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仙姝-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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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
良久，待那符纸越发光芒大作之时，老者这才回过神来，将手中典籍放回原位，快步朝阁外走去。看守藏经阁的师叔虚华目送他远去，突然张口说了一句，“连池小子，可别让自己将来后悔啊！”
连池的脚步顿了顿，背着虚华拱拱手，往宗门外飞去。
时隔多年，青衣再见连池，却几乎要认不出对方来，她怔怔地看着连池老迈的模样：“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连池苦笑道：“宗门长辈内定我为下一任掌门，样貌还是稳重一些为是。”
青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爱妹之心占了上方，起身从轿中扶出青瑶。
“这……你、你是青瑶？”连池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苍白虚弱的女子，会是当年他见过的笑容明媚的少女。
青瑶冲连池笑了笑，并没有说话——此时她已经到了连话也说不出来的地步。
连池闻得青瑶身上浓厚的血腥味，皱眉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说着，将两人带到他的洞府内。
亲自替青瑶把脉，连池更是震惊，这分明是即将油尽灯枯的脉象！
青衣见连池神情，忍住流泪的*道：“……现在只有你能救青瑶了！”
青衣神情更是悲痛，青瑶突然扯着连池的袖子挣扎着要起身。
两人大惊，“青瑶！”
青瑶抖着手指着一个方向，嘴唇无声道“那儿”。
“青瑶，你……”
青瑶还是固执地看着他们，眼底的微光令连池和青衣不忍拒绝。
顺着青瑶的指示，三人渐渐走出五灵学宫的范围。
连池惊讶道：“这里是……”
听闻前些日子霁景天仙传送回了卷入时空乱流的未来宗门弟子，这里正是那几位未来弟子的居所。
青瑶的呼吸渐渐微弱下来，但她的眼睛越来越明亮。
清铭似有所感，转身就看到了搀扶着青瑶进来的连池与青衣三人。
青衣心里狠狠一跳：“青瑶的印记！”
面前这名面容冷峻的青年，竟然会有与他素不相识的青瑶的印记，这可是巫族族人一生只会送出一个的印记！
青瑶怔怔地看着清铭，良久，欣慰道：“原来，你长得这幅模样啊……”
清澜与靖轩不知何时也出现在角落，清澜看着青瑶与扶瑶八分相似的面容默然不语，靖轩看着青瑶与清铭四目相对的画面，眼中的光彩慢慢黯淡了下去。无论他做了什么，那人一直都就离他这样远，是他刻意忽视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噗！”青瑶终于支撑不住，喷出一口血，缓缓倒了下去。
一直追寻着青瑶的白虎虚影也在瞬间出现，张口朝着青瑶的身影扑去。
“青瑶！”
一道白色剑光猛地出现，后发先至，冲天而起，激起漫天光华，与白虎虚影冲撞在一起。
却是清铭出手了。
第117章 偷天
朦胧中，白色剑光似乎分化成百道宝剑，指天而鸣，剑光贯穿霄汉，不仅生生逼退那道气势如渊的白虎虚影，甚至苍穹之上的云雾也被被撕裂开来。
白虎虚影不甘心地嚎叫几声，在虚空中渐渐消失。
清铭长身而立，神情平静，持剑看向白虎虚影消失所在。
另一边，搀着昏迷青瑶的青衣有些愣神，她定定地看着清铭，身上那道印记竟隐隐有模糊之象，仿佛对方在一瞬间又突破了极限，变作一道古老沧桑的古剑。
青衣不语，连池却不能不出声，他隐约从面前清铭身上察觉到一股熟悉之感，但为了青瑶伤势一时间也顾不得是否会打破未来走向。
连池便道：“事关重大，我等还是入内详谈吧？”
清铭点头，清澜和靖轩对视一眼，双双退开位子让三人入内。
无论是连池还是清铭几人，都很默契地没有询问双方的名字，不对的时空，不对的人，还是不要深究为好。
青瑶的情况越发不好，便是在昏迷中也是入的气多，出的气少，以清澜等人修士灵敏的听觉险些也听不到青瑶微弱的呼吸声。青衣几乎是强撑着身子才没有倒下，陪在青瑶身边。连池则与清铭讨论着青瑶的伤势，时不时向青衣投向担忧的眼神。
清澜心忧青瑶，虽然知道青瑶未来必然会转世为扶瑶，但亲眼见到好友前世这般痛苦还是很不忍，静静地站在连池两人身边，听他们探讨。
只有萧靖轩，他茫然地看着玉容沉静的青瑶，一时有些迷糊。在他一直以来的印象中，扶瑶姐是人，是与他一样的人族。初初回到四百年前，他也是有过狂喜的，这正是扶瑶出生的年岁，但霁景一番警告关于崩坏未来的警告又令他有些踌躇……
如今，见到与扶瑶长相八分相似的，巫族青瑶时，萧靖轩觉得，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边，连池无计可施，“不如我去求虚和老师帮助……”他话说道一半，自己止住了。以连池身边天仙祖师嫡传弟子的眼界，怎么看不出青瑶已经油尽灯枯，或许只有纯阳真仙乃至大罗金仙，才能就会青瑶的一丝真灵。
看着青衣木然的神情，连池叹了口气。巫族大能不少，但青衣宁愿千里迢迢来五灵学宫找他求助，也不愿让巫族长辈出手，其中深意，实在是……
角落里的清澜捂住了嘴，不可置信，青瑶怎么会死呢，她未来还有四百年的人生！莫不是……莫不是她的到来搅乱了因果……！
清澜忽然想起当初扶瑶身死之时，青衣告知于她的真相，忍不住脱口而出道：“渡魂……！”
在场众人浑身一震，其中尤以青衣的神情最为激动，“……巫族秘法中的确有这样的续命办法。”末了，她又摇摇头，颇为顾忌的样子。
清铭凝向白虎虚影消失的地方，“我来护法。”
“你……”青衣脸上露出震动之色，神情复杂地看着清铭，她想说你真的确定了吗。白虎虚影乃是巫妖两族大战之时妖族大能以身为祭立下的血咒，但凡有巫族族人临危身死，就会有妖族虚影出现将其肉身吞噬。反之，妖族身死时也是一样。
这样的血咒，一向是最难破解的。清铭既然言明要护法，就说明了他承担下被血咒反噬的后果……
******
太皇黄曾天。
这里是开天辟地之初三十六重天之一，也是第一界第一重天，更是执掌虚空万界六道轮回所在。但凡仙神妖魔，寿元衰劫，魂魄都逃脱不了在太皇黄曾天走一遭的境况。
幽冥地府深处一处宫殿，浓浓的白雾笼罩其上。正殿内，盘龙黑椅子上，端坐着一位身穿皇袍，头戴平天冠，道道珠串成帘幕垂下将其面目遮住的高大男子。
正是十殿阎王之首，掌管人间生死，幽冥吉凶的秦广王。
他伸手招来生死簿，只见毫光绽放，书页翻动，一股神秘古朴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生死簿快速翻动着，直到在某一页倏然停下，一行铭文浮现在其上：
“烛青瑶，启元星巫族大巫，寿元终结之日……”
在莫名力量的牵引之下，生死簿上青瑶的寿元终结之日竟变得模糊起来。
秦广王冷哼一声，带动平天冠珠帘清响，淡淡道：“逆天因果岂是尔等所能承受。”他正打算派遣部下将青瑶魂魄擒拿带回，也免得青衣等人承受逆天因果，忽然，他“咦”了一声，再次翻动生死簿。
“萧靖轩，人族，白帝少昊分魂转世，寿元二十五，承受逆天因果与妖族血咒而死。”
他皱了皱眉，萧靖轩作为白帝少昊的分魂转世，天道眷顾之下定是未来的大能，此番却为烛青瑶承受偷天改名的逆天因果，使得极好的命格变成英年早逝，不知白帝陛下他日回收这缕分魂，查看记忆时会做何感想。
秦广王挥手将生死簿投入黑暗之中，既有白帝分魂替烛青瑶承担因果，此事就此作罢。
叹息过后，正殿内长明灯倏然黯淡，阵阵寒气、阴风肆掠。
******
青瑶盘腿坐在死婴面前，怔然看着萧靖轩在她面前倒下。
一边，清铭还在与白虎虚影搏斗，连池与清澜已经负伤，青衣一时管不了那么多，连连催促道：“青瑶，快！快转移魂魄！”
青瑶咬牙闭上眼，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只听见那为她失去性命的少年的最后一句话。
——“记、得……我是萧……萧靖、轩！”
萧靖轩么……？我会记得你的。
一道白光扑入婴孩体内，她渐渐有了呼吸，对面青瑶的肉身却慢慢倒下。
“青瑶”已死，血咒解除，白虎虚影顿时化作碎片消失。
“靖轩……”同伴的死去，扶瑶的出生，一时令清澜似悲似喜。
清铭则淡淡看了眼哇哇大哭的女婴，还有青瑶死灰的肉身，转身离开。
“诶，你不看看青瑶吗？”青衣叫住他，抱着青瑶，一脸复杂。
清铭摇头，他每踏出一步，身上的印记就渐渐消失，直到彻底归于虚无。
四百年前的扶瑶，属于四百年前的季清铭。
四百年后的季清铭，心中只有大道。
如今，因果已了。
第118章 敬畏
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清铭只觉心中牵挂少了什么，灵台清明，心神凝练，道心无瑕无垢。
与此同时，栖梧季氏族地，在朝晖中迎来了出生婴儿的初啼，正是当代族长季留君嫡长孙——季清铭！
青衣目送清铭离开，他身上的印记渐渐消失，看着怀中撕心裂肺般哭泣的女孩，叹了口气，沉思片刻最终下定决心，“连池，我只求你一件事。”
连池微微蹙眉，沉声道，“青衣，你真的决定了吗？”
青衣笑得凄然：“青瑶不复巫族肉身，又失了大半魂魄，我只愿她作为人族的一生平安喜乐。”
连池略一沉吟，最终接过青衣怀中的婴孩，长叹一句道：“罢了，从此世上只有扶瑶，没有青瑶！”
青衣面露不舍之色，咬紧下唇，深深朝连池拜了一拜。
“连池，大恩不言谢，青衣日后定……”
她想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补偿连池的大恩。青瑶突然的重伤与巫族长辈冷淡的态度，连池一定看出了什么，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接手青瑶这个麻烦。连池是五灵学宫内定的下任掌门，扶瑶就是未来的掌门首徒，不管是什么势力对扶瑶下手时也得掂量掂量。无论如何，连池都不必为青衣做出这般牺牲，这让青衣如何不感激涕零。
连池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扶起青衣，温声道：“我既已言明收扶瑶为徒，她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
青衣心神一颤，两人因当年之事有些尴尬的氛围渐渐变得柔和。
禀明宗门长辈收徒之事以后，连池又到了清澜居所。萧靖轩虽是宗门弟子，奈何他来自未来，尸身须由清澜带回未来，是以此时连葬礼也不能举行。加之萧靖轩是因青瑶而死，青衣未免族中长老发现青瑶未死之事迫不得已带着青瑶肉身立即离开，但心中对萧靖轩还是充满感激和愧疚。
连池到时，清铭自上次顿悟以后就不知去何处闭关，原本三人的院落此时只有清澜一人孤零零地住着，分外寥落。
清澜见到连池，下意识想要行礼，却又欲言又止，显然是不知该不该唤出对于连池的称呼。
连池明白她的顾虑，摆摆手道：“之前拜见恩师，恩师便言明会在你等离开之时，封印我们记忆中关于你等的记忆，现在直说也无妨。”
清澜一顿，显然又想起停尸在房内的靖轩，垂头行礼道：“连静，见过连池师兄。”
连池“啊”了一声，“原来你竟是我未来的师妹，也不知是哪位师叔师伯有幸收师妹为徒。”
这话也不过是感慨，连池并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
清澜抿唇，腼腆一笑，并不说话。连池师兄固然为人可亲，但清澜熟悉的还是四百年后的掌门师兄，而不是现在仅仅把她当作未来同门般客气照顾的连池师兄。
连池知她经历同伴逝去的阴影，心情低落情有可原，也不怪她言语冷淡。
两人闲谈几句，连池终因事务繁忙而匆匆告辞。
清澜目送他离开，神情怅然，她并不是不清楚连池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宽慰她的好意，但……面对着这样陌生的连池师兄，她心中就是有再多的迷茫和恐慌，也还是开不了口。眼前客气疏离的连池师兄，她没有想向他寻求安慰的资本。
清澜心情低落，不仅仅是因为同伴靖轩的离去，而是陷入某种自我责备的死循环。
被霁景引发的时空乱流带到四百年前，又遇到四百年前的霁景接引她回宗门。清澜虽不明白天仙的威能，但她想霁景一定从她的表情中知道了什么。
还有扶瑶一事，更是让清澜迷茫。
四百年后的她从青衣处得知扶瑶与青瑶的真相，而四百年前确是她一手促成了青瑶的渡魂，扶瑶的新生……
背后仿佛冥冥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着这一切的进展，令清澜不寒而栗。
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是——天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人虽是天地主角，但若是破坏天道平衡，一样会遭到眼中的惩罚。
清澜曾经听季留真说过，对另一种生灵的仇恨是修行之人的忌讳，修士讲究的是一个灵台清净，求的是一个万事不滞于心的洒脱逍遥。
修士尚且如此，何况天道乎？在天道眼中，没有高低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