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金枪-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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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焦兴业进山找儿媳和孙子未果，便沿着曲折的山路，急切切地往前走去。
他日行夜宿，一路寻找着孙子和儿媳的行踪。
由于前些时候走得匆忙，再说，毕竟年纪大了，腿脚总是不太利落。走着走着，腿脚不由得不听使唤，抽起筋来。
他索性停了下来，身子歪歪地斜靠在路边的大青石上，一边观望着西边天际，那即将隐去的一抹晚霞，一边驻足喘息着。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备。他想：自己整天在小溪边上打鱼，都未曾感到过如此困顿。如今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却没想：自己已年入古稀，况且又走得如此匆忙。再者说，从中午到现在，连一口饭都没吃，连一口水都未沾。哪还来得力气走路。
焦兴业慢慢地抬起右脚，轻轻地踏在大青石的石面上。然后，弯身挽起右腿的裤管。
他随即伸出枯干的双手，开始不停地揉搓起他那干瘪的、又看似营养不良的小腿来。
他揉了老半天，总算觉得稍稍舒服一些。
焦兴业放下右腿的裤管，右脚踏回路面。然后，他又把左脚放在石面上开始按揉起来。
他边揉边想：本来一个好端端的家，竟被这般畜牲彻底地毁掉了。并且害得都这么一大把年纪的自己，还不得不在路上如此奔波。
他轻慢地放回左脚，不自觉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的肚子饿得实在是不行，便抬头向左右望了望，却未见到能够吃的果实。
时值初夏，虽然满山郁郁葱葱，果木也不少，但能够吃的果实却真的不多。多半是又苦又涩，抑或是酸硬得难以下咽。
他又抬头向前看去，发现前面不远处，路的两边，生长着一排排丛生的酸枣树。
树形很矮，上面却结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枣。枣很小，并且还是一片青葱。但是，对于一个饥饿已久的人来说，却已是难得的食物。
他立即振作精神，忙抬脚向前快步走去。
焦兴业从枣树上摘了一些小枣吃了下去。随后，他又多摘了一些，放在身上。
稍作休息，又急匆匆地向北走去。
翻过了山，却见眼前出现一个三叉路口。他想：西山离自己的家较近，且一家人都比较熟悉，儿媳会不会是带着孩子往西山去了。
于是，他抬脚便沿通往西山的小路而去。
走了老半天，他才到得西山脚下。
抬眼望去，见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位年轻的村夫正在树林中砍柴。
焦兴业心想：这位年轻人，定是每天都到此砍柴，不知他是否见到过翠娥她母子两人？
他匆忙紧走几步，快速向那人走去。
到得那人跟前，便面带微笑地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可曾看到一村妇抱着孩子从此路过？”
年轻人抬头，见是一位老者，便谦和地答道：“在下每天在此砍柴，却未曾见有人带孩子从此路过。再说，这荒山野岭的，一个女人家怎敢到如此荒野之地？”
焦兴业面带苦笑，却未曾答话。只是客客气气地向年轻人道过谢，便沿原路返回，急忙往东山赶去。
走到半路，见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正自东往西匆匆地赶路。
他便上前搭话：“敢问这位大哥，可曾见一女子抱孩子打此路过？”
老者停住脚，笑容可掬地答道：“愚人一路走来，却不曾见到。只是，看到韩世忠元帅的队伍，已驻扎到徒步山下。”
老者说完，便又急匆匆地往前赶路。
焦兴业听说韩世忠元帅的队伍，已驻进徒步山。心想：他们娘俩若未被金兵劫走，说不定路上碰到元帅的队伍，已被元帅救下。
自己与其这么盲目地找寻，倒不如先到元帅营中打探一番再说。
况且，如今自己已找寻了如此之久，却也曾未见到他们母子的一踪半迹。
再说，周围方圆数百里，地方如此之大，自己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找到。
想到此，他便竟直朝元帅阵营一路寻去。
虽然道路不算太远，但他还是用了两天的功夫，才慢慢到得元帅的营地。
离宋军营地还有约半里地时，早有士兵发现他的影踪，并已通报韩将军知晓。
将军看着手下的军士，说道：“不知是何方来得这一位老者，且管带他进得帐来，让为帅问他一问再说。”
军士得令，立即出得营帐，忙领焦兴业来见将军。
将军上下仔细地打量着焦兴业。但见他一身破旧素衣打扮，由于几天的奔波劳顿，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还不断地散发出淡淡的臭气。
听他的口音，却是一口地地道道的湖北口音。便已然断定：他乃一普村百姓，并非金兵奸细。
将军问道：“下面这位老者，来自何方，来到我军营中又有何事？”
焦兴业见眼前这位将军问话，便急忙上前一步，施礼作答。
“前些日子，小老儿与自家孙子和儿媳走散，便一路寻了来。路中听人说，将军已驻兵徒步山。便急忙赶了过来，看看他们是否到得将军营中！”焦兴业答道。
将军听他所言，竟和徐翠娥所述如出一辙，便问道：“您老贵姓？家住哪里？”
焦兴业忙答道：“回将军的话，小老儿姓焦，名兴业，家住襄阳上溪村。”
将军一听便知是徐翠娥的公爹来到，说道：“您老权且在此等候片刻，等我命人带一个人来见，看您可否认得？”
焦兴业答道：“诺！”
一会功夫，徐翠娥便带着儿子焦天成来到营中，他们一眼便认出彼此。
焦兴业匆忙上前，他一把抱住孙子，把他紧紧地搂在怀中，一家人哭作一团。
焦兴业止住泪水，他把那天所发生的一切，以及自己如何把死不瞑目的儿子和亲家的尸骨埋葬，又如何苦苦找寻他们的经过一一道来。
徐翠娥听了公爹的诉说，悲痛万分。但想到自己家父和夫君的尸骨，已得以埋葬，心中总算稍稍宽慰了一些。
韩将军便把焦兴业也安置在营中住下。
焦兴业主动担当起营中喂马的差事。一家人经过漫漫的寻亲路，总算团聚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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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乍露锋芒
转眼间，八年的时光，就这样一晃而过。
焦天成一直跟随在韩将军身边，每天都在研习拳脚，苦练武功。
由于他心怀家仇国恨，练起功来，自然勤奋刻苦。只这几年的时间，他拳脚刀枪的功夫，更是突飞猛进，与日俱增。
不但拳脚功夫凌厉异常，刀枪剑棍、斧钺钩叉，样样都能使得出神入化，变化纷呈。尤其是他手中那杆大铁枪——御金枪，已更是登峰造极，所向无敌。
看到焦天成的功夫长进如此之快，韩将军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一天清晨，师徒二人象往常一样，双双来到山间的那一处平地。
韩将军眉眼慈祥地看着焦天成，说道：“天成，你跟随为师学艺，已有八、九个年头了吧，为师倒想要看看你的功夫长进如何。”
焦天成满怀信心，应声道：“好的，师傅，徒儿这就演练给师傅您看。但望师傅不要见笑。另外，还请师傅能再为徒儿指点一二。”
焦天成轻轻脱去外衣，放在场地旁边的岩石上。他上身仅穿一件白色的无袖粗布汗衫。他首先舒活了一下筋骨，然后，慢慢走到平地中间。
他双脚站定，松身而立。
随即双腿微曲，重心右移，左脚紧跟着慢慢上提，脚尖点地向外一圈一滑，便已向左外开一步。
双手顺势从腹前徐徐向上、向左右分开，双手变掌为拳，拳心向上，且慢慢向后收在腰间。
他含胸拔背，气沉丹田，腰胯徐徐下蹲，他已然扎了一个四平八稳大马。
由于他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只见他双臂肌肉鼓硕，青筋暴跳。
“嗨！——嗨！嗨！”他左臂轻贴左肋，向前猛然发拳。然后，紧跟着就势交替连发，最后右手变拳为立掌，猛然拍出。
他一气打出一连串组合拳。但见拳拳力透，出掌威猛。
只这几拳一掌，却见他面前五步开外的树叶，被这犹如疾风暴雨般的拳掌威力，催动得一阵“哗”、“哗”作响。有不少的叶片，竟被他威猛的拳掌之力，震得盘旋而下，飘落在地。
他松胯起身，急收拳掌于腰间。双脚滑地向左速转成侧弓步。双手就势变拳为掌，左掌掌心向上，急向后顶。同时，右掌向前以寸劲抖然猛击。
此乃一记“拍山捣海”，可同时发两人于丈外，威力无比。
他紧接着向前轻跑几步，却猛然收身。左脚向左后低位外摆落地踏步，右脚顺势自左向右上旋摆半圈后猛然踢出，身形则借势轻轻落地。
这一招乃“神龙摆尾”，有力扫千军之势，威猛异常。
未等焦天成脚跟立稳，但见韩将军已飘然游至其身后，他扬起右掌猛地向焦天成的后心拍去。韩将军是何等身手，只见他右掌带动风声已至焦天成后心。
焦天成方还未站稳脚跟，但听得身后一道劲风向后背而来。他急忙转动双脚，右脚就势向右后滑步半圈。同时，右拳抱拳于腰间，左手则变掌借力向左后旋磕。
他已然将韩将军即将击中自己的一掌借力化解。
韩将军随即撤右手，左手变横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向焦天成的中腹。焦天成见一掌又到，忙晃动身形，左脚迅急后撤半步。右臂则曲肘左摆，力克将军切来的一掌。
于是，师徒两人你一拳我一掌地拆解开来，直打得难分难解。但见四周顿时飞沙走石，旋风四起。瞬时间，把周围的一切都淹没成灰蒙蒙的一片。
他们足足大战了一百个回合，难分胜负。
将军边动手边想：看来这小子平时真没白下功夫，竟能和为师的打个平手。为师的心血也总算没白费。
将军打着打着，突然借力急撤数步，收住身手。
焦天成打到欢处，没想到师傅会突然停手。直追过来，一记“力捣千军”挥拳打向将军的面门。
将军急侧身格挡，同时喊道：“天成，我不是你的仇人，莫非你杀红了眼不成？”
焦天成一听急忙收住身形，停止了进攻，不好意思地向师傅抱拳施礼道：“对不起，师傅，徒儿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差点伤到师傅，徒儿罪该万死。”
韩将军忙说：“天成，为师不怪你，因为你练得太投入了。”师傅心理解他的心情，理解他为父报仇的迫切希望。
刚才，焦天成却实是把师傅当成了仇人，当成了敌手。一时间，竟未能回过神来，连师傅收手都未察觉得到。
自打一开始跟师傅练功，他便把师傅当成了对手，当成了敌人来练。因为，他知道，自己将来面对的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自己的死对头。只有这样练，才能够真正战胜对手，才能报得父仇。
他不能有失手，也不允许自己失手。
他们练过了脚拳功夫。将军又想看看的刀枪功夫练怎样。于是说：“天成，拿刀枪！”
焦天成急忙走到平地外侧，从岩石边取来刀枪：一杆是师傅的金背砍山刀，一杆是自己的追风催命枪。
他把大刀向师傅轻轻一抛，韩将军就势接刀在手。但见将军右手紧握长刀刀杆，刀身直直地立在身侧，刀头直冲云天，气势轩昂，威风凛凛。
焦天成则右手紧握长枪，枪身斜立身后，枪头斜斜地向下，枪头上的红缨随风起舞，杀气腾腾。
“天成，出招！”韩将军高声道。
“师傅，徒儿可要进招了！”说着，疾步前驱，挺枪一招“追风摘月”刺向将军哽喉。将军见眼前红影一晃，铁枪已至眼前。
将军不慌不忙，身形未动，刀身未移，仅脖梗轻轻向右轻动，顺势向左一转，长枪已含劲风擦肤而过，枪尖与肌肤间仅有半寸。
常言道：“师傅伸伸手，便知有没有。”仅仅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动作，便已躲开如此迅猛的一枪，可见韩将军身手是何等了得。
焦天成身体右旋，左手右拉枪尾，右手猛推枪身，紧接着一招“力扫千军”，直扫将军左肓。这一拉一推，在一瞬之间完成，速度之迅急，无可言表。
但见将军双脚仍在原地未动，身体左旋，右手仍直握长刀，刀杆紧随体旋，就势直磕扫来的一枪。只见眼前红光一闪，“咣当”一声，刀枪相碰，碰出一片火光。撞击声铮铮入耳，在山谷中悠悠绕绕地传播而去。
两人一时间就厮杀在了一起，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师徒二人一连大战了三百回合，却仍是面不改色，大气不喘。将军边战边想：真是后生可畏！实乃一虎将也！
他急命天成收手，两人同时后撤数步，各持刀枪驻立在平地之上。
通过今天这一比试，韩将军心中对焦天成的表现很是满意。这很是使他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因为，焦天成确实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况且又背负着如此的深仇大恨。
将军轻声道：“天成，为师暂且回营处理军中事务，你留在这里继续研习武功，千万不可懈怠！”
焦天成朗声道：“师傅，弟子明白，请师傅放心便是！”韩将军听后，微笑着向军营中走去。
第二年，焦天成便跟随将军左右，开始了征战生涯。他冲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