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上君舞-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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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记下日子,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她便忙着走了。
叶莲抱着一堆东西欢天喜地往自己屋里跑,半途中却忽见梅君舞从窗间探出身子来,指着她手里的那袋子问:“你拿的那是什么?过来给我看看。”
“就是些点心……”叶莲没办法,只好走过去将那包点心拿去孝敬他。
梅君舞笑吟吟的接过那包点心,顺手一把又将装铁锥的袋子抢了过去,及打开时眉头立刻便皱紧了:“这是什么……嗯?”
孔雀
“暗……暗器啊!”叶莲见他黑着脸捏出一枚铁锥在那里翻来覆去地看,说话就有些不利索,很想上前将她那一袋子暗器抢过来,却还是不敢。
梅君舞越看那脸色就越是阴沉,忽然将手里的铁锥往袋子里一丢,“咝”一声拉紧袋上抽带,怒道:“好好地学剑便罢了,还要学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这些鬼玩意我没收了,你给我回屋去反省。”
“我……师父,还给我吧!”叶莲急了,隔着窗子一把拽着他袖子不肯放,“我不会拿来做坏事的。”
梅君舞低头看看被叶莲拉住的袖子,微抬了眼盯住叶莲冷冷道:“放开!”
语声中大有威慑之意,叶莲一抖就松开了手,愣了愣,却一转身三步两步冲到房里。进去后一看见梅君舞刀子般锐利的目光,气势便萎了下去,软声哀求道:“师父,还给我好不好?”
“不还。”梅君舞一步都不让,拎着袋子径直走到一个大木箱前,掀开箱门将那一袋子铁锥扔了进去。
“我只要一个,给我一个都不行吗?”叶莲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好歹给她留一个啊,那可是爹爹留给她的宝贝呀!
“不行!”梅君舞回得斩钉截铁。
“你……你是坏师父!”叶莲急得满脸通红,两眼噙泪,一时口不择言。
“我!”梅君舞指指自己的鼻子尖,面无表情地点头,“我就是坏师父。”
他将箱门“哐啷”关上,跟着就取出一把大锁,“咔嗒”一声锁住了。
“还不走?是打算在我这屋里面壁思过?”梅君舞将钥匙塞进袖袋里,手指墙角,“嗯,就去那里跪着吧!”
叶莲气得呼哧呼哧喘气,却也无计可施,跺了跺脚扭身咚咚咚跑了出去。
回到房里叶莲再没心思做别的事情,好似霜打了的茄子般蔫巴巴抱膝坐在床上发呆。于是这一天接下去一半的时光她都没过好,晚上更是睡不着,只想着怎么去把她那一袋子亮晶晶的铁锥偷回来。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也不知捱了多久方才迷迷糊糊睡着,一觉醒来却已是寅时末了。只是冬日天亮的晚,外面还黑着,叶莲起来穿好衣服,打开门出去,本来打算还是去桃花林跑一圈的,却不知怎样就转到了梅君舞房前。
梅君舞房里黑乎乎的,叶莲贴在门缝上朝里面听了半晌,并没有听到里面没什么动静,看来他还在里面好睡。
叶莲深吸两口气,壮着胆子推推房门,房门是反拴着的,推不开。她蹲在门口琢磨了一会,自头发上拔下簪子小心翼翼地自门缝中伸进去,总算拨开门闩,轻轻打开房门,蹑足溜了进去。
屋里黑灯瞎火的,叶莲依稀看到床帐半垂半开,内里却是黑沉沉的,隐约有细微的呼吸声传来,平缓深长,大概睡得正香。叶莲定了定神,猫着腰做贼一般走过去,凭着记忆轻手轻脚走到床左侧边的那个大木箱前面。
她摸索着找到箱门上挂着的冰冷大锁,拿着手里的簪子试着去捅锁眼,捣鼓了半天,那把锁只是不开。
叶莲蹲那里犯愁,忖思片刻忽然想起梅君舞是有钥匙的,就在他袍子的袖袋里。反正他现下睡得像头猪,便偷来也无妨,叶莲此刻真可算是胆大包天,瞅见床前椅子上搭着的衣服,便毫不犹豫地爬过去,将衣服一股脑儿都抱了下来,摊在地上挨着个儿的翻找钥匙。
梅君舞的袖袋里并没有多少东西,有一管箫,两块丝帕,还有一个小瓶子,打开来闻闻有股栀子花香,大概是什么香露之类的东西。叶莲很不屑地撇撇嘴,将瓶塞盖好放回原处继续又找,没找多久果然在一件袍子的袖子里摸到钥匙,喜不自禁下,正要拿了钥匙去开箱门,却听头顶“嗤”地一响,跟着火光一闪,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梅君舞的声音在房里突兀响起,叶莲一抬眼,便见他只穿了身白色中衣举着火折子坐在床头。
叶莲被抓了个现形,虽是措手不及,却还是知道将钥匙藏进袖子里,异常镇定地对着他咧出个灿烂笑脸:“师父……师父你醒了啊?”
梅君舞站起身走到烛台前拿火折子将蜡烛点亮,“呼”地一下吹灭火折子,慢悠悠走到叶莲身边道:“我要是不醒,你岂不是要当我是死人?你把我的衣服都扔到地上做什么?”
“没……没做什么……我看看哪件脏了,好拿去洗干净。师父,你头发乱了,我帮你梳头好不好?”叶莲蹲地上还没来得及起来,只讨好地仰头望着他笑,笑得腮帮子都快酸掉了。
“真孝顺……”梅君舞就势也蹲了下来,将地上那几件衣服提溜在手上看了看,“嗯,确也该洗了,你这就拿去洗吧!”
叶莲急着要走,正是求之不得,抱起地上那堆衣服起身便往门外跑。脚才迈出一步,梅君舞忽然伸手,一把便将她拉了回来,叶莲只觉手腕一疼,怀里的衣服便乱七八糟掉了下去。
她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推着,也跟着衣服昏天黑地的摔趴下去。叶莲趴在衣服堆里,被梅君舞宽大的袍子缠住双手,一时间甩不掉,好半晌才翻过身来,却见梅君舞手里捏着那枚被她藏起来的钥匙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笑:“这下你可以去洗衣服了,还躺着干什么?快去快去,洗完了衣服再去烧点热水来,帮我洗漱,快去啊,待会我还要去书楼议事,你别在这里拖拖拉拉耽搁了时辰。”
叶莲像是发怒的小老虎般在嗓子眼里“呃呃”低吼,攥着拳头在空中使劲挥了挥,到底还是没有出得了气,只好将拳头收回来朝自己脑袋上敲。
梅君舞好笑地看着她,上前将她拉起来道:“好啦,不让你洗衣服了。你就别敲脑袋了,本来就笨,再敲就更笨了。”
叶莲使劲甩开他的手,直着嗓子叫唤:“我的铁锥……还我还我。”
梅君舞立时沉下脸道:“给你点颜色你倒开起染坊来了,你就死心吧,那些鬼玩意我是决计不会还给你的。”见叶莲咬着牙瞪眼看他,便道,“你瞪着我做什么?有你这样的徒弟吗?还不去给我烧水。”
“我还要上早课。”叶莲泄了气,低头小声嘀咕。
“今天你不用上早课了。”梅君舞大声道,“就伺候我梳洗。”
叶莲哪里是他对手?只好垂头丧气地跑了出去。
梅君舞在后面笑道:“记得看看早饭好了没有?顺便帮我沏壶茶来。”
烧水的时候叶莲越想越气,有意在那里慢腾腾磨时间。
外面天已经大亮,叶莲磨磨蹭蹭将热水端过去时,梅君舞已洗漱好了在吃早饭,只头发散着还没梳。
“叫你烧个水你就烧到现在……”梅君舞气不打一处来,匆忙又吃了两口饭,看看铜漏上时间,便叫人撤了碗筷催叶莲给他梳头。
叶莲拿了梳子站在他身后慢腾腾给他梳头,没梳两下便听梅君舞吼:“你给我快点。”
她只好赶紧给他绾好发髻,又给他戴上逍遥巾。只是心里到底气不平,趁梅君舞不备,将自己荷包里的绢花拿出来挑最鲜艳的一朵簪进他发髻里,一朵瞧着不解气,跟着又连簪了三四朵,正抿着嘴偷笑,却听梅君舞道:“怎么还没梳好,你在干什么呢?”
叶莲将那几朵绢花使劲又按按,迭声道:“好了好了,这里有几根头发不够伏贴,我再弄弄。”
梅君舞摆手道:“几根头发而已,不弄了,我得马上赶过去。”他着急着要走,也顾不上照镜子,理理衣襟便出了门。
一路走去,梅君舞发觉今日看他的人特别多,尤其很多女弟子,看得眼睛都转不开去了。他心里甚是得意,也不着急了,背着手踱着方步悠哉悠哉优雅无比地慢慢往前走,那神情姿态颇有些神似开屏的孔雀。
等到了书楼,他才发觉不对,一整屋子的人都目瞪口呆看着他,那眼神不是倾慕赞许,却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梅君舞有些把持不住,上上下下看看自己,并不见有什么失仪之处,不由大是疑惑,忍不住问:“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金牡丹夫人早撑不住,听见他这一问,立时便笑得花枝乱颤。其他人也都跟着哄然大笑起来。
好一阵三翁中的太翁才指着他道:“我说弦音,你就是再爱俏,也用不着戴那满头的花吧?”
乌龟
一屋子人笑得前仰后合,东倒西歪。
梅君舞忙呼人拿镜子来照,不照还好,一照顿时七窍生烟,脸色铁青地将头上红的绿的黄的那些乱七八糟不成样子的绢花扯下来,咬牙切齿地低咒:“死丫头干的好事。”
金牡丹笑问:“死丫头是谁?”
梅君舞把镜子“啪”地倒扣在桌上,气哼哼没言语。
“哦,我知道了,该不是你家那小徒弟?”金牡丹对此事大有兴趣。
梅君舞语诘,沉着脸默不作声。
“哈哈哈哈,原来是弦音的小徒弟……就是那在鼎会上被人咬了的小姑娘?”
“对对,就是她,是叫叶莲么?”
梅君舞只好闭着眼睛装没听到。
“如今的小徒弟可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连师父都敢戏弄。”总算有人说了句公道话,却是残月大人林天翔。
“嗯,的确不像话,弦音回去要好好教训才是。”太翁郑重附和,跟着却又笑,“只是弦音如此精明一个人也会被人戏弄,却也叫人大开眼界。”
“呵呵呵,这小丫头真有意思,竟比我家那小桃子还要有趣……”金牡丹望着梅君舞笑,“弦音啊,你是师父,可要大度一点,别为了这件小事便欺负小徒弟。”
梅君舞点头,面上笑得斯文,手底下却在狠狠蹂躏那些绢花,小事?这能是小事么?他可是顶着这一头的花走了好几条街,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不欺负她?
那怎么可能?
叶莲的左眼皮猛跳一下,然后榔头落下去,砰一声,挂在大木箱上的锁便被她砸开来。她丢下榔头,揉揉跳个不停的眼皮,一下子就掀开木箱盖子,里面一堆衣服,她翻来翻去除了衣服还是衣服,根本就没有那个装铁锥的袋子。
到哪儿去了?她亲眼见他扔在箱子里的啊!!!
叶莲有些傻了,站在那里愣愣出神,不妨被落下的箱子盖砸了手,立时疼得眼泪汪汪,却又不敢高声叫唤,只捂着手指在那里吸气。
真是只狡猾的狐狸!
臭狐狸,烂狐狸……
叶莲抱着手苦着脸腹诽,她怎么能斗得过一只狐狸呢?只是那些铁锥给他转移去哪里了?该不会他连夜便毁了吧?她很想将梅君舞这间屋子翻个遍,想了想却还是没翻,他既然那么放心大胆的离开,东西自然不可能在他这间屋子里。
在哪里呢?
叶莲忍着疼把砸烂的锁换掉,揣着榔头溜出房门,转头去书房。
她把书房上上下下找了个遍,仍是没找到,只好又将翻乱的东西复原,方将乱七八糟的桌子收拾妥当,便听门外一声厉吼:“叶莲,你给我出来。”
语声极大,震得屋顶都在簌簌发颤,显是怒不可遏,却不是梅君舞又是谁?
叶莲腿一软差点就蹲了下去,想起给他梳头时自己做的那些手脚,便知麻烦来了。嗖地窜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便想跳出去逃命,脚才踩到窗台上,梅君舞却已杀气腾腾地站在了房内。
“小叶莲……”他忽然放低声音。
“啊……师父,你你你……你回来了啊?”叶莲僵在那里,两腿直打哆嗦,根本就没跳出去的力气。
梅君舞脸上怒气一瞬间仿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很诡异的笑。
他柔声唤:“小叶莲……”
魅惑而低沉的声音,听来温柔无比,叶莲却只觉浑身发冷,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蹭地一下就跳上了窗台。只是不等她跳出去,腰上便上一紧,跟着她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抱到了半空。
“啊……放开我放开我。”叶莲惊恐大叫,两手在空中乱舞,左勾拳,右勾拳,拳拳落空。然后她眼前一眩,一时头晕目眩,等反应过来时,人已在空中旋了一大圈,横躺到了梅君舞大腿上。
“敢作弄我……还敢跟师父动手。”梅君舞眼疾手快抓住叶莲挥过来打他的两只拳头,将那两只小手扭成麻花状摁在叶莲软乎乎的肚子上,找了根带子捆住。
叶莲吓得呜呜直叫:“师父……师父,我错了,弟子错了啊,以后再不敢了。”
“知道错了?”梅君舞满脸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是阴森森的,“先让我出了气再提认错的事。”
叶莲躺在他膝上又被绑了两手,根本就无法反抗,只蹬着两脚做垂死挣扎。
梅君舞笑得越发欢快,伸手自桌案上抓过一只笔,饱蘸了墨汁便朝叶莲脸上画下来。
叶莲下巴被他大手扣着,一动也动不得,眼见笔墨落下,只好认命地紧闭上双眼嘴巴,防着墨汁滴到眼睛嘴巴里去。
梅君舞在叶莲脸上一通挥毫,竟画了只栩栩如生的乌龟。眼望叶莲这一脸狼藉的滑稽模样,不由得哈哈大笑,心里的气消了一半,将手里的笔扔在一边,顺手拉开捆住叶莲双手的带子,将她从自己膝盖上掀下去指着门外道:“去,给我绕着鼎楼转三圈再回来。”
叶莲蹲地上捂着脸哭:“不去……我不去。”
“你敢不去?”
“不去……死也不去。”
“不去也得去。”
“就不去……呜呜呜……”叶莲捂着脸哭得伤心不已,蹲地上死活不肯起来。
梅君舞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也没心思当真抓她出门游街,正寻思再怎么捉弄她一番出气,忽听门外有人在叫“师父”,却是丁冽的声音。
“进来吧!”梅君舞冲门外应了一声,再一转头,叶莲却已经不见了人影,方巧丁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