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的冷情烈妃-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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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宗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连忙将仰着的头重新垂下来,垂的很低,但是尽量又不过分的程度。
沈蝶烟明显就是火急了,一双眼睛瞪着如铜铃,死死的盯着濮阳宗政,脸上的心疼全被一种盛怒给代替了;“濮阳宗政,你给我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刀子一刀子的,你什么时候成了肉案子上的肉了,任这么宰割着,你看看这伤口,分明就是你卷好了袖子将胳膊伸到人家面前由着人家割的。”
“烟儿,你别急,听我说——”濮阳宗政用右手握住沈蝶烟的手,努力将她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说出的话上面。
“那你就快说。”
沈蝶烟这一句明显就是吼了出来,衡天与欢叶站在门口,也被这一声的吓住了。两人面面相觑,欢叶指了指屋内说:“要不要进去看看?”
衡天摇摇头。欢叶接着说:“我不是让人通知你们去了么,你怎么还扶着宗主大人往这边撞上来,衡天大哥,你该不是故意的吧。”
衡天还是没说话,欢叶小声的嘀咕了几句,接着听屋内的动静。
沈蝶烟那一下力道并不轻,不过放在现在稍微有些迟钝的濮阳宗政身上,也不觉得有多疼,只是等一会后才觉得鼻尖热辣辣的。沈蝶烟看着濮阳宗政后知后觉的样子,更生气。濮阳宗政看着她直勾勾的眼神,明白自己已经瞒不下去了。其实,他心底隐隐约约的就有种不想瞒着她的想法,想将自己为她做的一切都告诉她,也许会有夸奖,感动,安慰……可是,有这种想法的自己真的很可耻,他的骄傲根本就不允许。
“钟离殷那家伙,也不是给人白做工的人。既然他要帮你做件事情,那他肯定就不会便宜了你。这也是用我的血炼药去救他妹妹而已,也不是什么要命的危险事情。”濮阳宗政只用几句话就将事情说清楚了。
沈蝶烟愣了半晌,忽然就说:“你是为了表哥才——”
濮阳宗政看着沈蝶烟的眼泪滚下来,想说,她怎么越来越爱哭了。他伸手抚去沈蝶烟脸上的泪水,不停的抹着,努力将向她脸上的泪水抹干。可即便就是沾湿了整个手掌,沈蝶烟的泪水也没有止住。濮阳宗政叹了一口气,有一些无奈,虽然不知道自己即将说出来的话能不能起到安慰的作用,但是濮阳宗政还是轻声细语的说:“烟儿,我这不是为了梁子铭,而是为了你而已。”
沈蝶烟脸上的表情淹在泪光之中,她觉得自己的脸颊上的两块肉都要硬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么平静的,理所当然的濮阳宗政。明明当初自己在要求他帮帮赵忧钧的时候,不依不饶的是他才对,怎么这才转脸就做出了这种牺牲。濮阳宗政手上的那些伤口新旧不一,但是还是能看出来,是间隔着时间割出来的。离手肘最近的那道伤口新鲜的就像是刚割出来的,沁着血丝,红色的裂口还没有变色。
这个人啊,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沈蝶烟痛到不行,除了痛,还有怨还有恨,原来,无论是什么情感,爱也好气也有可能,到了极致都能变成一种恨意了。沈蝶烟根本就不能控制住自己,伸手一巴掌刮在濮阳宗政脸颊上。
“你——”沈蝶烟才一张口,立刻就咬住了下唇,究竟该怎么说,让这个人多心疼点自己,可是明明就是自己将他推出去,还是说,要让他将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不甘心啊,她的濮阳,竟然在他最会要面子要强的人面前,老老实实的伸出手臂任由鱼肉……
沈蝶烟说不出话来,濮阳宗政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人塞进怀中:“别哭了,我知道了,下次不会这样了,我保证。”不能再说这真的没有什么,只是小伤小痛这些话。
“对不起,对不起。”沈蝶烟抓着濮阳宗政的皱巴巴的衣衫道歉。濮阳宗政将人揽的更紧了,本来是想说些什么的,但是,最终还是默默的听着她的道歉。
欢叶与衡天在外面听着,屋内的动静一丝不漏。先是吵闹,然后是一记清脆的响声,两人相视看了一眼后,也没动,接着不久就是哭声了。
都这一步了,那还进不进去?欢叶看看衡天,见他抬脚打断进去的模样,连忙就给拉住了。“你干什么?”欢叶小声的问。
衡天指着屋内看着欢叶。欢叶想了一下,然后很干脆的摇头:“别进去,夫人哭许不是什么坏事,一进去了反而不得了。”
衡天只好退回来一步,接着站在了原地,而欢叶心中却奇怪,衡天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么,还是说,他自己都对这种情况无可奈何。
沈蝶烟伏在濮阳宗政胸口,哭到连他的胸口都湿了一片,嗓子也渐渐的哑了,嗯嗯唧唧的,声音越来越低,可就是那眼泪还是流个不停。濮阳宗政胸口湿粘粘的,尤其是泪珠子刚从沈蝶烟眼中滚下来的时候,还是热乎乎的,沾在皮肤上感觉很怪。濮阳宗政将右手环住沈蝶烟,慢慢的拍打着她的脊背,听着她的哭声渐渐的低下去的时候,他心中还庆幸了一下:终于能消停下来了,再哭的话自己都能被她的眼泪给淹着了。
结果,哭声一点一点的低下去,等到低到最低点的时候,终于没有声音了,只余下重重的喘息声。濮阳宗政舒了一口长气,刚吸进去的气流在胸腔中转了一圈,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听到沈蝶烟又“哇”的一声提高了音量——重新开始了。
濮阳宗政仰头看着暗色的帐子,不知道这哭一下歇一会的,烟儿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于是,他轻轻的掐了掐沈蝶烟的肩膀:“烟儿,烟儿?”
沈蝶烟抬起一张通红的脸,那一瞬间,濮阳宗政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潮热的水汽直接从下边扑了上来,紧接着,就是被泪水沾湿的位置开始变的凉飕飕的。沈蝶烟的眼睛已经肿了起来,头顶与鬓角的头也乱了。濮阳宗政看着她这么狼狈,竟然有点想笑出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沈蝶烟哭的这么痛快,简直就想个没完没了的孩子。而沈蝶烟,经过这么泄过后,也应该舒服好些了吧。
“别哭了,你哭我就不疼了?”濮阳宗政尽量笑着说,浅浅淡淡的一个笑容,能安慰到她最好。
“我心里能舒服点。”沈蝶烟的声音虽然委屈的不行,但是还要装住理直气壮的样子。
濮阳宗政用额头抵住她汗哒哒的额头:“那现在该舒服点了吧。”
濮阳宗政的那条手臂还在沈蝶烟的怀中抱着,她一见,脸上的表情立刻又变了,嘴唇稍微撇着,似乎又要开始准备新的一波了。
濮阳宗政的右手还搭在沈蝶烟的背上,他抽出左手,甩了甩袖子,想将这些伤痕给遮住。沈蝶烟连忙握住他的手指:“你干什么,不怕伤口裂开啊。”
濮阳宗政立刻就不动了。沈蝶烟小心翼翼的捧着濮阳宗政的手臂,从尖尖的下巴处落下的几滴眼泪砸在上面,还是有些凉。
“烟儿,算了,你去洗洗脸,我这就让衡天来包扎。”濮阳宗政摸摸沈蝶烟的脸颊说,不是自己的手指太干,而是沈蝶烟的脸颊太潮湿了,一摸,几乎真能掐出一把水来——不过,即便能掐出来,那也该是咸的。
沈蝶烟没说什么,张口唤欢叶衡天进来。声音果然是哑了,刚张口的时候,甚至没有出什么声音来。濮阳宗政见她咳嗽了两声,这才顺利喊出两人的名字。
欢叶与衡天听到屋内的动静,立刻就进来了,那架势,似乎就等着这么一刻的出现。
“衡天,大人的伤药呢?”
欢叶见衡天去拿伤药了,自己不动声色的将情况看了一眼,然后就说:“夫人,奴婢去打盆水。”
沈蝶烟没说什么,濮阳宗政却摆着说,示意她快去。
………【第二百七十五章】………
在衡天欢叶两人都去拿东西的时候,沈蝶烟一直就维持着抱着濮阳宗政手臂的姿势。沈蝶烟的垂着头,从濮阳宗政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光洁的,蒙着一层油光的额头。濡湿的碎贴在上面,有点狼狈,可是更好看。
衡天捧着一只白木的小箱子快步走了回来。他曲起一只手臂,将小巷子撑在手臂和胸口的之间,然后用另一只开箱子上的铜锁眼,将一瓶伤药递给了沈蝶烟。
濮阳宗政的手臂有些潮湿,几乎都是沈蝶烟的眼泪。虽然他并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但是被盐水腌着的伤口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舒服。沈蝶烟等欢叶将水打来以后,立刻就让她拧出一条热布巾,手指卷着热腾腾的软布,一点点的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肌肤。在热气的刺激下,濮阳宗政终于觉得了一种与之前凉冰冰的刺痛相反的疼痛感觉。他的手臂忍不住变得僵硬,却忍住了抽回手臂的本能。
沈蝶烟的手中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这使得濮阳宗政的手臂更僵硬。这是一种紧张,之前也许是因为疼痛,但是此刻就是因为紧张。沈蝶烟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等了一会后才继续。
皮肤不仅变得干净了,甚至也变得柔软起来。沈蝶烟将濮阳宗政的手臂抱在怀中,另一只手将盛着药膏的瓶子倾斜瓶口,把透明的药膏倒在他的手臂上,然后指腹的位置一点点的推揉搓匀了。
此刻已经不算疼了,凉丝丝的甚至有些舒服。伤口其实并不严重,要是来说,只不过是为了放血弄出的皮肉伤,真要在意的,估计是那些被放掉的血液。濮阳宗政看着沈蝶烟垂眉敛目的样子,不明白她刚才怎么就了这么大的火气,还甩了自己一耳光。难道真的是同记忆有关,武清遥在他的面前从来就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事情无论大下,甚至说让她离开生活了十几年京城,她即便犹豫不满,可也都没有真正的拒绝过。不过,要是说到记忆这回事的话,当年出了这么多的事情,烟儿再怎么气过闹过,也很少到这一步的。
不过,濮阳宗政并不决定多说话,现在的情况,还是将一切主动权都交给烟儿的好,她说什么做什么,自己只要配合着就好,免得又不知不觉触了什么逆鳞。
沈蝶烟轻手轻脚的将濮阳宗政的这条手臂包扎好后,又没有什么表情的将濮阳宗政稍微有些皱巴的衣裳给捋平了。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贴在脸上有些紧巴巴的感觉。沈蝶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脸上的表情也有点僵硬。
欢叶和衡天一直站在旁边,不动不说话,就差连呼吸都停止彻底变成一个件什么死物。沈蝶烟开口让衡天退下,衡天的眼神一直看向自己的脚尖的地板上,听到这句话后也没有什么反应,甚至没有看一看濮阳宗政的表情。沈蝶烟一句话刚落下,衡天立刻就施了个礼然后就退了出去。欢叶看着沈蝶烟,等着她来安排自己。沈蝶烟在濮阳宗政的眼神中自顾自的站起来,吩咐欢叶伺候自己洁面。
濮阳宗政将左手臂搁在自己的胸口,然后看着欢叶捧着布巾伺候沈蝶烟洁面,梳头。黑色的长垂着沈蝶烟的肩上,欢叶站在她背后,给她编成稍微松散些的辫子。然后,就当着濮阳宗政的面,沈蝶烟脱下了一层又一层的衣裳,只余下里面的一层亵衣。
濮阳宗政有些结结巴巴的问:“你,烟儿你该不是打算留在这里吧?”
“放心,我不会压着你的伤口的。”沈蝶烟看了欢叶一眼,示意她出去。然后将辫搭在胸口,爬上了床,翻过被褥睡到了濮阳宗政的右手边上。
濮阳宗政嘴上说着“你真的要留下”,可是却将被子往沈蝶烟身上推。
沈蝶烟伏在濮阳宗政的身上,将他那只手上的手臂放在一边,然后努力的将自己的身子往濮阳宗政的方向挤。终于,濮阳宗政无可奈何的将人抱在怀中。
沈蝶烟用双手搂住濮阳宗政,将脸贴在他肩膀边上。两人之间的气氛静谧的有些诡异。濮阳宗政环住沈蝶烟的身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该是我说的,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受这种罪。你心中肯定不甘心,还是被你最讨厌的钟离殷拿捏住了。”
濮阳宗政摸摸她的头:“没有的事情,我这毕竟是能帮到钟离玫暖的,钟离殷也不敢太趾高气昂的。况且,这真的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
“那这事情什么事情能结束,这些下去,你迟早就被放干血的。”
“还有几次,放心,我还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丢了性命,没事的。”
沈蝶烟的身子往上蹭了蹭,也许再说对不起什么的话就太难看了,一来是无用,二来更像是在放马后炮,虽然真的很心疼濮阳,但是自己真的不能斩钉截铁的说“咱不干了,赵忧钧的生死我们不管了”这种话。不是谁比谁重要,而是,一条命与几碗血的比较。
她伸手,将手掌摊平,然后贴在濮阳宗政之前挨了一耳光的脸颊上:“我是气急了,一时没控制住。”
濮阳宗政将她的手拉下来,塞进被褥中:“没什么,你根本就没用什么力气,况且,大丈夫还担不起夫人的一直玉手么。”
沈蝶烟将脸埋在濮阳宗政的肩窝处,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除却现在这种意外,简直就像以前在三晖殿的日子,安静自然。
濮阳宗政唤衡天和欢叶将房内的帘帐都拉上后,依旧能看清楚沈蝶烟。他将人侧头在沈蝶烟上留下一吻。
要是按着以前,身边有什么动静都是躲不过濮阳宗政的。可是,不知是有烟儿在,这感觉一下子就安逸了好多,还是怎么了,等濮阳宗政睁开眼睛后,身边早就没了人。濮阳宗政撑起上身,揉了揉额心的位置,张口喊了衡天的名字。衡天一直都在门外守着,听着屋内的动静立刻就进来了。
濮阳宗政又四处看了一眼,然后问:“烟儿呢?她什么时辰起的,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夫人卯时就起了,现在是辰时了。”衡天回答到。
“那烟儿是去哪了,回临月小谢去了么?”
“是,夫人交代,等大人您起身后,去一趟临月小榭。”
濮阳宗政有些奇怪,他最近白日了都会同烟儿在一起,沈蝶烟这么特意交代,倒是有点多余了,况且,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