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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部分

边戎-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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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远不如宗翰、宗弼所部善战,所以布置在外的部队一遇到种去病要么投降,要么溃败,竟然未能形成比较像样的抵抗。种去病沿途南下,如疾风扫落叶般扫除了挞懒在旧辽中京道北部的种种布置,抵达大定府时城内只有守军一万多人,而且无论军民都是人心惶惶。

而汉军的兵力则一拨又一拨地向中京道开来,种去病得到大量援军之后也不贪功,只是分遣兵力,以主力阻绝银术可和挞懒,以偏师监视大定府出入的交通要道,又传布檄文,要求大定府以及临近州县投降。大定府是折彦冲驻防过的地方,当地权势人物有不少都和折彦冲有过来往,这时东北会宁已灭,显、遂大军压境,川、建、利、榆诸州先后易帜归诚。萧铁奴的前部大军在十月底便已抵达大定府城外,但他也不攻城,只是会合了种去病以及一路降伏的兵马围城。

到了十一月,银术可眼见中京道势不可为,不进反退,缩至北安州一带,大定府便成了一座孤城。

挞懒曾试图以精锐袭扰,但他的人哪里是萧字旗精锐的对手?一出城便被吃得干干净净,城内人见到萧字旗这等战斗力无不丧胆,从此不敢出城迎战。

萧铁奴也只是围城,并不攻打,直到十一月间折彦冲引兵来到。

折彦冲与萧铁奴会师后,带着萧铁奴到当初他被困的地方故地重游,叹道:“可惜,可惜”

萧铁奴奇道:“可惜什么?”

折彦冲道:“我是为宗翰他们叹息。若他们知道今日之事,当初就该不顾一切杀了我,以绝后患!”

萧铁奴哈哈笑道:“当阿骨打尚未成大患时,辽帝要杀他如屠一狗,可他也没杀!”

折彦冲点头道:“你说的也对,当时我对局势也没有完全把握,只是冒险一博罢了。天下的事,又有谁能未卜先知呢?”

萧铁奴道:“便未卜先知了又如何?杀了一个阿骨打,说不定还有另外一个冒出来啊!”

折彦冲笑道:“不错!”便要下令攻城,忽然种去病派人前来,却是挞懒派人出城来议和。折彦冲哼道:“议和?议什么和!要么投降,要么受死!是死是活都是我们说了算,议什么和!”但仍然接见了挞懒的使者,见面后也不让那使者说话,只是冷笑道:“去告诉挞懒,看在一场亲戚的份上我且不攻城,再给他三日的时间考虑,若不想死便投降!他是阿虎的堂叔,所以我不会杀他,还会让他做个富家翁。至于其它条件,半个也休提!若三日后他不出城,那会宁便是大定的榜样!”

使者入城复命,挞懒听了又急又怒,此时折彦冲手下有十几万的大军,单论人数,大定府城内连居民都凑上也没对方多,而且士兵的战斗力也是远远不如。挞懒知道,他无论如何不是折彦冲的对手,对方若是攻城,大定府的陷落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而更要命的是,挞懒完全看不出整个局势有扳回来的可能,若要叫他死守,他却为谁死守去?为宗翰?为宗辅?为宗弼?若是会宁还在,挞懒也许还会坚定些,可是现在整个会宁都已经在大火中消失了,连吴乞买都死了,他却还为谁守去?宗翰和宗辅可不见得就会对他多好啊。

就战术层面来讲,这几乎是一场必死的战争;就战略层面来讲,这又是一场无论守不守得住都毫无希望的战争,对挞懒来说如此,对城内军民来说更是如此。折彦冲的条件,对挞懒来说是苛刻的,可对城内军民来说不是。这些将士、民众对折彦冲没有像辽阳府军民那样的心向往之,但也没有黄龙府、会宁那里的人那样有坚决抵抗的意志。如果他们还有胜利的希望,那他们也许还会守下去,可是现在他们却看不到这种希望。最可怕的是,一旦战败城陷,折彦冲会怎么样对待他们呢?从辽阳府的经验看来,投降是不会遭到报复的,但从黄龙府和会宁的情况看来,抵抗的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这场守城战争,要么就是胜利,要么就是全城沦亡!

“我们还要守下去么?还要为谁守去?”

城外招降威吓的箭书不断射进来,诱惑着城内的军民,也打击着城内的士气,一些和折彦冲有过往来的权势者已经准备呼应城外军队了,就是一些兵将也露出了反意。

挞懒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他知道自己必须赶紧决断:以雷霆手段镇压城内的反叛,再与折彦冲决一死战;还是顺应“军心民心”开成投降呢?

也许他该做个忠臣,可他该向谁效忠去?

第一日,第二日,第三日……

当汉军准备发起攻击,当城内权势者准备响应汉军时,城头竖起了降旗。

第二七八章 无望之城竖降旗(下)

折彦冲大军西进的同时,杨应麒也率众南下,整个军事布局是折彦冲在安排,而政务、后勤的统筹则是杨应麒在处理。在这个非常时期,杨应麒的五个副总理大臣除了要各自负责部分中枢政务之外,还要分别节制部分地区的行政权。

东北二三千里的土地,这时以通州为界分为南北两部分。副总理大臣杨朴负责北部,针对这片地区在战火之后满目疮痍,所以杨朴的主要任务就是安抚和重建。副总理大臣张浩负责南部,辽河流域和辽东半岛是新汉政权最重要的经济命脉和政治中心,东北大军的后勤全从此出,虽然新汉政权在这里的统治已十分巩固,但仍然半点也马虎不得,因为这个地区一有动摇,那就是牵动国本的大变。副总理大臣陈正汇则负责山东方面的政务,东海经济圈的政令也多由其手,近年来山东经济发展迅速,所出赋税已经渐渐赶上辽南。副总理大臣陈显则已前往塘沽,他的任务也不轻,因为汉部上下从士人到商人都已经准备着进入燕云了,所以他必须为汉部经济力量、政治力量、文化力量和人才进入这片地区做好种种准备。新汉政权最后一个副总理大臣韩昉,才是直接负责这次东征的后勤,并承担部分参谋工作。

在五个副总理大臣里面,韩昉正式进入汉部的时间最迟,但眼下却和折彦冲关系最为密切,这一点大多数人也都很能理解,毕竟,在折彦冲脱逃回归辽南这件事上,他可算得上是第一功臣,因此他一到辽南便居高位,就连杨朴、陈正汇也没话说。

韩昉不仅功高,而且能力也极强。论学问底子,他是大辽的状元,文才便捷,经史娴熟;论行政能力,他既然做过地方官,行过枢密权,又做过使者,各种各样的内外事务都亲炙过,所以进入新汉中枢后稍加适应便得心应手;论权谋法术,他更是了得,光看他在辽政权、北辽政权、金政权底下都能左右逢源便可窥见一斑。所以这次折彦冲提议让他来主持整个东征的后勤工作,自杨应麒以下均觉得他堪当重任。

韩昉又是大辽时代的北国文人中的魁首,他儿子又在几年前就易名进入管宁学舍读书晋身,再加上得折彦冲信任,新旧诸方面原因一凑,很快便建立起非常广泛的人脉来。这次东征时,他是带了一个不小的文官队伍和参谋队伍跟着中军走,大定府降伏以后,归附官员的去留、攻陷城池的委任,中枢对他的建议无一驳回。同时他又沿途招收北国俊秀,或推荐给折彦冲作参谋,或留在帐下任用,大多数都能做到人尽其才,因此他从显州走到大定府,一路提拔的人不计其数,所以只一月间旧辽中京道便都轰传道:“韩相过处,野无遗贤。”旧辽中京道一境,也赖韩昉而迅速安定。

挞懒投降以后,金国燕云军势全面收缩战线,折彦冲坐镇大定府,萧铁奴进兵至北安州与在密云的银术可相持,石康也直逼到榆关关外,通过海路与塘沽相呼应。汉军军势大利,但严冬也已到来。诸将大臣分为两派意见,一派认为当趁着大胜之威急攻燕京,一派认为汉军已稳操胜券不必急躁。折彦冲问完诸将后又问韩昉,韩昉道:“如今我军虽得大定府,但眼下冰雪纷至,道路艰难,辽河之钱粮难以转输至此,若是急进,恐有后勤不继之患。”

折彦冲又问大定府存粮多少,民间是否富裕等等,韩昉一听就知道折彦冲准备因粮于本地,盘算了一下道:“秋粮已为挞懒耗去七八分,要想因粮于中京道,怕要等到来年。至于民间囤积,还是不要骚扰的好。挞懒在中京道数年,东防我辽南军势,西备宗翰、宗辅之叛,历年不以通政和人为务,但以搜刮屯聚为要,至今民力甚疲。民间尚需安定,否则必惹后患。”又道:“大将军,其实我们何必急躁?如今之势,金人已是强弩之末,四面受敌,我军便是稳扎稳打,困也将他困死了。宗翰、宗辅之根本在燕京、大同,粮草离前线甚近,我军在大定府,若是数百里奔袭,粮草既缺,路途又远,如非天助,恐无胜算。再说我军大胜来得甚快,如今河东、陕西方面也不知是否已经清楚我们的意图。若是消息阻隔,彼此耽误,便不能收取四面围攻之胜算。内外种种均非进军之利,何不坐待来年?”

折彦冲叹道:“我担心的,就是拖得太久,宗翰他们有了准备,那时再要打下燕云就难了。”

韩昉道:“从打下会宁到现在已有数月,宗翰、宗辅早该得到消息了,他们虽然来不及向东北增派援军,但料来在燕云的防范应该已经展开。便是此刻进兵,也未必能收奇袭之效。”

不久辽阳府传来消息,却是大雪阻道,运粮颇难,杨应麒也劝折彦冲谨慎,折彦冲这才按下一鼓作气覆灭金国的打算,命各路将帅好生经营,勿要被金军踏雪所破。

但命令才传出,汉军在北安州的部队便遭到了银术可的奇袭,萧铁奴见战事不利,一把火将北安州给烧了,领军退至泽州,同时传书各地警告各处戒备。大雪之中道路难行、后勤不继是金汉双方要共同面对的苦难,银术可的奇袭部队在中京道境内得不到补给,只要再次退回长城旧址以南,防守密云、遵化一线。

折彦冲担心双方竟然在这里长期僵持,韩昉便建议用计。折彦冲道:“如今彼此防范正严,如何用计?”

韩昉道:“上上之策,乃令人明知而不能防,此为直探死穴之策。”

折彦冲便问金军有何死穴。

韩昉道:“宗翰、宗辅虽然足智多谋、勇猛善战,但无可救药之死穴也多。身在客地,老巢已失,此其第一死穴;燕云非其本土,汉儿多、契丹次之,女真最少,此其第二死穴;东北已为我所有,女真疆土不过旧辽西、南二京,燕云之士人无不知天下必属汉,残金必覆灭,甚至在女真人中,只要不是姓完颜的也多知归汉无妨,守金必亡,此其第三死穴;吴乞买一死,金人无君,宗翰、宗弼各不服气,此其第四死穴。金军有此四大死穴,纵然有雄兵百万、山河之险亦断不能久守燕云,我若能因势就利而用谋,则宗翰、宗望之灭亡亦不过反手之事!”

折彦冲大喜道:“公美所论,与应麒略同。”便命各军固守城池以待来春,许韩昉便宜行事。

这时燕云士人大多早怀异心,见了韩昉在中京道的举措,都知道这个副总理大臣手握大权,纷纷与之暗通款曲。这种事情人人都做得绝密,但因为干这种事的人多了,慢慢就形成了一股大家心照不宣的潜流。

塘沽离燕京最近,对燕云的风声反应最为迅速,冬至还未到,塘沽的说书人便都已在笑谈燕云的官场,其中一个说书人编了趣谈,讲一个人到市集买“燕云冠”(冠通官),负责买卖的中间人问买冠人是要买今年的“冠”,还是要买明年的“冠”,那买冠的人便问有什么差别,那中间人说要买今年的冠,可以直接去燕京找姓完颜的,要是想买明年的冠,那就得去大定府找姓韩的,那买冠的人又说他要买的是燕云的冠,不是大定府的冠,那中间人就笑道:“你怎么这么痴!明年的‘燕云冠’早就都揣在那姓韩的手里了!”

从西边辗转东归的陈楚到达塘沽时听到这个趣谈后哈哈大笑,扔下几个茶钱,便朝副总理大臣陈显的府邸而来。

第二七九章 姜桂之性多老辣

年过花甲的陈显,是汉部文官核心队伍中年纪最老的一个,所以其根底之厚,比旁人也自不同。这几年他曾海上往来过几次,虽然身子骨还算结实,但也有些经不起折腾了,因此梁水亭之会回来后,折彦冲、杨应麒便都表示,除非是塘沽有沦陷之危,否则无论发生其它什么大事陈显都不必出海,中枢若有大事如元部民会议等,陈显也可派代表参加。陈家的子弟在收到指示之后便知道折杨的意思是让陈显在燕云地区安顿了,于是便再次扩建陈家在塘沽的府邸,以示久安之意。陈楚这次回到塘沽家中,发现陈氏大宅比离开前大大不同,不愧为三公之居了。

陈显听说这个最不听话的儿子回家,高兴中带着三分火气,见面就骂道:“不肖子!知道回来了么!”

陈楚凡唇道:“若是孝顺之孝,不敢丢弃,若是像不像的肖,不要也罢。”

陈显大怒,陈楚笑道:“父亲大人,你多大的年纪了,怎么还这样。外面的人都说你是八风不动呢,我看是风轻轻一刮就动了。”

陈显瞠目怒视,哼了一声不答儿子的轻薄言语。陈楚的兄弟陈越在旁道:“哥哥糊涂了是不?父亲在外人面前,那是重臣大儒,故而八风不动,但在我们几个面前乃是慈父,慈父之对孺子,岂与对外人相同?”

陈楚笑了笑说:“好了好了,不过孺子也就是你,我可是不肖子!”

陈显对他这个儿子也当真没办法,气了一阵只好罢了,便问这段时间他在外面做了什么,将来有什么打算。

陈楚道:“做点小生意,没多少好说的。”

其实陈楚的行踪事迹他向来留意,知道得颇为清楚,所以当陈楚淡淡说了一句“做点生意”之后也没多问,只是道:“如今你玩也玩够了,该回来走正途了。你这段日子虽然胡闹,但总算是胡闹中带着一半正经。至少现在七将军看得起你,这一点便是你将来晋身之阶。我看这样吧,渤海的商贸官出缺,我提一下,如果七将军没意见便由你补去。”

陈楚笑道:“父亲你又糊涂了不是?别说这小小的商贸官,便是你副总理大臣的位置,我也不放在眼里!”

陈显叱道:“混账东西!这混账话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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