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争雄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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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祁老谋洞悉这里的水流形势在如此黑夜强行抢过无疑自杀。但舟果如素功所料减了最少一半。
巫臣这时和手下转到船尾每一个人都仍然处在高度的戒备下。
「飞楚」和「燕翔」的灯火愈来愈小大家的距离拉得更远。
「腾蛟」缓缓进入二龙头两边的山崖特别陡峭有如抵达鬼域。
巫臣忽地一声惊呼:「不好!」
众人极目上游一起面色大变。
十多艘形状尖长的小艇每艇两人在上游以惊人的高追来。
燕将军大喝一声:「放箭!」
「腾蛟」霎时间射出满天劲矢纷纷向追来的小艇落。
这次艇上尽是楚地的一流高手轻易将来箭挡开。
巫臣等齐齐取出剑刀他们最担心的情形快将出现。唯一可慰的就是己方人数占压倒性的优势若能制住襄老便可稳胜这场仗。
恶战难免!
襄老大喝一声一马当先箭矢一样闪电弹往「腾蛟」巫臣等无不骇然想不到他神勇至此。还未定过神来襄老铁塔般的身形已抢入巫臣手下们中两颗斗大的人头和着鲜血飞上半空。人头还未着地襄老右剑又贯穿了另两人的胸背左手的铁拳击碎了一人的头骨。
巫臣和燕将军齐声叱喝一人提剑一人提斧双双赶上。
襄老又杀了几人鲜血染满他名震楚地的长剑有如虎入羊群。这时巫臣的剑由後面攻来燕将军的斧由左侧攻到。
褰老一臀长啸高大威猛的身形若如狸猫般的轻巧一闪身避过了两人凌厉的攻势横到了船的另一侧巫臣手下精锐再纷纷溅血倒下竟然没有人可以使他慢下一步挡他片刻。
这情景非常奇怪巫臣和燕将军的剑斧离开襄老只有半尺的距离但在襄老鬼魅般的身法下这半尺却像一道永不可以逾越的鸿沟可望而不可及。
襄老再杀一人忽地整个人跃起往大船的主桅双脚在桅上一撑整个人闪电般弹回来手中长剑分攻巫臣和燕将军。
兵铁交鸣的声音大震巫臣和燕将军齐向两侧踉跄跌退襄老这两剑力逾千钧两人都给震得血气浮动燕将军功力较逊虎口渗出鲜血。
襄老终於站定了身形铁塔般立在两人面前面容不见一丝喜怒哀乐。巫臣和燕将军两人的心直向下沈襄老的武功比传说中还惊人果然不愧为楚国四大剑手之一。由此推之囊瓦的武功真是令人难以想像。
襄老的人纷纷跃上「腾蛟」正在展开混战。巫臣方面人数占优稳在上风。胜负现在系於襄老身上。
襄老望向饱饮鲜血的长剑仰天一阵狞笑快慰无匹笑声忽然而止缓缓望向巫臣轻视地道:「那贱货够不够骚?」说完眼中射出嫉恨的光芒长剑一闪刺到巫臣的胸前。
燕将军大喝一声大斧死命劈去奋不顾身。
襄老一边展开快剑硬攻进巫臣的剑影里迫得巫臣连连後退被襄老威猛的剑击震得口鼻都溢出血来。另一方面襄老以左手施出一套掌法每一下都拍在巨斧身上化解了燕将军状若疯虎的攻势两大高手竟给他戏弄於股掌之上。
襄老卖个假身燕将军一斧劈空便知不妙刚想变招襄老左脚无声无息地当胸踢来燕将军惨叫一声口中鲜血狂喷侧跌出丈许开外。
巫臣压力大增眼前尽是剑影也不知谁虚谁实手腕忽地剧痛长剑坠地。
巫臣大叫一声:「我命休矣。」
耳中忽闻襄老一声惊呼一连串金铁交鸣的声音两团剑光交合倏分!一边是襄老一边是一名轩昴的青年男子两人双剑遥指对方杀气弥漫真力激起的气旋巫臣虽在两丈开外仍感呼吸困难。
襄老脸上次露出慎重的神色沈声道:「桓度!」他从铜龙和剑法上认出对方的身分。
桓度一阵长笑充满强烈的信心嘲弄道:「家剑法下的败将何足言勇。」襄老面容不改道:「也好两件事一起解决。」手中寒芒一闪长剑连续向桓度急刺。
桓度施展浑身解数不守反攻两柄长剑在半空中闪电交击却不闻半点撞击声音原来两人都刺向对方剑芒间的空隙一击不中立即变招再刺所以虽是漫天锋芒却没有相碰的机会这一下两人交锋又比先前更为凶险。
两人齐齐低喝倏地分开桓度左肩鲜血飞溅襄老额上打横现出一道3寸的血痕鲜红的血缓缓流下形状可怖。
乍看似乎襄老的伤势较重但桓度心里有数刚才桓度刺上襄老前额满以为可以一举毙敌那知襄老忽地横自己长剑只能在他额上拖出一道血痕是皮外伤反而自己左肩一剑深近骨骼虽未伤筋络对行动却有一定的影响吃了暗亏。
襄老岂容敌人喘息长剑又迅疾攻去。
桓度身形急退忽地翻身跃起斜斜冲上半空向主桅上掠去。
襄老飞身扑上长剑直插向桓度後背。心中狞笑只要桓度纵跃的力道一尽就是他命丧的时刻。
在半空的桓度手中飞出索钩光影一闪深入主桅之内借着索钩之力度不减反增陀螺般绕着主桅转了一圈长剑化作一道寒芒直向跟尾追上半空的襄老击去这一击蓄有雷霆钧的力量。
襄老猝不及防面色大变他也是极端了得长剑全力击出。
一下惊天动地的金铁交鸣中襄老左肩溅血倒跌回船上桓度也被这一震之力撞得反方向飞回以刚才相反的旋转轨道转了回去。
襄老脚一着地踉跄向後倒退虎口染满鲜血桓度又借回旋之力凌空向他攻到。
襄老左手一打在桓度攻来的剑身上桓度全身一震长剑几乎脱手飞出这襄老天生异禀居然还有这样的反击力量。刚想後退襄老的右脚趁他长剑荡开的刹那当空撑来。这人全身上下无不是惊人的武器。
桓度左掌一切劈在他来的脚上只觉如砍精铜大叫不妙已给他撑在胸前。
桓度一口鲜血喷出向後急退这时他刚在进入舱底的梯阶前顺势直滚而下。还好他刚才一劈化去了襄老大半力度又藉喷出鲜血减轻内伤可是刚才占到的优势已在这一脚下冰消瓦解。血战至此两人无不负伤。
襄老如影附形闪电扑入舱内。
他扑下梯阶刚好见到桓度闪入了左边第二间舱房。襄老没有丝毫延误紧追而至舱门已经关闭襄老一脚把门踢开大门连着门框飞出房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张大几和七、八个放在四周的蒲团。
桓度扑入会议室後立即利用索钩从窗户跃过另一边房间再从房门冲出廊道刚好襄老也闪出房间背向着他。
桓度知道襄老可能误以为他已从窗户跃入江水逃生这时襄老正背着他这等良机如何肯放弃一挺长剑无声无息向他背後迅刺去。
铜龙离襄老还有半丈许时襄老双肩不见丝毫动静反身倒跃而起长剑的剑尖刚好猛撞上桓度的剑尖。
这一下较量毫不含糊桓度倒跌回落舱底的梯阶旁襄老在地上打一个滚倏地站了起来长剑遥指桓度。
桓度背脊借着撞上梯阶的力度反弹而起长剑反指襄老。
血战到了决定性的阶段。
廊道内杀气腾腾两人的眼耳口鼻都溢出了鲜血形状凄厉惨烈处胜比千军万马浴血沙场。
就在这充满男性阳刚的血和力里一个娇美的声音在襄老背後响起呼唤道:「襄老!」
襄老全身一震。
桓度受气机牵引就在襄老这心神微分下长啸一声铜龙有如天上神兵化作一道长虹飞越廊道笔直向襄老击去。
襄老大惊失色长剑拚命封架。
血光乍现襄老长剑当然坠地这凶人大叫一声侧身撞入会议室内蓬的一声便把舱壁撞毁连着满天大小木块往黑沈沈的江流坠去。
桓度全身力竭坐倒地上。
桓度缓缓醒转全身火辣辣的酸痛胸口滞压模糊里感到有人正在给自己换药又昏睡过去。
再醒来是黄昏时分。守在旁边的人立即通知巫臣。
巫臣身上也敷了药面色苍白精神却不错。
巫臣眼中光芒隐现很仔细地观察桓度的脸色也不知心里想着什麽。
桓度坦然直视巫臣他知道两人关系微妙障碍便是夏姬这女人随时可令两人反目相向只要能消除巫臣对他的怀疑两人在共向对付敌人这一背景下相交是有利无害。所以桓度才装出胸怀坦荡的模样。
巫臣面色稍霁他刚才直视桓度的确有试探的含意他经验老到深谙观人之术这对一个外交的专才是最基本的修养若桓度心中有鬼猝不及防下会下意识的躲避他的直视。
巫臣道:「公子你这一睡足有3日幸好我精通医术否则你还不能这样快回醒步入复元的阶段。」
桓度道:「公子之称实在愧不敢当某家破人亡急急如亡命之犬天下虽大却无容身之所。」顿了一顿又道:「夏姬姑娘怎样了我昏倒前似乎看到她向我走来的。」说时睑上现出迷醉神情。
巫臣反而解开心下死结如果度和夏姬两人有私桓度自应尽量避免触及夏姬方面的问题而他脸现迷醉的神色正是每一个初次见她的男人对她的自然反应巫臣怎会不知。这一来两人反而大见融洽。
巫臣道:「公子人中之龙一时失意自有东山再起之日。3日前那一战连襄老也给你杀得丢戈负伤仅免身死定可名震诸国!这等剑术何虑天下无容身之地。不如随我同往晋国我与晋国公卿范献子份属至交定可保公子受到重用。」
桓度从床上缓缓坐起道:「申公提议某铭记心头。实不相瞒我看晋国公卿权力过大有喧宾夺主之势国力四分五裂名义为北方诸国的盟主却是外强中乾分裂应是早晚间事。某矢志报灭家之恨晋国实非理想之地。」桓度听得巫臣直点头暗忖这小子高瞻远瞩灼有见地楚国树此强敌异日必有大患。
巫臣道:「如此我不再相强只不知公子有何打算?」桓度心想我之不愿和你一同赴晋还有一个原因是避开夏姬否则妒火中烧日子如何度过一边答道:「抵达松阳後我便下舟北上异日有缘再作相见。」
巫臣欣然答应。
………【第09章 巧得兵书】………
桓度在山野间疾走。两日前他在松阳告别了巫臣弃舟登6为了避开囊瓦的追兵专拣荒山小路奔驰一心直赴鲁、宋等地。
鲁国和宋国在当时国小力弱但文化的展却是诸国之冠。
桓度的内伤还未痊愈尤其中了襄老一脚这一阵急行胸口闷隐隐作痛。
下山途中远处升起炊烟看来是个村庄。就在这时天上乌云疾走不一会哗啦啦山雨劈面打来。
桓度冒雨向着附近山村的方向走去全身湿透忽地一阵寒意直袭全身机零零打了个冷颤。
度大叫不好知道内伤被寒气引这对练武的人最是大忌重则全身瘫痪轻亦功力大减。但这时四周全无避雨的地方又模糊糊走了一阵脑筋愈来愈昏沈到後来连雨水也感觉不到只知全身乍寒乍热终於一头栽倒。
度回复知觉的时候已在一个农舍的当中眼中看到两个人影一高一矮。
眼皮有若千斤重担连忙闭上。
一个老人的声音道:「墨先生!我和内子今早在离这里两里外的白石岗现他时他已昏迷不醒了。」
另一个低沈但悦耳的声音道:「这人先受内伤後被寒气入侵经脉我尽力而为巴!」
两人似乎再说了一些话但桓度又沈沈睡去。
此後桓度迷糊中服药敷药有时在黄昏醒来有时在深夜醒来每次都见到一对好心的祝姓老夫妇殷勤安慰着他。早先那个墨先生再没有出现。
终於在一个清晨时分桓度神智完全清醒过来但身体仍是非常虚弱。
那对老夫妇大喜好像比他们自己康复更为开心。
度一边吃着祝老太为他顸备的稀粥一边忍不住好奇问道:「祝老丈!我记得最初有位墨先生来给我治病不知他现在为何不来了?」祝老丈咧嘴一笑露出乡间纯的农民本质答道:「难为你还记得他。也是你走运这墨先生什麽也晓得。」说到这里竖起只大拇指续道:「他是新近才在望风坡处亲手搭了间茅寮居住。」又数了一数手指才说:「到现在住了两个月他偶尔来村里有人生病他便会热心治疗真是药到病除却从不收费真是天大的好人。」
桓度把粥缓缓喝下心中一片温暖只觉这以往不屑一顾的组粥实在是天下极品。
两日後他巳可起床行走全身气脉畅顺功力无损只要操练上一段时间应可回复平日的水平。
他心下诧异他这种寒气交侵引起的内伤最是难医这墨先生不知是何人竟有这样的回天妙手所以山泽间每多奇人异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翌日清晨桓度问明了路途向墨先生的茅舍走去。
一路行来山峦起伏景色秀丽山路迂回美景层出不穷各有胜场一股宁静清逸充溢在桓度的心头。若非身负血仇定必在此小住一年半载。想起若能偕夏姬退隐此地什麽剑术功名也弃不足惜想到这里心下隐隐作痛。
茅寮在一处山坡之上可远眺附近广阔的河山桓度见只是这寮屋的地点选择大有学问足见其人胸襟广阔。
来到茅寮前桓度感到屋内无人他循例呼唤了两声见无人回应轻轻推门木门应手而开里面除了树干做成的一几一榻和挂在墙上的一些野葛再无他物。
却桓度暗忖这人生活的清苦淡泊非是一般人所能想像。
他不敢冒昧入屋反身走出脑海中却清楚浮现出屋内的一桌一椅造型简单实用而不华但却给人匠心独运的感觉。
定是非常奇怪的感觉因为一般情形下只有精巧华丽的东面才可以给人巧夺天上的印象。但偏是刚才室内似乎粗糙之极的一几一榻甚至整间外表毫不起眼的茅寮细看下都给人一种「巧」的感觉一种大巧若拙的境界。
度心下震骇他精擅剑术。大凡宇宙间任何东西到了某一层次都有共通的境界。剑术最难是以拙胜巧看了这墨先生做出来的茅屋和几榻令他有悟於心。
一个宽大平和的声音在他左侧飨起道:「小兄复元得非常快。」
度全身一震转侧望一个粗衣赤脚的高大男子立在两丈之外。这人来到这样近的距离桓度仍不察觉心下自然惊骇。
这人年约四十面容厚古拙天庭广阔一对眼睛深如大海露出智慧的光芒。双手特别厚大有如惯於苦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