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难-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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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时节,炎夏未到,却总有几天热的让人以为是三伏天。蔚蓝的天空飘着几丝白云,远处的矮山如海浪起伏,和软的细风吹拂着山坡上瞌睡的野草,正是春末时最美的景色。此时一辆紫幔马车,带着滚滚烟尘从山坡上下到一片金黄的油菜地。那油菜地延绵十多里,直铺的山谷金灿灿的一地,如一席金色地毯。在哪地毯中,有一条宽约两丈的马路,笔直的延伸到对岸山脚。
紫幔马车里坐的是当今皇上玉笔钦点的十九岁状元——陈岚。陈岚祖籍黄冈,历代祖父都任村中族长。父名青山,族中行一,现为族长。二叔青松,三叔青梅,四叔青竹,才华横溢,受兵戎之祸。母为刘道村刘氏。
三月前他拒绝了皇上为他准备的仪仗队。只带一个马夫和简单的薄礼回到家乡。
此时陈岚一脸惫懒。旅途的劳顿压着他年轻的身体,他的屁股上长了三个痔疮,左边一个,右边两个,只能用枕头垫着,弓着身子,但依旧疼。
“老王,还有多久到黄冈村。”他扭了扭屁股。
“大人,我们已经过了双庙村,再过了这片油菜地,前面就是黄冈村了。”
“总算到了”陈岚将下巴抵在窗棂上,拱着身子。油菜地缓缓的从眼前过去,归乡的思愁锁在眉间:“想想来,已五年没回老家了,真是光阴似箭,岁月催人。。。”
“少小离家老大回,十年乡音。。。乡音,。。。后面那句怎么说来着。。。”老王便是这马车夫,留着大胡子,双眼细小,皮肤黝黑。
“叫你平日多读些书的,下一句是乡音未改鬓毛衰。。。什么十年乡音。。。”
“就是这句,小的太蠢了,总是记不住。我就是想说,大人现在正直年轻,这次高中回家啊,是给祖上添光的,不能哭丧着脸。该高兴才对。”
“我有哭丧着脸吗?”
“呵呵,不是,不是,我这不是比喻吗。比喻。。。”
“这比喻也要求形象,岂可乱比喻”
“是是,小的知错了。”
陈岚又将头趴在窗棱上望着天空,只见东南方蔚蓝的空中,有一朵圆形的白云挂在半空中。
“老王,东南方那朵白云好生奇怪,从未见过如此规整圆润的白云。”
老王停了马车,看了半会,眼睛被光线刺的眯成一条线:“大人,东南方没有什么白云啊,天空不是挺好的吗?”
陈岚再看去时,这一转念间白云却不见了。心想:难道是自己眼花了。终究归心似箭,让他放下了遐想。催促着老王快开马车。
穿过油菜地,接着出现的是绿油油的小麦田。在麦田尽头,一座古朴的村庄从地面缓缓升起。路边有个界碑——黄冈村。
“老王,这里停车。我要下车走路回去。”这是对故乡的尊敬。
“诶,好嘞,我把车就停在村口。大人你先去,等我把行李收拾好就跟来。”
“嗯。东西晚点收拾都行,记得把我买的京城文家堂的茶叶和自桑堂的丝绸带上。”
“好嘞,大人放心。”
这陈岚整整衣容,用袖子拂去脸上的灰尘,朝村子走去。
“五年了,总算回到了家乡”他想。
然而,刚走进村头的老榕树下。突然被一个人从背后拉住衣袖道:“小伙子,这村子有妖怪,进去不得,进去不得。”
陈岚回头看去,此人衣衫不整,披头散发,衣服上的污垢像摸了层泥巴,油亮发光。拄着拐杖,瘸了左腿。长着一脸癞疮。看着都觉得恶心。然而那双眼睛却闪闪发光,像一把匕首。
陈岚抽开衣袖道:“我自小在此出生,为何不能进,若有妖怪我便去降了她。若有坏人我便送他见官府。”
“小伙子,您这村子里的妖怪可不同寻常,乃千年狐妖。吃人不吐骨头。千万进去不得。”
陈岚疑惑道:“你说有妖怪,可有证据?”
那坡脚道人将左裤腿拉起。只见大腿根部齐齐被砍断:“我这条腿便是那千年妖狐给砍断的。小伙子,我这是好言相劝呐。”
陈岚一心归家,那愿和一个乞丐多嘴:“你既说那千年狐妖吃人不吐骨头,何至于只砍你一条腿不吃你。”
坡脚道人支支吾吾的回答半天——我跑得快,跑得快。也说不出所以然。
陈岚喝道:“休要在我皇岗村胡言乱语,小心镣铐加身。”说着便朝村子走去。
陈岚刚走十来步,便听到后面坡脚道人骂道:“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摆什么官架子。以后有你好受。呸!”
陈岚归心似箭,只当做没听见。大跨步的走了。
行莫约二十丈,有一牌楼,两边崭新的两只石狮,看来很显陌生。牌楼上一幅对联,却让他心绪万分。正是他已离世的四叔陈青竹兵役时写的。也不知为何要写成这样此处本无生老病死,何来喜怒哀乐人间哪有爱恨情仇,怎说悲欢离合过了牌楼有一口四方井。井口写着“祈福世人”。三个衣着朴素的妇人立在井边。年龄最长的已满头白发,穿着灰白浆洗的衣服,气定神闲。左右两边立着的妇人莫约三四十岁,一刻不停的叨念着陈岚何时回来。看那陈岚在井口出现,立马扑身上去,一人拽着一边衣袖。
陈岚并不理会,而是一个箭步朝那银发老妪下跪道:“拜见祖母,孙儿不孝,让您就等了。”
“阿郎,阿郎,回来了吗。”银发老妇眼里蹦出了金光,仿佛枯木逢春,唤起孙儿的名字。
“奶奶”陈岚跪在老妇人跟前,“奶奶,孙儿不孝,让你牵挂。”
“快起来,快起来,阿郎啊,怎么这晚才回来”
陈岚心道:“孙儿不孝,让老祖母牵挂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着,陈岚便在这几个妇人的簇拥下,回到了村里。
陈岚看迎接自己的人中无一男子,心下疑惑,问道:“二婶,三婶。为何不见我爹爹和母亲。还有二叔,三叔怎也不见。”
二婶便是那穿这宽袖的妇女,回答道:“他们在修缮祠堂呢。你母亲在给他们煮点心,所以一时不能来,就叫我们来了。”
“阿郎,你有所不知,这祠堂修了近半年了,到现在还没修好。”三婶抢着回答,她是外地人,长的有几分资色,只是这嘴留不住话。
“这是为何。”陈岚疑惑问道。
“少芬、阿郎千里迢迢回来。别和他说这些,咱们有事回去再说。”银发老妇正色道。
“奶奶,家里有什么事吗?”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等你爹爹回来你再去问她。我们都是妇道人家,这事不应擦嘴。”
回到家中阿郎将从京城带来的茶叶、丝绸分发给各个叔婶家。一阵寒暄后都各自回家去。农村不比城里,是靠双手吃饭,田里的活一刻不能落下。
最后屋里只剩阿郎和他奶奶。问了一些家中情况,总之一切都好。然老妇人眉头紧锁,分明没说实话。
“刚才三婶说祠堂半年没建好,这是为何。”陈岚道,“我刚刚在村口遇见一位坡脚道人,他说咱们村子有只千年狐妖。不知和这事有无干系。”
那老妇人转头啐了他一口,喝道:“亏你还读圣贤书,怎黑白不分,真假不辨,像那泼皮乞丐的话你也信。哪祠堂建不好,自是那些人偷懒不上进,和什么狐妖有关系?”
陈岚忽遭挨骂,吓得一句话不敢说。心想,奶奶平日里待自己极为好,何至于会因我说的话,大发脾气。要知陈岚十九岁就中状元。其天资聪慧非比常人。自看出其中有因缘。只待奶奶离开后,换了身布衣,朝祠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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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黄冈村中祠堂难建
黄冈村仅村中一条花岗岩铺的街道,左右两边散落着二三十户人家。全村人都姓陈,村尾建了一座祠堂。近有一百年了,二十年前修缮过一次。然刮过几次风,便把这屋瓦给掀了许多,一次不知从那里砸下来的粗木将祠堂的主梁给砸了,只得用几块横木先固定着。这次陈岚高中状元乃村中百年不遇的喜事。祠堂自然要优先修缮,一者,祖宗之荣耀庇佑。二者,望其喜气振幅后代。
村里的男人若不是家中急事,便都在这祠堂帮忙。陈岚到时,众人都放下手中的活。却不是因为状元郎来。此刻大家把目光都注视到主梁的安放上。第二十次了。众人的耐力、精力都受到前所未有的考验。
十来个身强体健的村人,利用的滚轮的原理。将一个腰围粗的槐木吊上祠堂的顶头。
“嘿,哟,嘿,哟,嘿,哟”每一声呼喊,槐木便上升一分。直到屋顶。一个洪亮的声音喊起:“老八,阿姆,稳住,稳住”
被叫做老八、阿姆的两人此刻站在梯子顶端,扶着槐木调整位置。刚刚好的让它落在土墙顶端。这是最后的时刻,老八、阿姆完成的非常好。站在地下的三十多号人,随着槐木的落下,腾起一片响裂的欢呼,如同火药在石缝里炸开。
阿姆的视野好,梯子上下来时,看到阿郎。便扯着大嗓门喊:“大哥,大嫂,我们状元郎回来了。”
“阿郎回来了!”一个穿着橙色衣裙的美艳妇人丢下手中的水漂朝路口看去。啊,那确确实实的阿郎,是她五年没见的孩儿。
“阿郎,回来了。阿郎回来了。”传阅声此起彼伏的在人们间荡开。大家纷纷朝阿郎围过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问他是个六十多的老者,阿郎以前叫他外叔公,叫陈理。是村里公认的麻绳搓的最好的人。
“刚刚才到的,听祖母说大家在修缮祠堂,我就过来看看。”
“来的正好,来的正好。现在这主梁放上去一定不会在掉下来了”老人脸上闪着自信的目光。
阿郎的父亲和母亲也走了过来。他父亲是村里的大哥,是族长。很受到大家的尊敬。八尺身高,虎背熊腰。顾盼间隐隐有股慑人威严。
“去拜见祖母没,几位外叔公拜见了没,给祖宗上香没。”话中有不容分说的责问。
“就是祖母来接我的”
阿郎的母亲也走过来,她曾是村里最好看的女孩。现在虽年近四十,清澈的眉宇间依然可见当时的美貌。
“阿郎现在是状元郎了,你还别总是这样的口气说话。”她是向来护着孩子的。
陈父笑了笑,也没回答。他已经忙活一个早。现在肚子已经饿了。
阿郎和母亲开心的叙着话。村里的人则慢慢的散去。突然一个剧烈的响声从祠堂的主梁传来,像是一声巨人的呵斥。将已筋疲力竭的人们从回家的喜悦中带回到现实的残酷。只见那一人合抱的槐木从屋脊上滚下来。要将地上的人们压成柿饼。
还是陈父最先反应过来,“快走开,走开,小心被木头砸到。”他一边大叫着,一边冲到人群最前面。他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个槐木。让村人免遭祸难。
阿郎的母亲也吓傻了,但在丈夫危险临头时,她还是反应了过来,跑到丈夫身边,试图将他拉走:“你一个肉身怎么能挡得住这么大的木头。”
然而时间已容不得他们夫妻争论。圆木如一只发疯的黑猪,朝他们扑来。
众人都闭上了眼睛,谁都不忍看这悲惨一幕出现。然而就在这个危难的时刻,那气势汹汹的圆木被地上一个石墩改变了方向,朝着祠堂左边的水沟滚去。谁也没注意石墩是原先在哪里,还是从来没有。总之大家因灾难造成伤亡而大声呼号着。
陈母拍着胸脯,念着佛祖保佑。陈父则带着感激和疑惑望着空荡荡的屋脊,一定是祖先的庇佑。然而,很快悲伤和愤怒的情绪占领了他的心头。这是第二十一次了。整整半年时间,他带领着族人建祠堂,可是一切都安好,唯独这主梁,仿佛有只魔手在后面操控着,要让他幸苦付之东流,要让这祠堂永远见不成。
“大哥,这,这,这怎么办。”三叔过来,无奈又愤怒。
“回去,回去,叫大伙都回去。咱门不建不建了。”陈父,他把擦汗的毛巾往地下摔去。一屁股坐到地上。陈母则也陪着坐在地上。
看人潮散尽,看夕阳下沉。陈父就那么呆呆坐着。
傍晚的时候,陈岚和母亲带饭菜给陈父。然而陈父只吃了一口,叹气道:“族人那么相信我。让我做族长,我却连个祠堂都建不好。”
“这事不能怪你”陈母道。
“我到现在总算想起四弟,他是可以不去参军的。他如果不去参军就不会死。如果他那时去考取功名,现在一定和阿郎一样,至少也能中个进士。是我害了他呀。明知道四弟身子不好,当时就该把他藏起来的。”这位平日里威严飒飒的大汉,也有如此悲情的一面。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怎么老爱提起这事。”陈母将饭菜递过去,“啊,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今年正好是四弟去世十年。回去买些纸钱,明天咱门带着阿郎到他的墓前,把阿郎高中的好消息告诉他。”
“爹,这不是你的错。”阿郎突然道。
“你一个小孩懂什么”陈父呵斥。
“爹,我说的不是四叔的事,而是这根主梁。”陈岚道,“我刚刚看到有个东西在那主梁后面。一团白白的东西。前下你们都背对这祠堂的。”
“阿郎,你看到了什么”陈母问。
“我现在还不能肯定,但那木头不是无缘无故滚下来的。有东西在后面做了手脚。”陈岚望着祠堂的顶梁。
“爹,娘,我今晚想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