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回归-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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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想了解的是……”体格健猛的男人刚刚开口,却被他的同伴打断了。
“首先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身材瘦高的人对拿塔里说道,“我叫皮埃尔·兰伯特。这位是我的朋友,布拉里先生。”
“我很荣幸。”拿塔里欠身致意——即便被放逐到这个偏远的地方,他依然保持着王室首席医官的风度。
“这应当是我们的荣幸。”兰伯特一边还礼一边说道,“我们是奉命来这里探望您的,医官大人,并顺便向您请教一些问题。”
“请不要叫我‘医官大人’,兰伯特先生。”拿塔里说道,“那份荣耀已经不再属于我了。希望我这个落拓的老人还能帮上点忙。”
“您真是太客气了,先生。”兰伯特微笑道,“我想这件事也只有您才能够帮助我们。”
“您过奖了。”
“在此之前,似乎也有一位先生象我们一样不远万里地来这里拜访过您,是吗,先生?”
“除了岛上的居民,也会有一些陌生人偶尔到我这来。”拿塔里说道,“我已经记不大清了。”
“不会吧,医生!”布拉里看了看拿塔里,脸上明显地露出了不悦的神情,“您在隐藏什么呢?”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布拉里先生。”拿塔里转向兰伯特的同伴,“而且,我也不太理解我的客人会对两位有什么影响。”
“其他人或许不会有什么影响,先生。”兰伯特心平气和地说道,“不过我说到的那一位却令我们极度关注。我想他所谈到的话题您是不会轻易忘记的,而那个话题也正是我们希望向您讨教的。”
“我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拿塔里回答道。
“您不知道?!”布拉里提高了嗓音,“那让我来告诉您,那个人是来向您询问卞卡公主奇特的病因的,是不是?”
“请恕我冒昧地问一句,我正在接受哪些人的审判,先生?”医生看了一眼趾高气扬的布拉里,神色间流露着贵族的骄傲。
“首先,这绝不是什么审判,先生。”兰伯特制止了他的同伴,并依然保持着脸上的微笑,“至于是哪些人,我想应该是能够令您有机会改变目前这种不太理想的状态的一些人。让我们坦诚相待吧!我非常了解您对国王陛下的忠诚,也完全能够体会到您对达尔兰地百姓的热爱——您在这里的口碑足以说明了这一点。事实上,我本人以及我的朋友布拉里先生都对菲尔拉法王室怀有着崇高的敬意,也因为这种敬意,我们无法容忍任何邪恶的东西玷污王室,或者给我们的国家带来不幸。公主殿下得了很严重的失忆症,直到现在仍然不见任何好转。这不得不使我们这些关心王国兴衰的子民想起您曾经做过的那个推断。”
“那并不是什么真正的推断,先生。”拿塔里打断了兰伯特。
“好吧。”兰伯特微微一笑,“那么现在,在那位先生造访过之后,您也许有了一些‘真正的推断’吧?”
“我不太能够理解您刚刚说的‘邪恶的东西’指什么,兰伯特先生。”拿塔里平静地说道,“正如人们所知,公主殿下失去了记忆。虽然如此,她依然爱着她的王国,并且为这个王国做了许多了不起的事情。这样的公主令我感到异常敬佩。”
“您在撒谎,医生!”布拉里毫不客气地说道。
“虽然我是个被流放的犯人,但您依然需要对我保持起码的尊重,布拉里先生!”拿塔里皱起眉头,说话的口气变得十分严肃。
“我为我的朋友向您道歉,医生。”兰伯特说道,“请您原谅布拉里先生。他只是太富于正义感了,所以情绪才会如此急躁。那么,您认为公主确实只是得了失忆症吗,医生?您曾经说出的那些给您带来灾祸的话,它们只是毫无根据的凭空想象吗?”
“是的。”拿塔里的声音显得有些艰涩。他低下头,避开了兰伯特的目光。
沉默了一会儿,兰伯特缓缓说道,“我听说您的曾祖父是一位精灵神怪的钻研者,医生?”
“您想说什么呢,兰伯特先生?”拿塔里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我想说的是,您在梵卡露斯宫所说的那些话并不是毫无根据的凭空想象,医生。”兰伯特注视着医生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想说的是,您知道公主殿下是被魔鬼附了身,现在的那个人已经不再是我们尊贵的卞卡·菲尔拉法公主了。”
“我……”拿塔里的身体明显地抽搐了一下。
“国王陛下也已经对此产生了怀疑,不是吗,先生?所以陛下特意派遣了他的心腹来向您求证。”兰伯特继续说道,“他跟您说了些什么?而您又对他说了些什么?”
拿塔里沉默地坐在那里,窗棱的阴影投在他的脸上,使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从您的沉默上,我想我已经得到了我所要的答案。”兰伯特微微扬了扬眉毛,“我的主人希望您能够回到那比城,在必要的时候把您所了解的事情公诸于众。”
“您的主人?”拿塔里抬起眼帘。
“他是一位德高望众的绅士。他尊敬巴雷西国王,也热爱达尔兰地。”
“可是在我看来,他正准备声讨国王陛下,并使达尔兰地陷入空前的混乱,先生!”医生原本黯淡的眼睛里射出了凛然的光芒。
“我们当然希望国王陛下能够在了解真相之后有所动作,但我们看到的是,陛下为了保护这位所谓的公主,甚至宁愿将我们的王国拖入战争,而这场战争所带来的后果也许不只是破败的家园和死伤的百姓,更有可能令达尔兰地斯王奠定的国家从此变成他人的附庸!”兰伯特一脸正气地说道,“我的主人无法理解国王为什么不肯澄清事实,铲除邪恶。就算这将触动菲尔拉法家族的根基,他也不该如此欺瞒将他奉若神明的黎民百姓,更可怕的是,我们担心陛下已经被妖魔所惑,无以自拔,因为我们所熟知的巴雷西·菲尔拉法国王一向光明磊落,绝不会置王国的利益于不顾!如果是那样,医生,我们的国家所面临的就远不只是眼前的危机,而是一场空前的浩劫和灾难!”
拿塔里抬起头,脸上现出了惊骇的神色。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是不会采取过激行动的。”兰伯特的口气稍微缓和了一下,但目光依然炯炯如炬,“在我们心里,依然对巴雷西国王和菲尔拉法王室怀有深刻的敬意与信任。请您回去的目的,只是为了应对一种潜在的可能——一旦陛下不肯再为他的臣民遮风挡雨,我们则必须团结起来,用自己的肩膀挑起拯救王国的重担。在盲目的忠诚与绝对的正义之间,我们将选择后者,而我相信,您也一定会选择后者。”
“除了王国的利益之外,您本人也将迎来一片全新的天地。”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布拉里开口说道,“我们的主人比起玛丽安娜王太后,似乎更加通情达理一些。您总不是真的想永远呆在这样一个破地方吧?如果您跟我们并肩作战,您不但可以成为达尔兰地的英雄,您的才华也终将再度得以施展。”
拿塔里陷入了久久的沉思,而在这期间,兰伯特一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我想……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兰伯特先生。”医生最终抬起眼帘,脸上的神情极其复杂。
“那么……好吧。”兰伯特沉吟了片刻,既而点点头,“这听上去合情合理。我们稍晚一些时候再来拜访您。希望那个时候,您能够下定决心。”
“另外,”在他们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布拉里用一种犀利的目光看向医生,“我们今天所说的话足以招致杀身之祸,我们的主人也叮嘱我们一定要慎而又慎。我的意思是,要么是伙伴,要么就是敌人。”
“我了解您的心情,布拉里先生,但请别那么生硬。医生一定会有自己的判断的。”兰伯特一边笑着打断了他的同伴一边转向拿塔里,“啊,对了,拿塔里先生,忘了告诉您,布拉里先生一直自诩是王国一流的骑士。您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如果有机会,我真希望您能够帮我评判一下他究竟是不是在吹牛。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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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卡露斯宫。里文斯勋爵顺着大殿的汉白玉石阶快步走向等候在那里的外交大臣西赛尔侯爵。“侯爵大人。”里文斯向外交大臣施礼道,“我一直以为您今天晚上才会回来。一路上很辛苦吧?”
“哦,勋爵。”西赛尔侯爵迎向国王的贴身侍从,“我在路上听到了奥莉维娅的事情,所以……”他一边说着一边叹了口气。
里文斯同情地看着前段时间奉命出使布雷科尔等国的外交大臣,他一脸焦虑,风尘仆仆,显然是连家都没回就直接赶到了王宫。“陛下现在正在跟劳拉·蒂亚戈小姐共进午餐,随后会跟贝拉尔亲王会面,我在想……”
“没关系,勋爵。”外交大臣急忙说道,“是我过于唐突了。”
“陛下用完午餐后,我会立即告知陛下您返回那比城的消息。”勋爵说道,“我想陛下一定会非常乐于尽快与您会面的。事实上,陛下昨天还问起了您。请先到候见厅里休息一下吧,大人。”
“不,不用,勋爵。谢谢您。我就在这里等候陛下的召见吧。”外交大臣心情复杂地微笑了一下,“请不要刻意打扰陛下,勋爵。”
“奥莉维娅小姐这几天一直在圣亚尔德西殿陪伴公主殿下,约瑟芬夫人会好好服侍公主和侯爵小姐的,请不要太担心了,大人。”里文斯安慰道。
“奥莉维娅实在太莽撞了。”侯爵摇着头说道,“那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她不但擅闯圣殿,还令两位殿下因此受了伤,我……我真不知道该对陛下说些什么。”
“奥莉维娅小姐善良而又真诚,国王陛下一定会谅解她的。”里文斯说道。
“能够让她留在圣亚尔德西殿已经是陛下给予我们的莫大恩典了,我怎么还敢奢望陛下的原谅。”外交大臣神情黯淡地说道,“您去忙吧,勋爵,不用在这里招呼我了。”
里文斯微微迟疑了一下,既而向侯爵鞠了一躬,“是,侯爵大人。那么……请恕我暂时告退了。”
贴身侍从也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最近到底是怎么了。虽然公主和西赛尔侯爵小姐的做法确有不当之处,可当今的君主不是别人,而是巴雷西·菲尔拉法。他从来不会计较这样的事情。对于公主的任性,国王总是一笑了之,还经常在太后面前为他的妹妹开脱,更何况这一次她们一个是关心朋友,一个则是为了这个国家!国王的态度坚决而又冷酷,而卞卡公主不解释,不抗辩,在她提起利剑刺向自己的时候,他看到的不是冲动,竟似是一种理性的选择!他隐隐地感到,一定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在国王和公主之间,可那又会是什么呢?
就在他思忖之间,餐厅的房门打开了,巴雷西国王和蒂亚戈将军的女儿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陛下。”里文斯迎上前去,并向国王施礼道,“西赛尔侯爵回来了,陛下,侯爵大人现在正等候在外面。”
听了贴身侍从的禀报,劳拉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看向国王,后者的神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请侯爵大人到办公室,勋爵。”国王道。
“是,陛下。”里文斯应道,“那么稍侯亲王殿下……”
“让亲王直接进来好了。替我送送劳拉小姐。”国王一边说着一边对劳拉欠了欠身。
劳拉向国王行礼后跟着里文斯勋爵走出了正殿,并看到了守候在外面的外交大臣。他打算怎么做呢?劳拉想着,难道他希望请求陛下原谅他那个势宠而骄的女儿吗?
几天来她的心中有一喜一忧。喜的是国王把她最讨厌的两个女人都关进了圣亚尔德西殿,那不单单是一种惩罚,在她看来,那代表了国王对奥莉维娅·西赛尔的态度;忧的则是自己的父亲在与诺曼帝国交战上的立场明显跟国王相悖,并将他的不同意见告诉了玛丽安娜王太后。她很担心国王会因这件事感到不快,于是她在正殿前徘徊了很久,终于得到了与国王共进午餐的机会。“请不要那么想,劳拉小姐。”午餐时,年轻的国王带着温和的微笑对她说,“蒂亚戈将军的忠诚直言令我感到欣慰和敬佩。请告知您的父亲,我将把边境传来的第一份捷报转送给他,以表达我对将军大人心系国事的感谢。”
阴霾尽散,劳拉做了一个深呼吸,天空开阔而晴朗。
不过同一片天空却没有给与她擦肩而过的西赛尔侯爵同样的好心境。“请恕微臣唐突觐见,陛下,”走进国王办公室之后,鞍马劳顿的外交大臣直接跪在了国王的面前,“是我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女儿,微臣……微臣万分羞愧,陛下……”
“亲王殿下到!”就在这时,侍从的通报声从厅廊里响起,随即房门一开,贝拉尔亲王走了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西赛尔侯爵,亲王心情复杂地看了看他的哥哥。
“侯爵大人。”巴雷西一边把外交大臣扶起来一边说道,“让您刚刚返回那比城就了解到这样的事情,我感到非常抱歉。”
“微臣惶恐,陛下。”西赛尔侯爵颤声道,“奥莉维娅违反了宫规,悖逆了您的旨意,还令亲王殿下和公主殿下受到牵连,实在……实在是罪不可恕……”
“您说的有道理。西赛尔侯爵小姐的事情仔细追究起来也不是件小事了。”国王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脸上带着说笑的表情,但那双深邃的蓝眼睛却认真地凝视着外交大臣,“那么,您是来替女儿请罪的还是想为她说情呢,侯爵?坐。”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既而又对他的弟弟做了个手势。
“陛下……”国王的话令西赛尔侯爵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急忙再次跪了下去,“我……我知道自己不该提出这样无礼的请求,但是……请您宽恕奥莉维娅吧,陛下!她丧失了记忆,又一直受到王室的恩宠,所以才会这样不懂规矩,不知轻重。请您看在微臣多年忠诚职守的份上,看在微臣的妻子在奥莉维娅年幼时早逝的份上,宽恕我的女儿吧!是我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请您责罚我吧,陛下……”
巴雷西与贝拉尔对视了一眼,心情虽然复杂,但结论却很单一:父亲深爱着女儿,永远也不要告诉他,他的女儿已经离开了他,在他身边的这一个,事实上只是一颗陌生的灵魂。
“起来吧,大人。”巴雷西心平气和地说道,亲王则亲手将侯爵扶了起来。“我能够理解奥莉维娅小姐,也不会怪罪她。公主最近的情绪不太好,所以,要是您不介意的话