你,免得你说我没义气有好事不叫上你。”
“这是什么好事呀?”沈蝶烟哭笑不得的又敲了李越一下。
………【第三十四章 上山】………
“我们快去吧。”李越扯着沈蝶烟的手,沈蝶烟下意识的看向身后的濮阳宗政。
濮阳宗政脸上带着沉寂的表情,一双眸子显得越的深沉内敛。
“你——”沈蝶烟刚开口,濮阳宗政就已经看向她,她连忙将剩下的话咽下去。
“走吧。”濮阳宗政眼神闪烁着走出房间,转身拉上了房门。
沈蝶烟愣愣的盯着他的背影,不知一向不喜出门见人的他怎会愿意看这种热闹,难道也跟自己一般,听了李越的话后就对那玄怪之事起了好奇之心?
濮阳宗政穿着上次在集市上所买的新衣,霜白色的底子上,淡墨色的荷叶在衣褶间隐隐约约只能显出不完整的风姿。荷叶上叶脉的颜色稍微深一些,纠缠曲折的,像极了人手腕上的青色血脉。
“蝶烟姐,你快点。”
李越趴在拱门边上催促着沈蝶烟。濮阳宗政也跟着转过头看向她这边。一时之间,两人隔着七月日渐浊燥的暑气四目相对。濮阳宗政眼中一片清明,在沈蝶烟眼中如上好的墨玉,深深的看进去,竟然能觉出安宁清净。忽然间,那两块墨玉如上面蒙着一层水波般起了涟漪。那人皱着眉,表情却不是不耐,只是略微透着些疑惑:“还不走?”
沈蝶烟忙穿过将阳光遮掩的仅余几丝金光漏下的紫藤花架,急急的追上濮阳宗政与李越。
沈蝶烟三人随着一干人等朝山上走。濮阳宗政同李越走在前边,至于沈蝶烟却被几位年纪稍大些的婶姨们围着。她们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眼见就要从后山上的命案说到沈蝶烟的人生大事的时候,沈蝶烟听到李越喊了一声:“到了到了。”
那几位婶娘连忙将沈蝶烟抛到一边,提着暗色的裙摆挤进人群中。
濮阳宗政站在人圈外,先是私下打量了一遍周围的环境。半高不矮的山腰处坡度稍缓,四周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痕迹——即便有,估计也早被这些比衙役还积极用心的乡民们给弄没了。
李越人小力气不下,左推右搡的几下子就挤到最前边了。偏偏他的一只手还扯着沈蝶烟的手腕。沈蝶烟被卡在人群之中动弹不得,进不去也出不来处境尴尬。李越在最前边也不知道看到了,激动的扯着沈蝶烟的手腕就往里面拽,一遍拽一遍还喊着:“蝶烟姐,蝶烟姐,你快来看啊。”
——
沈蝶烟感觉自己的手臂都被李越这小子至少拉长了三分。她的前边后边左边右边都是人,卡的她连说话都困难。李越见扯了半天还没人出来只当自己力气不够,更加狠的向前拽,简直就像拔萝卜一般。
就当沈蝶烟以为自己的这条手臂就要在此被人活生生扯掉的时候,她忽然落入一个怀中,还不待她抬头,她就觉得李越扯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松开了。她的头被一只大手护在对方的怀中,脚步随着他的步子缓缓的向前移去。即便不能抬头去看那人的面容,可映入眼底的一片霜白色衣衫还是让她欢喜不已。
………【第三十五章 枯尸】………
濮阳宗政护着沈蝶烟慢慢的走到人群最前边。李越一见两人过了这么久才出现自己面前就冲沈蝶烟抱怨:“蝶烟姐你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重,我拉都拉不动,你看我的手都快脱臼了。”
沈蝶烟不理他,探着头去看半丈外的尸。
那是个衣着普通的男子,浑身上下也无甚出奇的地方。只是他的那张脸是在是太惊骇了,甚至吓坏了不少小孩子了。李越在旁边说:“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像不像是被恶鬼索命的一样?”
岂止是像,简直就该是如此。
那人现如今已面目全非,不仅仅是脸面,连身体都萎缩的厉害。沈蝶烟根本就看不出他的年纪,不过从那件千岁绿配薄红梅色的花哨外袍断定,此人应该年纪不大,正是青壮年。
尸露在袖外的手皮肤干褶乌,就像书院门口那棵上百年的细叶槐的树皮。尤其是他那副惶恐万状的模样,干枯的皮肤裹着青白布满红褐色血丝的眼球,嘴巴大张,似乎是临死前大声呼喊过。
沈蝶烟看着那幅诡谲的尸,忍不住拿着绢帕遮住口鼻。李越站在最前边看着却觉得不过瘾,竟然踏上前两步凑近了那尸。沈蝶烟伸手去抓,却有人比她更快一步,一只大手劈头盖脸的卡住李越的后颈将人扯了回来。
沈蝶烟看了眼依旧面无表情的濮阳宗政后就紧紧拉住李越的手小声的说;“你乱碰什么,仔细我拿了戒尺敲你的手心。”
“我好奇嘛,难道姐你就不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小子只有讨好她的时候才会脆生生的单喊一个“姐”字。沈蝶烟扭头看了眼尸:“我不想,你再多说我真敲你手心了。一会衙役来了看见有人动了尸肯定要找咱的麻烦。”
“戒尺敲的不疼,抽着才疼。况且我爷爷也说了,县衙里都是群酒囊饭袋,没一点用处。”
沈蝶烟想捂住李越的嘴已经来不及了,眼见周围几人都听到了这话她只能笑着一一回望过去:“小孩子不懂事,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各位多担待。”
听见这话的乡民们也都露齿而笑,接着又讨论起这尸来。沈蝶烟拉着李越要回书院,李越自然不愿意,跟头小牛似的杵在原地任沈蝶烟如何拉扯就是一步不动。而濮阳宗政也没有像刚才那般帮沈蝶烟的忙,只是站在众人前冷眼观察着尸。
僵持间,也不知听谁喊了一嗓子:“哎哟,你看我这脑子,这该不会是镇子边王寡妇家的那个败家子吧,我说这衣服瞅着怎么这么眼熟。”
此话一处,引起不少附和之声,都说虽然已经看不清相貌,可衣服配饰都能对得上。
“原来是那个不孝子啊,死了活该,估计就是老天爷把他劈成这样的。”
沈蝶烟听着李越这话,一把上前捂住他的嘴:“胡说八道什么呢,死者为大,小心他化作厉鬼来找你。走,跟我回书院,你若老老实实的话,中午就让你留在这里吃饭。”
看着李越黑灵灵的大眼睛不停的滴流滴流转,沈蝶烟松开了手。李越马上接了一句:“他那个混蛋,就是化作厉鬼我也不怕他。谁叫他不孝敬他娘亲的,我连娘亲都没有,死了活该就是活该。”
李越说完就挤出人群朝山下飞奔,沈蝶烟原本想训他几句的,可一听他后边软揣揣又愤愤不平的话语也生了怜惜来。
………【第三十六章 人丁单薄】………
李越是遗腹子,李家少奶奶自从相公去世后在眼泪里苦熬了半年,生下李越后也跟着撒手而去。沈蝶烟会认识李越还是要从六年前她随父亲离京说起。
八年前,沈蝶烟正是金钗之年,沈蝶烟的母亲却在那一年病故。沈母西去两年后,沈蝶烟就随辞官的父亲移居到这藕香镇。那时候李越才六岁,总是将唤他作“没娘的野孩子”的小孩子打的满田埂跑。
沈蝶烟并不清楚自己父亲和李郎中是如何认识的,不过她还是能明显的看出,父亲选择此地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李郎中。
李夫人身体不好,李郎中又总是出诊,于是沈蝶烟没少照顾李越。
濮阳宗政看了那尸半响,人群忽然被几名衙役推搡开。沈蝶烟扯扯濮阳宗政的衣袖:“我们回去吧。”
濮阳宗政虽然没有表态,可依旧将沈蝶烟护的滴水不漏穿过了人墙。等在站到空地上的时候,濮阳宗政才现少了一个人。相处一个月,沈蝶烟已经练出了即便濮阳宗政不开口,她也能把对方的意思猜出个七七八八。沈蝶烟指指山下隐隐约约能看到墨瓦白墙的书院:“李越先回去了。”
听了这话,濮阳宗政才迈步朝山下走去。沈蝶烟跟在他身后想着,虽然失忆后的梁大哥冷冰冰的不好相处,可是偶尔还是会关心人。殊不知,濮阳宗政之所以问李越,只是怕他不见了沈蝶烟又要花时间费力找寻。
两人默默无言的回到书院,刚走到院门口的空地上就看到一群学生从书院中一窝蜂的冲出来瘦腿就往山上跑。领头的学生是韩曦,他看看沈蝶烟挡在路中间就停住脚步问了一声:“蝶烟姐姐,你是从山上下来的?”
“恩,你们也别去了,县衙里的衙役刚上山,估计不出一会就该把那尸抬下山了。”
“那我只要在书院门口守着不就行了,反正下山的路只有这么一条。”韩曦退到路边,看到了昂站在旁边不知视线究竟放在哪里的濮阳宗政。他连忙收起脸上顽皮狡黠的笑容,摆出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冲濮阳宗政拱手:“梁学兄。”
濮阳宗政直到韩曦走到他面前他才把视线凝注在他身上:“恩。”
他仅仅是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就走进书院中去了。韩曦有些奇怪的问沈蝶烟:“梁学兄是不是嫌我不会读书啊,以前还愿意跟我找招呼的,可现在他连理都不理了。”
“他上次受的伤还没有康复,有些人都记不得了。再说了,他不是‘恩’了一声么,怎么能叫没理你?你们别挡在书院门口,要是让父亲看到了,回头又要罚你们了。”沈蝶烟交代了一句后也拐进了书院。
沈蝶烟先去后院找到父亲,问他有没有看见李越。
“早就回来了,不过此刻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你们上山了?”
沈蝶烟;“恩,死者是镇子边上王夫人的那个不学无术的儿子。”
沈明廉叹气道:“虽说是个不孝子,可也是好不容易才拉扯这么大的。我刚才看到子铭进屋了,他也去了?”
“是,李越说的玄乎,梁大哥也就跟着去看了眼。”
沈明廉日有所思的点点头:“行了,你去烧饭吧,今个中午我去找李郎中,不用做太多。”
“那正好,您跟李夫人说一声,李越中午在这吃饭。”沈蝶烟忽然放低了声音说。“小孩子心里又难受了,中午给他做点好吃的。”
………【第三十七章 艳尸】………
后山的命案被乡民们传了几日后也就渐渐的冷淡下来。本来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只要等着衙役们将凶手抓住就可以了。没想到,这件事还没有解决,没过几天,后山中又现了一具尸体。
这次现的是一具女尸,并不像上一具男尸那样面目全非,反而生动的不像已经死去的人。尸面容苍白,皮肤却依旧带着光泽感。女子也是镇上的人,家境清白,姑娘也老实守本分,不知怎么回事就遭了这样的毒手。
后来等尸抬到县衙等仵作验检完毕后,竟跟第一具男尸一样都查不出究竟是何原因身亡。
隔后的四天,等三具尸被现的时候,一时之间,藕香镇流言四起,人心惶惶,都说是山上有精怪出来作乱。沈蝶烟站在书院门口看着衙役将一个年轻女子的尸抬下山。衙役们走过书院门口几十丈远的地方时,忽然被迎面走来的两人拦住了。
沈蝶烟认出对方是李郎中和几乎不怎么出外的李夫人。
也不知李郎中对那几位衙役说了什么,沈蝶烟看见那些人将尸放到地上,李郎中蹲在旁边揭开尸上面的一层白布。李夫人就站在他的身边,穿着家常的衣裙,只是打了一柄青蓝色的暗色油纸伞。
沈蝶烟抬眼看了一眼天色,虽然傍晚的太阳还是有些燥热,但也没炙热到需要举伞的程度。不过,这也倒能看出李夫人的身体确实不好。
沈蝶烟慢慢的朝李郎中走去,等她走近的时候,李郎中已经站起身,而衙役们也重新将女尸抬起。李夫人先看到沈蝶烟,她微微道了一个福:“沈小姐,李越前些日子麻烦你了。”
沈蝶烟眉眼低顺,声音柔和的回礼:“哪里,李夫人您客气了。”
李郎中正用一方素白的丝帕擦着手,沈蝶烟隐隐约约闻到一股药香。他擦完手后,李夫人伸手要接过去,他却笑着收进自己袖中:“这些脏东西,你别沾。”
帕子收好后,李郎中脸上温柔的笑意在面对沈蝶烟的时候又换上平时的嘻嘻呵呵状:“烟儿,你爹呢,还没下学吗?”
“早早的就下学了,现在估计正在后院里看书呢。镇上的人都说这后山有精怪,还好这些人都是在晚上失踪的,否则根本没人敢再来书院。您刚才检查那尸体了吧,看出是怎么一回事没有?”
“这些事不是你姑娘家该打听的。你回去跟你爹说,让他明天挑一个时间去我那。我有事跟他商量。”李郎中扶着李夫人就要往回走。
沈蝶烟奇怪的问:“既然都来了,那为什么不直接进去,何必再多跑一趟。”
伞下的李夫人开口了:“我身体不好,在外边待时间长了不舒服,不然,”李夫人转向李郎中,声音轻轻飘飘的,“相公你去跟沈夫子商量事情,我自己也是能回去的。”
“不行,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再说了,在书院里商量事情也不方便,还是在咱们家中说的随意。烟儿丫头,别忘了把这话传给你父亲听。”李郎中伸出手,李夫人顺势就将手中的伞递给他,同时挽住了他的手臂。
“沈小姐,告辞。”李夫人扭头朝沈蝶烟微微颔一笑。李郎中也回头看了她一眼,嘴中叮嘱了句:“这些天晚上别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