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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巧戏情缘(欢喜贼系列之一)-第7部分

小说: 巧戏情缘(欢喜贼系列之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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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话有如大火,那些连大男人都说不出的禁忌话,烧得松吟几乎想朝地上挖个洞钻进去。这女孩,她究竟明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但……她说的偏偏都是实话!那个叫小韬的男人,可把那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我……我会解释的。”他只能挤出这句话。

  “谁信你哪?只怕还没解释,人就成刀下亡魂啦!小哥那人很不讲理的。唉!你这人怎么这样?罗哩罗嗦的,快跑啦!‘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听过没有?要是变成个死人,看你跟谁喳呼去!”晓恩有些脸红气喘,不是因为跑得太急,而是给这书生气的。

  松吟不说话了,她说得有道理,有些人在盛怒中是很难把话听进耳朵里。他还没思考完,那只柔软的小手又伸过来拉着他,松吟再度失去了自制的力量。

  两人七弯八拐地跑着,晓恩猛然收住脚。完了!放眼望去前面全是一片金黄色麦浪,没有任何遮蔽物,后头的松吟一时刹不住脚,撞得她朝前一栽。

  “对不起!对不起!”松吟拍着心口,一片火红从脸颊烧到耳根子。

  晓恩回头狠狠瞪了书呆子一眼,她推推书生,指着那片麦田。“快进去,快呀!发什么愣?唉!人家不管你了啦!”她跺跺脚,气得越过他,拨开几根麦杆,娇小的身子钻进那一片金黄灿烂中。

  松吟看着她最后隐没的一只靴子,他咬咬牙,留得青山在……是的,也罢!

         ★        ★        ★

  “恩恩!我知道你在这儿,别耍花招,快出来!”小韬低沉宏亮的声音在林子里回响,松吟死命地攀着树枝,不敢去看下方少说也有三个大汉叠起来那么高的距离。

  到现在他还在纳闷自己怎么上树的?松吟只记得,他们伏着身子爬过了麦田,上了小山丘,他本以为安全了,谁知晓恩又拉着他往林子里钻;不但如此,还要他爬上一棵高耸冲天的大树!他本来是死也不肯的,甚至都快翻脸了;可是当他看见那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断线似地沿着她小巧的鼻梁滑下来时,他的神智就不知飞到哪去了?待回过神来,他的人已居高临下地站在大树上,忘了自己其实跟她的恩怨毫不相关,也忘了他向来最畏惧的东西——高!

  天啊!他怕高,他真的、真的怕高,但他到底是怎么上来的?

  要不是怕高,家乡的爹娘不会要他弃武从文;要不是怕高,以他扎实的拳脚功夫,怕不早就摘下了武状元,贺斐意那堆绣花拳头根本伤不了他。

  这也是为什么斐贞会在死前只求他立下终生不找贺家麻烦的誓言。

  这真是疯狂!他一向谦守廉直,就是和斐贞厮守在一块儿的时候,他也拘谨有礼,不曾这样丑态百出,颜面尽失;但讲来讲去总归一句,都怪这个叫什么“晓恩图报”的小姑娘,打从遇见她之后,什么事都不对劲儿了!要是恩师和斐贞地下有知,知道他这么胡来,铁定会气得撞开棺材跳出来!

  天啊!这女孩招谁惹谁干他啥事?

  才这样想,他便在树叶缝中看到那叫小韬的男人自言自语,无奈地诅咒几句后策马离去。

  松吟颤巍巍地叹了口气,想着噩运过去了,没想到头顶却狠狠地被蹬了一下。

  晓恩在上方怒视他,小嘴张得极为夸张,一个字。一个字的嘴型对他无声说着:

  “你——这——个——笨——蛋,他——还——没——有——走——远,这——么——大——声——,想——死——呀,呆——子!”

  这回松吟真火了,俗话说:“好男不与女斗”,但是这姑娘也太过分了,她居然……居然拿脚踹他的头!

  拿脚唉!他整个人惊喘几声,气得浑身打颤,从没见过有哪个女人敢这么对男人的?他的尊严……他觉得自己在她面前仅存的一丁点儿颜面,因为这一脚而荡然无存!

  他双腿夹住树干,两手交互卷起袖子来。可恶!老虎不发威,被人当病猫啦!欺人太甚!

  松吟愤怒地挥舞着拳头,早忘了自己还在什么地方。直到底下一阵马蹄声响起,他连忙噤声,那男人果真如她所说的又回来了,在下方绕了几圈,才怒气腾腾地挥鞭狂奔离开。

         ★        ★        ★

  晓恩坚起耳朵,一直等到听不见马蹄声,才以一个飞花细雪的优美姿态,轻盈盈地下了树。

  “下来吧!呆子。”方才的怒容全不见了,她笑靥如花,弄得还在树上的松吟气得想大骂她是疯子。

  他强忍下心中熊熊怒火,气闷闷地对底下喊:“不了!晓恩姑娘如此淘气,在下无福消受,也不敢领教,请姑娘先行离开,在下和姑娘就此别过!”

  她耸耸肩膀,无视对方的怒气存在,这男人的吼叫比起她老爹来,简直跟蚊子鸣叫没两样。

  “喂!生气啦?别这样嘛!我老爹常说,做男人一定要有做男人的气度,而且我刚才是在救你耶!拙书生,小韬哥是天下第一号杀人魔王,他不只嗜杀如狂,还喜欢剥人皮、喝人血、啃人骨,连骨子里的骨髓都不放过!”她两手装成爪子样,扭曲着脸对萧松吟比了一下,看他仍气呼呼地,弄得自己反自讨没趣,只好扁扁嘴,两手一摊。“不信就算了。讲到生气,喂!喂!你不准对我横眉竖眼的,要吗你就大声骂出来,不然就面对面地打一架,干嘛像个娘儿们似地瞪着我?我还没找你算帐哩!”看着松吟怒气冲天的脸,晓恩也渐渐地发怒,眉毛挑得比他还高。

  “算……什……么……帐?”不说还好,越说越气,松吟没想到对方竟敢恶人先告状,他脚下一滑,连忙抱紧树干,不甘示弱地吼过去。

  “有本事就下来讲,你在我头顶上,我脖子都酸了,这样不公平!”她挥动双手,在空中虎虎生风地打个大叉。

  “我……我……大丈夫……说不下……来……就不下……来!”要是让她晓得自己上得去,下不来,那他还有什么颜面立足于天地间?

  “好!你是大丈夫,姓萧的,我这个小人就在这儿等,看你能在上面熬多久?”她手又着腰,一手指着树上的他,一脸气急败坏。

  “哼!”松吟偏过头去,不肯说话。

  晓恩气不过,奔了两步,双脚足尖一前一后在树干上一蹬,两手两脚并用,没两下功夫,晓恩整个人已无声地倒挂在松吟面前摇晃。在卜山,她可是爬树的第一高手,身下的这棵树根本不算什么,她气嘟嘟地朝他拉脸歪嘴扮鬼脸。

  松吟差点儿没被她这么做吓得一头栽下树去,看她无视于这跌死人的高度,他拼命忍住胃里的翻搅。

  “你以为本姑娘稀罕你吗?懦夫!”晓恩朝他吐吐舌头,一溜烟地下了树。

  “我不是懦夫!”他向来的好耐性、好气质全被火气烧光了。

  “你就是。”她在树底下叫。

  “不是。”他猛摇头。

  “就是。”

  “我哪里是懦夫?”松吟一面得稳住自己,一面还得对付底下那个泼妇,岂一个“楣”字了得。

  他的掌心全湿透了,偏偏头上那片茂密的树叶不安地随风晃动,轻搔着他的后颈子,他很痒,却没法抽出手去拨开它。

  “你要真是个男人,就不该由那个姓贺的欺负你,打一个是一个,你又不是缺了胳臂,断了腿,干嘛由着自己被人打?害我为了救你,差点儿被人逮走,这不是懦弱,那我问你,还有什么东西才能叫懦弱?”

  “我要你救了吗?”他甩甩头,手心一松,人快速地往下滑了滑,松吟差点儿叫出声。

  “你凶什么凶?我救都救了,你怎么样?”晓恩强词夺理,在山上一十六年,山前、山后那些大叔、大伯。大婶、大娘、外带大哥、大姐的,哪个不疼她?不让她?就算是小韬哥再凶,总还会让她个几次;只有这个书生,那驴脾气怎么也不肯跟她低头。待在车上的两天,他老是说教,要她该怎么怎么地做,要不是有求于他,依她的性子老早就发飙了,一口气忍到这时,刚好一块儿暴发出来。

  “那……我也救过你一次,我们扯平了。”

  “可是我刚才又救了你一次。”她很强调那个“又”字,扬起嘴角,嘿!嘿!嘿!得意地猛笑。

  那算什么救?松吟气恼地想。拿脚踹他的头,那算什么救?白痴也会“这么”救人。

  “下来啦!要不然我再上去拉你喔!”

  “别……开玩笑,会出人命的。”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明知这女人讲的都是歪理,可是想想竟也有些逻辑可循。可恶!真是可恶!

  “拜托!这会出什么人命?呆子,你当我是被吓大的啊!”

  “我说……说出来,你……你可不能笑。”松吟面红耳赤,突然小小声地说。

  晓恩夸大地伸出四根手指头,另一只手却在背后用中指、食指交叠比个叉,非常慎重地跟松吟点头。

  “我,晓恩发誓,绝对不说!”

  松吟终于做了一个三十年来从未做过的动作,他翻了个白眼,叹气说道:“我怕高。”而后急急把头埋进胳臂,羞惭地听到她滚在地上,捧腹暴笑的大笑声!

  这小姑娘真会把人给逼疯,松吟生气了,气得忘记以他的修养,是不能对女人吼叫的。

  “有什么好笑的?怕……怕高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你难道就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吗?这样嘲笑人对你来说很得意是不是?还是你把玩笑当人生,随你高兴处置?”他铁青着脸,一张嘴骂完后抿得死紧,再也不肯理她,回头开始思索着下树的办法。

  晓恩收住笑,这书生的脸全变了样,柔和的眼神不见了,只有吓人的恼怒,她垮下脸,被人骂得无招架之力,对她来说还是第一回。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这么凶干什么?怕高既然对你来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让人家笑一笑会死掉啊?”她不雅地咕哝一声。

  他冷哼一声,瞪着地面,急涌上来的昏眩感让他急急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小心盘算怎么做会比较好。

  他躁热不安,想移动一下僵直的身子,心里却隐隐知道这回真的完了。因为无论他怎么移动,他的脚始终够不到让自己满意的位置;一刻钟过去,他人还是在同样的位置上。

  晓恩仍在底下垂着头猛踏草皮,她噘起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自己好像真的错了;而打定主意不再理她的松吟真的不再说话,无论晓恩怎么撩弄他,他卯起来就是不吭声。

         ★        ★        ★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

  他低下头,看见树下杏无人踪,那个叫晓恩的任性丫头竟然自私地走掉了!可恶!松吟愤恨地暗暗发誓,打从现在起,他绝对绝对不再做好事!

  一转头,他差点儿惊叫出声,晓恩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对着他讨好地笑呢!

  “我帮你。”她笑眯眯地说。

  “不用了,你别把我害死就是福气了。”松吟不记得何时自己讲话也变得这么尖酸刻薄。

  她脸上还是挂着笑,深吸一口气,心里强忍下一脚端这呆子下树的冲动。

  “看着我的眼睛,萧松吟。”她撇开玩笑,认真地说。

  他转向她,脸色依旧冰冷,那眼里出现了一丝忍耐的轻视和冷傲。

  晓恩没被他这样瞪过,一瞬间她几乎要失去帮他的勇气了。

  “我爹说,如果害怕一件事,最好的方法就是全心转移目标,你现在专心看着我的眼睛,别去注意下面,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我知道你很气我,现在先别提那些事,要算帐,待会儿再给你算个够,你看我一下不会怎么样啦;虽然我没有浣浣漂亮,但好歹也有鼻子、眼睛、嘴巴,样样不缺,就算现在你很火大,也没什么好委屈的。”面对着他,晓恩急急说完,转头去看下面。

  也亏她这样罗哩罗嗦,把两人凝目的诗情画意全然破坏,说不定松吟会迷失在那闪闪生辉的秋水中,忘情地吻她一下。

  他早就忘了要生她的气了,尤其是在靠她这么近,而她又百般诚心、柔顺地想帮自己的时候,松吟再也无法扳起脸孔。他不专心地想,少了刚才在客栈里的恶意作弄,这丫头其实是满可人的。

  “把脚放下一小步,嘿!眼睛不要朝下瞄,看我,我叫你看我!”晓恩有些烦躁。真是奇了,她和卜家那些大叔、大哥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对于男人,少说也有一知半解的了解;但眼前这个人……为什么他这么样望的时候,竟会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这人很迂的,还是个她最唾弃的书生呢!晓恩拼命提醒自己,可是她却越来越感到不安……

  见鬼,真的见鬼了,之前不会这样子的!她跑昏了头不成?怪异!真的很怪异!她思考着,下意识地频频眨眼,松吟却被这种暗示性的动作给弄得呼吸困难。

  上天明鉴,她在卖弄风情吗?这么做只让他想抛下一切去做一件事——吻她!

  去他的矜持,去他的礼教,只要能吻吻她,就算跌死也没关系!

  “再下一步!”晓恩望望地面,就快到了,她可以结束这种折磨了。天啊!这男人的脸还真不是普通的英俊,尤其那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时,她的心脏竟“碰碰”地大跳!真夸张,在客栈,在马车上,她都不曾这样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松吟不知道自己离地面很近了,他完全迷失在那张清丽的少女脸庞上。什么怒气,什么礼法规范,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当他踩到地面时,反而吓了一大跳,重心不稳地朝后倒去。

  晓恩想去拉他,却再一次被他的重量带进怀里,两人滚在草地上,松吟整个身子罩着她,不知是潜意识,还是预谋,他的嘴就合地撞在她下唇上,差一点儿就覆住了晓恩的樱唇。

  这点跤还跌不死晓恩,但不知为何?贴在一个男人的怀里,他的嘴还贴着自己,晓恩竟有些头晕目眩;而这一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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