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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修仙)道阻且跻-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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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时斌:“……”
    纪启顺看也没有看他,而是看向商少羽等人。
    视线绕了一圈,最后停在温玉珂身上。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倒在地捂着伤口的温玉珂,冷笑一声:“想死?”
    温玉珂在死亡的阴影尚未回过神来,直愣愣的看着纪启顺没有出声。
    纪启顺一边将马鞭从腰上解下来,一边微笑着开口道:“我记得,我才带兵的时候就给过你一个教训,不过你似乎并不服气,所以就出来找死?既然你自己都不想活了,那我就成全你。”
    话音未落,便见她手臂猛地一挥,马鞭结结实实的就往温玉珂身上抽去。众人看得胆寒,温玉珂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这一鞭子抽下去恐怕半条命都要抽没了。
    就在这时候,忽有一道身影冲上来挡在温玉珂身前,用后背为温玉珂挡住了这要命的一鞭子。众人再瞧,可不就是副将商少羽么?许多人都松了口气,觉得真是虚惊一场,只有许时斌深深地皱起眉。
    他觉得这下不光是温玉珂要糟,连商少羽都得完蛋。
    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
    纪启顺不怒反笑,眉眼间一点怒气都没有,清清朗朗一派和风霁月的模样。她的嘴角微微翘起,愉悦道:“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几年游历,不光是修为上去了。连市井百姓所说的一些逗趣话,她都学会了不少。
    商少羽握住她的鞭子,试图把鞭子扯过去,口中劝道:“殿下听属下一句劝,玉珂他……他现在实在是上的太重了,要罚也该登他伤愈才对。”
    纪启顺并不接话,而是猛然发力将鞭子一扯,竟然硬生生将商少羽在地上拖着向前走了好几步,商少羽毫无准备之下一时不稳不由跌倒在地。还未来得及站起身来,便见纪启顺手中的鞭子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
    他下意识不断地躲闪着,越是躲越惊心。
    尽管他每次的移动幅度都很大,但是纪启顺的鞭子从未打空。
    鞭鞭见血,鞭鞭狠辣,丝毫不忌讳他身上的伤口。
    他甚至来不及抹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直到他发现无论怎么闪避,他兜兜转转间从未走出纪启顺五步内,然而纪启顺却一步都未曾动过。旁观的人也自然都发现了其中奥妙,对纪启顺的尊敬、恐惧顿时又多出一大截。
    这时候温玉珂也差不多醒过神来了,忙不迭就要去帮商少羽,却被许时斌死死拦住了。他愤怒无比的吼道:“你就看着他被这样捉弄?你还是人吗?”
    许时斌有点无奈的摸摸鼻子,解释道:“你得了吧你,好好看看现在的情况。实话告诉你,就算把你们十二个人绑一块都不是殿下的对手,你还上赶着送死?”他是个老实人,老实人自然要说老实话。
    温玉珂也知道自己打不过纪启顺,但还是悲切的喊道:“那你让我怎么办?看着商大哥挨罚吗?原本就是我连累他的。”
    这回接话的不是许时斌了,而是纪启顺。
    她一边继续猛抽商少羽,一边凉凉开口:“要来就来,别整得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正好我一起抽死算了,省得我一会儿抽空再去找你。”
    温玉珂自觉受到了侮辱,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拼命,却见纪启顺忽的停下了鞭子。这时候商少羽已经是遍体鳞伤了,全靠一口气撑着才有没丢人的晕倒。温玉珂顾不得去安顿自己的尊严,赶忙上前扶住商少羽。
    纪启顺将鞭子收起来,转过身对着许时斌等人莞尔一笑,忽道:“是时候收网了。”神态中透出一股胸有成竹来。
    说罢便指挥众人这里围了起来,但是巨石处却没有被围起来,仿佛是一个被咬了一口的馅儿饼。众人虽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都被方才所见到的情景所震慑,无一不乖乖听从纪启顺的指使。
    大约半盏茶不到的时间,便隐隐约约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从巨石后的那条路上传过来。许时斌恍然大悟,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围剿!但是,是什么让那些金兵又折回来了呢?他有点不解。
    没多久他就知道了,金兵是被一队人马赶回来的。这队人马,巧不巧的他还认识,准确的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认识。领头的人骑着一匹黑色皮毛油滑的马,身材不太壮实,看起来像个文弱的士子。
    他是宣威大将军的嫡次子,朱永年。原也是该走科举路子的文人雅士,奈何宣威大将军功高震主,以至于魏帝十分忌惮,他便自请进了京都大营。功夫虽没有温玉珂、许时斌等人厉害,但是头脑在这群大老粗中却是一顶一的精明。
    这几日他带着一小部分人,连连缺席校场操练,其实也是奉纪启顺的命令去办一些事儿。比如去城中接洽到达的步兵、骑兵、粮草队啊,再比趁着温玉珂几人吸引了金兵的注意力,带着骑兵小队占领齐云山,然后再将金兵赶回来啊什么的。
    不得不说有时候还是脑子好使的人比较靠谱,纪启顺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对着朱永年满意的微微颔首。
    朱永年也沉稳的微微颔首,那神态哪里是十五六的少年郎?
    简直是一头小狐狸,成了精的小狐狸。
    许时斌暗暗啧声,他就知道朱永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亏得平时一副老实样呢。关键时候可不就显出来了?显然他忘了他自己也看起来挺老实的,他一贯觉得自己是真的老实,别人都是扮猪吃老虎。
    纪启顺对着后头那群噤若寒蝉的小伙们笑了笑,带着几分打趣的说道:“是时候让你们粉墨登场了,都把你们的刀剑拔出来,大胆的上吧。只要把他给我留下就好,剩下的人随你们玩儿。”
    一边说着,她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被护得严严实的百长。
    百长惊怒大喝:“士可杀不可辱!你想怎么样!”
    纪启顺优哉游哉盘腿坐下,一边看着下属们的搏杀,一边漫不经心的笑道:“你应该庆幸你还没到死的时候,我需要你为我带一封信。”
    说罢,她忽的提起嗓门喊道:“难得我把这些人都围起来,算是给你们开荤了,怎么事到临头到胆怯起来了?要是怕杀人,你们现在就滚回家里去吧,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敌死。今天谁要是不愿杀人,我就先一刀一个解脱了你们,要好过以后你们上战场后丢我的人,丢我大魏的人!”
    哆嗦的少年人咬紧了牙关,默默念叨,不是我死就是你死、不是我死就是你死、不是我死就是你死……然后蓦地惨叫一声,手中的剑刃划过金兵的咽喉。然后他愣了一会儿,惨白着脸走向另一个目标。
    看着歪歪扭扭的少年郎们,纪启顺脸上的表情有些挑剔有些不忍,她轻声自言自语:“也罢,总要有个第一次的。”
   
    一个半月后,燕国。
    南顺郡,连邬城。
    穿着金兵皮甲的士兵一溜小跑来到雕刻精致的木门前,小心翼翼的扣了扣门道:“属下李小二求见六王子。”
    一道清朗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传出来:“进来。”
    士兵轻手轻脚的推开门,目不斜视的走进去,对着坐在书桌后的年轻男子行了半跪礼,恭敬的道:“属下参见六王子。”
    男子揉了揉太阳穴,道:“可有何事禀报?”
    “尤百长醒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禀报六王子大人。”
    “哦?宣他进来。”男子抬起头来,阳光从他背后的窗户透进来,描摹不清他的眉目。
    话音落下没多久,就有一个中年男人面色苍白的走了进来,吃力的行了一礼,开口道:“属下尤明庭办事不力,特来请罪,请六王子大人责罚。”
    年轻男子似乎是笑了一下,声音十分温和:“你一下子赶了这么多路,定然身子不太好,不要老是跪着了,坐下说话吧。”说着,伸出手点了点下首的圈椅。
    尤明庭更加惶恐了,连头都不敢抬便连连请罪:“属下太过鲁莽,竟然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商贾夺去了齐云山的营地,还折了许多兄弟。请……请六王子大人降罪!”
    男子轻轻叹气:“他哪里是来路不明的商贾呢,这回不怪你,你起来吧。”
    听到上司连连叫自己起来,尤明庭这才有些不稳的站了起来,又接着道:“那人给了我一封信件,叫我将这封信件呈给主事的将领。”
    “信里说了什么?”
    “属下并没敢看。”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封艾青的信封。
    信封不大,约莫也就手掌大小,上头用竹青色深深浅浅的画了几支青竹,看起来十分清爽雅致。中央处写着“金某君亲启”的字样,墨迹深浅浓淡都恰到好处,字迹有如行云流水,逸然中却暗含锋芒。
    男子用小刀划开信口的火漆,抽出里头的信纸。信纸触手微凉,其上似乎有什么若隐若现的暗纹,带着一股青竹的气味。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就连交给敌人的信笺都要这般极尽雅致吗?倒是有意思。
    他不紧不慢的展开信纸,呼吸猛地一滞,他将信纸猛地拍在桌上,大笑出声。
    阳光绕过他的身影,印在信纸上唯一的一行字迹上——范我大魏者,虽远必诛。
    笔迹依旧逸然清隽,但是那些暗含的锋芒,却似乎熠熠生辉了起来。
   

  ☆、第三十九章·征途(六)

清风吹过竹林;将悠悠飘荡在天空的薄云带往远方。
    蝉鸣在空气中圈圈漾开;吵闹中更加显出山中的寂静清幽来了。
    薄衫的少年女子躺在庭院中的竹榻上;一柄蒲扇歪歪扭扭的盖在她脸上。浅金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丝丝缕缕的洒下;像是给她穿了件洒金的外裳。发髻是散开的;水滑的黑发铺在竹榻上;被阳光一照更是显出了丝绸般的质地。
    她的一只胳膊微微垂下竹榻;衣袖的一角被她压在竹榻上;垂下的胳膊便露出了大半——修长而不瘦弱,流畅的线条中似乎蕴含着某种力量;肌理完美又不会显得太过壮实。
    忽然;院外传来一道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安静:“商少羽求见殿下!”
    大约半息;那只锻炼良好的胳膊便微微晃了晃,抬起来将蒲扇拿开,露出一张清隽英挺的面庞来。
    纪启顺撑着身子坐起身来,从榻旁的小方几上拿过木簪迅速的绾了一个小髻。然后便一边懒洋洋的伸着懒腰,一边道:“进来。”
    商少羽比起才来时黑了不少,但却更显英俊沉稳。他稍微一拱手,随即开口道:“殿下,今日一切事物正常,所有人都已经完成任务,不知殿下可还有特别吩咐?”
    纪启顺摇着蒲扇半晌未说话,终于开口后说的却是驴头不对马嘴的话儿:“你觉得怎么样?”什么叫怎么样,什么怎么样?
    但是商少羽似乎早知道她会这样问,笑容里多多少少带了一点了然:“殿下心里怎么想,属下就是怎么想的。”
    “和小永混久了,你倒也油滑起来了。”纪启顺啧声感叹道。一百来个她一直带在身边的军官里头,最看重的有四个人——商少羽、温玉珂、朱永年、许时斌。
    其中商少羽太过正直刚硬且责任感多到没地花,然而刚者易折。他这种人看着不起眼,但是综合能力非常出众,尤其善于与他人交流。纪启顺一直觉得他这样的人适合做引领之人,无大能、但是有他在是定然不会走错了道的。所以在军书中,她也常向魏帝引荐商少羽。
    朱永年聪明而又理智,但却容易想太多,慧极必伤说的就是他。把他留下来辅佐商少羽是妥妥的了,同时商少羽责任心井喷的时候也能多多疏导他。
    温玉珂可以算是精英一类的了,对人对己都有一股狠劲。这种人不太精明,做什么事儿都喜欢一条道走到黑,手段粗鲁又直接。破坏力极大,不过往往伤敌一千自伤八百。
    这时候就要靠许时斌来压住他了,正如纪启顺之前所说的他是个“老实人”,再老实不过的人。老实人说出来的话都是老实话,往往特别有道理,而且是最稳妥的。这种人脑子看起来笨笨的,没有朱永年那么尖锐的聪慧,但是可谓是大智若愚的典范。
    不过许时斌真的是太老实,他从来不想当什么统领三军的将军。而且他又是个太过知道分寸的人,他知道温玉珂最敬重商少羽、商少羽最欣赏羡慕朱永年、朱永年最讨厌他,他对每个人的态度都不温不火的,叫人对他恼不起来、也热乎不起来。
    纪启顺叹了口气,收回神思对商少羽道:“明天一早叫大家卯时在正堂里等着,我有点事情要交代下去。”
    商少羽一拱手,走了。
    纪启顺“啪”的把自己摊在竹榻上,其实许时斌和她挺像的,都是知分寸识进退的人,甚至有时候许时斌比她做的还要好。若不是许时斌不愿做将领受累,她又怎会这样折磨商少羽呢?不过是为了让商少羽快点进入上位者的状态罢了。
    她眯着眼睛模模糊糊的看蔚蓝的天空,悠悠的叹了口气。
    前一阵,她委实是做的太过了些,实在不合她的处世之道啊。
    不过又能怎么办呢?毕竟她不能长待在这里,还要快些抽身啊。
    她将蒲扇往脸上一盖,终于感到了一点欣慰,幸亏这群家伙还是可造之材。不然她可不会管他们的死活,若是敢耽误时间,就一律赶上战场去,到时候看他们还敢不敢不适应。
    一边这样想着,她一边忍不住苦笑了起来,看来俗务沾不得啊,容易脱不开手啊。然后她就再也没有过动作,不知是睡着了又或者是在想什么。直到日薄西山,她才慢吞吞爬起来回了屋。
    次日,卯时。
    百多位军官都准时到了正堂,纪启顺坐在上首的圈椅上看下去,下头的每个面孔都是她认得的。她亲自带着他们出东都,一路奔波来到蜀地,折磨他们这群贵公子学着撘灶台、洗衣服、做饭。一句话不对、一件事做错,便是狠狠地责罚。
    他们不是没想过反抗,但胆敢揭竿而起的人无一不是被纪启顺揍得还不了手。他们都是有血性的男人,最尊敬强者。他们永远不服、永远无畏,过个没几天就要跃跃欲试的和纪启顺比上一回,虽然从未有人赢过,但却越挫越勇。
    纪启顺已经不愿称他们为纨绔了,他们是最棒的战士,最坚毅的军人。
    她没有啰嗦什么,直接开门见山的道:“金兵将会在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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