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 黄易-第7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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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心动,当面错过实在可惜,少帅请不吝赐教,让苏文见识名震中外的井中八法,使苏文不致空手而回。 寇仲涌起豪情,更明白盖苏文的心态。若盖苏文于落在下风之际接受他寇仲修好的提议,等若害怕他寇仲,更何况他或尚有压箱底的本领,为没机会施展不甘心。微笑道: 大帅既然这么看得起小弟,小弟就把井中八法由头到尾耍一遍,让大帅过目指点。 锵 !井中月再次出鞘,寇仲整个身体像给刀带动般往前俯采,刀锋遥指左鞘右刀的盖苏文,却没有发出丝毫刀气寒台,似是摆个没有实质的姿态,可是包括场内的盖苏文和所有旁观者,没有人不清楚感受到寇仲人刀合一,且更与天地浑为一体,天地的力量,就是他的力量,尽夺天地造化。盖苏文顿发觉以往诱敌制敌的招数全派不上用场,生出进退两难的感觉,只好摆出架势,左手鞘盾牌般斜护胸口,右手横刀高举过头,坐马沉腰,凛冽的劲气,狂风似的往两丈外的寇仲逼去,冷静平和的淡淡道: 敢问此式何法? 寇仲生出天地人合一,无人无刀的浑然感觉,虽面对盖苏文惊人的气劲,却像鱼儿得水般闻道自然,像鱼儿对水中变化无有遗漏,只要对手稍有异动,他下招击奇会立即迎头痛击。微笑道: 此招名为';不攻';,下一招将是';击奇';,大帅留神。 盖苏文笑道: 若我守而不攻,少帅如何击奇? 寇仲逆气劲傲立,纹风不动。哈哈一笑,道: 那我只好使出';方圆';,就在大帅改守为攻之际,我自是有机可乘,觅奇而击。 盖苏文皱眉道: 我此守式名为封天闭地,无隙可入,少帅有本领令我变招,苏文将心服口服。 寇仲嘴角逸出一丝诡异的笑意,道: ';方圆';是井中八法最后一法,乃我寇仲压箱底的本领,若不能令大帅变招应付,小弟立即弃刀认输,不过大家仍是兄弟,大帅请饶我一条小命。 盖苏文欣然道: 想不交你这朋友也不成,少帅请赐教。 寇仲一阵长笑,手上井中月忽然黄芒大盛,螺旋气劲从刀锋发出,卷旋而去,成方中之圆,自身却发出惊人气场,如墙如堵的往对手压去,再成圆中之方,且是一先一后,教盖苏文穷于应付。盖苏文那想得到他的方圆非是刀招而是真气的变化,可远距侵袭,最骇人是一方面螺旋气劲破空而来,另一片气劲则把他发放的真气吸纳,使他再没法从真气的交触去掌握寇仲的虚实,如此可怕的招数,他尚是平生首次遇上。盖苏文厉叱一声,左手鞘凝起十成真劲,人往横移,往首先袭来的螺旋劲扫击。 蓬 !真气交击,两人同时剧震。寇仲似欲扑前,气墙正力压盖苏文,后者再喝一声,横在头顶的清钢重刀疾劈而下,气墙翻滚往两边,就若大海的水往两旁墙立而起,现出水底的通行之路。盖苏文别无选择,因怕寇仲乘势杀来,只好先发制人,以势就势,从气墙被破开的无形通道全速飞掠,右手重刀化为闪电似的精芒,横过两丈的空间,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击寇仲。他终于被迫化守为攻,不得不变。岂知作势攻击的寇仲并没有如他所料的施出 击奇 ,真正用的是 兵诈 ,引得对手变招来攻。其中微妙精采处,瞧得金正宗等人目为之眩,叹为观止。寇仲面对重刀破天开地的骇人攻击,仍是不慌不忙,井中月朝前虚刺十多记,发出十多道刀气,每一注刀气均先一步击中对方刀体,正是活学活用,把宁道奇散手招内的其中一扑,用在他八法的 棋奕 上,以人奕刀,以刀奕敌。 叮 !狂猛的攻势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寇仲的井中月不但成功挡格盖苏文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击,还成功地把重刀吸个牢实。盖苏文暴喝一声,左手鞘照头照面往寇仲扫劈。寇仲一声长笑,暗施不死印心法,体内真气死化为生,气流逆转。 呛 !无可抗拒的刀劲怒涛狂浪般侵入盖苏文的重刀,硬把他震开三步,左手鞘扫在空处。盖苏文随手抛掉刀鞘,仰天笑道: 若我尚要坚持下去,将变成卑鄙无耻之徒。领教啦!我盖苏文今晚便走,再不过问长安的事。 沉落雁去后,侯希白从凌烟阁回来,在床旁坐下叹道: 今趟有麻烦哩! 以徐子陵的洒脱,由于牵涉到师公,也颇听得心惊胆跳,苦笑道: 说吧!希望我受得起。 侯希白颓然道: 该说是寇仲是否受得起。 徐子陵大吃一惊,道: 甚么一回事? 侯希白道: 刚才到凌烟阁得见你们瑜姨,长话短说的告诉她我为你们传话,须把今夜子时之约延至明晚,岂知她大发雷霆,说你们师公最痛恨不守信约的人,这样胡来会令你们与师公的关系恶化。唉!我迫于无奈下只好坦言虚假的真相,告诉她你被婠婠重创。你们瑜姨着我稍等片刻,让她好去向师公请示,回来时告诉我,师公令示,如若寇仲今晚子时不到凌烟合湖心亭见他,他会亲到掖庭宫寻寇仲晦气。 徐子陵听得眉头大皱,他情愿约战者变成毕玄,那寇仲至少可全力与之周旋,但对傅采林却是顾忌重重,有败无胜,因不能不看娘的情份。侯希白头痛的道: 怎办好呢? 徐子陵苦笑道: 一切待寇仲回来再说吧! 寇仲心情轻松的离开凉园,连自己也满意处理盖苏文的手法,既保留对方颜面不伤和气,又使盖苏文不致卷入明天的大战内,削弱李建成方面的实力。不由想到自己下一步的行动,应否假作因徐子陵受重创,他寇仲急怒攻心下四处找人泄愤,乘机直闯东宫,挑战杨虚彦,宰掉这小子,但又怕会影响明天的行动,正犹豫间,别头回望,跋锋寒从后方赶上来,笑道: 好小子,竟被你捷足先登,抢去我的盖大帅。 寇仲让他来到身旁,大家并肩举步,欣喜的道: 你瞧着我从凉园出来吗? 跋锋寒油然道: 看你趾高气扬的样儿,是否杀得盖苏文东戈曳甲的滚回老家? 寇仲微笑道: 高手过招,何用分出胜负,我只是追得他两度落在下风,五把刀掉剩三把,兼之痛陈利害,大家和气收场,他立即率队离城。哈!你刚才到那里去? 跋锋寒道: 算他走运,我绝不会像你那么好相与。 寇仲道: 快答我的问题,勿要顾左右而言他,你早前是否去追芭黛儿? 跋锋寒搭上他肩膊,叹道: 兄弟的心意怎瞒得过你,我和芭黛儿有一套联络手法,若她想让我找到她,会在东门留下暗记,现在她已迁离皇宫,在朱雀大街一间客栈落脚,我仍未决定该否去见她。正在街上无主孤魂的闲荡,忽然想起盖苏文,岂知遇上你。 寇仲正要说话。跋锋寒道: 看! 此时两人来到皇城附近,寇仲循跋锋寒目光瞧去,烈瑕正施施然步出朱雀大门,朝与他们相反的方向举步。寇仲大喜道: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小子时辰到哩!
第 三 章 意外收获
瞧着烈瑕的背影没入明堂窝,跋锋寒沉声道: 原来这小子爱赌两手。 寇仲闻言心中一动道: 他不似好赌之徒,或者是找人吧? 跋锋寒皱眉道: 找谁? 两人伏在对街店铺屋脊处,监视着明堂窝人来人往的大门。寇仲道: 刚才你说起爱赌两手,登时令我想起沙家大少爷成就,沙芷菁的大哥。沙四小姐因子陵与烈瑕闹翻,烈瑕只好由沙成就处入手,希望能与沙芷菁言归于好。烈瑕若想在长安混出名堂,沙芷菁是个理想的选择。 跋锋寒道: 希望你猜得对,若让烈小子从后门溜走,我们将痛失良机。 寇仲笑道: 我像子陵般此刻充满灵感,知道自己绝不会错,老天爷既使我们无意碰上他,当然不会令我们扫兴,哈!扫兴? 跋锋寒道: 如他与沙成就一起返回沙府,我们可精确掌握他的路线,寻得最佳下手的地点,这方面自当由你负责。 寇仲欣然道: 没有问题。 顿顿续道: 当年我和子陵在扬州作小扒手时,每天都憧憬着扬州以外的大城市,外面辽阔的天地,希望可以碰到一些特别点和较刺激的事,打破日常的重覆和沉闷。不住嚷着想着要去投靠义军,又或参加科场考试,说到底是希望有新的转变,不想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跋锋寒想不到他忽然岔到陈年旧事去,有点摸不善头脑的应道: 现在希望已成事实,试问谁及得上你现在般多姿多采,惊涛骇浪变化多端的生活? 寇仲的目光仍落在明堂窝车水马龙的正大门,但跋锋寒可肯定他是视而不见,心神飞越神游,只听他梦呓般呢喃道: 直到今天,这天地在我仍是无限的,大地之外另有大地,草原外另有草原,在这广阔无边的天地里,存在青风俗各异的国家,拥有自己信念和特色的国度民族,黄河大江神秘的源头,最高的山,最大的海,还有以歌舞名传天下盛产美女的龟兹国,都足够我们穷一辈子之力去寻幽探胜。当你如此地心神超越,人世的仇恨将变成微不足道的事。明天我们的成功,将代表一个全新时代的来临,颉利被赶回老家,李世民的崛起标志着民族间的和解,武力将用来维持和平而非侵略和巧取豪夺。你老哥明白我的意思吗?你和芭黛儿间的分歧再不复存,若你仍抛不开甚么他娘的仇恨或阶级,徒成作茧自缚,眼白白瞧着幸福从手上飞走,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继续受折磨,浪费掉宝贵的生命! 跋锋寒苦笑道: 原来你拐过大弯,竟是来向我说教,狠狠训斥我一顿。 寇仲朝他瞧去、双目射出炽热的神色,道: 不要再欺骗自己,你最欢喜的女人是芭黛儿,所以在赫连堡你心中只记挂她一个人,此刻她正在城内一所客栈苦心等候你的回心转意。你可以选择作一个无情的剑手,也可摇身化为可爱的情人,孤寂和快乐决定于你老哥一念之间。相信我吧!立即给我滚到芭黛儿膝前,抛下你的骄傲和强硬,以最谦虚虔诚的方式向她卜跪忏悔,求取她的谅宥。小弟便差点因甚么***鸿图霸业失去下半世的幸福,实不愿瞧着你重蹈我的覆辙。 跋锋寒沉吟片晌,叹道: 一切待明天事了再决定好吗? 寇仲摇头道: 你若不能把芭黛儿当作头等大事,将显不出你对她的爱和诚意。烈瑕这臭小子交由我全权处理,老跋你立即滚去见芭黛儿,照足老子的指示去做,然后把芭黛儿带往秦王府,让兄弟好好看清楚。 跋锋寒回敬他灼热的目光,一时说不出话来。寇仲微笑道: 只有消除心障,面对自己真正的心意,且付诸行动,才能消除我执。否则像你现在这样子,肯定命丧毕玄手上,还不给我滚到你应去的地方,不是要我放过烈瑕强把你押往地跟前去吧?那还算甚么英雄好汉。大家一场兄弟,我不会让你走错路子的,剑道的突破,没有另一个办法。 跋锋寒苦笑道: 我现在终明白你凭甚么说服常何和刘弘基,你这小子确有一套作说客的本事,七情上面的,唉! 寇仲道: 你拗不过我,是因为我把心儿掏出来给你看。还留在这里干啥?你怕我收拾不了烈瑕吗? 跋锋寒默然片刻,终点头道: 好吧!我去啦!手脚干净点,勿要影响明天的大事。 李世民神色沉着的进来,于侯希白旁坐下道: 我们逮着个内奸,全赖子陵提醒。 徐子陵讶道: 井水真的被人下毒? 侯希白一头雾水道: 甚么一回事? 李世民微笑解释,然后道: 待井水被下毒,时间便所余无几,所以我们直接了当向那名字叫张元的水事官下手,先遍搜其身,没有所获后再搜他的宿处,发现了这瓶东西。 言罢从怀里掏出一个灰蓝色、高约四寸以瓷盖密封的瓷瓶。竖立在李世民掌心处的瓶子在***映照下闪着诡异的光芒,当联想到烈瑕和大明尊教,份外有种邪恶阴毒的意味。李世民一面以满意神色盯贵手上小瓶,从容道: 勿要小看这瓶毒液,只一滴即可把数十人毒倒,无色无味,且要在事后近一个时辰才发作,中毒者手足无力,头晕呕吐,即使功力高强者亦要大幅削减战力,非常厉害。 徐子陵欣然道: 听世民兄这么说,那叫张元的水事官已把内情招出。 李世民点头道: 那到他不招供,还树缠藤,藤接瓜的把与他同被王兄收买的人找出来,去却内忧之患,子陵一句提示,功德无量。 徐子陵笑道: 敌人肯定会为以淬毒的钢针偷袭我而后悔莫及。 侯希白兴奋的道: 秦王该凭此反施巧计,令敌人大大失算。 李世民微笑道: 正是如此。这批人现在反成为我们惑敌诱敌的好棋子,我会透过他们送出假讯息,当对方以为十拿九稳的时候,会发觉中计的是他们自己。 侯希白有点不耐烦的道: 寇仲那小子,因何仍未回来呢?还有是老跋,究竟滚到那里去? 李世民道: 不用担心,只有他们去惹人,谁敢来惹他们?特别是今夜,天明前对方绝不敢轻举妄动。 徐子陵不由想起傅采林,心中苦笑。一辆马车驶出明堂窝正大门,于这赌场老字号来说是每天均发生数百次的事,本该不会意起寇仲注意,可是其御者帽子低压至把眉眼盖在暗黑里,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儿,寇仲不由落足眼力,登时认出驾车者赫然是杨文干。对此君他只在延宴那类场合见过,否则早看破他的伪装。心中一阵犹疑,鱼与熊掌,皆我所欲,究竟应否舍烈瑕而追杨文干?杨文干车内又究竟是何方神圣?因何杨文干不选择白己的地头六福赌馆而反在明堂窝装神弄鬼?想到这里,寇仲晓得难抵诱惑,暗叹一口气,决定先弄清楚杨文干的勾当。挨坐椅子,闭目养神的徐子陵被足音惊醒,睁开眼睛,寇仲在侯希白陪伴下,一脸兴奋的入房。徐子陵讶道: 希白尚未告知你师公的约会吗? 寇仲和侯希白分在他两旁坐下,后者道: 早告诉他哩!不过他似乎仍未明白是甚么一回事。 寇仲笑道: 怎会弄不清楚,他***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师公要来顶多向他打……嘿!是打躬作揖,担心是白担心。哈!我今趟是一举三得,不过任你陵少智慧通天,顶多猜中其中一项,其他两项包保想破你的小脑袋也猜不着。 侯希白欣然道: 不要卖关子,快长话短说,秦王正召集手下将领谋臣,于议事堂待我们去商量大计。 寇仲欣然道: 先说第一得,我终与盖苏文和气收场,这小子答应今晚离城回国,再不过问我们的事,幸好如此,否则我或可把他宰掉,却肯定须付出沉重代价。 徐子陵喜道: 干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