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曲-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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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光良怔道:“不识。”
张顺道:“你若真想让我在拳法上更进一层,便找人来教我认字吧!我师傅曾说过,我就因为不识字,无法悟得拳法歌诀中的要义。”
刘光良习的罗汉拳是门极简单的拳术,虽然进境比*拳法缓慢,但只要练拳之人刻苦用功,持之以恒,终会有所成就。因此罗汉拳对练拳之人的悟性要求不高。他苦练罗汉拳二十余年,从未听过识字能促进练功的说法,但见张顺神色严肃,不似说笑,不由得奇道:“什么拳诀?还须识字才能解?给我说说,我替你解!”
张顺冷冷笑道:“你就别吹牛了。你自己也说过,*拳法在蜀中几乎人人会练几下,但真正的高手却少得可怜,那不是*拳法不好,而是能够悟懂拳诀的人太少了。你连这个道理也不知道,又怎能指点我?可笑,可笑。”
刘光良老脸一红,强忍怒气,问道:“你接下来可是生死存亡的拼斗,你若要浪费时间在练武以外的事上,可得做好死无葬身之地的准备。”
张顺道:“只要你能找来识字之人为我解读拳诀,我的功夫定能突飞猛进。”
刘光良冷冷瞧了他片刻,一言不发从暗门走了出去。
张顺此举不仅是为了识字领会拳理诀窍,也想到,不论来什么人教自己习字,只要有接触,便能从来人身上探听到一些关于菊刺的内幕。
他放心大胆的睡了一宿,次日又是阳光普照的日子,空气中带来略感温热的芬芳,已是仲春时节了。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前来教他习字之人,竟然是那日曾吩咐刘光良杀掉他的那名美艳少妇。 。。
第十章 夜雨江湖(六)
这少妇瞧来极富女人韵致,但偏生紧绷着脸,语气冰冷,道:“你一定在心里琢磨,自己牛高马大,而我只是一个柔弱女子,是不是应该趁机制住我,用以交换你那妹子?”
张顺见她从容不迫,心下略一计较,道:“你有持无恐,我哪敢下手?”
那少妇冷笑道:“看起来,你似乎不笨?”
张顺道:“刘光良偷鸡摸狗般的把我弄到这里来,当然是不愿被那什么会的晓得了此事,因此我就算制住你,这里的人怕我出去了暴露这里的秘密,也不会受我要挟,是吗?”
“可以这样说。”
“嗯,也就是说,你还不是‘菊刺’的最高头目?”
“你是想探听秘密,还是想学认字?”
张顺哈哈一笑,道:“被人抓住,还能学字,如此好事,我当然不能错过。”
“既是如此,就不要多嘴多舌,胡乱发问。”
“嗯,我就算问了,你也不会告诉我,是么?”
那少妇不再理会他,轻拍两掌,暗门中走出两人,一人扛着一张简陋的小木桌,一人抱着笔墨纸砚,在墙边放置好,返身退出。
那少妇道:“你只有一个月时间,便要与人比试,若从偏旁部首开始教你,只怕离你欲加深领悟拳诀的想法甚远,我替你取个巧,直接从拳诀里的字词开始教你,如何?”
张顺想了一想,对什么叫做“偏旁部首”甚是好奇,但此时并非一心向学的时机,当下忍住疑问,笑道:“不好,不如由我自己选字,你只管教便是。”
那少妇冷冷瞧他一阵,走过去提笔悬腕,道:“好,你说吧,想学什么字?”
张顺跟了过去,站在桌旁,道:“‘*’两字怎么写?”
那少妇斜了他一眼,略一迟疑,运笔写了“*”两字,字体刚劲挺拔,猛一看颇似男子手笔,但仔细瞧来,却不难发现字迹中隐含着的娟秀婉转。
张顺赞叹道:“好看,写得真好!”
那少妇道:“你懂什么叫写得好?”
张顺嘿嘿发笑,不答反问:“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那少妇道:“*,乃是花之隐逸者,九月九日有酿‘*酒’,胡饼有做法叫‘*饼’,有些种类还可入药。”
张顺沉思片刻,道:“好,我记下了,那么‘朝天’两字又是什么意思?”
那少妇道:“你学这些字,能增强你与人拼命时的胜算么?”
张顺道:“能不能,我自己知道。你是不会,还是不愿教?”
那少妇冷哼一声,道:“朝天,有面朝天空的意思,也有朝见皇帝、朝见天神的意思。”说着运笔写了“朝天”两个字。
张顺略一沉吟,点头道:“我记下了。”
那少妇道:“要学怎么写么?”
张顺摇头道:“不用了。今日就学这些,明日你再来吧。”
那少妇美目一瞪,似乎怒气上冲;但她只怔得一怔,面色便缓和下来,一言不发的走向暗门。
“喂,我该如何称呼你?”
“你可以叫我‘*夫人’。”
“哈哈,隐逸者吗?”
那少妇头也不回,径直去了。
次日张顺挑了些拳诀里不甚明了的字词学认。那少妇倒也尽心教授,仔仔细细为他讲解字词中蕴含的意思。如此过了几日,张顺暗觉这样学来,自己对拳诀的理解果真更加透彻,又见那少妇似乎极为博学,不由得暗生敬佩之心。
这日照例等候*夫人前来,却见暗门打开,走进来的竟是那蒙面客,听他说道:“从今日开始,由我来教你认字。”
张顺忍住心头疑问,不去打听那少妇的消息,笑道:“你们都是这个神秘帮派的大人物,却来围着我这个乡下小子打转,嘿嘿,我有那么重要么?”
那蒙面客嗓音甚清,淡淡说道:“我想收个徒弟。”
“关我什么事?”张顺摸了摸鼻头,笑着说道。
“我观察了你很久,你有资格做我的徒弟。”蒙面客依旧不徐不疾的说道。
“哈哈,可你是否有做我师傅的资格?”
“你随我来。”蒙面客说完,转身走进暗门中。张顺虎目一张,抬步紧跟。二人走了一阵,眼前豁然一亮,已走出密道,站在一片广大的野外草地上。
那蒙面客道:“你能打倒我,就可逃走了。”
张顺哈哈笑道:“我为何要逃?”
“你若能打倒我,我便救你妹子出来,让你和她都远远逃离这里。”
“此话当真?”
那蒙面客冷笑一声,并不说话,脚下摆了个八字,站在张顺身前一丈之地。
张顺朗声道:“好,看来你与那些心口不一的家伙有些不同,我便相信你说的,看招。”说完摆了个起手势,拳头前击,取对方的面门。
那蒙面客低声说道:“好拳法,你是仙剑门门下么?”他口里说话,手里却不闲着,只往前伸臂一探,就将张顺扯得身子临空转了两圈,狠狠摔倒在地。
张顺顾不得身上疼痛,绞腿翻起身来,又惊又喜,问道:“你也会*拳法?”
那蒙面客道:“西南武林,谁不会两手*拳法?我会的只是这套拳法的皮毛,你的拳法却已深得拳法精髓了。”
张顺哈哈大笑,直笑得弯下腰去,说道:“你是说,我拳法练得比你好,反倒不是你的对手?”
那蒙面客冷笑道:“武功高低,拳法好坏,是决胜负的关键吗?”
张顺脱口便想说“是”,却忽然转念想到:“武功高、拳法好的人,也会有心神不宁之时,有病痛虚弱之际,倘若我面对一个武功比我高之人,但他却病得奄奄一息,自然是我的胜算更大了?”他想着想着,竟然痴了。
那蒙面客见他的神情,也不催促他回答,待他想了半晌,才道:“你可想明白了分胜负的关键是什么吗?”
张顺猛然惊醒,对这名蒙面客油然而生敬意,拱手道:“难道是时机吗?”
那蒙面客语气中带有了一点笑意,道:“不错。不过,时机是可以创造的。”
“怎么才能创造时机?”
“天时,地利,人和,无所不影响如何创造时机。但是这些怎样才能被你所用,却要看你自己的情绪如何了。”
“情绪……?”
“情绪!情仇,爱恨,一切情绪,都将给你带来超乎想象的力量。若你能将这些力量用到创造制胜时机之上,就能打败任何对手。”
张顺骤闻武术上还有如此一说,一时间脑中闪现过无数念头,隐隐觉得自己窥见到了一层从未想象过的境界。他越想越痴,抱头坐在了地上。
那蒙面客道:“这个道理并非一日一夜能够领悟,你且起身,我教你一套剑法,将会有助你领悟情绪的力量。”
张顺抬起头,问道:“什么剑法?”
那蒙面客深吸一口气,长啸道:“一百六十九式情剑,看仔细了!”说完闪电般拔出腰间长剑,抖了一朵剑花,舞将起来。
张顺睁大双眼,一眨不眨地瞧着,只见他时而剑法如烟似雾,时而如疾风骤雨,时而婉转缠绵,时而奔放洒脱,端的是变化万千,夺人心魂,看得心旌摇动,不能自已。
他不知不觉沉浸其中,待再次有了意识,只见微风轻拂,四下一片宁静,那蒙面客早已不在此地。他放眼四望,不见一个人影,密道的暗门依旧开启着。他犹豫着,拿不定主意是否趁机逃走。但那蒙面客的剑法委实稀奇,令他心痒难耐,恨不得即刻便学全了。
他越想越不能自拔,不由自主走向密道,回到石室之中。
第十章 夜雨江湖(七)
次日那蒙面客又将他领到密道外的草地,说道:“懂得痴的人,才能懂得这套剑法。你可愿拜我为师?”
张顺道:“我原本可以假意答应拜师,既能探听你的身份,又能学你的剑法。但我不愿这样做,这师我是不能拜的。”
“哦?你倒很倔强!”
“这不是倔强。就算是牛被人强按住了头,它宁愿口渴,也绝不会低头饮水,何况我是个男人。”
“你似乎料定,就算你不拜师,我也要教你剑法?”
“你若愿教,我便愿学。”
那蒙面客哈哈大笑,瞧了他片刻,道:“不论你拜师还是不拜师,可一旦学了我的剑法,我们便有了师徒之实。但是在你心中,却又认定我是害你、迫你的仇人,现下对我只有愤恨。不过,等我教会你这套剑法之后,到那时,只怕你不由自主便会在心里敬我为师。那种情仇冲突的滋味,可不好受。”
张顺一怔,沉吟片刻,笑道:“倘若是这样,到那时,假如*夫人命令你来杀我,你不会在心里冲突么?”
那蒙面客不答他话,拔剑斜指,缓缓走势,说道:“爱恨喜憎、恩怨情仇,看似各不相同,实则却分不清界限,爱极生情,情多生怨,怨极生恨,恨久成仇,谁也不能免。你若懂得了爱恨情仇的交替,便能运用喜怒哀乐的力量,以情破爱,以怨灭情,以恨平怨,以仇消恨,只要你能善用这套剑法,对手的情绪便会受到你的影响,从而你便可立于不败之地了。”
张顺随着他所述,似乎竟能体会到他缓缓舞动的招式中有一股慑人心魂的力量,仿佛他舞的不再是剑,而是在搅动旁人的心。
自此张顺完全沉浸于这套奇异的剑法之中,朝夕苦练,就连学字也顾不上了,时日如白驹过隙,一眨眼便已到了与人比试之期。
比试地点是在环山之中开辟出的一小片坝子当中,除了两道黑洞洞的门洞,别无去路。对手是一名比他大两三岁的少年,早已等候在此,瞧见他一进来,便如饥饿的野兽碰上了猎物般,猛然对冲过来。
张顺略吃一惊,感觉对手身上透出一股子狠辣无情的杀气。他身后是已紧紧关闭的门洞,无法退后,只得挥拳迎上。二人劲力相撞,各被震退两步。张顺趁机滴溜溜一转圈子,绕到坝子中间。
他仓促间四下一望,只见环绕在坝子四周的尽是万仞绝壁,瞧不见别的一个人影,心里想起刘光良说过的话,思忖:“难道非得分出生死么?”念头甫毕,对手已回身逼来。他打起精神,与对手游斗。
那少年出招怪异,看路势应是使的某种刚猛掌法,但并不拘泥招式变换,只往张顺浑身要害下手。
张顺一时间被他逼得手忙脚乱,缓缓往后退避,心想:“我与这人无冤无仇,怎能忍心杀他?”心里打定主意,竭力与对手耗战下去,直到将其累得动不了手为止,到那时,再看刘光良等会怎样。
他心神一定,施展开*拳法的闪避招式,任那少年掌法狠辣,却连他一片衣角也捞不到。如此游斗一阵,张顺的身法越来越快,那少年每招均是全力施为,鼻息渐渐重了起来,气力明显开始不济。
忽听咣当当直响,六道门洞中猛然窜出数匹张牙舞爪的饿狼。张顺大吃一惊,见那少年忽然止步不追,站在坝子中央冷酷发笑,正疑惑不定,身后咆哮声响,竟有三匹饿狼悄然扑来。他下意识的反向退避,只见三匹饿狼牙如利刃,口似血盆,扑到半途,忽然“嗷嗷”惊叫,来势顿止,却是各自脖子上拴有铁链,已扯得笔直,无法再往前一步。
他不及喘息,身后风声又起,却是那少年见他退避过来,挥掌进击。张顺一瞬间已瞧清楚形势,环在四周的六道门洞中各有数匹套着铁链的饿狼窜出,若往任何方向退避,必然会遭狼袭,只有坝子当中方圆不足一丈之地是饿狼不及之处。他情知这是“菊刺”中人逼他与对手拼命的手段,此时前有狼、后有虎,再也犹豫不得,当即回身大喝道:“你死了可怨不得我。”说着两拳一分,架住对手来掌,脚下寸腿踢出,正中对手膝部。
那少年哀嚎一声,扑地摔倒。张顺不容他喘息,拳头如流星般递了过去,接连几拳打在那少年头上,直将其打得不再动弹为止。然后站起身来,面容扭曲,仰头长啸道:“老子赢了,老子赢了。”
片刻后饿狼全被拉回门洞中,刘光良走了出来,哈哈笑道:“好小子,拳法不赖。”
张顺冷冷说道:“我可以离开这里了吧?”刘光良招手道:“活下来的,就能走出去。随我来。”张顺大步跟上。二人才走出演武场,只听当中搬运那少年尸体的人惊叫道:“咦,这小子没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