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 黄易-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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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报非君子,山人自有妙计。 ***这晚的洛阳城出奇地宁静。王世充并没有派人搜索他们,谁都知道这不会有任何收获。两人躲到那可俯视天津桥的钟楼上,徐子陵一边助寇仲行气疗伤,一边向他说出被李世民布局围攻和脱身的经过。寇仲倒抽一口凉气道: 李小子真辣,奇怪?李小子不要李靖出手合情合理,但为何连红拂女都没派上份儿呢? 徐子陵哂道: 你少点为这种事伤神吧!现在怎样救回虚行之?最糟是我们根本不知他是生是死,情况如何?我现在只想赶快离开。 寇仲闭上眼睛。默默地承受&;#65533;徐子陵输入体内的真气,好一会才睁眼道: 王世充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像小弟般杰出的军师和谋臣,而虚行之正好迎合他这需求。虚行之这人武功虽不怎样,但才智却绝不会在我们之下,他总有办法令王世充相信他和我们没有甚么密切关系,而事实上也的确没有,所以他理该安然无恙。 旋又叹气道: 假设我的敌人只是王世充,我就不用那么担心,但多了个李小子,便是另一回事。 徐子陵道: 你刚才不是说另有妙计吗? 寇仲点头道: 明天我先去看看虚行之有没有留下任何讯息,再设法联络上宋金刚留在洛阳的人,摸清楚些洛阳的情况。唉!忽然由前呼后拥变得举目无亲,确使人难受。 徐了陵心中一动,暗忖自己亦可找刘黑闼留在这里的清秀美女邱彤彤探问消息。寇仲苦思道: 现在各方面形势都是那么紧急,为何李小子仍能在东都磋磨这么多天,其中定有我们猜测不破的道理。 徐子陵低声道: 省点精神吧!其他一切天亮后再想好了! ***翌晨两人分头行事。洛阳一切如旧,只是比以前更兴旺。徐子陵戴上了从未用过的面具,扮成穷酸儒生的样子,驾轻就熟的往找彤彤。到了那□子时,他才回复本来面目,迳自入□,片刻后他与彤彤在铺子后院的房子见面,后者正收拾行装,显然准备离开。彤彤见他来访,大喜道: 我还在为两位大爷担心呢,见到徐爷安然无恙,回去也好向刘爷交待。 坐好后,徐子陵问道: 彤彤姑娘要走了吗? 彤彤点头道: 现在形势吃紧,夏王已定下进攻徐圆朗的大计,下一个就轮到宇文化及,否则一旦李军突出关西,我们便悔之已晚。 徐子陵点头同意。兵家争胜,分秒必争。现在李密大败,使整个形势都改变过来。在中原关内外的三股最大势力,都各自有其难题和急待解决的事。李渊尚有薛举父子的后顾之忧,又有虎视眈眈、伺机欲动的刘武周。王世充则要扩大战果,尽收李密的败军和领土,把李密赶尽杀绝,连根拔起。所以窦建德必须趁此良机,廓清所有阻他南下的敌人,徐圆朗是首当其冲,接&;#65533;就是自己的大仇人宇文化及。一时间,王世充反成了争战的磨心,谁能取得洛阳,谁就可以控制北方的河道交通,那时顺流南下,谁能抵挡。彤彤神色凝重的道: 据我探来的秘密消息,三天前李世民的得力手下李靖夫妇,起程前赴河阳,看来不会是甚么好事。 徐子陵心中剧震,色变道: 李世民是要把李密收为己有,向他招降。 彤彤皱眉道: 李密岂是肯甘为人下的人? 徐子陵想起寇仲对李世民的评语,沉声答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天下虽大,李密却是无处可藏,没路可逃,若李世民能予他栖身之所,避过这一阵风头火势,怎都该胜过一败涂地的结局。 彤彤仍是不解,道: 李世民如若传闻所说的智勇双全,便应知招纳李密只是在养虎为患。 徐子陵点头道: 你的话不无道理。但我却有深一层想法,李世民这手段主要是做给其他人看的。摆明即使像李密这种一方枭雄的霸主,他也有迎纳的心胸气魄,顺我者昌,这或者可令他打少很多场仗。 彤彤娇躯微颤,美目射出崇慕神色,低声道: 彤彤服了!徐爷对李世民认识的深刻,就像能把他看穿看透的样子,实情定是这样,而这亦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徐子陵苦笑道: 李世民可能是当今世上最懂用手段的人,能人所不能,为人所不为。现在我也要为寇仲担心哩!辛辛苦苦击败李密,却给李小子多谢也没有一声的把最大成果接收过去。 彤彤道: 现在风声很紧,王世充立稳阵脚后,开始迫各路人马撤离东都,这是我们要撤走的另外一个原因。 徐子陵问道: 伏骞、突利和王薄等人是否仍在洛阳? 彤彤道: 伏骞的情况我不清楚,但突利和王薄均已先后离城,目前行酊不明。唉!邙山之役,把整个局势全扭转了,现在谁都不知下一刻会出现甚么变化。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寇爷和徐爷在江湖上的声望暴长数倍,谁都不敢再对你们掉以轻心。 徐子陵对自己是否比以前更有名气威望怎会关心,再问道: 有没有晃公错又或阴癸派的消息。 彤彤道: 听说晃公错已南归,至于阴癸派一向行酊隐秘,谁都不知她们在干甚么? 徐子陵大感不妥,以阴癸派的专讲以怨报德,有仇必报,怎肯放过他们。不过彤彤显然所知止此,遂告辞离去。这清秀可人的美女露出临别的依依神色,送他到门口时低声道: 徐爷小心,现在你们项上的人头都非常值钱哩! ***徐子陵与寇仲在一间面馆相会,后者神色愤然道: 形势相当不妙,虚行之并没有留下任何暗记标志,照我猜想王世充已瞧破我们的关系,于是把他收押起来,再叫我们去救他。 顿了顿压低声音道: 去救人只是下下之策,只要我们俘虏个人质例如王玄应者,便不到王世充不和我们作交换了。 徐子陵苦笑道: 恐怕你要到皇城或皇宫才可以找到王玄应,那样不如索性向王世充下手,来得更为直接一点。 寇仲笑道: 我只是打个譬喻,事实上我心中早有人选,不到王世充不屈服。 徐子陵沉声道: 董淑妮? 寇仲兴奋地道: 正是此女,可同时害害杨虚彦和李小子,你猜李小子是否晓得杨虚彦早拔了这荡女的头筹? 徐子陵皱眉道: 我们怎样下手?总不能在皇城外乾等,且不知她会从那道城门离开,更弄不清楚她会躲在那辆马车里。 寇仲审视了面馆内其他几台食客,才凑到他耳旁道: 名义上董淑妮已成了李渊的妃子;论理她自然不该踏出闺房半步,更不许见别的男子。幸好我和你都知她是甚么料子,不偷去和杨虚彦私会才是怪事呢。 徐子陵苦笑道: 你说得好像吃碗面食个包那么简单,何况你伤势仍未痊愈,荣府除杨虚彦外,尚不知有甚么辣手人物。我们瞎子般进去寻人,不闹个一团糟才怪。 寇仲道: 不入虎穴,焉得虚子。只要救出虚行之,宋金刚的人会安排我们到江都去,时间紧迫,我们就趁今晚下手。 接&;#65533;又道: 你知道是谁要找岳山呢? 徐子陵兴趣盎然的问道: 是谁? 寇仲故作神秘的道: 你怎都猜不到的,就是尚秀芳。 徐子陵失声道: 甚么?她仍在洛阳吗? 寇仲道: 这个误会太大了!你这假冒岳山不但令她滞留此地,还使她悬赏十两黄金,予任何可提供你这冒牌货行酊的人。真想找她来问问,因何她这么急于要见岳山? 徐子陵哂道: 你不是说她对你很有好感吗?还约了你去和她私会。 寇仲苦笑道: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听说李小子每晚都到曼清院听她弹琴唱曲。两人打得火热,那还有我的份儿? 徐子陵摇头道: 李世民绝非耽于酒色之人,这样做只是放出烟幕,以惑王世充等人的耳目。事实上他正秘密向李密招降,如若成功,等若兵不血刃的一次过打赢很多场胜仗。 寇仲色变道: 这消息从何而来? 徐子陵详说了后,寇仲拍台赞道: 好小子果有一手,不过我才不信他会成功。唉!也不要说得那么肯定。 徐子陵见人人侧目,责道: 你检点些好吗? 寇仲这才低头吃面,咕哝道: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妖女,忽然间消声匿迹,教人防无可防。就算救回虚行之,这到江都的路途亦不好走。别忘记阴癸派一向和老爹紧密合作,实乃我们背上芒刺,心腹大患。 徐子陵叹道: 现在我们除了见步行步之外,还有甚么办法。 寇仲默默把面吃完,才摇头道: 我们必须从被动变回主动,置诸死地而后生,才可狠狠教训李小子和王世充那忘恩负义的老狐狸,劫走董淑妮是第一步,至于第二步,嘿!你想到甚么呢? 徐子陵没好气的道: 你定是天生好勇斗狠的人,你现在凭甚么去和李小子斗?即使单打独斗,我们亦未必可胜过李小子。 寇仲笑嘻嘻道: 我们是斗智不斗力,不若你扮岳山去见见尚秀芳,看看有没有便宜可占? 徐子陵心中一动道: 若要扮岳山,就不是去见尚才女而是见□妖女了!你有没有办法探到郑石如住在甚么地方? 寇仲摊手道: 我现在无将无兵,教我如何查探? 接&;#65533;一震道: 何不试试白清儿那条官船?不妨露露底子后拍拍屁股走人,我在附近为你把风使成。横竖到今晚仍有大半天时间,找些玩意儿也是好的。 徐子陵犹豫道: 若碰上祝玉妍,她说不定与岳山是老相好,那岂非立给识破,惹来一身蚁? 寇仲道: 迟早也要和祝玉妍对&;#65533;干的,怕她甚么?况且遇上她的机会微乎其微,这或者是唯一探查阴癸派的方法。 徐子陵沉思片晌,点头道: 好吧!就依你之言,去碰碰运气好了。
第四章 恩怨情仇
徐子陵故意戴上竹笠,垂下遮阳纱,只露出嘴巴下颔的部份,浑身透&;#65533;诡异莫名的气氛,朝仍泊在码头白清儿那条船昂然走去。码头处人来人往,忙于上货卸货,河面更是交通繁忙,舟船不绝。徐子陵正思量如何入手,白清儿的座驾舟刚好有几名男子从跳板走下船来。他定睛一看,心中叫好,原来其中一个正是 河南狂士 郑石如,其他三人还有两个是 素识 ,一个是 金银枪 凌风,另一人是 胖煞 金波,都可归入敌人的分类。另一人年纪在二十三、四间,有点【衣夸】荦子弟的味儿,亦有些眼熟,似乎在荣凤祥的寿宴中碰过面,曾有一眼之缘的家伙。徐子陵手按刀把,迅速前移,拦&;#65533;他们去路。四道凌厉目光立时落在他身上,并知机地在离他两丈许处立定。徐子陵手按刀把,跨步迫去。四人同时感到他森寒肃般的强大气势,纷纷散开,还掣出兵刃。凌风仍是左右手各持金银短枪,金波拿手的兵器是长铁棍,另外那年青公子和郑石如则同是使剑。附近的人见有人亮刀出剑,连忙四散走避。徐子陵厉声喝道: 郑石如滚过来受死,其他没关系的人给老夫滚到一旁,否则莫要怪老夫刀下无情。 事实直到此刻,他仍不知如此找郑石如的麻烦有甚么作用,亦可说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因为郑石如和白清儿已成了他们找寻阴癸派的唯一线索。假若郑石如奉阴癸派之命来招揽他,他便有机可乘。郑石如立即认出他的 沙哑 声线,忙道: 有话好说,不知晚辈在甚么地方开罪了岳前辈呢? 凌风等三人听到 岳前辈 三字,均脸色骤变,显是知道底细。徐子陵冷哼道: 有甚么误会可言,若非你泄出老夫行酊,谁会知晓老夫已抵此处,只是这点,你便死罪难饶。 郑石如显是对 霸刀 岳山极为忌惮,忍气吞声道: 前辈请先平心静气,听晚辈一言,此事实另有别情,不若我们找个地刀,坐下细谈如何? 徐子陵冷笑道: 老子才没这种闲情,杀个把人又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看刀! 不先露点 真功夫 ,如何显出身价。徐子陵一晃双肩,行云流水般滑前丈许。拔刀猛劈,雄强的刀势,把四名敌手全卷进战圈内去。在各样兵器中,徐子陵因曾随李靖习过 血战十式 。故长于用刀。加上这些日子来见闻增广,这下施展刀法。既老辣又杀气腾腾,确有刀霸天下的气势。一方是蓄势以待,另一方却是心神未定,兼之徐子陵的动作一气呵成,快逾电光石火,且刀风凌厉无比,郑石如、凌风和金波三人均感难以硬挡,住四外错开,好拉阔战线。只有那年青公子初生之犊不畏虎,也可能是不明底蕴,竟毫不退让掣刀硬架。 当 !那公子连人带剑给徐子陵劈得横跌开去,差点滚倒地上。郑石如大吃一惊,闪了过来,运剑反击,凌风和金波忙从旁助攻,以阻止他续施杀手。前者剑招威猛,快疾老到,比之后两者明显高出数筹,且招招硬拚硬架,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响个不绝。徐子陵心中暗赞,这河南狂士眼力高明,知道若让自己全力施展,将势难幸免,故拚死把自己的攻势全接过去,好让凌、金两人可展开反击,战略正确。徐子陵一声长笑,长刀随手反击,连绵不断,大开大阖中又暗含细腻玄奥的变化手法,把三人全卷进刀影芒锋里。不露点实力,如何可得对方重视。船上传来呖呖莺莺声道: 岳老可否看在妾身份上,暂请罢手! 徐子陵蓦地刀势剧盛,迫得三人纷纷退后,这才还刀鞘内,自然而然便有一份稳如渊岳的大家风范,倒不是硬装出来的。仰头瞧去,白清儿俏立船头处,左右伴&;#65533;她的竟赫然是久违了的 恶僧 法难和 艳尼 常真,两人神态出奇地恭敬,于此便可知 霸刀 岳山威名之盛。徐子陵倏地腾身而起,越过三人头顶,落在舱板上。白清儿神态依然,但恶僧和艳尼都露出戒备神色。徐子陵透过垂纱,旁若无人的盯&;#65533;白清儿道: 若老夫法眼无差,小妮子当是故人门下,那天在街上老夫一眼便瞧穿你的身份。 这几句话既切合他老前辈的身份,又解释了那天为何在街上对她虎视眈眈的原因。郑石如此时跃到船头,低声道: 我们当然不敢瞒岳老。岳老既知原委,当明白这处人多耳杂,不若请移大驾入舱详谈如何? 徐子陵回望码头处,见到凌风和金波正偕那公子离开,登时明白到凌风和金波亦是阴癸派的人。这么看,钱独关若非是阴癸派的弟子,也该是与之有密切关系的人。这个 岳山 的身份真管用,轻而易举便得到很多珍贵的情报。冷哼一声,徐子陵率先步入船舱。郑石如赶在前面引路。尚未跨过进入舱厅的门槛,徐子陵忽然止步,不但心中喊娘,还骇出一身冷汗,差点便要掉头溜之大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