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阴间的鬼夫-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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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子规啼（3）

他回头看了一下我，答案不言而喻。
我的心立即冰凉！
我气愤地说道：“你们为什么要骗我？如果不相信我可以瞒着我，为什么要告诉我呢？是为了试探我吗？”
李季淡淡说道：“朱灵，别多心。不只是对你。对其他人也是这么说的。这件事目前只有我和韩烈、李枫三个人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毕竟你也看到了，他们和常人不一样！”
我僵硬地说道：“放心，我没有说出去。”
我的心里很不舒服，想起李枫临走时看我的眼神，现在才明白。又想，自己何必生气？
反正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从昨天开始已经等于是分道扬镳了，还是看开一点吧！
汽车一路疾驰。我闭口不言。
这次回去，车速比起我和金钺来时快了很多。
因为押送族长的关系，汽车日夜兼程，并不休息。
而我，打算在到达辰州后就下车。
入夜，我坐在后座上昏昏欲睡，李季这时却接到一个电话。
他并没有多说，只是简单的答应了几声。然后就挂断了。休休爪巴。
“朱灵！”李季叫我。
我抬眼看他，发现他的神色十分严肃。
“什么事？”
他眼神露出思索，似乎踌躇了一下，然后对我说道：“刚接到韩烈的电话，他们在前面的一条山路上遇到袭击。对方有三个人，已经被击毙了两个！”
我立即呆住了，然后短促地笑了一下，说道：“你是在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
他深深地看着我说：“是真的。这三个人你应该明白是谁。”
我的心立即沉到了极点。
“不！不会。我不相信。”
此时此刻。我竟然十分冷静。
李季感到意外，微微挑了下眉说道：“你不相信，那，等一会儿到了地方自然就知道了！”
我冷冷看着李季，心里只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告诉我，他在骗人！
他又说道：“韩烈和我们相差一个晚上的路程，加上刚才的耽搁，我们到了明天早上凌晨。应该可以和他们汇合。”
我听到我的声音问道：“你说他们被击毙了，那么尸体呢？尸体在吗？”
李季说：“电话里没有说得很清楚，可是他说金钺跑了，他让我们提高警惕！”
我似乎松了一口气，可是随即却为自己这种反应感到羞耻。
就算金钺没事，可是大哥二哥肯定有事，我怎么还能感到轻松？
如果是金钺，那么大哥二哥就都被韩烈打死了？
不！我在心里无声地呐喊！他们不可能那么轻而易举就被他们打死的！
他们不是夜叉族吗？不是有翅膀吗？为什么没有逃？
不会的。不会是他们！可是我却又清楚的知道，韩烈是不会认错人的！
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韩烈的出发时间呢？
我想到二嫂！
是了！一定是二嫂！一定是二嫂告诉他们的！
也许当我和二嫂说话的时候，他们就躲在屋子里看着我。
我的心沉甸甸地，从前的金钺如果见了我，不会躲在屋里不出来的！
金钺为什么不出来呢？
大哥二哥死了，金钺会不会责怪我？
我的心乱极了！
想到因为我无心的一个假情报，而使他们落入韩烈的圈套，我就感到后怕。可是心里却隐约还有一丝希望，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假的！
也许，这是韩烈在欺骗我。
但是心里却又清醒地否定自己，不是的，这是真的！韩烈没必要骗我！
就这样，我一会儿否定一会儿肯定，好像一个神经病一样！
我简直如同处身在水深火热之中，偏偏却只能煎熬。看着时间一刻一刻度过。
车子行驶在深夜，雪亮的车灯照耀着前方。
终于，在凌晨时分，车队到达了一个小集市。
韩烈的人马就在这个小集市的一个公安分所等着我们。
双方汇合，韩烈看到我时，什么话都没有说，他的脸色极其难看。
他沉沉看了我一眼，也不说话，直接带着我和李季去了一个房间。
两具白布蒙着的尸体放在房间中央，我的双腿竟然沉重地拖滞，无法抬动脚步。
好不容易走到尸体旁，垂在身旁的手竟然发抖起来！
韩烈在一旁，语调平静地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看了。”
“不，我一定要看。”
我说完，立即用手揭开其中一人脸上的白布。
一张发青的脸怒目圆睁，形容可怖，好像十分生气，不肯瞑目。脸上笼罩着一层黑气！
我的心抽紧了！
我放下白布，又立即去揭开另一具尸体上的白布，是二哥！
和大哥一样的神情，也是黑气沉沉！
我放下白布，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立即呕吐不止。
李枫突然出现在我身旁，递上一个茶杯，小声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其实，你没必要让自己陷在这种两难的局面。”
我摇头，她不是我，不懂得，也不会体会。
我听到我的声音十分冷静地问李枫：“当时的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他人呢？怎么逃脱的？受伤了没有？”
李枫沉默着没有回答。
我转头去看她。却看到一双怜悯的眼睛。
她沉声说道：“朱灵，你很爱他的吧。”
我怔了一下，随即苦笑！
爱吗？
爱这个字眼对于我和金钺来说，现在已经是很奢侈了！
他不恨我就是好的了！
因为我的原因，使他和大哥二哥三人白白陷入陷阱，为此，大哥二哥甚至丢掉了性命！大约，他真的会恨死我了！
一时之间，我十分彷徨。
李枫小声而清晰地说道：“对不起，我也是奉命行事。”
我苦笑道：“我明白。”
我明白！
可是我依然恨你们！
我麻木地问道：“他呢？他受了伤没有？中了几枪？”
李季说过，再能飞的鸟儿也逃不过猎人的子弹！
大哥二哥我仅仅只看了脸就没有看下去，但是我可以想象得到，白布蒙着的身体下面一定是千疮百孔！
我不敢看下去，我怕我会做噩梦！
可是就算我不看，我晚上也一定会做恶噩梦的！
那是来自我内心深处的谴责啊！
李枫说道：“朱灵，没办法，李季早已经同我们说过，他们三人非常厉害，而且都有翅膀。因此，他们一出现的时候，我们就开枪了！而且，我们也牺牲了好多同志。他们也很厉害，你没有看到那副场面，是无法想象的。当时简直是血腥残酷极了！他们就好像地狱中的恶魔一样。要不是我们人多，说不定我现在都无法站在你身旁。”
“他呢？”
“他跑了，不过，他身上至少也中了五六枪！韩烈也不敢再让人追。事实上，我们牺牲了七名同志，他们就在旁边的房间里放着。”
我垂眼：“我走了，希望你多保重。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也希望你们见到我也不要喊我了！”
“朱灵，你是在怪我吗？”李枫激烈的叫住我。
我冷静地说道：“不，我是在怪我自己。”
我毫不迟疑地走了，就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看他们。
诚然，他们有着他们的职责和义务，可是没必要拉我趟入这浑水里。
我现在无比后悔，当初在辰州初遇见他们的时候，为什么要想接近认识他们呢？
我就在这个集市上住了下来，深夜的时候，隐约听到一连串枪响。
被枪声惊醒了之后，我再也睡不着。
一大早，我早早就出门，来到分所旁边的一处小吃摊子上，随便要了一样早点，就坐了下来，竖起耳朵听人闲谈。
到处都有人议论。
韩烈等人一行在这个集市上的停留分外显眼。有人说他们是上面派来巡查的，有人说他们只是一般的警察办案，更有人说他们是来微服私访的。
总之，各种各样的流言都有。
但是，这些流言都和一样有关。
“哎，听说了吗？昨天派出所里有鬼出现！”
“我知道，哪里是鬼啊，听说是黑道火并。他们为了抢走自己兄弟尸体。昨天有两具尸体不见了！”
“我知道我知道，真的是闹鬼了！那个鬼还很厉害，根本就不怕子弹，中了好多枪还抢走了两个人，听说，那鬼就喜欢吃人的心。他抢了那两个人去，是要吃人心的。”
“你就胡说吧，晴天大白日的哪里有鬼？”
“我怎么胡说呢？我告诉你们，我家就住分所旁边，昨天晚上听到枪响，我连忙爬起来从窗子里看到的。那魔鬼长着四只手，四条腿。他一手抓着一个人，嘴里还能喷火。他的眼睛好像铜铃一样，绿幽幽地，哎呀好吓人！”
我不禁摇头，越说越离谱了！
可是，从这些闲话里，我至少确定了一样事情，那就是，大哥二哥的尸体被金钺抢走了！
他不是也挨了好几枪吗？他的身体要不要紧？
无论如何，他出现了，那就是好事！
可是，我该怎么找到他？
我在分所旁边的小吃摊子上守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时分，我看到韩烈等人的车队再度从所里开了出去。
我默默在心里数着开出去车子，一、二、三……，一共有十五台车子，全部都开了出去。
我稳稳地坐着没有动。
一直到了天黑以后，小吃摊的主人要收摊了，我才起身离开。
我慢慢在夜里走着，这里从东至西只有一条路，离了这条路就荒凉无比，两边是绵延不绝地丘陵，荒凉极了，往往一座丘陵上只看得到一户人家。
我踽踽行走，迎面撞到一个流浪汉。
他看到我，眼睛一亮，喜笑颜开地凑了上来：“好漂亮的妹纸，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不回去，要不要哥哥陪着你啊？”

第136章　子规啼（4）

我冷冷看他，瞅得他心里发毛不敢说话。
我继续往无人的地方走去。
他停了一会儿，又大着胆子跟了上来，在我背后纠缠不休：“妹子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哑巴？来来来。哥哥最心疼哑巴了！”
他说着，就要伸手来牵我！
我立即掣出一把刀，寒光闪闪地抵着他的肚子，冷冷说道：“信不信，我一刀就可以杀了你！”
他的脸立即一僵，再也说不出话来。
手指轻轻一弹，指甲内是金钺曾经给我用过的迷香。
这个无赖立即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我缓缓向前走着。
走了不知道多久，已经远离人群。
我盘腿坐到地上。取出被我遗忘许久的五帝钱红绳。
目前，我只能寄希望这条红绳了，希望他可以帮我取得和金钺的联系。
心里微微抽动，仿佛有一根细细的丝线，牵动着我心底最柔嫩的一处。
我握紧红绳，闭上眼睛，希望金钺可以听到我的心声。
一直以来，都是他通过红绳和我取得联系。可是今天，我却要通过红绳来寻找他。
走到这一步，是我从来不曾料到的。
难道我当真就如同梦里的蛇儿，给自己的爱人带来了悲惨的命运？
不不不！
我不愿意！
即使是盛夏的六月，深夜地旷野里也是寒凉无比。
一阵阴风吹来，我立即睁开了眼睛！
眼前却空无一人，叫我失望。
我站起身四处张望，眼前却是四顾无人。心里不禁有点失落。刚才那一阵阴风，我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金钺的气息。
一回头。我却看到一个身影就在我身后。
我吓了一跳，随即心里又是一喜。
可是眼前的金钺却让我吓了一跳！
他满眼通红地瞪着我，好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我立即扑上去，仔细在他身上摸索，语无伦次地说道：“金钺，你还好吗？你没受伤吧？他们都说你中了很多子弹。你疼不疼？”
他突然一把掐住我的脖子，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出卖了我们。”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他们设下的陷阱，他们瞒过了我！”
“可是我看到你和那个人坐在一辆车里，那个当兵的！”
他冷静地叙述着，出乎我意料。他竟然没有暴怒，脸上反而一片平静。可是越是这样我越是害怕。不知道在他平静的后面，潜伏着怎样的深渊。
我急切地向他解释：“不是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绝对没有出卖你，我怎么会出卖你们呢？金钺，你要相信我，相信我！”
“我信了你，可是我们金族被毁，我信了你，可是我的族人被人看守，族长也被抓走。我还是信了你，可是现在我大哥二哥已经死了！他们都死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眼里红光一闪，似乎有火光在跳跃！
我害怕极了！却更委屈难过。
我只知道不停地摇头说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我！”
他突然提起我，迅速地向前掠去。
风声呼呼地从耳边擦过，我看到他的背后生起一对硕大的黑翅膀！这对黑色的翅膀漂亮极了，张开足足有八尺宽，周边有一层金黄色的金辉围绕，而在这层金辉之外，竟然还包裹着一团黑气。
他的气息似乎有点不稳，发出的呼吸也好像一个老化的抽风机一样，呼哧呼哧地喘息着。
他带着我来到了附近的一处小山包。山包上有一个洞，他拎着我走进了洞里。
我一眼就看到了大哥和二哥两人。
此时，他们的身躯竟然变得黑黑地好像焦炭一般，而且佝偻着好像小老头。
金钺突然抓住我的头发逼着我看他们，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看，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我的两位哥哥才会变成如今这样，都是你害得。”
我闭上眼睛，眼泪疯一般地流了出来。
“是、是我害得，你恨我吗？你是不是很恨我？”
他瞪着我，恨恨地说道：“我当然恨你，你以为到了现在我还会说爱你吗？那我才是个傻瓜了。”
我抹了一把脸，平静地说道：“好，随你，你要恨就恨吧，可是，你能不能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再杀了我？”
他似乎僵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又抹了一把脸，该死的，这眼泪怎么也抹不完。
“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如果不杀死我，你自己也会觉得对不起大哥和二哥。你想杀就杀死我吧，只是我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虽然这个孩子还没出生，到底他也是你的骨血。你不能让他还没生出来就杀死他吧。”
他一双黑眸幽幽看着我，一个字都不说，闭紧了嘴唇。
我垂眼，轻声说道：“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孩子是无辜的。生下来以后，你想留着或者送人都可以。到那时候，你再杀了我，我没有半字怨言。”
说完之后，我闭上眼睛，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良久，他不发一眼。
我睁开眼睛，他却一扭头，走到洞外去了！
他虽然不说话，可是心里也等于是答应了我的要求吧！
我呆呆跌坐在地上，看着那两具可怖的尸体，心里感到绝望极了！
人生至此，夫复如斯！
从前有过的欢乐日子一幕幕在我眼前浮现，我想起我们之间，从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