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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胭脂扫娥眉-第71部分

小说: 胭脂扫娥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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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恐怕他又失算了。

王世充故意先朝左顾右看一番,而后才说道:“我听闻得军营中有人滋事,急忙赶来查看,不想还是迟了一步。”

辛衣心里一阵嗤笑,脸上却仍是不动声色:“此等小事,何须王大人操心,我早已经处理妥当了。”

王世充面露喜色道:“宇文将军一向治军有方,军营的事务交由将军来打理,本官也省了不少的心啊。”

“哪里,哪里,王大人谬赞了。”辛衣一边与他虚与委蛇,心中却早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一心想着赶紧离开此处,偏偏王世充是个不识趣的,别人越是不愿意搭理他,他便越是有本事死死缠着不放。

只听他继续说道:“这几日连着都有士兵滋事,想来定然与我军迟迟不肯发兵迎战有关。长此以往,士兵们难免心急焦躁,影响军心士气,不知道宇文将军心里到底是何计量?”

辛衣眸子一转,道:“王大人可是对我的用兵之法心存疑虑,既然如此辛衣愿就此交出指挥权,一切全凭王大人调度。”

王世充连忙道:“本官只是随口问问,宇文将军千万不要误会了。将军用兵一向出神入化,本官又那里能及得上半分,还是请将军继续指挥大局,本官做镇后方为是。”

“那就多谢王大人了。”辛衣揽眉一笑,也并不故意推委。

“好说,好说。”王世充脸上堆起谦卑的笑容,诺诺点头,可那阴沉目光,却叫人想起那伏在暗处的毒蛇,仿佛随时会吐出致命的毒液,给人以毁灭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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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辛衣就着烛火俯在案上细细研看南阳郡一带的地形图,正看的入神,忽觉门幕被人掀起,有人从外面走进帐来,辛衣以为是离昊,连头没抬,只说了声:“你来的正好,给我倒杯茶。”

对面沉寂了片刻,很快便递过茶杯,辛衣接了一口饮尽,顺手放在案上,继续埋在地图中思索,待想通了一个问题,她才直起身来,刚一抬手臂,忽觉肩头的酸涩感齐齐涌来,不由地琐紧了眉头,道:“离昊,过来帮我揉揉肩,不知道怎么搞的这几天都这样酸痛。”

后面那人不声不响走近,伸手替她按捏起来,手指的力道拿捏的正好合适,顿时叫她肩头的酸涩减少了不少。

“好舒服,好舒服,昨日你还按的乱七八糟,刚说了你几句,想不到今天就出师了。再帮我按胳……”辛衣连声赞叹,一边笑着回过头去,待看清身后那人模样时,却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来,道:“高子岑,怎么是你?”

高子岑没有回答,只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她,深黑的眼睛中神情复杂,叫人看不透其中隐藏的秘密。辛衣一时又是疑惑又有些尴尬,只觉得两人之间仿佛有一种莫名的气息在静静流动,悠悠淡淡,缥缈难辨,却又牢牢将他们笼在其中。

“你,总是这样不爱惜自己。明日,别再去巡查了,好么?”良久,高子岑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暗哑,语气却坚决得不容置疑。

辛衣心头一颤,转过头,避开他灼热的视线,道:“你来这有什么事吗?”

高子岑静默了片刻,说道:“你可知道今日你处置的那个名叫杜单的将领,是王世充的头号亲信?”

辛衣微微一笑道:“我自然知道。”若非有王世充的庇护,那人又怎会嚣张至此。不给个下马威给他们看看,还真想欺到她头上不成?

“这几日,王世充那边似乎有异动,不知在搞什么鬼,我们要不要加派些人手监视他?”

辛衣冷哼一声道:“他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了,恐怕这几天来连续的士兵闹事只是个开始而已。”

高子岑皱起剑眉,朝她投过探究的视线:“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做?”

“什么也不做。”

“什么也不做?”高子岑一怔。

“以静制动,以不变应其万变。记住,下一次王世充那边的人再来挑衅,你和兄弟们一定要忍住,决不可中了他们的陷阱。特别是你!”辛衣星眸朝他一瞥,道:“好好管住你那容易冲动的性子,小不忍则乱大谋,知道吗?”

“我……”高子岑显然并不服气,待要分辨,却听辛衣又说道:“你放心,这口气,不会让你们白受,过些日子,我连本带利为你们讨回来!”

高子岑终于轻叹一口气,瞥她一眼道:“他们若只是挑衅便罢了,偏偏还满口污言秽语,叫我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辛衣眉一挑:“哦?难不成,你被他们辱骂了?”

“不是我,是你……你……”他抬眼看了看她,忽然神色有些不自在起来。

辛衣展颜一笑,交叉抱起双臂,懒懒道:“原来骂的是我,说说,他们都骂了些什么?”

“他们说……”他看着她的眼睛,这话却怎样也说不下去,脸莫名涨红了。

辛衣接口道:“是不是说我貌如妇人,不似男儿,胆小怕死,畏首畏尾。”

高子岑闻言不禁愕然,道:“原来,你都知道。”

辛衣笑着牵牵唇角,划出一道微嘲的曲线,道:“这些人狗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无非就是如此罢了。”

高子岑的眼中厉光一闪,道:“这些人,我绝不能轻易饶过他们!”

“谁叫你饶过他们了?”辛衣笑着朝他眨眨眼睛,高子岑却又似呆住了,“哪些人骂的本将军,你都给我记下名字,一个也别漏了。待到时机成熟,我一个个的讨要回这笔债。本将军一向睚眦必报,心眼可是小的很。”

高子岑一怔,笑意却隐隐浮上了脸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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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半夜里,辛衣刚刚才躺下没多久,便被帐外的一阵叫声给惊醒了。

她一个激灵,赶紧合衣起身,掀开门幕,大步走出营帐,却见尧君素领了一小队人马立在营外,手中明晃晃的火把映得脸上焦急的神色一览无余。

“出了什么事?”

尧君素抢前一步,急声说道:“高别将不知道怎么被王大人给绑了,还说要将他斩首!”

“什么?”辛衣大吃一惊,这小子,今天晚上还劝戒过他千万不要冲动,谁知马上就又与王世充那边起了争执。

“将军请马上随我前去,要是晚了高别将可就……”尧君素后半句话硬生生含在嘴里没有说出,明明是初春料峭的天气,他的额上却挂满了涔涔的汗水。

辛衣神色大震,当即吩咐赶往王世充的营帐,一时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愤恨,历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说来。”

急行中,尧君素胡乱地抬起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道:“方才,我带领分队的兄弟巡逻完军营西区,正准备交班回去歇息,却忽然听到王大人的帐里传来喧闹声,于是前去查看。却不想正好见到高别将被人从帐内五花大绑推出来,王大人神情震怒,正在大发脾气,我赶紧上前询问究竟,却说是高别将夜闯主帅牙帐,意图不轨,王大人一口咬定高别将是敌人收买的奸细,当下便要将他拖下去斩首,我急忙派人拖住,自己赶紧过来向将军报信。”

“王世充!”辛衣狠狠咬住唇,一字一字的吐出这个名字。又是他!先是挑拨士兵哗变,现在又想对她麾下的大将下手了吗?真正欺人太甚!

她强压住满腔的怒气,无意一侧眸,却见离昊不知什么时候也钻进了人群中,慢慢靠近她身边,神情有些奇怪,不由问道:“你方才去哪里了?可有瞧见什么?”

离昊抬眼瞧瞧她,皱起眉,道:“我自然瞧见了。高子岑这个傻子,看见有人在你的营帐边鬼鬼祟祟的,便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结果就被糊里糊涂地引到了王世充的帐内,然后就出了事。”

辛衣一怔,道:“那小子半夜不睡,在我帐外做什么?”

离昊一耸肩,道:“谁知道呢?反正自你跟那个王世充暗地里对上之后,每天晚上他都会象个傻瓜一样守在你帐外。”

辛衣呆了半响,良久,才喃喃说道:“这个笨蛋!”忽然又抬起头来,炯炯双眸,看向离昊,道:“那个时候,你也在我帐外么?”

离昊迟疑了一下,答道:“是。”

“你明明觉出不对,为什么没去阻止他?”她的声音忽然严厉起来。

离昊抬起头来,满脸倔强:“我不能走,万一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有人趁机潜入帐内伤了你,那该怎么办?”

辛衣凝视着他的侧脸,忽然摇摇头,说道:“不,离昊,你是故意的,故意看他被人抓走的,对不对?”

他咬咬牙,昂直身躯,大声道:“我就是故意的又怎样,反正除了你之外,别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你!”辛衣又气又怒,待要训斥,可看见月光下那张倔强的脸,心头一时又软了下来,重重叹了一声,撇开他,向前走去。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王世充的营帐前。此时,营帐外灯火通明,帐前的空地前,高子岑被人死死扣住,按倒在地,旁边两个刀斧手磨刀霍霍,蓄势待发。王世充与一干将领正立在帐门前,冷眼旁观,面有得色。

高子岑是个硬骨头,明明已经受制于人,却还是放声怒骂,毫不示弱,冷不丁却被人飞起一脚,重重踢在背上。

“作死的东西,还敢大喊大叫!”

辛衣看在眼里,心头腾的升起一阵无名怒火,踏步上前,怒喝道:

“放开他!”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唰唰”聚集在她身上。王世充唇角牵动了一下,眉间闪过一丝惊色,显然是没料到她来得如此之快。

辛衣向前踏上一步,手臂微扬,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遥遥指向刀斧手的要害。剑气森然,寒光如雪,映着她脸上平静得近乎漠然的冷冽表情,整个人透出一股威凌天下的凛然气势,足可令眼前的对手被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我再说一遍,放开他!”

刀斧手手臂一颤,连忙将刀具移开了高子岑的脖子,退到一旁,王世充则当场变了脸色。

辛衣抬眼一示意,尧君素等将士赶紧上前将高子岑搀起,慢慢扶了过来。

“我……”高子岑抬眼看见她,眸子里猛泛起悸动波澜,唇微微翕张,仿佛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辛衣瞥见他唇角、脸上满是大片大片的乌青,身上的衣裳多处破损,还隐隐渗出血水,便知道他定是受了王世充部下不少的苦头,心中刚刚平息下来的怒气顿时又翻滚起来,她一手按在他肩头,道:“你什么也不用说,我都明白,我相信你。”

高子岑身体微颤,乌黑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芒。

辛衣目光冷冷的投向王世充,道:“王大人,你逮捕我的属下,还动用私刑,是否能给我一个充足的理由?”

王世充眸子一沉,阴恻恻说道:“此人携带凶器,半夜闯入我的营帐,意图不轨,正被我的手下逮个正着,现下人证物证俱在,仅行刺主帅这一条,我便可定他死罪!”

好一个行刺主帅!好大的罪名!辛衣冷哼一声,道:“人证何在?”

王世充一招手,人群中一个黑甲的将士走了出来,却是轻骑营校尉刘风。

辛衣点点头,道:“是你亲眼看见的?”

刘风被她那凌厉的目光看来,吓得咽了一口口水,颤声道:“末将看见高子岑手持刀刃,鬼鬼祟祟的钻进了主帅营。”

“哦?”辛衣斜眼瞥他,唇角流露出一丝嘲讽:“也就是说,你根本就没有亲眼看见高子岑刺杀王大人,只是看见他走进主帅营而已?”

“这……这……可他确是……”刘风被她一句话抛来,顿时神色慌张,言语闪烁起来。

王世充眉宇间唳色一闪,说道:“宇文将军,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别人没有真看见帐内的情形,难道本官自己还会不知道么?此人一进帐便持刀砍向本官,若不是本官反应迅速,便要当场死在他手下!”

辛衣嗤笑一声,目光上下朝他周身打量一番,说道:“我倒不知道王大人的爱好居然如此特别,大半夜的不睡觉,却穿整齐了衣服黑灯瞎火的坐在帐内等刺客,好兴致,真是好兴致啊!”

王世充被她这一笑,脸色愈发幽黑沉暗起来:“宇文将军,你……”

辛衣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王大人不仅自己早有准备,而且还将这样一大帮人马埋伏在周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王大人有未卜先知之能,早料到今晚会有大事发生,先做好的安排,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刺客一进帐,便一涌而上,将之拿下。”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无论神经再如何迟钝的,也都听出了那话中所包含的深意。

辛衣早就没有耐性与那老狐狸磨蹭下去,干脆直接道出要害,当众揭开那老贼的用心,看他这出戏要如何唱下去。她明明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如何的不理智,如果被师父知道,一定又要责怪她的冲动冒失,可是,她现下却也顾不了许多。

“宇文将军,今晚你是一定要包庇那个刺客吗?”王世充冷声说道,眼神阴沉而桀鸷。

辛衣嗅出其中威胁的意味,却毫不示弱,道:“王大人,你所谓的人证物证全都不成立,仅凭你一口之词,我凭什么让你把我的属下定下刺客的罪名?”

“看来,宇文将军是护短护定了?”王世充死死盯着她,目光森森,脸上的表情阴沉不定。

“不错,此人我保定了!”辛衣迎上他的视线,如岳峙渊停,一字一句的说道。

有一刹那,辛衣感觉到王世充的目光几乎凝成了寒冰,迸发出凌厉的杀气,可再一转瞬,他却已经恢复了常态。

“好!”王世充缓缓说道,“看在宇文将军的面子上,今日之事,我可以不予追究,单若日后再出现同样的事情,宇文将军,你又当如何?”

辛衣冷笑道:“下一次,王大人若能拿出叫人心服的证据,人便任你处置!”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宇文将军,你最好好好看住你的部下,下一次,别怪我不念情!”

王世充重重一拂袖,黑着脸,领着一干人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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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昊将手上的药膏重重抹在高子岑的身上,一边臭着脸骂道:“活该!你这小子,就该长些教训。”

高子岑痛得直抽冷气,死咬着牙关,不肯呼疼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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