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清王朝-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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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位老先生说的。咱们这店虽小,可也是开了三十来年了。每天迎来送往的客人多了,常走这条道地客官谁不知道?凭的就是好酒好景致!要是不好,哪能留得住客人?……您老恐怕还不知道吧?我们这门外的酒幌子,那可是桐城书院地大才子写的。”那伙计去弄草料喂马了,店里出来一个中年妇人,提了个煮酒的铜壹放在一边的火上,听到高士奇这么说。立即就跟上了嘴。
“哦?怪不得我看刚才你们酒幌子上的字总觉得不太对劲儿呢。原来是桐城书院的人写地!只是。我怕你的酒未必当得起这么高地价儿呀!”高士奇笑道。
“看您老说的。什么叫不对劲啊?咱们这酒要是不行,人家那‘斗酒诗百篇,的才子能给咱写这酒幌子?”那妇人正忙着布菜,听到高士奇的话。也不生气,只是略嗔了一下,又接着笑道。
“哈哈哈,好一个‘斗酒诗百篇’,光凭这一句,你这酒我们就得好好尝尝!”康熙笑道。虽然只是一句普通的句诗,可在一个民妇的嘴里迸出来,就是让人听着有味儿。
“你是老板娘吧?”马齐突然又朝那妇人问道。
“老先生好眼光。您老有事儿?”那妇人瞧着康熙一行人穿着虽然不算华贵,可气质中自然透出一股雍容,晓得是有来头的人。一边将煮酒的铜壶提在手里筛着,一边笑问道。
“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一下,顺着你们这条官道下去,接着是什么地方?”马齐问道。
“老先生您不常走咱们这条道吧?”老板娘听了马齐的问话,没有回答,只是笑问道。
“没错。我们确实是不常走这条道儿。以前都是从水路,顺着运河到江宁,再转长江水道的!近来听说江南总督马大人重修了官道。这才打算顺过来看看!”张廷玉接口说道。
“呵呵,我就说几位先生有些眼生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几位先生这可是走对了地方了。您这么十几位,人又不多,要是走水路,那还真就是耽误功夫了,花地盘缠也肯定多。还不如顺着官道,一天少说多走一倍地路程。”老板娘笑道。
“老板娘你说的不错。这前面是哪儿呀?”马齐又问道。
“呵呵,老先生,前面就是泗县县城!其实啊,您根本就不用问我!凡是新修的官道,每个岔路口或者每隔十里地就有一个指路牌,您难道没注意?”老板娘笑问道。
“哦?还有这等事?”马齐闷头想了想,没想起来在哪儿遇到过指路牌,便又反问了过去。
“没有路牌那肯定是因为还没有修完。说起来也是,这官道难修啊。几位客官你们也看到了,咱们安徽地官道比别处都宽一倍,这下面,都是碎石沙子,上面铺的是那叫什么水泥,不怕压,也不怕水……咱不懂那些,也不知道为什么又是泥又是水的居然就不怕水了。这用的东西好,花的钱自然也就多了,修起来也麻烦。再说了,这么长的一条道,肯定要占地呗,这一占地,自然就有人不乐意。在咱们安徽这地面儿上还好说,出了安徽那可就难喽!”老板娘看看酒筛得差不多了,便给康熙等人倒了一小壶,送了过去。
“哦?这地是百姓的命根子,理应谁都不舍得。
怎么在安徽就容易占呢?”康熙问道。
“怕呗!咱们那位马抚台,人都说是赵公明转世,手里拿着皇帝老子赐的金钢锏儿呢,他老人家要修路,咱安徽哪有几个不怕死的,敢给他上眼药啊?”老板娘随口答道。
“唔?难道安徽巡抚竟然如此霸道不成?”康熙问道。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二百七十章 结案
“霸道,当然霸道。咱们的这位马大人,那据人说,差不多就是整个安徽最霸道的人了!”老板娘答道。
“什么?那马……难道那马大人真敢强收百姓土地不成?”听了老板娘的话,马齐急忙问道。康熙等人也都支楞起了耳朵。
“强收?小妇人可没有这么说。不过,小妇人倒是听说有好几户人家被那位抚台老爷把全家大小都发配到西北大漠去了。”老板娘连连摇头道。
“就因为不卖地?”高士奇追问道。
“可不?本来呢,官府说是按地价的三倍收购,家里如果缺地呢,还能搬到那陀湖、巢湖边儿上,种那里新淤出来的地,一亩换亩半。结果有几家就是不给官道让路,非得要官府给五倍的地钱,再给在本乡找地种,结果这事儿就被咱们抚台老爷知道了,二话不说,就让人把这几家抓到大牢里,接着就发配西北了。……”老板娘说道。
“老板娘,你这说的是从别处听来的传闻吧?”高士奇想了一会儿,突然笑问道。
“这位爷不信?这事儿咱们全安徽有哪个人不知道呀?听说为了这事儿,抚台老爷还跟藩台老爷吵了好些日子呢。咱们那位藩台大人可是位清官,可惜呀,愣是没能拦得住!”老板娘摇头说道。
“呵呵,以讹传讹,这话未必可信!”高士奇笑道。
“呵呵,本就是这么一说。这位老先生不信就不信吧。……我说春来,你怎么这么慢,酒没有了,再给几位客官上酒!”老板娘笑笑,又朝店里大声叫道。康熙一行十几个人,大部分又都是御前侍卫,酒量大,虽然正在护驾途中不敢多喝。可她的铜壶也不大,一壶酒还真不够。
“这位老板娘,听你刚才话里的意思,你们那位抚台大人好像不怎么好啊!挺喜欢以势压人的!”张廷玉突然又朝那老板娘笑道。
“好不好难说!反正小妇人也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不过,咱安徽的百姓还真不想让他老人家走!”老板娘说道。
“哦?为什么?这么凶的一个官儿,走了不是过得才舒坦吗?”康熙笑问道。
“这位老先生就不知道了吧?”刚才那去弄草料喂马的伙计又重新从店里钻了出来,双手抱着一坛酒交给了老板娘,又向康熙说道:,“咱们这位抚台大人凶是凶。规矩也多,可火耗收的少,不贪呀!这年头,碰上个清官不容易。咱安徽老百姓以前受了苦,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烧了高香,康熙爷居然一连派下了三位来。施大人走了,还有两个,陆老大人年纪大了,这抚台老爷要是走了,可就没什么人能镇得住场面了。万一要是碰上个有花花肠子的。几年地好日子不就又到头了?”
“火耗少?这话倒是不错。你们安徽今年的火耗好像才两钱吧?”,马齐问道。
“这位老先生就不知道行情了。您那两钱是南边儿,咱皖北比不上皖南富裕,所以啊。各地的火耗最多只有一钱半!谁都不敢多收。”,老板娘重新把酒倒进铜壶热上,又插嘴道。
“不敢多收?为什么?”
“抚台大老爷的话摆在那儿呢!谁敢多收,自己撂了乌纱帽,到巡抚衙门的大牢里蹲着去!谁敢乱来?咱们那位抚台大老爷那可是从来不拿这种事儿晃悠人的!”那名叫“春来”的伙计抹抹脖子,说道。
“呵呵,看来你们这位抚台大人别的能耐没多少,就是管人管地厉害呀!”高士奇笑道。
“管人厉害就行了。这年头,咱们平头老百姓还图个啥?还不就是平平安安有碗饭呗?上头有位厉害人镇着,邪魔歪道不敢乱来,这饭吃着也安心!”老板娘笑道。
“没错。就是这话!现在天下太平。要镇就只能镇邪魔歪道!”康熙大笑两声,仰头喝了一杯酒。
“快点儿,贺大人,贺太医,我的贺太爷,您老倒是走快点儿啊!晚了,太子爷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咱们俩儿可都要掉脑袋了!”
北京,紫禁城皇宫内。高福儿带着两个小太监,一脸焦急的跑在前面,一边跑,还不忘催促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个提着医箱的御医。
“我说高公公,我……我已经够快的了。我是大夫,可不是大内侍……侍卫,您老跑……跑得那么快,我跟不上呀!”
御医经过一阵急跑,已经累得是气喘吁吁,不过,他却不敢停下来稍歇上一会儿,只能一边努力提着步子,一边对着高福儿喊道。
“唉呀!你……”看到那贺太医那比走路还要慢的跑步速度,高福儿脸上焦急的神色更上一层,只能顿住脚步,站在那里等,四顾无着之间,猛得转头看向了那两个跟班的小太监正傻愣愣在呆在旁边,气顿时就不打一处来,甩手就是一人一耳光:“两个狗东西!你们眼睛瞎啦?没看到贺太医累了?还不上去扶着?太子爷是出了事儿,公公我先扒了你们两个的皮。”
两个小太监一人平白挨了一耳光,两张白皙皙地脸上各添了五个鲜红地指印,却是有气不敢出,话更是不敢多说,只能把头一低,跑回去搀住了那贺太医,然后,也不管那贺太医的身子骨受不受得了,拉着就跑。
“快快快……”
拉拉扯扯,一行人终于到了毓庆宫,有高福儿这个大总管在前头引路,自然无人敢拦,那贺太医很快就被带到了太子的寝殿。高福儿也顾不得先通报一声,他让那贺太医先呆在门外,想自己先进去看看情况,可是,他没想到地是,才刚一进门,一声厉喝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什么人?滚出去!”
“主子爷,您……”
发出声音的正是太子胤礽。高福儿看到本应该躺在床上等待接受诊治的太子居然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惶急的心情首先就是一怔。刚刚的时候,他的这位主子爷正在毓庆宫地书房处理事务,却突然感到一阵头疼,再加上这些日子胤礽本就心情烦燥的很,所以,立时大发脾气,摔杯子砸凳子,把整个毓庆宫所有人都吓得心底惴惴。大气不敢出一口。接着,不知道怎么搞的,正发着脾气地胤礽又突然头一晕,险些栽倒。这一下,毓庆宫上下自然全体发急,他身为毓庆宫总管,更是首当其冲,顾不得别的,只能立即跑去太医院找医生,生怕迟了一会儿就会有大事发生。可是。一路急来急去的。他又哪里想得到自己回来之后居然会看到胤礽好模好样儿的站在那里呢?
“不长眼的狗奴才!进屋不会先禀报一声吗?宫里地规矩都忘了?”
高福儿一瞬间有些愣怔,胤礽却没什么心思却管他。看到高福儿不经允许擅入自己的寝殿,这位太子殿下本来还没有消下去的怒火忍不住又“蹭蹭”地冒了上来。
“主子息怒。奴才刚才看您身体有恙。跑去太医院请了贺孟顺贺太医给您来诊治一下。因为担心主子身体,一时急切忘了规矩,这才未经禀报就擅入寝殿。……还请主子恕罪呀!”看到胤礽脸色不善,已经在毓庆宫伺候了好些年的高福儿自然知道这是暴风雨地前兆,心里一慌,急忙跪了下来,一边嗑头,一边不住地向胤礽求情。
“你去叫贺孟顺了?人呢?”胤礽听了高福儿的话后依然是面无表情,不过,语气已经减缓了许多。
“人?噢。人……人就在外面。奴才这就去把他叫进来给主子诊治!”高福儿听到胤礽的话,连忙应了一声,就想从地上爬起来去外面叫贺孟顺进来。
“什么诊治?本宫又没有病,诊什么?治什么?……你这狗奴才,难道是想咒本宫死吗?”高福儿刚刚转过身,还没来得及迈步,胤礽却又突然大声喝道,结果,高福儿被这一声给吓得一个踉跄。险些趴在地上。可是,胤礽的身份就放在那里摆着,高福儿纵然有万般委屈,又哪敢表示出什么来?只能惊慌地转过身来朝胤礽连连叩头,连道“不敢”!
“奴才就是奴才!你除了磕头还会什么?滚!看着就讨厌!……出去把贺孟顺叫进来!”胤礽皱眉看着高福儿,又接着厉声说道。
“是,是,奴才这就去!”闻得胤礽终于不再找自己麻烦,饶是在宫里已经混了那么多年,高福儿也险些哭出声来。
伺候人的差事不容易干,当太监就更加不容易了。别处伺候人的,至少还算是个人,可在皇宫里伺候人地,根本就不算是人了。而在皇宫里伺候人,又分成几多种。在别处还好说,如果在毓庆宫里当差,那才是最遭地,因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犯到风口上,连怎么死的都不清楚。虽然高福儿身为毓庆宫的总管,马马虎虎也算得上是太子地亲信,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过得容易,虽然表面风光,可是,风光之下的艰险又有谁能知道?尤其是近几年,太子的脾气愈见阴晦暴戾,下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高福儿本以为自己今天至少也会挨顿打,却没想到胤礽到最后居然还是放他一把。不过,即便如此,他依然还是生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小臣见过太子殿下!”高福儿勿忙出去把那个贺太医叫了进来。这个贺太医也就四十来岁,身体微微有些发福,背着个药箱,一进来就急忙朝胤礽叩首见礼。
“不用了。贺孟顺,你也是太医院里的老人了,不用这么多礼!……本宫今天身体不适,有劳你跑这一趟了!”胤礽对这个贺孟顺虽然并没有向对待高福儿那么暴烈,可是,说话时的语气怎么听都让人觉得有些生硬。
“不敢不敢,身为御医,治病救人只是职责之内的事情,小臣岂敢当太子殿下慰劳?何况,能为太子殿下诊治,沾染一下殿下的洪福,那也是小臣的福份!”贺孟顺脸上带笑。连连摇手说道。福份?是吗?看来本宫地福气确实不小,居然连你这个来治病的大夫居然也能沾上!”胤礽听到贺孟顺的话后,有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殿下身为太子,自然是洪福齐天!”贺孟顺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小心地拱手说道。他虽然只是一个太医,不过,常年在皇宫里出出进进,见识倒也不少。听到胤礽语气似乎有些不妙,便收回了许多谄媚之语,不敢再行多说。
“说地真是好听!……那你就先为本宫号一下脉吧!”胤礽看到贺孟顺识相的退了回去,微微冷哼了一声,把胳膊伸过去,放在了贺孟顺铺出来的药袋上。
“贺孟顺……本宫得的是什么病啊?怎么突然会险些晕倒?……你说,是不是有什么人在魇镇本宫啊?”
医者讲求望、闻、问、切。不过,在太医院混生活,治的不是帝王妃嫔,就是皇亲国戚。出于许多原因。这“问”之一项想要做到,有时候实在是有些困难。贺孟顺给胤礽号完脉后,面色有些古怪。似乎有话想说又不敢说地表情恰被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