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 黄易-第2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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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笑道: 不要说只是三更天,就算等一年半载,我也要等到你。 刘安则不断向寇仲打出暗号,忽然赖朝贵喷出一口浓烟,桌面立时烟雾弥漫。就在这人人视线受蔽的一刻,赖朝贵展开迅疾无伦的手法,依循某一组合的方式把自己的牌子叠好。最妙是当赖朝贵全神叠牌,刘安忙於向寇仲打眼色引开他的注意力,而玲姑则向雷九指施媚术的当儿,雷九指却以精妙的手法把骰子掉包。这一切无一能瞒过寇仲的锐目。雷九指在玲姑脸蛋香一口后,两手刚把牌子叠好。玲姑坐宜娇躯,笑道: 陈老板请掷骰子。 雷九指把骰子合拢手中,口中念念有词,吹一口气后,才往桌面掷去。赖朝贵和刘安同时色变。雷九指哈哈笑道: 是七点,玲姑快分牌。 赖朝贵变脸喝道: 且慢!这副骰子有鬼。 寇仲探手拿起一粒骰子,略一连功,象牙骰子立时化成碎粉,皱眉道: 有甚么鬼呢?是否因里面的铁屑不见了,致吸铁石不灵光,反变成有鬼。 赖朝贵、刘安和玲姑同时给震慑,脸色难看如死人。要知象牙骰子耐用坚固,即使是武林好手,要捏碎它亦须费一番工夫。像寇仲般毫不费力把它捏碎,且变为粉未,只是这份功力,九江城便没有人能办到。雷九指冷然道: 愿赌服输,贾充你这一铺肯否认输,一句话便够。 给人叫破 贾充 的假名字,赖朝贵当然知道骗人者反被人骗,额上汗珠冒出,沉声道: 阁下究竟是谁? 雷九指手摸了噤若寒蝉的玲姑脸蛋一把,挥手示意寇仲把桌上所有金子收入囊中,傲然道: 本人就是';点石成金';赖朝贵,贾充兄勿要忘记。 赖朝贵等三人同时一震,始知对方早识穿自己底细,且是针对自己而来,只恨知道得太迟。寇仲故然把重甸甸的腰兜举起,淡然道: 贾兄若能档我十刀,这袋金子就全送给你,不过挡不了的话,我会斩下你一对手,这叫礼尚往来,贾兄想碰碰赌运以外的运气吗? 雷九指拂袖长身而起,暗藏铁屑的骰子从袖内飞出,嵌进坚实的桌面内,刚好与桌面齐平,不多一分,不少半毫,露出漂亮的一手。赖朝贵重重一掌拍在桌上,跳起来狂喝道: 好,我赖朝贵今晚认命啦! 锵! 寇仲从背后拔出井中月,从椅内弹起,往赖朝贵一刀划去。赖朝贵藏在另一手内的十多粒铁弹子尚未有机会发出,全身被凌厉的刀气笼罩,眼睁睁的瞧著刀锋向自己持暗器的左手划过来,偏是无法躲避。 呀! 赖朝贵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嘶,往后跌退, 砰 一声撞在门旁的墙壁去。齐腕断去的左手和铁弹子同时掉在地上,发出连串脆响。 铿! 寇仲还刀入鞘,目光扫过手指都不敢动半根的刘安和玲姑,像干了微不足道的事般,微笑道: 赖兄果然有种,敢为金子拚命,只可惜太不自量力,竟连小弟一招都挡不住。 又向刘安道: 下次再有肥羊,记得找我这另一个贾充合作。 刘安那敢答话。雷九指离桌来到寇仲旁,往痛得脸上血色退尽,正运功点穴止血的赖朝贵笑道: 希望赖兄的点石成金术是用右手施展的,否则怕以后要改过别的绰号。 两人纵声大笑,不屑一顾的推门离开。徐子陵踏出赌场的大门,来到车水马龙的街上,朝春在楼的方向走去。嫖和赌就像一对难舍难离的搜家爱侣,当你见到其中之一个,另一个会在附近。春在楼的热闹情况毫不逊色於因如阁,丝竹弦管,笑语声暄。想起当年在惨中敌人埋伏,九死一生的情况下险险刺杀';青蛟';任少名的情景,时光有如倒流回到那一刻去。当时素素已嫁给香玉山;云玉真、卜天志、香玉山等和他们联袂来行事,现在却是人事全非。对云玉真他再无恨意,事实上,恐怕连她自己都解释不出自己为何这么对待他们。人生瞬息万变,一时间的判断失误,会引发连点的后果,是事前无法预料的。在形势所迫和来自各方面的影响压力下,意志不坚定的人便难以为己作主。云玉真诚来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在男女关系上更是如此。她最初的目标可能只是光大巨锟帮,但碰上狡猾善辩的香玉山后,事情的发展再不受她控制。他也相信云玉真不是蓄意去害他和寇仲,只是想拉拢他们投向萧铣的一方,而因他们的不肯就范,致事情终发展至这令人情恨的地步,结下解不开的深仇。说到底云玉真只是一条不知自己在做甚么的可怜虫,在给香玉山舍弃后,才幡然醒悟自己被人利用的愚蠢,罪魁祸首仍是香玉山。他转入一条僻静的横街去,依林朗的指示往目的地迈步。他感到一种来自赌博刺激后虚耗的馀奋,对他那并非美好的感觉。尝过赌博的滋味后,他愈不喜欢这玩意,唯一的好处是使他明白到赌徒的心态。大概每个人都存在一种战胜对手的潜在倾向,追求因压倒另一个人油然而生的快感。赌桌把贪求物欲的功利性与智力思维的技巧性,通过针锋相对的竞争结合起来,其刺激处确是无与伦比。但这正是赌博最危险的地方,一旦沉溺爱中,势将难以自拔,更助长贪婪、狡诈、侥幸的心态,再不能作一个有自制能力的正常人,对自己和家庭,都会带来严重的破坏。战争是另一种赌博,赌的不再是金钱,而是人的性命,其破坏力比赌钱更可怕千万倍,但却像赌钱般从没试过可被禁绝。正思索间,心中忽生警兆。两人从偏厅返回后进大堂,仍大感痛快,寇仲笑道: 恐怕赖朝贵做梦也梦不到有今天这一日,这叫骗人者人亦骗之。老哥你真行,我明明见你没看过桌面半眼,为何却能知道他们怎样叠牌,还可掷出相应的点数,连赖朝贵的裤子都嬴掉? 雷九指欣然道: 皆因老哥袖内暗藏镜子,不要以为去摸玲姑脸蛋是借机占便宜,事实却是让衣袖滑下,借镜窥视敌情。 寇仲扯他往出口走去,兴致盎然的问道: 骰子又没灌水银,为何你能随心所欲轻轻松松就掷出心目中的点子来? 雷九指踌躇志满的搭著他一边肩头,凑在他耳边道: 首先你要把握骰子的形状,以特别的方法把骰子夹在指隙处,选定角度,摸清楚桌面的木质,使用一定的力道和手法,可要么得么,要六得六。仲小弟你若有兴趣,老哥我绝不藏私,哈!你的刀法碓臻出神入化的大家境界,你和子陵走在道,恐怕连宁道奇都要退避三舍。 寇仲大喜道: 难得老哥你这么慷慨大方,我早想学习这门手艺,以作傍身之宝,只是苦於无人指点吧! 雷九指失笑道: 你也要找手艺来傍身,真懂说笑。 在走廊中段,林朗迎上来,见到两人一副凯旋而归、春风得意的模样,大喜道: 成功啦! 寇仲一拍鼓起的腰兜,道: 今趟轮到';点石不成金';赖家伙倾家荡产,还附送左手一只。从今以后他怕要在*点石不成金*上再加上';独手';两字。哈!';独手点石不成金';,多么古怪蹩扭的绰号。 雷九指和林朗都笑得弯下腰去。惩治骗子确是最大快人心的事。对这种人说甚么都没用,只有不留馀地的去击到他们,才是上策。雷九指另一手搭上林朗肩头,三人兴高采烈的向因如坊出口走去。雷九指问林朗道: 手风如何? 林朗道: 没有你雷老哥在旁照拂,我怎敢下注,这些日子来赢的钱足够我风光许多年,所以决定以后再不赌半个子儿。 寇仲大讶道: 我还以为林香主尝到甜头,会更迷上赌博! 林朗苦笑道: 见过雷老哥的赌术后,若仍要去赌,就是不折不扣的蠢蛋。 这番话登时引得两人纵声狂笑,若干是在暄闹震天的赌场内,必会令人侧目。三人同时跨过门槛,步下长石阶,来到院门外停满车马的广场中。异变突起。数十武装大汉分别从车马后拥出来,把他们围个水泄干通。一声冶哼从身后台阶处传下来道: 本人';赌鬼';查海,三位仁兄确是胆色过人,竟敢在查某人的地方骗财伤人,走得那么容易吗? 林朗是唯一色变的人,吃惊道: 真糟糕,弓爷还先回去了。 他不知寇仲的真正身份,又未见过他出手,当然全无信心。雷九指凑到他耳旁道: 林香主放心,等看好戏吧! 寇仲含笑拍拍林朗肩头,好整以暇的转过身来,面对被另十多名赌场好手簇拥的';赌鬼';查海,从容道: 笑话,你纵容像赖朝贵那种江湖小角色,我未对你兴问罪之师,查兄该可还神作福,现在竟敢来责我不是。 杳海见他在重重围困中,仍轻松得像个没事人似的,心中惊疑,皱眉道: 阁下高姓大名,是那条线的朋友? 寇仲大笑道: 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香玉山是也,连我都不识,竟敢在我巴陵帮的地头开赌。 查海一方的人无不勃然大怒。 锵 !寇仲掣出井中月,反手一刀,接连扫在从后扑上两名大汉的兵器上。两人同时兵器断折,往后跌退,然后脸无人色的坐倒地上,却没有受伤。这一手不但镇慑对方所有人,更安抚了林朗变得脆弱的心儿。寇仲还刀鞘内,笑道: 香某人的刀法挺不错吧?这只是试招,所以点到即止,若再有人敢逞强,就莫怪香某人刀下无情。 查海的脸色阵红阵白,却是难以落台。就在这尴尬难堪的时刻,一把声音从院门处传来道: 我儿别来无恙,且刀法大进,老夫何憾之有。 今次轮到寇仲变色,只是没有人能看见。三道人影,分由屋檐跃下,把徐子陵围在中心处,只看其迅如鬼魅的身法,所采取的角度和选取的位置,便知对方精於联战。徐子陵环目一扫,微笑道: 三位姑娘既敢当街拦截弓某,为何却以重纱覆脸,不敢以真貌示人。是否怕拦截不成时,把身份泄漏? 这三个盛装女子都是身段迷人,纵使没露出颜容,已足使人感到她们长相不会差到那里去。其中一女道: 我们根本没想过泄密的问题,就算给你看到我们的脸貌,你也不会知道我们是谁。 另一女娇叱道: 你和洪小裳是甚么关系,为何要替她出头? 徐子陵耸肩道: 说出来谅你们不肯相信,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只因看不过法难和常真的气焰,才出手教训他们,请问三位姑娘和法难常真又是甚么关系? 馀下一女冶笑道: 到地府后你再问阎皇吧? 一指点出。其他两女同时发动攻击。庞大的压力罩体而至。阴癸派的元老确是不同凡响,徐子陵虽自问功力大进,与前判若两人,亦难以抵受对方联手下的全力一击。尤可虑者是清儿妖女尚未现身,她乃棺棺的师妹,只要有棺棺七、八成的厉害,在旁伺隙偷袭,保证会教他饮恨九江。扛不过就逃,一向是他和寇仲的战略。今趟他有何逃走妙计呢?
第一章 父子情深
众人愕然瞧去,只见一个头顶高冠,身披长袍,身材极高,脸容古拙而呆木的人正从院门处悠然走进广场来。';赌鬼';查海心叫邪门,自己早吩咐手下把大门关上,暂时不准任何人出入,待把事情解决后方再重开。但此人无声无息的就来到这里,干闲半点拦截争执的声响,可知这怪人大不简单。此人视赌场众好手如无物,笔直朝寇仲走过来,自有一股无可抗御的迫人气势。众汉因先前寇仲一刀击得已方两夥伴兵折人倒的前车早吓破胆,心志被夺,竟不由自主往旁退开,任由怪人如入无人之境。雷九指和林朗心生惊疑,弄不清楚寇仲和怪人是什么关系。寇仲则头皮发麻,瞧著怪人来到身旁,苦笑道: 父亲大人近况如何? 怪人深瞥他一眼,露出一丝与他刻板脸容似是全无关系的笑意,淡淡道: 没给你气死我可酬答神恩,还有甚么好或不好的。 查海趁机下台,抱拳道: 这位前辈高姓大名。 他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眼力高明,心知肚明吃不住对方,只有好言相待。怪人瞥他一眼,摇头道: 若肃铣亲自开口问我,倒还差不多,你可差远哩! 查海勃然大怒,旋又想起一个人,登时寒气直冒,再不敢发言。怪人把手伸向寇仲,柔声道: 我们父子不见多时,不如先找个地方喝酒谈天? 寇仲毫不犹豫的让他握紧自己的手,向雷九指和林朗道: 两位老哥可先回去,稍后再见。 同时打出眼色,著他们跟在背后。怪人拉起寇仲,雷九指和林朗紧随两人身后,就在查海等眼睁睁下扬长而去。在刹那间,徐子陵把形势完全掌握,同时知道若不全力出手,而仍左瞒右瞒自己的真正功夫,等若借敌人之手来自尽。换言之他只能在暴露身份和被杀之间选择其一,那不用人教都知该如何决定。阴癸派的三位元老鬲手,两人从前方两侧处攻来,兵器一长一短。长的是尾部连系幼索的铁环,短的是能藏在袖内的双钩。一长一短配合得天衣无缝,即使徐子陵腾上半空,亦逃不过飞环凌厉的追击。后方攻来的是一把特别窄长的利剑,三样性质完全不同的兵器,走的都是险毒奇诡的路子,功力十足,一时阴寒之气大盛,劲风剌骨,以徐子陵的强横,身在局内,亦感呼吸困难,举动维艰,压力重重。徐子陵暗捏不动金刚轮印,登时心如止水,剔透玲珑,暗忖尽管宁道奇在自己自下的处境中,怕也干敢硬架三人这联手一击,心念电转间,他往左闪开。这一闪内中暗含无数玄机,且得之不易。敌人最厉害处,就是虚实难测,徐子陵虽然战斗经验丰富,眼力高明,但由於对方均为魔门中的特级高手,纵然单打独斗,也不会差他多少,所以看似同时攻来,事实上却可随时生变,令他摸错门路,那时敌人将可在数招之内置他於死地。他足绝不能出错,失去主动的代价将是立毙当场。这一闪正是争取主动的关键。纯凭直觉,他感到最先攻至的既非擅於远攻的飞环,更不是交叉昼出无数迎头罩来幻影的双钩,而是后方剌来的尖窄剑刃,前两者只是惑他耳目心神,为使尖窄剑刃的闻采婷助攻。就在尖窄剑刃无声无息溯背刺来之际,他的身子往后虚晃,装作抵受干住前方环钩合成的庞大压力。闻采婷果然中计,剑刃立时啸风狂起,加速增劲的全力击至,变得抢在飞环和双钩之前。徐子陵就是要制造出这种形势,就在刃尖及背的千钧一发之时,往横闪去。三女干约而同各自';咦';的一声,表示出对他高明判断的惊讶,手底却丝毫没有犹豫,变招应变。仍在头顶盘旋的飞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