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江山-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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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可不管了。”老大夫撇撇嘴道:“又不是腌肉,还加盐……哎呦喂……”
回答他的,是陈恪好大的拳头:“再说这种风凉话,把你打成熊猫?”
虽然很想问‘熊猫是什么东东?’,但老大夫捂着左眼,担心右眼,不敢再理会这粗鲁的野人,转向柳月娥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请位女医生来……”柳月娥面色惨白,头发一缕缕紧贴着额头。
“医者父母心,”陈恪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个。”
“汴京城的女医生,只会看产科和妇科。”老大夫捻须道:“恐怕大宋朝,都没有看外科的女医生。”
“那……就让他来……”柳月娥看看陈恪,紧咬着下唇道:“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赖着你的。”
“还由着你的性子来了。”陈恪却不理会,对那老大夫道:“你只管弄,别理她。”
“那我还是自己来吧。”柳月娥伸手,便握住了箭杆,作势往外拔。
“千万别,千万别。”老大夫投降,问陈恪道:“后生,你行么?”
“我要是行,找你干嘛?”陈恪瞪眼道。
“你弄成啥样,我都认了。”柳月娥也瞪眼道。
“嘿……”老大夫受不了这对彪悍到无以言说的男女,道:“得了,我背过身去,你要是实在不成,我再转回来。”
“什么心理啊。”陈恪无可奈何,在端来的盆中,用淡盐水仔细洗净手,老中医又掏出个瓷瓶道:“将这个给她服下。”
“此乃何物?”
“勾兑好的睡圣散,一服后即昏睡,待其不识痛处,方好下手。”
陈恪拔掉瓶塞,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估计这是人家的秘方,便不说什么,让柳月娥张开嘴。
“我自己有手。”柳月娥不肯道。
“闭嘴!”陈恪怒道:“张开嘴!”
“你这后生好不讲理,到底是让她张嘴,还是闭嘴啊?”老大夫都听笑了。
柳月娥还就吃他这这套,不情愿的张开嘴,陈恪将瓷瓶塞到她嘴上。一股辛辣的药味顿时充满口腔,柳月娥差点没呛着……
“有你这样喂药的么?”老大夫回头怒道:“小口小口的喂给她!”
“哦……”陈恪自知理亏,这次一点点让柳月娥喝下去,好一会儿,瓷瓶被喝空了。
“怎么样?有没有犯困?”陈恪瞪大眼道。
柳月娥摇摇头:“就是有点晕……”
“你这药到底灵不灵?”陈恪狐疑的望着老大夫。
“有的人体质好,麻不倒也是正常的……不过这种现象很少见,在女人身上就更少见了。”见陈恪又要打,老大夫赶紧道:“不要急,我还有绝招,用曼陀罗花及草乌各五钱,用好酒调些少与服,肯定就倒了。”
“那你赶紧配啊。”陈恪急道。
“我只带了个药箱,里面哪能百般俱全?”老大夫苦着脸道:“容我派人回去取药。”
“她等得起么?”要不是还得他指导,陈恪直接就把他右眼砸黑了。
“不用了……”柳月娥却摇头道:“就这样动手吧,我忍得住。”
“可是能把人痛晕了的。”老大夫嘿然道。
“那样岂不正好。”柳月娥淡淡道。
“够爷们!”陈恪挑起大拇哥赞道。
柳月娥险些登时晕了过去……
在老大夫的指挥下,陈恪先用盐水,反复冲洗柳月娥的创口,虽然知觉已经不那么敏锐,但柳月娥还是痛得紧咬着发辫,满脸豆大汗珠往下滚。
然后再用剪刀,将她的中衣和内衣,围着箭杆剪一圈。
“接下来是拔箭,所幸她穿了双层上等丝绸织造的衣物。虽然并不能防止箭簇射入身体,但箭支射入身体,丝绸仍然包裹在箭簇上,防止了箭簇和伤口直接接触。所以你只需要将丝绸裹住箭杆拔出来,箭簇就出来了……拔得时候要注意,手不要抖,要慢慢的,稳稳的……以防止倒钩对伤口的进一步伤害。”
“拔出来之后呢?”
“她到现在还清醒,说明没有伤到内脏,弩箭细小,伤口不需要缝合,反而需要用药布,将创口塞住,使肉从里往外长,直到伤口愈合。”老先生道:“拔出箭之后,撒上生肌散、塞上药布,盖上肠布、然后将创口包扎起来……后生,你行不行?”
“还成吧。”陈恪应一声,朝柳月娥呲牙道:“要是痛,就昏过去,我不会笑话你的。”
柳月娥咬着发辫的嘴巴,气得呜呜声。
没防备,陈恪便紧紧按住她创口两端的,稳稳将那箭杆裹着丝绸拔了出来。老大夫的担心是多余的,又不是把自己身上的箭,陈恪哪里会手软。
紧紧用腿,压住柳月娥两条乱颤的长腿,飞快的洒上生肌散,将药布塞上,然后覆上肠布,再用绢紧紧环胸缠绕、包扎胸口……终于长长松了口气。
一松下来不要紧,他竟然有了反应……柳月娥的箭伤,在她右胸口,准确说是,右乳根处,陈恪给她一圈圈包扎起来,便如加了个胸托一般,使她一对雪白的椒乳显得无比挺翘。从陈恪的角度看,还能从剪开的内衣豁口处,看见一点殷红。
加之为了防止柳月娥乱动,他是骑在她的腿上的,那火热的部位,直接顶在她的大腿根部……
好在柳月娥浑身提不起力气,仰面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才没看到他的丑态。
‘罪过罪过,看来我真得找个女人了,竟然对母老虎都有反应了。’陈恪深吸口气,侧身坐到一边,再看看躺在地上的柳月娥……那长度惊人、弹性也惊人的双腿,那纤细的腰、平坦的腹、那被扎起来,显得挺翘的乳,还有那张因为伤痛而楚楚动人的脸,不得不承认,母老虎不发威,确实是件尤物。
随手扯过一件披风,盖在柳月娥身上,掩住那惊心动魄的风光,陈恪对那老大夫道:“完事儿了。”
老大夫回过头来,掀开披风一角,查看一下陈恪处理过的伤口,不禁惊奇道:“你是大夫?”
“以前是裁缝,”陈恪嘿然一笑道:“她的伤口,每天都得换药布吧?”
“嗯,这是为了阻止创口从外面长,得让她从里面往外长才行。”老大夫叹口气道:“所以每次换药布很遭罪啊,不过她肯定能受得了。”对这女人强悍的意志力,老大夫算是服了。
“好了,多谢大夫了。”陈恪抱拳道:“方才晚辈太过粗鲁,大夫……哦,对了,还没请教高姓大名。”
“老夫王唯一……”老大夫顶着一只黑眼圈,却试图摆出潇洒的造型道。
“针灸铜人的创始人……”陈恪瞠目结舌道:“怪不得针法这么厉害……”后世只要学中医的,就没有不知道这老倌的。要不是他统一了人体十二经脉及穴位,并将其标在铜人身上,大家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背过照准了周身三百五十四个穴位了。
“想不到你还算有见识。”老头微微自傲道:“老夫好歹也算个名人。”他指着自己的眼圈道:“你把我打成这样,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这个,你打回来吧。”陈恪把脸凑过去道:“两只眼都打黑了,让我变成熊猫。”
“老夫才不打呢。”老头呵呵一笑道:“你哪天有空,给老夫讲讲,什么是消毒、什么叫感染吧?我觉着你肯定有名堂。”
“先生在何处坐馆?”
“太医院……”
“呃,好大牌……”
“把你的住址给我,还是老夫去找你吧。”王唯一笑眯眯的起身道:“这小娘子不错,看面相,保准跟你死心塌地的。”
“你是大夫,不是相面的。”陈恪郁闷道:“不要玩跨界好么?”
“我要走了,”老大夫叮嘱道:“一个月内,不要大叫大笑,不要吃辛辣的食物、不要吃海鲜、不要饮酒……还有,每天都得换药布。不然就长在肉里了。”
柳月娥已经恢复了气力,想要撑着起身相送。
“快扶住她,小心伤口崩裂!”
“请王大夫为我保密……”
“那是自然。”
待那老大夫走了,陈恪把柳月娥的两个随从叫进来……本来,其中一个要回家报信的,却被柳月娥叫住了,所以柳家至今还不知道她的情况。
“去弄块门板,把你家姑娘抬回去。”
“不用……”柳月娥已经站起来,她裹了裹披风,道:“我能自己走。”说着深深看一眼陈恪道:“我会尽快,给你弄回庚帖的。”
“多谢。”陈恪抱拳道:“我也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的!”
“不需要,”柳月娥摇摇头:“本来就是为了帮我……”
马上再写哈。
第一五一章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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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一章战果
地厅外面,捧日军卒们已经把俘虏处理掉,正聚在一起,一脸兴奋的小声说着什么。
当见柳月娥从上层走下来,他们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看方才的架势,还以为她要救不活了呢,怎么一转眼,又好端端走下来了?
柳月娥看看他们,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她的两个随从赶紧跟上,唯恐姑娘出什么意外。
待她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地洞中,捧日军卒们不禁窃窃私语,猜度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咳咳……”陈恪在五郎和宋端平的陪伴下,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士卒们马上收回注意力,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们。
“大人,”那捧日军卒的头目,凑上来,一脸激动道:“上面那俩人的身份,已经核实,一个是丐帮的大龙头,一个是黑豹堂的堂主。”说着抱拳道:“大人力毙两名匪首,可谓……可谓劳苦功高!”
“兄弟记错了吧。”宋端平呵呵笑道:“也难怪,方才战况太过激烈,兄弟难免眼花……”说着比划起来道:“其实,当时地情况是这样的……那大龙头和黑豹堂主,武艺高强、负隅顽抗,幸赖捧日军的兄弟神勇,将他们一一格杀。可惜,一名人质……就是那死在上面的女子,与盗贼搏杀中不幸遇害,不过瑕不掩瑜,兄弟们才是劳苦功高哇!”
捧日军卒们先是一阵错愕,到底是你眼花,还是我们眼花?旋即明白过来——这位宋大人重编了经过,乃是要把这场泼天的功劳全让给他们,而陈恪等人,反变成了袖手旁观地角色。
捧日军卒们也能理解,几位大人都是要考科举的读书人,不愿意领这种血淋淋的战功,所以才便宜了他们这帮厮杀汉。军卒们不禁欣喜若狂……危害汴京多年的丐帮一朝覆灭,可谓和平时期的天大功劳。而诛除首恶的功劳,落在谁身上,谁就是大功中的首功,自此名利双收,走上一条飞黄腾达的阳关道。
当然,这份功劳一个是人吃不下的,地厅里那些投降的捣子,也被他们灭口了,一百多条人命,足够所有人都跟着官升一级了。
军卒们心中开始盘算起来,到底谁取首功,谁取次功……
陈恪不会跟他们费脑筋,一番折腾下来,他也感觉累坏了,便准备告辞去交差、然后好回家睡觉。却又被那头目讪笑着拦住他,而其余人都自觉的移开视线,有望天的、有看地的,好像有什么少儿不宜一样。
“大人的包袱,忘记带了。”
陈恪知道他的意思,却故意一脸茫然道:”没有啊,我哪有什么包袱?“
“再看看,这口包袱,或许是另两位大人的。”那头目,将一口包袱,硬塞到陈恪手里道:“一定是大人的,不是不行啊!”
众人在旁边附和的点头,期盼的看着陈恪。
陈恪一掂量,入手沉重,应该是一包袱黄白之物。很显然,大家的意思,是将缴获的满地财宝,先刮去一层浮油再上报,这也是惯例了。因为陈恪几人是领头的,按照惯例,他几个可以首先挑选,取走一部分战利品。当然,这也是拖他下水、避免他日后告发的应有之意。
陈恪真不稀罕这点玩意儿,但为了让他们安心,便没说二话,让五郎提上包袱,立刻拱手告辞。
回到地面上,虽然黑灯瞎火的雨还在下,但陈恪几个还是感到从地狱回到了人间,深吸一口清冽的空气,在那几名军卒的引导下,往开封府行去……不是他不认路,而是今日举城大捕,任何人不得私自上街。为了减少麻烦,陈恪才不得不装一把重要人物。
军卒今日收获大大的,因此格外殷勤,给弄来了三匹马,让陈恪他们骑着,到了开封府。
开封府衙灯火通明、门庭若市,各色衙役官差进进出出,向包拯汇报最新的进展。并将他的命令,传达给各参战部队。
“命军队立即开回军营,剩下的工作,交给开封府和巡捕司来做。”陈恪到门口时,包拯正下令道:“寅时之前,必须悉数还营,街上再有游窜的兵丁,一律以不听军令论处!”
“喏!”捕头领命而去,包拯看到了陈恪,捻须大笑道:“仲方,为害百年的无忧洞一朝扫除,老夫对官家、对汴京百姓都有交代了!”说着站起身道:“你居功甚伟啊,老夫定要朝廷大大褒奖!”
“多谢包大人了,”陈恪有些了解老包的性格,也直来直去道:“不过还不是庆功的时候。今日的缉捕,远远谈不上周密,虽然侥幸击毙了匪首,但漏网之鱼大有人在。若不能穷追不舍,待大水退后,他们又会躲回无忧洞中,重操旧业……”顿一下道:“虽然这次丐帮损失惨重,但汴京人口百万、商业繁华,又有庞大的地下网络提供庇护,是黑社会孳生的上佳土壤,很快又会发展起来的。”
陈恪不是扫兴的人,只是他不得不提醒老包,后续抓捕千万别松懈,不然让那些丐帮余孽缓过劲儿来,再来处什么‘为大龙头报仇者为新老大’的戏码,自己乐子可就大了……
“唔,小小年纪能居安思危,难得难得。”包拯赞赏的笑道:“不过你放心,既然来到地上,就由不得他们了,我大宋朝的治安制度不是摆设!”
“包大人老将出马,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陈恪嘿嘿一笑,再说多了,就惹人厌了。
“还有一事,老夫需要咨询一下,”包拯望着外面的雨帘道:“你是水利方面的行家,要是这雨还不停,汴京的涝灾会有多严重?”其实老包一早就在担心这个问题,只是事有轻重缓急,现在才问出来。
“会很严重。”陈恪道:“开封地势平坦,汴河、黄河这些主要河流,又都是地上悬河,更加重了内涝。”顿一下道:“据我们估计,如果再下十天雨,城南就可以行船了,下二十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