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重生之大宋中兴-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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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军中的战鼓雷鸣般在远处响起,压过了弩炮炸裂的轰鸣,也淹没了受伤者的哀嚎与呻吟。
三千探马赤军在李静的命令下,齐齐地发出一声呐喊,纵马向泉州城冲来。这些骑兵老远便兜了个圈子,斜斜地向被清理出的缺口冲来。
蒙古人有着扬名天下的驰射之术,探马赤军也精通此道,他们的意图十分明显,用骑兵的快速移动尽量避免火炮的杀伤,在新附军清理的缺口处进行驰射,来杀伤城上的守卫力量。
“霰弹炮分为三批发射,准备封锁缺口。”贾海涛很快地猜到了探马赤军的意图,紧紧地盯着冲过来的探马赤军。
探马赤军骑射精湛,在马背上已经张弓搭箭,在冲到缺口处时,娴熟地在城下转了个直角弯,接着战马转身的瞬间,弯弓搭箭,准备向城上射箭。
“第一批,开火。”贾海涛大吼一声。
“轰轰轰!!!”,震耳欲聋的炮声接连响起,十几门火炮每门炮射出上百粒铁砂或碎石,这种近程打击十分可怕,弹雨遮天蔽日,头一批接近缺口的探马赤军,只有寥寥几人射出的手中的箭,便在这一阵炮雨扫过后全然不见了,只有几匹浑身浴血未死去的战马,悲鸣挣扎着,摇晃在铺满尸体的战场上。
后面的探马赤军根本没有时间作出反应,高速奔跑的战马已经将他们又带到了这片满是碎肉的屠杀场。
第三卷 血雨腥风 第二十八章 攻城(三)
由于巨大的惯性作而分批冲到缺口处的探马赤军遭到了城头霰弹炮的血腥屠杀,对,就是屠杀。探马赤军拼命射出的寥寥几箭毫无威胁,箭头碰撞在城墙上,偶尔迸射出几点火星,只能作为此次进攻的小小点缀。
城头上的火炮依次吐出死亡的火焰,密密麻麻的弹片铁丸横扫着敢于冲进缺口的探马赤军,每次发射都象狂风暴雨一般,将元军连人带马扫得干净。
元军阵中的战鼓依然雷鸣般响个不停,幸存的探马赤军茫然地望向中军,既不敢向回败退,又没有胆量冲近缺口处经受弹雨的屠戳,只得在木桩外围纵马跑来跑去。
新附军万户范成彪脸上不由得挂上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哼,我们新附军战斗力是不行,探马赤军还不是一样,平日里趾高气扬的,现在尝到滋味了吧,都死光了才好呢!
探马赤军万户李静看着自己的手下纷纷地倒在城下,听着远处伤兵的惨叫,战马的嘶鸣,黯然地瞅了瞅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的百家奴,城头上的火炮每一次轰鸣,他的心便猛缩一次。
眼看着城下的探马赤军已经不足一千人了,李静方才壮着胆子凑上前去,说道:“都元帅,新附军清理出的缺口太小,光复军的火炮都集中在这一块地方,我军伤亡太大,又无法压制城头的光复军,是不是先让弟兄们撤下来。“
哼,百家奴瞅也不瞅他一眼,只是从鼻子里发出的不满的哼声。
李静咽了口唾沫,继续劝道:“都元帅,我大军数倍于光复军,只要新附军能将障碍全部清除干净,我军再四处围攻,定能让光复军顾此失彼。光复军的火炮威力虽然大,但数量肯定不会太多,现在大军只攻其一点,使其能将火炮集中一处,这对我军非常不利!”
百家奴低头想了一下,转头命令道:“吹号角,让城下的人先撤回来。叫范成彪来见我。”
催命鼓终于停了下来,随着呜呜咽咽的号角声响起,城下幸存的探马赤军如蒙大赦,拔马没命地向回跑,赶快离开这血腥的地狱。
李静暗自舒了口气,可是当看到跑回来的探马赤军只剩七、八百人的时候,又不禁咋舌,半个多时辰,三千探马赤军便伤亡了两千多,这个速度也太惊人了吧。
望着泉州城那高大的城墙,李静对攻陷泉州城彻底失去了信心,打了这么长时间,连城墙都没摸着,只是清理了百余米宽的障碍,能冲到护城河边上而已,十几万大军便损失了六、七千人马,要想攻破泉州,恐怕大军都垫上也不够啊!唉,别想那么多了,先让新附军用人垫吧,当炮灰也得分等级不是。
“都元帅,您是说要我领人把泉州城外的障碍全部清除?”范成彪几乎不敢想念自己的耳朵,目瞪口呆地问道。
“怎么?你敢违抗军令吗?”百家奴的亲卫首领木黎真手按刀柄,怒目而视。
“末将不敢。”范成彪赶紧解释道,“都元帅,白天进行清理难度颇大,光复军的火炮威力太猛,不如等到天黑,我再率全部新附军一起出动,这样肯定比白天清理的速度快,也能减少一些伤亡,您看,行吗?”
百家奴将目光停留在远方的泉州城,半天,才微微点了点头,用威严的语调说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以后要是完不成任务,军法从事。”
范成彪知道再说下去,人头就难保了,只得装出一副豪气冲天的样子,大声说道:“末将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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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军撤了,”“就这么撤了?”…。。。城头上的光复军议论纷纷,用诧异的语气互相询问。
“不撤,不撤他们还能干什么?”贾海涛得意洋洋地笑着,今天炮兵可是出尽了风头,击死击伤约有六、七千人,元军连城墙都还没摸着,而且守城士兵无一损伤,真可谓是大获全胜。
许涛不屑地撇了撇嘴,就这十几万人马也想攻城,做梦去吧,凭着坚固的城防和犀利的火炮,只要一、两万人足以保泉州不失,许大人看来是过于谨慎了。
“你们不饿吗?”许汉青在副参谋长孙志勇的陪同下笑呵呵地沿着甬道走上了城墙,后面跟着挑着热腾腾饭菜的后勤人员。
“许大人,”“许大人”……众将赶忙施礼。
“不必多礼,大家赶快吃饭吧,午时早过了。”许汉青摆了摆手,说道。
浓郁的饭菜香味飘来,众人方才感觉到饥肠辘辘。
“刚才打得痛快,也感觉不到饿,现在一闻到香味,才知道…嘿嘿。”贾海涛挠了挠脑袋,憨笑着说道。
“大家打得不错,啧啧,元军足足死伤了五、六千吧?”孙志勇用望远镜简单地看了一下城外的战场,放下望远镜说道:“来,大家快来,要不饭菜又该凉了。”
城头上的光复军士兵无论官职大小,都井然有序地排队向饭菜担子走去,这也是光复军中的规矩。
“许指挥,看来元军晚上肯定有所行动,你们要做好准备啊!”许汉青冲着陪在自己身边的许涛说道。
“请许大人和参谋长放心,晚上来咱们也有招对付他们,不丢下个万把人别想过护城河。”许涛自信满满地回答道。
许汉青欣慰地点了点头,“我这就走,你也吃饭去吧,不用陪着我了,咱们光复军里可没这么大的规矩。”
“是,是,许大人参谋长慢走。”
“其它的守城部队都通知到了吗?关于晚上的作战。”边走许汉青边向孙志勇问道。
“都已经通知到了,晚上元军要来肯定讨不了好去。”孙志勇答道。
“那就好,让战士们轮流休息好,这点元军还不至于让咱们夜不能寐。”许汉青点了点头。
“好的,我还通知其它的守城部队一会儿来这里参观战果,顺便让许涛和贾海涛来讲讲经验。”孙志勇笑着说道。
“这样好,关于守城的事情你们参谋部要多费些心,我去港口看看,你就不用陪我了。”许汉青招手唤来城下自己的亲卫。
“是,大人尽管放心好了。”
吃过饭后,又休息了一段时间。
泉州城头开始忙碌起来,光复军士兵将一架架投石机推了上去,在城墙上按一定距离分别放好,又将涂抹了油脂的石弹摆放整齐,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好一阵子,光复军士兵才算布置完全,城头又恢复了暂时的宁静。
夜阴一刻一刻的深了起来,月亮也渐渐的放起光来,天空里从银红到紫蓝,从紫蓝到淡青的变了好几次颜色。夜幕慢慢地降临了。
亥时(现在的北京时间21点至23点)刚过,元军大营里便有了动静,新附军开始行动了。
“快,快点。”新附军将领催促着,一队队新附军开始借着夜色的掩护,分别向泉州城开进。
范成彪骑在马上,在幕僚和亲卫的簇拥下,来到城外的一个小高地上眺望。泉州城头非常安静,只有零星的巡逻士兵打着火把在城上来回移动着。唉,这就是命呀,当炮灰的命。清理完城外的障碍又如何,攻城的时候还不是要新附军冲在前面。蒙古人就盼望着新附军都被打光了才好,大元皇帝忽必烈陛下,自从打下临安后,就没给新附军发过一次饷。更甭说补充一些床弩、霹雳车(投石机)等重兵器了。
为了防止新附军作乱,防止新附军将领拥兵自重,蒙古人甚至把整个两浙的城墙都给拆干净了。要说装备就更惨了,蒙古士兵都有穿着罗圈甲的,而新附军这边连百户都穿不起一件皮甲。
悲哀呀,其实在这乱世当中,都是身不由己,生死听天而已。
第三卷 血雨腥风 第二十九章 攻城(四)
灰暗的天空中,月亮缓缓地在云朵中穿行,时明时暗。
新附军共出动了五万余人,冲向泉州三面的第一批只有万余人,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快步小跑着,前面那层层叠叠的木桩就是他们的目标。这些新附军不奢望清除障碍时不被光复军发现,只是希望在黑乎乎的夜里光复军的炮打得不是那么准。
新附军冲到近前,便抡起膀子开始向木桩发起了进攻,乒乒乓乓的声音在泉州城外响起。
“举火”,随着一声令下,泉州城头点起了无数火把,象一条蜿蜒的火龙,火把在移动,火龙也似乎扭动着身子,露出了狰狞的爪牙。
“点火,发射。”一颗颗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砸向正辛勤伐木的新附军,熊熊的火光照亮了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
燃烧的火球轰然落地,散射出几缕火焰,有的火球直接砸在新附军人群中,顿时,几个被烧着的新附军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胡乱奔逃着,不一会儿便轰然倒地,扭曲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借着火光的照射,城头的弩炮也纷纷发出了怒吼,一支支带着火星的弩箭带着风声撕裂了空气,纷纷凌空爆炸,也加入到这死亡的协奏曲之中。
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击碎了新附军本已十分脆弱的意志,他们惊恐地乱喊乱叫着,扔下手中的刀斧,象一群突然见了光的老鼠一样,四散奔逃,逃向黑暗之地,希望黑暗能保护自己免受这炼狱般的折磨。
范成彪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没天理呀,光复军哪来的这么多新武器、新战法,以后还有多少层出不穷的东西在等着我们。不就是砍几根木桩吗,犯得着下这么重的手吗?一点机会也不给,还让不让人玩啦?
元军大营中突然传出了隆隆的战鼓声,范成彪暗叫不好,急忙冲着身边的亲卫下令道:“快,将败退下的兵都赶回去,蒙古人要出营督战了。”
话音刚落,营中便冲出了几队骑兵,分别向三个方向败退下来的新附军冲去。
“都元帅有令,许进不许退,后退者杀无赦。”几个蒙古人举着火把,高声喊叫着,这时范成彪的亲卫也赶到了,也高声喊叫着,试图阻止依然疯狂后退的新附军败兵。
有跑晕头的新附军根本听不到蒙古人的警告和新附军的劝止,依然向前猛跑。
一丛箭雨迎面射来,将乱跑的新附军射倒在地。
“你们…”有人不甘心地用手指向蒙古督战队,鲜血顺着箭杆喷涌而出,抽走了他们的最后一丝气力,死尸砰然倒地,圆睁的双眼茫然地望着灰暗的天空,月亮似乎也不忍地躲到了云后。
范成彪的亲卫们黯然地低头,这种悲惨的遭遇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要轮到自己身上,同是汉人,同是新附军的他们也不免兔死狐悲起来。
天造孽,自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路是自己走的,障碍是自己设的,脚下的茧子是自己磨的,人孰能无过,不怕失败不怕错,怕只怕一次次的错下去。
没有目标的人生,就等于没有目的地的旅行。
这些新附军的人生目标可能就是活下去,苟延残喘地活下去,象狗一样地活下去。但连这个小小的要求也无法实现时,他们迷茫了,几千人被几百蒙古督战队逼视着,无奈地又投向那铁与火的炼狱里。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为什么宁愿被火烧死,宁愿被炮弹炸死,却不敢直对那几百个蒙古人的弓箭?”许汉青喃喃地自语道,这个时候他的心很痛,是什么样的教育培养出了这样大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废物。是什么样的政府抽光了子民的最后一点血性,让他们即使面对挥下的屠刀依然默默承受,甚至于在敌人的威逼下,奋力为自己掘好坟墓,然后自觉地跳下去。
蒙古人、女真人、日本人,华夏人民的灾难何其深重,可每一次轮回却又如此相似,华夏大地,汉奸何其多也。元朝的范文虎、夏贵、留梦炎,清朝的洪承畴、吴三桂、范文成,抗日时期的汪精卫、陈公博,是魔鬼吞噬了他们的心,使他们意无反顾地向同胞举起了屠刀。
这一刻,许汉青直想大声吼叫,将心中的怨气舒发出来,但他的嗓子里却象堵了团棉花,巨大的压抑感让他无法呼吸。
一双柔软的小手伸了过来,许夫人在旁边见许汉青的情绪有点低沉,适时地安慰一下许汉青他躁动莫名的心。
“夫君,大敌当前,冷静点。外面那些人虽然可怜,但更加可恨,为虎作伥,要是泉州城破了,屠杀平民百姓,劫掠金银财宝都少不了他们的一份。”许夫人娓娓地劝道。
许汉青苦笑着点了点头,反手握了握夫人的手,说道:“都是汉人,为何他们便这么不争气,非要给鞑子做牛做马,几百个鞑子便能驱赶几千人上来送死。唉,我真是想不通。”尽管对城外的新附军十分气愤,但现在毕竟是敌人,他要对泉州内的百姓商家负责,更要对守城的光复军将士负责,千万不能因为个人的情绪也影响广大的将士。
“这个,妾身也说不清楚,他们也许是给鞑子吓破了胆子吧,一群懦夫,死不足惜。哦,陈大人来了,还拉来了不少泉州城的巨商呢!”许夫人指着城墙的阶梯处说道。
“是我让他们来的,见见我光复军的力量,省得他们心事重重,连生意都不敢做了。”许汉青笑着说道。“把许涛给我叫来。”与其这样不痛不痒地折磨新附军,还不如行雷霆一击,让那些无能懦弱的新附军猛然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