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官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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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当其冲的,是奶奶,老人家需要面对那个晴天霹雳的考验了!
刘家三口入住的是常州首家私营星级宾馆,粤东大饭店,是一间有四个卧室的豪华套房。
亲人相见,还是在特殊的时期,一番唏嘘是免不了的,时空相隔的刘一农更是感慨万千,他也任由自己真情流露,他的模糊的视线里,奶奶依然精神矍铄,妈妈依然年轻漂亮,爸爸依然从容淡定。
满头白发的李老太说了一句:“咱这个家,就差二兵了,哎,现在的学校真是过分,放假也不让学生消停,弄啥冬令营啊。”
这肯定是父母编织的谎言,刘一农了然,他立刻看到,父母眼神中闪过一抹深切的悲伤,这悲伤,怕是只有岁月才能渐渐抹平吧?而奶奶呢,她的悲伤又该如何爆发?爆发后的结果又如何?谁也不敢确定,但必需得让悲伤爆发出来,这点毫无疑问!
刘文信说:“明天我们去解放路转转,你看怎么样?”
这话显然是和刘一农说的,这个脾气操蛋的老子,可是从来不知道该如何与儿子们表示亲近,一向都是你、那个谁、喂等来称呼。
刘一农点头,他知道父亲的意思,解放路是常州最繁华的路段,但父亲所指的是解放路上有全宁北最先进的医院,大概,刘老板也怕老母亲承受不起痛失小孙子的打击吧?
刘一农拉着***手,说:“怎么样,老太太,我和二兵交代给您的任务进展到哪个程度了?”
说着,刘一农促狭地向母亲挤了挤眼。
陈秀勉强笑了笑,她知道儿子是在分散她的悲伤情绪。
李老太在那笑得合不拢嘴,连连摇头,说:“不急,不急,反正你爸不能委屈人家,得明媒正娶,咱家更要大办。”
陈秀脸上闪过一丝羞红,而后忙将这份心思放下,看了儿子一眼,认真地道:“你,到底咋想的?咋就没事人一样?”
这说的当然是那惨事了,但陈秀不是在责怪儿子冷血得没有一点悲伤的迹象,而是,她担心这不悲伤的突然爆发,她最清楚他们兄弟两个的感情,她怕,怕剩下的这个儿子因此而落下什么心理的祸根!
“有啥呀?嘿嘿,啥才是最重要的,我都知道。”刘一农指了指脑袋,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又正经地道:“我这次的收获挺大,只要你们都好好的,那我的劲头就更足,反正,奶奶,爸、妈,你们就看着吧,多则三五年,少则一年半载,我会给你们个交代。”
这显然在暗示,知道内情的刘文信两个都懂,刘文信皱着眉头,道:“三五年能行吗?通过这次的事,我算了解官场上的恐怖和复杂了,以后,我会毫无保留支持你,哎,说到底,官场上有所发展才是真正的光大门楣啊。”
刘一农点头,肯定地回答:“没问题!有些事儿我提前跟家里说一下,但消息不能咱透露出去,梁书记这次肯定会更进一步,我和他的关系正向着理想的方向发展,就目前而言,他对我的支持简直让我难以想象,我现在就放假了,年后,我会到青龙山当大镇长,到时候,我肯定争取尽快当上书记。”
陈秀的眼泪立刻流了出来,她明白儿子的意思,仇人,就在青龙山,据说是下届正职书记的不二人选!
刘文信的眉毛挑了挑,淡然全失,不确定地道:“青龙山?还是大镇长?可是,好像现任大镇长岁数不大啊!”
刘一农道:“有没有空缺都不是问题,因为梁书记会传递最清晰的信号。”
李老太这时插嘴:“秀啊,妈没听错吧?我大孙要到青龙山当大镇长?老天啊,那可是咱老家第二大的官呢!”
李老太一家以前生活在青龙山,几年前才搬到县城的,而陈秀现在还住在那里,是镇初中的英语老师。
陈秀擦了擦眼睛,说:“您没听错,老大是要到咱老家当第二大的镇长,第一大的书记他也会争取,跟人往死里争!”
这话说得杀气十足,也是,那夺子之恨,哪可能善了?刘一农知道自己以前将仇恨想得简单了,他见妈妈看过来,坚定地点头。
李老太笑没了眼睛,连连拍大腿:“好,好啊,他那死鬼爷爷这回该瞑目了,那老头子总说,咱刘家啊,自打丢了江山,那是一代不如一代,呵呵,那死老头子就会往自个脸上贴金,硬把祖宗来历往汉朝推,这回可好了,咱刘家真出当官的了!”
刘一农微笑着摇头,他是没见过爷爷的,但老太太可是没少埋汰年轻时让她吃了不少教训的老伴儿。
刘文信尴尬地连连咳嗽,说:“妈,净提那些老皇历干啥?”
李老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儿子一眼,而后笑眯眯地看着媳妇,说:“秀啊,你是不知道,我年轻时没少挨打啊,咱刘家根儿上就有那种传统,家训里都有说法,说婆娘不打哪能成事?可我挨了他爷爷那么多打,我也不恨他,两口子的事儿,那是说不清楚的!”
说着,李老太向大孙子眨了眨眼,刘一农立刻就明白了***用意,果然,李老太马上进入直白阶段,她拍着陈秀的手,叹息道:“妈过去小心眼,总觉得自个受的苦没传到你身上,心里不得劲儿,就逼着他爸给你脸色,可我那儿我知道啊,他舍不得给你脸色,但我这把骨头不还在吗?哎,他两头为难啊,反正,妈今个把脸也不要了,你看谁面子上都得原谅我,更得原谅文革。”
“妈——”陈秀扑到李老太腿上,“我谁的面子都不看也得原谅您,您更得原谅我,我不懂事,爱耍性子,但您得原谅我,别人的面子都不看,但您得看您二孙子的面子啊,他,他……”
要坏!看着泣不成声的母亲,刘一农心里猛地一颤!
李老太正怜爱的摸着媳妇的头,却突然被这无法完整的话闹愣了,她不是糊涂人,相反,她可是个精明到极点的老人家,她猛地明白过来,这些天的种种不寻常啊——
李老太张大嘴巴,呼吸急促,两眼发直,瞳孔更是开始涣散——
刘一农猛地站了起来,嘶声喊道:“奶奶,我还没给二兵报仇呢!”
刘文信跳了过去,猛摇老母亲,陈秀也反应过来,嘶声呼叫!
“报仇,报仇——”李老太嘴里终于发出声音,尔后,猛地看向自家剩下的骨血,哆嗦着,眼睛里是骇人的怨毒!
刘一农立刻道:“是,奶奶,报仇!我已经准备好了,您的儿子,儿媳,我们都准备好了,您也必需准备好,我们不惜用三年,五年,二十年,总要让您亲眼看到,害死咱家二兵的人的下场!”
李老太愣愣地看着大孙,满脸灰败:“二十年?大孙啊,奶奶不是逼你,也不是不愿等,可奶奶都六十八了——”
刘一农突然一笑,神秘地道:“奶奶,您还记得那天半夜的电话吗?就是那天,咱家二兵走了,但他走之前,到巴黎给我托梦了,所以我才给您打电话!”
李老太迷茫地看着大孙:“啊?”
刘一农手舞足蹈:“二兵在梦里跟我说,哥,你知道我看到啥了吗,哈哈,哥,我看到,咱奶奶那个有福气啊,全世界都没有第二份呢,一大帮小崽子围着,奶奶、***叫,他们的爸爸妈妈也奶奶、***叫,咱爸咱妈在一边笑,你跳着脚骂,混蛋,辈分乱了,辈分乱了!”
刘老太越发糊涂,看向儿媳妇,说:“这小子说的是啥呀,秀啊,你给我说说,我咋听得糊涂呢?”
陈秀笑着流泪,凑了过去。
刘文信长长舒了口气,欣慰地看着那婆媳。
刘一农松懈下来,他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正快速流失,勉强坐到沙发上,泪水不由得迸涌而出,他偷偷转过头去,回身时,一脸干净,但泪水,在向肚里流,甜的,那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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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我的葬礼】………
青龙山山脉位于宁北省中部地区,连绵近百里,自古是出胡子的地方。
该地区有七个乡镇,最东段的那个以青龙山命名,这就可见了该镇在青龙山地区的地位,或者说青龙山地区民风之彪悍以青龙山镇为最。
腊月二十八这天,由安平县县城方向驶来一个车队,是清一色的货、轿两用的皮卡,每辆车的车头都覆着一个大大的“奠”字,显然,这是一个白事车队。
进入青龙山镇后,车队速度放缓。
“砰——嘡!”
头车车厢里升起一道火光,那是大号二踢脚,二踢脚在空中炸响,如同冲锋的号角,后面皮卡的车厢里的鼓乐手纷纷开动,凄厉高昂的哀乐响彻天空。
哀乐声中,车队在青龙山镇的街道上缓缓而行,在一片用高墙隔开的院落前停住,头车里下来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稚气的男孩儿怀中抱着一个大大的像框,像框的黑白照片中是个稚气的少年。
“我那可怜的孩儿啊——”
一声哀号响起,院门打开,而后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横死的少年刘双兵的葬礼拉开了序幕……
灵棚,车队,鼓乐手,治丧用品,宴席,甚至“孝子贤孙”,这些都是刘文信早就安排好的,费用过万却不收礼,从中可以看出刘老板的财大气粗,而另外的时空里,“刘一农”可没有得到这个待遇。
本来,刘一农对丧事的安排是有着不同意见的,这当然不是他觉得不平衡,而是,他不想别人见到家人的悲伤,那没意思透了,他家的遭遇不需要不相干人的同情。
他刘家上三代都是单传,没有直系亲属,母亲的陈家那边倒是枝繁叶茂,但基本都在青龙山镇,基本都了解他家的惨事与镇委副书记的关系,还有,也都对“抛弃”了妹妹的刘家一直不满,两相作用下,丧事的亲友团的成色就让人觉得难堪了,比如,那个捧遗像的男孩儿是刘双兵的晚辈,可属于八竿子才能打着的。
但想到奶奶和妈妈都没有见到刘双兵最后一面,这对她们意味着天大的遗憾,所以刘一农最后还是默认了父亲的安排,因为,悲伤需要爆发,爆发才是淡化悲伤的开始。
为此,刘一农自己也作了一些安排,还特意从现在的分管单位区歌舞团请来了一班演员,一帮姑娘小伙分时段演绎一出出地方戏,这下,就真给丧事带来了不少人气,即便此时是隆冬季节也一样,可不是吗,时下的乡下人哪里见过这阵仗?
演出的舞台设在院子北边,对面是灵棚,这时又是一个演出的时段,宽敞的院子里挤满了人,围墙上还有不少半大小子骑坐,叫好声此起彼伏。
与外面的喧闹气氛比起来,屋子里就是截然相反的一番场景了。
一身肃穆的那婆媳两个目光呆滞地坐在炕上,十来个不怎么怕事或不了解内情的亲戚、老邻居作陪,而在他们的开解下,两个女主人的神色间倒也不见太多悲伤痕迹,或者说,她们的眼泪早就流光。
刘一农小心在屋里伺候,他和父亲有分工,总要保证有一个在屋子里也就是了。
门帘轻挑,刘文信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这是陈秀的四哥陈久山,他老婆张玉琴此时就在炕上坐着,是迄今为止陈秀的娘家人中唯一过来探问的人。
刘一农急忙迎了过去,一声四舅尚未叫出口,陈久山瞪向其妹妹:“让我说你啥好,都让人给休了,还跟着瞎搅和啥?”
刘一农一愣,看向父亲时,就见刘老板的脸色果然是黑的,但刘老板也没有吭声。
这个院落是刘老板离婚后、发大财前置办的,这几年一直处于闲置状态,而陈秀在镇中学附近有自己的家,并且离婚后确实跟这个刘家很少联系,所以,陈秀此时出现在这里,倒也有让其娘家人说道的理由,基于此,刘文信父子对陈久山的言词倒也不好回应,尤其刘一农,他是晚辈,得有自觉才行。
“还有你,没心没肺的老娘们儿,赶紧给我回去!”陈久山狠狠看着他老婆。
“滚犊子,这是老刘家,不是你姓陈的撒野的地方!”张玉琴压低嗓门,寸步不让地回瞪,尔后,小心瞟了刘文信父子一眼。
说起来,张玉琴是整个陈家最泼辣的,也是跟离婚的小姑子陈秀走动最多的,同时,更是陈家最有胆色和见识的,就是在她的帮衬下,陈久山才在镇政府所在的镇西村当上了支书,在她看来,陈、刘两家以后肯定又是实在亲戚了,那妹夫女婿是百万富翁,外甥又是市里的干部,那孟副书记的威慑完全可以不当回事儿,这,是一种挺朴实的市侩。
刘一农基本能明白四舅妈的心态,他以前就知道这个四舅妈的精明,可不知道四舅妈还有此等胆识,他有些欣慰,微笑着看了看老妈。
陈秀似乎洞悉了儿子的心态,她也笑了,说:“嫂子,你先回去吧,四哥,你们没必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你一个破村支书,政治上还想有多大发展咋地?倒是我那几个侄儿侄女被你们管得挺好,亲表弟有事都不敢上门,这很好,不过,我自己的事儿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陈秀的语气挺柔和,但内容就稍显刻薄了,这本来不是她的风格,尤其对自己的娘家人,她一向是柔顺的,这当然是出于感恩的心态,离婚后,娘家几个哥哥对她的帮衬确实不小。
但哥哥们也忒没见识了,划清界限倒也没什么好说的,但这等时候赶过来闹事,那就非常不明智了,陈秀怕婆婆发火,这老太太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儿,她不希望自己的娘家人给添乱,如果闹开了,那以后娘家的侄子们的事自己可就不好帮了,所以,她才想赶紧把四哥送走。
“一群鼠目寸光的笨蛋!”张玉琴撇嘴,尔后向李老太笑笑,轻声说:“大妈,听话,您老自己好好的,别让文信那三口人惦记!”
李老太笑笑,说:“她四舅妈啊,我可不用你操心,我也知道你跟我媳妇关系好,这些年你没少帮衬她们娘俩儿,大妈心里可是最有数了,你那大外甥也有数,他最听我的。”
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