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鹰抓母鸡-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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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这个易师父喜欢吃什么啊？”
　　“师父啊，他是南方人，又是练家子，吃的都比较清淡一点。”
　　“哦，那我们今天做什么吃的？”
　　“这里不是国内，很多食材都没有，我们就炒点家常小菜就行了。”
　　“好。”
　　紫烟低着头洗菜，心里一直合计着怎么才阿姨嘴里挖出关于易师父的事情，可是又难以启齿。
　　“小烟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问啊？”阿姨发觉紫烟有些愣神。
　　“嗯，易师父是不是很难相处啊？”
　　“唔~~有一些吧~不过你跟他非亲非故，他也不会为难你的。”
　　“可是，他知道我跟阿风的事情了吗？”
　　“知道啊！我跟他说的。”
　　“阿姨，你怎么说的啊？”
　　“没什么，他也不喜欢听我说话，所以我也没多说什么废话，就是告诉他阿风跟你快要结婚了。”
　　“……阿姨！！”紫烟羞红了脸，低头不语。
　　“哎呀！别这样嘛~反正也是早早晚晚的事了~”
　　
　　近十一点的时候，晨风和繁星接来了易师父。
　　易师父果然像晨风他们说的那样，不苟言笑，虽然已是满头白发，精神却非常饱满，走路的时候都像是带了一阵风似的。
　　“师父，您来了啊~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一定累坏了吧！赶紧过来坐~小烟倒茶！”阿姨对易师父的态度非常恭敬，给易师父让了座后，又让晨风和繁星把行李搬到主卧去。
　　“不用了，我吃顿饭就走。”易师父伸出手，拦住了晨风。
　　“别啊，这里是意大利，您要走到哪去！”阿姨赶忙劝阻。
　　“回国，我不喜欢这里的气氛。”易师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机票，“我机票都买好了，是下午四点的。”
　　“退了退了！我请您过来主要是想跟您一起吃顿年夜饭！今天连小年夜都没到，您就要走！我不依！”阿姨知道自己说不过易师父，索性耍起无赖来。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了！”易师父“哼”了两声，气氛一下冷了下来。
　　“那个，茶怎么还没好？我去看看~”晨风想借故溜走，却又被易师父拦下了。
　　“站着，与你无关。”
　　紫烟过了会儿，才颤颤巍巍地端着茶走了出来。
　　“怎么这么久？”阿姨抹掉额上的冷汗，语气很是不善。
　　“水没烧开。”紫烟沉声，表情很是冷淡。
　　紫烟把盘子放在桌上，双手奉上茶。
　　易师父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挑眉：“小丫头，你很怕我？”
　　紫烟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你就是陌紫烟？”
　　紫烟点点头，还是不说话。
　　“今年多大了？”
　　紫烟没有抬头，小声回答：“明年就20了。”
　　“那你们打算明年结婚？”
　　紫烟又没了声音，晨风凑上来接了话茬：“我们还没商量过呢，师父。”
　　“我没问你，闭嘴。”
　　“是。”
　　易师父看了看紫烟，扭头对着阿姨说：“可以开饭了吧！”
　　“是，是！”阿姨低头哈腰地，招呼着紫烟一起进厨房。
　　“丫头留下，小风小星你们去帮忙！”易师父拉住紫烟的手，打发走了其他人。
　　紫烟不敢说话，手又挣脱不出来，只好呆呆地站着。
　　“丫头，抬起头，让我看看你。”易师父看了看在厨房里忙着的三个人，声调柔和了不少。
　　紫烟缓缓抬起头，可眼神却不敢直视易师父。
　　“看着我。”易师父一声令下，紫烟只好听话。
　　紫烟的眼神很冷，似乎没有焦距，看不清在想什么。
　　一老一少对视了半天，谁都不肯先眨眼睛。
　　良久，易师父才轻声说道：“去吃饭吧。”
　　然后，有些不舍的松开了紫烟的手。
　　紫烟揉了揉被拽红了的手，跟在易师父的身后，走到了饭桌前，在易师父的示意下坐到了他的身边。
　　晨风几次都想偷偷问紫烟的情况，却碍于易师父的气势没有做声。
　　一顿饭，吃得很快又很安静。
　　吃完了饭，阿姨知道拗不过易师父，就提议让小星带着易师父上街区逛逛。
　　“不用了，丫头，你陪我去，顺便帮我提着行李。”易师父强硬地拒绝了。
　　“那好，小烟啊，你就代我们送送师父吧。”阿姨也没办法，只好顺了易师父的意。
　　紫烟低着头，站在最后面，冷声道：“我不去。”
　　阿姨、晨风和繁星都惊讶地回过头，看着紫烟——这个几乎从来不会说拒绝的话的女孩。
　　“如果我说，你必须去呢？”易师父似乎意料到了，竟然笑出了声。
　　紫烟叹了口气，转身进了房间。
　　“师父，我看还是我送你吧。”阿姨脸色尴尬。
　　“不用了，她会出来的。”易师父似乎很笃定，一点也不心急，“你对丫头的态度好像很差。”
　　“哪有啊！我可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挺好的。”阿姨赶紧解释。
　　“别解释，我自己有眼睛，有耳朵，有思想。你对她好不好，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阿姨不敢再多解释，就怕越描越黑。
　　过了很久，紫烟还是从房里走了出来，还穿着外套。
　　“我送你。”紫烟的语气很冷，但却听不出不情愿。
　　易师父和阿姨她们道了别，跟在紫烟身后走出了公寓。
　　留在家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41、那一段为爱发疯的日子　。。。　
　
　
　　“你好像很讨厌我。”走在大雪纷飞的街道上，易师父很确定地说道。
　　“没有。”紫烟直接否认。
　　“你的语气出卖了你。”易师父拉住了紫烟，一指路边的咖啡屋，“我们进去坐着聊。”
　　紫烟没有说话，易师父也就当她是默许了。
　　走进温暖的咖啡屋里，易师父操着非常熟练的意大利语要了两杯红茶。
　　紫烟的眼神才有了一丝变化，一闪而过的惊讶。
　　许是因为天冷的缘故，咖啡屋里生意很冷清，所以红茶上的很快。
　　“不好意思，没有问过你就擅自替你要了杯红茶，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你不介意吧？”
　　紫烟摇了摇头。
　　“摇头是不介意呢？还是不喜欢？”
　　紫烟抬起头，没有焦距的眼神看了易师父一眼，又低下头：“无所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意大利嘛？”
　　紫烟摇头。
　　“那你知道我的意大利语为什么这么好吗？”
　　紫烟还是摇头。
　　“那么，你知道你的父亲为何宁愿放弃和家人在一起的机会而要来意大利工作吗？”
　　紫烟愣了愣，摇头。
　　易师父惨淡地一笑，用极为哀伤的语气说道：“因为，曾经有个女孩，她的梦想就是在意大利定居。”
　　紫烟看着易师父那悲伤的眼神，不禁受到感染，瞬间两行清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易师父注意到紫烟的泪水，扭过头微微一笑，似乎是在宽慰：“傻孩子，哭什么。”
　　说话间，伸出手替紫烟拭去了眼角的泪珠。
　　“你知道我是谁嘛？”等紫烟收住了泪，易师父才缓和了语气问。
　　“知道。”紫烟哽咽着，不太自然地喊了一声，“外公。”
　　“哎。”易师父连连点头，满是皱纹的脸颊似乎在轻轻地颤抖。
　　“我在妈妈的相册里见过。”紫烟补充道。
　　“可是我没见过你，我只知道你的名字而已。”易师父表情柔和了许多，“我知道你一直很气我，可是当年的事情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别说了，外公。”紫烟当即打断易师父的解释，“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已经不重要了。”
　　“可是你很介意。”
　　“不，我现在已经不介意了。”紫烟将将收住了哭泣，“真的，外公。”
　　“好，不说了。”易师父眼眶含泪，声音却掩饰不住的激动，“孩子，其实这些年我一直想去看你，可是我知道你和你爸爸都不肯原谅我。这次我听说你要和小风结婚了，才厚着老脸来见见你，顺便看看这个让你母亲一直向往的国度。”
　　“阿姨好像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的确，我没告诉过她。我们家和她家向来是师徒关系，她当初要改嫁给你爸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只不过一直没做声，这些年她对你们父女俩怎么样，我也看在眼里。”
　　“阿姨对我们都挺好的，她真的很爱爸爸的。”
　　“你呢？你爱她吗？”
　　紫烟抬头看了易师父一眼，沉声：“谈不上吧，只是习惯了这样相处。”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易师父转念想到了颜晨风的事，又问，“你和小风认识多久了？”
　　“四年多了。”
　　“你们幸福吗？”
　　“我们中间分开过三年，最近才又在一起的。现在……很幸福。”
　　“他对你好吗？”
　　“好，他对我很好。他很爱我，要不然他也不会离开三年再回头不顾一切地来找我。”
　　“这样就好。看你这几年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外公……”紫烟嘻嘻鼻子，“您呢？一个人过，会不会不方便？”
　　“早就习惯了！”易师父爽朗地笑开了。
　　而紫烟，却又红了眼眶。
　　易师父看见紫烟这副样子，心软了下来：“小烟，过来，让外公抱抱你。”
　　紫烟点点头，走到易师父的面前，弯下腰搂住了易师父的脖子。
　　易师父紧紧拥住紫烟，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祖孙两个，在这异国他乡，在漫漫大雪的冬天，真正冰释前嫌了。
　　
　　紫烟还是送易师父上了飞机，虽然易师父一再保证自己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可紫烟还是暗暗在心中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跟着繁星去看他。
　　易师父临走前告诉紫烟，让她别告诉她爸爸，他的到来。紫烟想不明白原因，还是觉得上一辈的事情也不是她能管得了的，只能乖乖的听话了。
　　
　　紫烟的外公也算是名门望族，易家虽然没权没势，一门练家子却也是打遍四方。而她外公就是新一代的族长，他的女儿也就是紫烟的妈妈是独生女，外公很是宝贝她，不顾全家族的反对，硬是让紫烟的妈妈去学诗词歌赋，不让她学武。那个时候，出国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紫烟的母亲从书本里看到了意大利的美好，从小就憧憬着要住到意大利去。那年开始，外公便请了个先生专门教母亲意大利语，外公很宠母亲，上课的时候也坐在一边听，久而久之，他的意大利语也很不错。
　　而母亲的心思已经不止是在学意大利语上了，她悄悄地爱上了那个教书先生——紫烟的爸爸。
　　那个时候，紫烟的爸爸也不过20出头些，刚刚大学毕业，便被外公请来作先生。
　　紫烟的母亲正是十八芳华，又长年养在深闺，是个十足的大家闺秀。从未见过这类传统又带了些叛逆的女子的父亲，很快便沦陷了。
　　两个人情愫暗生，常常偷偷地跑到小河边上幽会。
　　可是，纸包不住火。
　　紫烟的外公还是知道了两个人的事情，大发雷霆，把两个人打得遍体鳞伤。
　　而那一夜，紫烟的母亲也下定了决心，和父亲两人相互扶持着，一瘸一拐逃出了村子，辗转来到了S市，并且定居了下来。
　　后来，紫烟的父亲凭着他那张当时还是很稀缺的大学文凭，还有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成功在一家意大利在中国设立的分公司中获得一席之地。而这一干，便一直做到了现在。
　　紫烟的母亲在紫烟8岁那年，意外出了车祸，去世了。
　　紫烟的爸爸本想让母亲叶落归根，葬在老家的，可紫烟的外公却拒绝了。
　　理由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10年前，她已经被逐出家门了。
　　所有人都因此误会了紫烟的外公，殊不知，他这样做完全是为了那个只有8岁便没了母亲的紫烟。
　　只因为，凡是易家的孩子都必须入易家族谱，守易家家规。
　　紫烟的外公知道，是这个家造成了女孩离家出走的结局。他不想，自己的外孙女也步上女儿的后尘。
　　
　　这些，都是紫烟的外公在等飞机的时候告诉紫烟的。
　　而紫烟从中也感觉到，外公是那么爱她妈妈，那么后悔，那么失落。
　　还有她的父亲，虽然在母亲过世后几年便又娶了阿姨，但是他的心灵深处仍是深深爱着她的母亲，不可自拔。
　　这些都让童年感觉到寂寞的紫烟对父亲有了重新的认识。
　　
　　紫烟回到家，父亲已经坐在沙发上休息了。
　　“爸，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啊？”紫烟提起精神，问。
　　“小烟啊，师父走了吗？”
　　“走了。”
　　“唉，我还特地请了假早些回来见见这个传说中的易师父，真可惜。”
　　“下次，下次有机会再见好了。”
　　“难咯！”
　　“为什么啊？”
　　爸爸神秘兮兮地四下看了看，凑到紫烟的耳边：“爸爸已经决定要长期留在意大利了，过几天移民的手续就办下来了。”
　　“哎？那阿姨怎么办？”
　　“等生米煮成熟饭了再告诉她吧，你别漏嘴啊！我可只告诉了你一个！”
　　“知道了啦！”
　　紫烟的心里有些暗喜，爸爸的天平几乎完完全全倒向了她的母亲。
　　“紫，你总算回来了啊！”晨风激动地从房里冲了出来，把紫烟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师父他没难为你吧？”
　　“没有，就是问了点问题而已。你别大惊小怪的！”紫烟赶紧拉着晨风进了房间，生怕爸爸从晨风的嘴里猜出易师父的身份。
　　“怎么了？”晨风对于紫烟的做法感到惊奇。
　　“没什么，就是发生了点很久以前就该发生的事情而已。”紫烟摇了摇头，微笑着模棱两可的说道，见晨风还是很错愕的样子，又说道，“晚上再告诉你。”
　　
　　晚餐的时候，阿姨也没问什么关于易师父的问题，或许是骨子里就怕了他，所以连提起的勇气都没有。不过，这样也好，紫烟省去了解释的麻烦。
　　夜深人静的时候，紫烟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盒子，放在床上。
　　“这是什么？”
　　晨风坐在床沿，借着夜色观察着小盒子。
　　紫烟窝进晨风的怀里，慢慢打开了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