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嫁-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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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点了点她眉间，语气中没有丝毫责备不悦，笑嗔道：“越发没个样子了，路也不好好走！”抬手抚了抚她柔顺的青丝，满眼宠爱。
安文晟在旁笑道：“方才还说你要等到明日才回呢，这会就见着人了，一路上可好？”
“一切都好，义父出城办事，顺道接我回来的。”安若澜颔首，神色却黯淡一些，不似方才那般开朗。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背，无声安慰。
她一开始并不赞成孙女过去见李嬷嬷最后一面，怕会沾染了晦气，但李嬷嬷到底曾经照顾过澜姐儿，又是孟氏身边的老人。若是死前没有一人看望，也未免太过凄凉。
说句不好听的，她自己也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迟早也有这么这一日，以己身想他人处境，便难免会多几分怜悯同情。
安若澜不想惹老人家担心，很快便恢复过来。笑道：“太狡猾了。大哥你竟然故意岔开话题，你还未说这么晚寻祖母何事呢！”
安文晟也舍不得疼爱的妹妹难过，遂假意装作阴谋被揭穿。拱手道：“好妹妹，你就饶了哥哥这一回吧！”
兄妹俩嘻嘻笑闹一番，不开心的便揭过去了。
安文晟嘴巴紧，不管安若澜怎么逼问。他就是不肯坦言夜半寻祖母谈心所为何事，还是老夫人见安若澜好奇地抓耳挠腮。才告诉了她实情。
“你母亲近日在替你大哥相看姑娘，有两个很满意的，今日她问你大哥看法，你大哥拿不下主意。遂来与祖母商讨。”
听着祖母的话，安文晟颇有些不好意思，不禁赧然一笑。
慕容氏替安文晟相看对象的事。安若澜是知道的，只是她不知母亲竟然有看中了的。而且还是两个，当下便急切问道：“是哪两位姑娘？我可识得？”
安文晟今年已经十八，在他这个年纪，大部分的世家公子已经成婚生子，只偏偏他被一拖再拖，拖到了现在。
倒不是他不愿娶亲成家，而是意外频发。
说来也是阴差阳错。
在安文晟中亚元的第二年，慕容氏本是打算趁热替他说亲的，想着先定下来，等过个一两年就成亲，只是没想到刚起了个头，太上皇就突然仙逝了，接下来的三个月举国同丧，为表哀恸，王公贵胄禁止宴乐嫁娶，不得已，说亲的事就只好暂时放到了一边。
等到国丧过去，已是到了寒冬腊月，等到慕容氏再起念头，她娘家母亲却又去世了，安文晟作为外孙，自然要服小功，守孝五月，于是这一年就这般蹉跎了过去。
而紧接着的一年是盲年，也就是俗称的寡妇年，不适宜嫁娶，这一年便就又蹉跎。
这一来二去的，安文晟娶亲的心思就渐渐地淡了，正好隔年要参加会试，他索性就一心扑在了科举上，以至于拖到了今日。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因为安文晟说亲再三受阻的事，当时有不少人旧事重提，又将安若澜的命格拿出来说事，只可惜在安文晟中了小三元，安世霆升任户部尚书后，那些诟病的声音就消失无踪了。
再加上钟四爷有意无意的造势，安若澜直接从灾星变成了福星，这两年，她在侯府的地位是日渐高了。
旁的不多提。
再说眼下，老夫人听了安若澜的问话，也不隐瞒，微微道：“还真有你识得的，就是永宁侯府的赵三小姐。”
“赵三姐姐？”安若澜不觉诧异。
母亲怎么偏偏看中了她呢？
前几日她还与赵三聚在一起谈过心，赵三心仪的可是宜表哥！
赵三今年及笄，因为心有所属，又不得如愿，便一直拖延着不肯许人家，直到最近才被说服，点头答应说亲，这下可好，母亲竟然相中了她。
安若澜不知该摆出何种表情才好。
安文晟见她神色有异，下意识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因为与永宁侯府的少爷交好，他对赵三小姐也有所耳闻，认为那是一个不错的姑娘。
大大的不妥！
安若澜在心底大叫，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打着哈哈笑道：“没、没什么，有些惊讶罢了。”
安文晟点点头，没有发现她心虚躲闪的眼神，老夫人不着痕迹扫了她一眼，没有开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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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倒打
安若澜一听安文晟问话的口气，就知道他对赵三是有些上心的，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但有些话她又不便与安文晟说，就想着一会他走了，与祖母商量商量。
大哥的婚事，总是要祖母点头才算数的。
老夫人看出了她心里有话，也想知道究竟是个什么事儿，于是三言两语哄住了安文晟，说是会替他好好把关，让他安心等着就是。
如此说妥了，安文晟便不再久留，起身告辞。
安若澜还想探探他的口风，看他对赵三具体是个什么想法，就提出送他。
只是两兄妹刚站起身，宋嬷嬷就进来说：“老夫人，外头十小姐过来给您请安。”
“安若娴？”安若澜不觉好笑。
“怎么？”安文晟见她似笑非笑的，便多嘴问了一句。
安若澜含笑摇摇头，道：“十妹妹也去见了李嬷嬷，还是跟我一道回来的，方才在二门分开时，她还说时候不早，祖母肯定歇下了，就不来给祖母请安了，我瞧着她是直接往馨月苑方向去的。”
这转了一圈，倒是转到颐荣苑来了。
好在她留心注意了一下祖母屋里的灯光，过来了一趟，不然安若娴转道过来了，她却没有来，那明儿就有的说道了。
不必她明说，众人就都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闻言，安文晟皱起眉，尽管觉得这十妹妹两面三刀，嘴里还是道：“许是走到半路又临时起意，才又转到这边来了。”
他倒不是想为安若娴说好话开脱，只是不想安若澜为这么些卑劣伎俩着恼生气。
安若澜无所谓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宋嬷嬷还在等着老夫人指示。听了安若澜两兄妹的话，心里又恼又气，对安若娴的作为很是嗤之以鼻，就这点小手段，也敢在老夫人面前班门弄斧！
不等老夫人说话，她就试探着问道：“老夫人，时候不早。您也该歇息了。奴婢去让十小姐回了？”
老夫人确实也不想见安若娴，颔首道：“你去吧。”
宋嬷嬷矮了矮身子，旋身出去了。
安若娴在正堂门外等着。见宋嬷嬷隐含喜色跨出门来，便知是进不去这个门了。
宋嬷嬷对她一向没什么好脸色，能让宋嬷嬷高兴的，那自然就是能让她高兴不起来的。
然而她并没有恼。只是弯起温和的笑，问道：“祖母可是歇下了？”
说着瞄了眼耳室窗上明亮的灯光。
她知道老夫人还没有歇下。
她来这一趟并没有指着能进去。都四年了，对讨好老夫人一事她早就放弃，之所以这么迟还特意过来请安，不过是想让旁人瞧一瞧她的孝顺罢了。
而且。她也在赌，赌安若澜没有过来。
只要有抹黑安若澜的机会，不管大小。她都不会放过。
尽管心底鄙夷，宋嬷嬷面上还是做的很恭谨。她微微垂首，耷拉下眼皮，笑道：“老夫人正要去歇着呢，好在有六小姐在屋里伺候，不然奴婢也不能出来给十小姐回话。”
听似不经意的口气，里头浓浓的嘲讽却是扑面而来。
安若娴当下笑容一僵，干笑道：“原来澜姐姐也过来了，方才她没有说，我还以为她不来给祖母请安了呢。”
这言下之意，安若澜故意瞒着她来给老夫人请安。
听得这话，宋嬷嬷不禁在心底冷笑，这倒打一耙的功夫还真是不赖。
要说十小姐也是个聪慧的，不仅学会了五夫人的矫情做派，惯会在人前矫揉做作，还口蜜腹剑，心眼一点不少，嘴皮子也利索，若不是一日日看着，她还真是不信五夫人能教出这样的人来。
敛了敛神，宋嬷嬷漫不经心笑道：“六小姐方才还在说呢，她原本也是跟十小姐想的一样的，以为老夫人已经歇下了，就不打算过来请安的，只是后来进了院门，远远看到正房的灯还亮着，才又过了来。”
呵呵一笑，她又故作不解问道：“十小姐怎么也打道过来了？您不是说跟六小姐说老夫人歇了，直接馨月苑了么？”
这话一针见血，问得安若娴脸都白了，不知该如何答。
支支吾吾好一阵，她才僵笑道：“走到半路，想着祖母即便歇了，也该过来问候一声，遂才又过来了。”
抬手拢了拢垂在颊边的发丝，掩饰眼底的愤恨恼怒。
“十小姐真是有心了。”宋嬷嬷呵呵一笑。
安若娴不欲看她阴阳怪气的模样，正了正神色，道：“既然祖母要歇了，我就不进去打扰了。”微微颔首示意，就带着黄莺转身走了，脚步匆忙。
宋嬷嬷对着安若娴的背影撇嘴，哼道：“倒是会自个寻台阶下，谁让你进了？”
操着手，刚转了身要进门，就看见安若澜与安文晟出了来。
“哟，大少爷跟六小姐要回了？”宋嬷嬷立即换上一副亲昵讨好的笑，垂手问道。
安若澜抿唇微笑，宋嬷嬷的脸色未免也变得太快太自然了。
她道：“我出来送送大哥，一会还回来与祖母说话。”
安文晟也瞧见了宋嬷嬷前后截然不同的神态，并不见怪，笑了笑道：“太迟了，不好再打扰祖母清静。”
宋嬷嬷丝毫不觉窘迫，依旧笑吟吟的，道：“那大少爷慢走。”
两兄妹颔首，缓步往院门去。
走出一段距离，安若澜状似不经意问道：“大哥，方才说母亲相中了两位小姐，另外一位是哪家的？”
安文晟也不隐瞒，回道：“是平康侯府的七小姐。”
“陈二少的嫡亲妹妹？”安若澜挑眉。
陈七小姐她也是见过的，样貌才学虽没有赵三好，但性子活泼开朗，一张嘴一双手都是巧的，很是精明能干。
比起赵三，她更愿意有陈七这么个嫂嫂。
见安文晟颔首，她眼珠一转，道：“大哥，你赵大少与陈二少都熟识，你可曾从他二人嘴里听过赵三姐姐与陈七小姐的事儿？”
说不曾听过那是假的，安文晟略带赧然道：“是听过的，赵三小姐也是有名的才女。”
听他这样说，安若澜心里有了底儿。
安文晟拿眼偷瞧她一眼，抵唇轻咳一声，假意漫不经心，道：“倒是你们几姐妹认识的闺秀不少，想来对赵三小姐与陈七小姐比我更了解。”
他有意套话，只是不等他细问，安若澜就呵呵一笑，道：“大哥，我就不送你啦，祖母还等着我呢。”
说罢就逃也似地跑了。
安文晟怔愣望着她的背影，良久摇头笑嗔一声：“这丫头！”
一溜烟跑回先前说话的耳室，安若澜拍着胸口长舒口气，好在她溜得快。
笑嘻嘻凑到还等在屋里的老夫人面前，不等她开口，老夫人嗔她一眼，道：“有什么事儿赶紧说吧，别误了歇息。”
安若澜连连点头，“是大哥的婚事，赵三姐姐她……”
不等她说完，老夫人道：“你想说的，是赵三已心有所属的事儿？”
“祖母，您知道这件事？！”安若澜惊讶地瞪大眼。
老夫人皱起双眉，神色凝重，“今儿午后，你瑾姐姐跟我提了一嘴。”
见状，安若澜担心老夫人对赵三有什么意见，忙道：“这事儿也就我们几个处得好的姐妹知道，旁人不知道的，而且赵三姐姐也只是心里有个念头。”
毕竟是好说不好听的事，她不想祖母有什么误会，毕竟赵三与她关系不错。
看来瑾姐姐的想法跟她一样，都是担心大哥的婚事出现变故，不然也不会将这件事告诉祖母。
毕竟赵三的心意还没有确定下来，谁也说不准她会不会半途反悔，又或者，婚后她依旧不将心放在大哥身上。
就是从赵三本人的意愿来说，恐怕她也是不愿嫁给大哥的。
闻言，老夫人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道：“也不怕跟你说句心里话，比起赵三，我更喜欢陈七，那姑娘能干，日后对你大哥一定颇有助益。”
也就是说，赵三是否心有所属，她根本就不在意。
安若澜暗暗松了口气，既然祖母已经心里有底，这事儿她就不多嘴了。
福了福身，她笑道：“时辰不早，孙女就不打搅祖母歇息了。”
老夫人微笑颔首，让宋嬷嬷送她出门。
回到东院，隔壁厢房的灯已经熄了，安若澜就没有过去与安若瑾打招呼，回了房，沐浴更衣后，她就直接歇下了。
太上皇驾崩，慕容氏娘家母亲去世的事，不仅耽误了安文晟的婚事，也耽误了安若瑾出阁，现在安若瑾已经十六岁，却依旧未曾许人家。
说来，赵三之所以能坚持四年都不点头答应说亲，也是受了安若瑾的影响，只不过撑到现在，赵三终究是妥协了。
一夜无话。
翌日晌午，刚刚用过午膳不久，钟四爷就如约来接安若澜了，百灵跟青鹫早就替她收拾好了行李，向侯府众人拜别后，安若澜就踏上了马车。
钟四爷是接安若澜到钟府小住，进了门，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