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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史上最苦之暗恋(惜之)-第6部分

小说: 史上最苦之暗恋(惜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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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同意了!育箴这号表情他从小看到大,每次她有委屈却不得不妥协时,总是眉头微皱,嘴角歪歪,挤出一边酒窝。

    「什么条件?」

    「告诉我,你和周蓉蓉的故事,我就签约。」她大胆说。

    他一顿,不回话,低头,一口一口吃冰。

    她搞砸了?他要后悔自己的提议了?育箴一颗心蹦蹦乱跳,跳得又狂又乱。

    笨蛋!她居然把盼了二十几年的机会推出窗外,居然亲手把梦想戳破,她一定是白痴,她一定是低能,没错,她是,否则她不会容许自己做那么荒谬的事。

    他越不说话,她越焦急,低头,她学起他吃冰,一口一口,吃得比他更快更急。

    终于,他抬头,把合约推到她面前,说话。

    「快签,不签的话,我就扁妳。」

    熟悉的台词出现,博承和育箴相视而笑,很自然地,她签下合约,谁教她对「扁妳」这个词缺乏免疫力。

    久久,他们各自与碗里的冰奋战,然后,一句淡淡的话传进她耳里--

    「总有一天,我会告诉妳,我和蓉蓉的故事。」

    不过是轻描淡述的一句话,却让她的心像被泼进一壶蜜浆,说不上来的甜滋味在心中芬芳,那大概是……是今年的芒果长得特别好,蜜了口、渍了心……

 第四章

    她结婚了!恐怖吧?不过请七天假期,她就替自己找到好男人嫁出去。

    接下来的半个月,她厚着脸皮再向公司递假条,老板的反应是瞪她一眼,然后放她去享受蜜月。

    享受蜜月?算了吧,她忙得天昏地暗,买家具、搬新家、安顿四位爸爸妈妈、带他们认识新环境……忙得好像真有结婚这回事。

    不过,育箴忙,博承更忙,除开婚事、家事,他还有新公司要忙,所以直到她销假回事务所上班为止,育箴同他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其它时间里,是他一天一封E…mail,通知她该做什么事情。

    与其说她是他的妻子,不如说她是他的秘书更为贴切。

    博承的设想周到,房子是三层楼的,每层楼一百坪左右,都有客厅、书房、餐厅、厨房,和三四间卧房,且各有独立的楼梯通向户外。

    一楼是博承的父母、管家、复健师和司机同住。

    育箴的爸爸办理提早退休,他和妻子、儿子住二楼,房间太多,小弟一个人不客气地占掉三间房,一个睡觉、一个读书,另外一间辟作工作室。好笑吧!他连工作都没有,居然先有了自己的工作室。

    三楼是育箴和博承的天地,从搬进去那天起,她最喜欢的家具是墙上那幅巨型婚纱照,照片里,他拥住她,她笑得开心。

    她想自己是怪物,明明知道一切全是作假,还演得那么幸福,也许潜意识里,她在期待着假戏真做。

    下班,育箴回到家里,不意外地,博承没回家,他忙的程度不是正常人能想象的。

    「很公平,他赚的钱比人家多,付出的心力当然要等比级数增加。」她自号口自语。

    放下包包,育箴匆匆忙忙搭电梯到一楼、二楼,向两家的爸爸妈妈打过招呼,聊聊家常,吃过饭后再回到自己家中。

    又是空屋!她对自己阿Q一笑,独居的日子长了,她从未感觉过孤独,反而是结了婚,竟在自己家里感觉寂寞。

    「一定是房子太大的关系。」她打开CD,让房子里增加一点声音,驱赶空虚。

    「懂了吧!当有钱人,住豪宅也是不容易的事。」

    回房间,卸下妆,把头发往上扎,抱住衣服朝浴室走,她不停对自己说话--

    「苏妈妈说,住在这里不错,空气好,也不觉得吵闹,晚上睡觉很舒服,偏头痛的毛病好多了。苏爸爸说,很快的他就用不着复健师了,每天光在花园里来回走一圈,运动量就足够。」

    打开莲蓬头,刷地,水冲上她的肩膀,在泡泡间,她还是喃喃自语--

    「爸爸妈妈爱上外面的花园,计划在上面种花种菜,推广生机饮食,不晓得苏妈妈苏爸爸能不能接受他们的推广。小弟提议好几次,想带同学回家开Party,让大家了解,有个富豪姊夫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幸福……幸福吗?

    他落实合约上面所有条款,他不干扰她,她不妨碍他,他们各过各的生活,他们只是室友,偏偏她想对这个假婚姻要求更多。是她错吗?

    「清醒清醒,在这里,妳的获利比付出多,有什么好抱怨?想想妳父母小弟,凭妳的能力,给不了他们这样的生活环境。」

    微笑,她逼自己快乐、逼自己不理会寂寞。

    出浴室,换上宽松的居家服,她走进厨房烧开水,为他熬上一锅冬瓜麦茶。她发现,即使他们没见上面,他依旧在上班前,带走她为他准备的冰茶水。

    「颜育箴,别把注意力摆在博承身上,想想自己的工作。妳该怎么帮吴小姐争取孩子的监护权?首先,从两人的工作比较起,吴小姐从事幼教工作,教育是她的专业领域,她最了解这年龄孩子的需求,而吴小姐前夫的工作是挂名经理,经常在外面跑,就是晚上也不例外,也许在经济上,他的收入比吴小姐多,但养大一个孩子,钱并不是唯一必备条件……」

    突然,开门关门声响起,那是……

    背着音源,悄悄地,她笑得开心,低头,关上炉火。

    转身,她漾开灿烂笑靥。

    他回来了,婚后第一次碰面,她要不要对他说「哈啰,好久不见」?

    走出客厅,走到他身边,迎着他的脸,她讨好巴结--

    「你回来了。」

    「嗯。」

    他没看她,今天他的心情恶劣,Dink打电话来,说蓉蓉的病情更严重了,药物控制不了转移的癌细胞。

    「要不要吃饭?我可以……」她的关怀未开始,即被阻止。

    他倏地回头,不耐的浓眉皱起,她认得,那是矮黑人表情。

    「妳不用担心我有没有吃饭,记住,我们只是室友关系。」

    笑容悄悄退位,下一秒钟,她以为自己又要说对不起,和小时候一样,但是,他没给她机会,砰的一声,房门关起,他把自己锁入房内。

    迅速转身,育箴小跑步回房间,食指放进嘴里啃啃啃,啃掉一层指甲屑。

    冲到镜子前面,她看住镜中眼眶翻红的自己,呼吸、呼吸再呼吸。

    「无所谓的,本来就是妳不对,是妳忘记你们之间的关系叫室友,忘记你们的同居成立,是因为一张契约,是妳笨了,不是他的错。」

    拿起面纸擤掉鼻涕,她鼓励自己,没事,待会儿将雨过天青。

    拿起公文包,她找出里面的数据,跳跳跃跃的是文字,鼓鼓噪噪的是心情,她没办法定心。

    人越老脸皮越薄,要是在以前,她肯定贴上前去,一百句对不起,一千句对不起,总要说到他脸上的乌云散尽,说到他的矮黑人表情恢复王子俊容。

    走到化妆台,拿出她的合约书,一条一条、一款一款,她念出里面的内容,提醒自己别忘记,他们之间没有她想象中亲密。

    念过一次又一次,她念出平静心情。

    轻轻吁气,她安慰自己,没关系,说不定时光转移,他们会渐入佳境;说不定他是短暂心情恶化症,过了明天,他们将相处融洽,一如月前,在台南故乡的下午,在榕树下、冰店里愉快聊天。

    客厅电话铃响,育箴走出去接,电话那头是个女人。

    「喂,妳好,请问找谁?」

    「我是周蓉蓉,请问苏博承先生在吗?」

    周蓉蓉?!冷不防的三个字揪起她的心,她被逮个正着。

    紧咬下唇,她以为他和周蓉蓉已经成为「故事」,看来身为律师,她的推理能力有待加强。

    「请稍等。」

    抚抚沉痛胸口,压抑,育箴走到博承门前,敲叩两下。

    「你的电话。」

    她连喊他的名字都不敢,深怕话筒传进她的声音,害对方误会他们之间,打乱他和周蓉蓉的关系。够懦夫了吧?

    博承面无表情,走出房门,略过她,直奔电话。

    「喂,我是苏博承。」

    一听到她的声音,明显地,他两道浓浓的眉毛下弯,弯出两道优雅弧形。他不生气了?

    原来,周蓉蓉是他的消气筒,难怪,一个不认为婚姻具有意义的男人,愿意走入婚姻,她一定是个特殊到不行的女生!

    育箴低头,走进房间。

    「妳要学会照顾自己,再这样下去,就算用绑的,我都要绑妳到台湾。」他对电话那头说。

    来不及关上门扇,他的话钻入她耳朵,是责备,但每句都带着浓浓关怀。

    「最好是这样,我不希望两头担心。」

    两头担心?一头是台湾的事业;另一头……他的心挂在周蓉蓉身上?

    育箴选择当缩头龟,迅速关上房门,再也不听他对周蓉蓉的关心。



    把文件摊摆在床上,一张张杂乱无章。无章序的不只是公文,还有她的心情,纷乱……

    她的工作因心情滞碍,她的耳朵不肯专注,自动拉直,窃听门外声音。那是国际电话啊!他们一聊聊了将近两个小时,谁说分手男女不能成为好朋友?他们不就是最好的见证?

    或者,他们从未真正分手……念头闪过,育箴心惊。

    那么,她原本不定的婚姻不就更加岌岌可危?她假戏真做的梦想不就必须暂停?

    不要想!不要再去想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弄清楚,你们只是室友,所以,请专心工作,OK?

    用力紧闭眼睛,再睁开,她逼自己进入工作情绪。

    「对于监护权的争取……」

    门被敲开,好不容易定下的心,又移了位。

    育箴走到门前,拉出笑容,打开门。

    「我可以进来吗?」博承问。

    他的心情好多了,因为刚刚那通两个小时的国际电话?

    育箴酸了酸心,涩涩的苦味卡在喉间,吞咽不下。

    「请进。」她大方,让出一条道路。

    博承进门,看到满床、满地的文件,他回头笑问:「妳在工作还是在战争?」

    「我的工作和战争性质差不多。」跪在地上,她把一张张档案数据归位,

    「最近接了什么案子?」

    「一个监护权争取案、两个离婚官司、两个遗产官司,和两个公司互控产权侵犯,后面这个是大案子。」

    「听得出来妳很忙。」

    「的确。」她不否认。

    「妳这里太小,我在书房加摆一张桌子,以后工作妳可以到那里去。」

    「谢谢。」

    「需要计算机吗?」

    「我有NOTEBOOK。」

    「嗯,很好。」他看看东又看看西,眼睛四下搜寻。

    「有话想告诉我?」

    「今天……很抱歉,下午我接到一通电话,它让我的心情糟糕。」

    「而刚刚那通电话解救了你?」育箴反问。

    「对,刚刚那是……」

    不想再听一次周蓉蓉的魅力,她截下他的话--

    「其实你不用向我报告是谁打电话给你,因为……我们不过是室友。」

    看看育箴,他认定她在生气,才会拿他的话来围堵自己。

    「律师是不肯吃亏的人类?」

    「我退让一步,对手会进攻一尺,情况很像中日甲午战争,中国的软弱割舍掉台湾,我的软弱会让委托者倒霉。所以律师想吃酸、吃辣、吃甜,随便,但千万不能吃亏。」她用长篇大论掩饰复杂情绪。

    「这次是甲午战争,下次呢?尼布楚条约?北京条约?」

    「你的书念得比我想象中好,我还以为有我这个枪手,你从不读书。」

    「那是妳的自以为是,相信我,我绝不在妳的想象当中。」

    对啊!她总是自以为是,以为即使坎坎坷坷,他们的姻缘线会走到最后;以为尽管他无爱,但她有心,就算爱情发展迟缓,总有一天,它会长得茂盛郁菁。

    她笑笑,沉默。

    「怎么样?新生活适应得如何?」

    「现在才来问『新娘』适应如何,会不会有点慢?」

    「我承认我忙坏了,不过几星期下来,新聘的员工慢慢上手,情况好了不少。」

    「我知道你忙,放心,我不会在这上面同你计较。」

    「爸妈说,妳每天都回来陪他们吃晚饭。」博承说。

    对这点,他心存感激,本想把父母接到台北照顾,没想到,照顾父母亲的工作竟全由育箴替他代劳。

    「嗯,苏爸苏妈认为住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寂寞了点,不像老家,左右邻居常来闲聊,不过,我爸妈找到新乐趣,看看再过些时候,你爸爸妈妈会不会加入他们的新嗜好。」

    她找些话错开话题,从来从来,她都不想要他的感激,不过……她想要的东西,他不愿给也给不起。

    「什么新乐趣?」

    「种植有机蔬菜,我妈在阳台上面养一大堆豆苗、小麦草,晚上我才刚被逼着喝下一肚子绿色液体。」

    「好喝吗?」

    「有点味道,不过加了蜂蜜,冰冰甜甜的,勉强可以接受。」

    「下次我去找他们要一杯。」

    「奉劝你千万不要,他们会食髓知味,要是他们逼你喝精力汤,千万别带回来求我帮忙。」

    「精力汤很难喝?」

    「三种生菜、三种水果、三种芽菜和八种谷类打出来,一碗浓浓稠稠的液体,你觉得呢?」

    「我不吃苜蓿芽,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像头牛。」

    「所以啰,夸奖千万别随意出口,虽然只是善意谎言。」

    「我妈妈说,上个星期天妳带她们去搭捷运,她们来来回回坐了好几趟,觉得很有趣,这几天逛街都故意不坐老丁的车子出去。」

    「苏妈妈说学会坐捷运,她就敢一个人跟你到美国去,到时要充当导游,带我爸爸妈妈去看自由女神像。」

    「我妈妈是传统女性,平时很少出门,一出门容易紧张,这几年我和父亲常年在国外,她还是守着家门,不愿意同我们出国,有时候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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